第23章 前世情聖？
“那，那個，你沒有殺了蝰蛇吧？”妮雅小口吃着盤中鮮嫩的魔犬肉，感到此刻壓抑的氣氛，問出了這個沒什麽營養的問題。
“沒有，”馬超看起來已經從沉痛的現實當中掙脫過來，在見識了外面詭谲混亂的世界後，他隐約還覺得，似乎沉睡二十多年也并非什麽壞事兒。随後甚至連頭都也沒擡，随意回道：“我只是一拳打暈了他，而且，力道也不重，不到半個小時他應該就會蘇醒。”
當然，他之所以這麽快就擺脫那種悲憐的情緒，一點點的自我安慰還只是個很微末的原因。真正讓馬超轉移注意力的，卻是他抱有極大期望的魔犬肉。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體迫切渴望這些肉塊，而當那些肉塊真正融入身體當中的時候，馬超才知道，這個世界早已不能用以前的經驗來擅臆推測。
魔犬富含濃郁能量的血肉從口中滑入肚中，馬超頓時就感到全身的細胞都發出一陣歡愉的顫動。他此時已經沒有胃酸來消化分解食物，但整個腹腔當中好似一下伸出了無數如毛細血管一般的觸須，刺入了那些幾乎沒怎麽被咀嚼過的血肉，貪婪地吞噬吸收着血肉當中的精華，那速度之快，幾乎讓馬超大口進食的速度都有些跟不上。
而随着那些觸須的輸送，馬超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受損的地方，正在大股能量的補充下，細胞重新變得活躍起來。相比人類之前舊傷修複那種麻癢的難受，這種修複卻是帶着一種溫熱和煦的感覺，暖洋洋的讓人舒服至極——這種身體傳來的愉悅反饋，的确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他情感上的悲傷。
甚至，可喜的是，一些細微的劃痕，幾乎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之下便開始痊愈。不過，這種欣喜唯一帶來的壞處，就是整個地下科研所的氣氛更怪異了。妮雅望着馬超最後直接伸手撕扯那一堆如小牛犢一般的景象，已經被這頭喪屍的飯量給震驚到了。
‘天啊，照這個速度來看，自己還未吃完盤子裏的魔犬肉，他就已經将一整頭二百斤的魔犬全部吃掉！’妮雅愣愣舉着手中的烤熟的魔犬肉，卻怎麽也想不起放進她那嬌豔的櫻唇當中：“你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
“自從兩天前醒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吃到東西。”馬超這次真的頭也不擡，注意力完全不在妮雅身上。事實上，他甚至都不知道，就在他瘋狂進食的時候，眼中那一絲血紅已隐隐閃爍。
看着馬超用尖銳灰黑的雙手快速地撕扯着魔犬身軀，随後更變本加利直接将大塊遍布血絲的肋排塞入長着獠牙的口中，喀喀嚓嚓地嚼碎咽下，妮雅此刻頓時有種隐隐說不出的膽寒。心思細膩的她感覺，縱然馬超兩天多沒有吃東西，可他的飯量也實在太大、太不正常了些。眼見一頭如小山一般的魔犬，幾乎就在一刻鐘的時間，被馬超啃得只剩下堅硬的主幹骨。
“不要再吃了！”妮雅猛然一把推開馬超，雖然這麽做之前，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但女人直覺這種東西，她天生逃避不了也抗拒不過。
正在大快朵頤的馬超一下被妮雅打斷，起身之後，竟驀然朝着妮雅一聲嘶吼。看樣子似乎跟護食的野獸一般無二，不過，也就是那麽一瞬，待眼中的血紅一閃而褪之後，馬超才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魔犬殘骸，驚愕問道：“這，這是我幹的？……”
妮雅在馬超暴起之前就劍氣了地上的虎牙格鬥刀，橫檔在胸，看到馬超确實恢複理智之後，才心有餘悸回道：“的确是這樣，或許，這種野獸的血肉，對你身上的兇性，有一定的刺激作用。而且，還讓你變得沒有一絲節制。或許，你應該……”
馬超靜默了片刻，他此時也回憶起了剛才自己陷入瘋狂吞噬的一幕。想想妮雅的所說的确很有道理，雖然他完全不知道這究竟為什麽。但很顯然，之前那個神秘紅發女子壓制的喪屍兇性，似乎不是很強大。至少，在自己完全自動找尋喪屍本性的時候，她的那些禁锢秘法沒有多大的抑制作用，甚至連一絲預警都沒有。
而妮雅的下一句話，他更明白是什麽意思。也理解妮雅為何會突然住口不說：野獸的血肉會讓自己不自覺變得狂暴，而人類無論怎麽說也是有理智的生物，他們的血肉？……不！絕對不可以！
縱然世界已經消亡，那自己難道就可以自甘堕落去吞食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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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喪屍在幾乎快要熄滅的火堆前彼此對視一眼，都看清了對方眼中的驚懼、酸楚、擔憂和濃濃的戒備。那個最不該出現的話題被妮雅無言挑破，一下讓這兩種生物陷入更詭異的沉默當中。而更後悔不疊的，恰恰是始作俑者的妮雅。
從馬超還滴血的獠牙以及眼中偶爾泛起的紅光來看，此刻的馬超絕不像一頭飽食的喪屍。事實上，妮雅還從未見過吃飽了的喪屍，荒野的經驗告訴他，沒有一頭喪屍是不饑餓的，也沒有人知道一頭喪屍真正的食量是多少。傳聞克索洛公司最早期的試驗，就是給一頭饑餓的喪屍充足的血肉，而那頭沒有思想的喪屍，直接吃得都撐破了肚皮，也不肯停下機械的、瘋狂的進食動作……
生存的本能威脅在前，兩人之間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弱情感變得更岌岌可危。處于弱勢的妮雅自然全力開動了腦筋，可最後的結果卻讓她嘆息絕望，在主場、戰力以及生物習性完全不占優的情況下，她根本想不出對付馬超的半分辦法。
最後，妮雅好像已經焦躁起來，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賭氣問道：“喂，你已經吃飽了沒有？”可同一時間，馬超也擡起了一直低沉的腦袋，猛然向妮雅說道：“你不該随我來到這裏的……”
“嗯？”一人一喪屍同時又一次對視，這次，從彼此的表情和話語當中，他們都隐約感受到了彼此為對方考慮的關愛。
片刻的沉默後，兩人眼中都跳動着一種莫名的情緒，随即還是妮雅開朗一些，率先忍受不住，破口嬌笑了起來：“你簡直不像一只喪屍，更像是會迷惑人的吸血鬼，讓人自動沉淪放棄生命還未你考慮！”
馬超同時也笑了起來，甚至都有心情開上一句玩笑：“不得不說，把你豢養在這裏當做備用晚餐，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只不過這個玩笑太不合時宜，妮雅的臉色不由一僵，她遲疑而謹慎地問道：“你不會真是這樣想的吧？”
這個問題讓馬超也不知如何回答，目前縱然妮雅信任他的理智，可他自己都沒有多少篤定。不過，在大腦還沒有思忖完畢之前，他又很自然地說道：“能夠死在我的懷中，總比在外面被分屍要充滿詩意一些吧？”
妮雅臉上的僵硬随即便一種快要溢滿的甜美笑容所代替，馬超這句算不上甜言蜜語卻很能調動她這種傳統與野獸混為一體女子的挑逗話語，果然輕易解開了她的防備：“你果然是一只可愛的紳士喪屍啊。”
馬超老臉不由一紅，他撓了撓頭，看着妮雅笑靥如花的嬌顏，突然感覺自己活着之前，一定是一位了不得的情場老手兒。為了不讓妮雅誤會，他趕緊又補充道：“可是，我畢竟殺了你不少朋友……”
“朋友？不過是隊友罷了。”妮雅的眼神一黯，說不出的悲傷和落寞讓剛剛又努力升起的火堆小火苗又一次成為徒勞：“在這個時代，朋友這個詞，幾乎已經被人給忘了。”再之後，那雙哀憐柔弱的眼神不自覺地望向馬超，有着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馬超自然知道身為一個男人應當怎麽做，可身為一只喪屍……他艱難地躲開妮雅的凝望，心中忍不住嘀咕道：“好，好像還起了反效果……這，這不會玩過火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