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該走了
摘下帽兜的領頭少女，露出完美到毫無瑕疵的絕色容顏，剎那間似乎整個山峰都明亮了幾分。如果一定要尋些瑕疵，那就是她的表情太冰冷，神色也太高傲，似乎漠視了周圍所有人。
可是，她的眼睛卻是那麽燦若星辰，此刻微微眯起來的時候似乎還帶着一種優雅的美感。鼻子小巧而微微上翹，嘴唇很薄，不施粉黛卻紅豔欲滴，整體的臉型似乎略帶點亞歐混血的感覺，給人的印象是一個漂亮混血姑娘的感覺。
身後兩名侍從直至此時也不禁微微動容，以他們的身份，雖然看起來可以接近少女。但實力超絕的血族在任何時候，身形都會自然散發出一種如霧如紗的氣息，屏蔽了他們比喪屍優越百倍的視力穿透。同時，少女隐晦的傲慢和天然的威嚴，也讓這兩名侍從在大多時候，都是微低着頭顱，只能看到少女仿若藝術品的雙足。
可此刻，在少女動容的時候，她身上那種氣息竟然一下被強橫的實力沖散，讓兩名侍從都有些抵制不住。待反應過來之後，他們看清少女的容貌，竟然都有些睜不開眼的感覺。
所有的血族，都是無可挑剔的俊男美女，可在少女真切的面容之下，這兩位放在人類世界都可以充當鴨子的魔裔，卻如看到了碧波當中的白天鵝的兩只小野鴨，自慚形穢到無地自容的地步。兩人立刻再度深深低頭，完全不敢直視她的容顏，但就算這樣，他們也會感到心跳驟然加快，心髒內的血氣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幸好，很快他們又發現了少女臉上神情的異樣。這樣的發現讓他們心中的羞愧才找到一絲安慰，兩人不動聲色地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彼此已深深記錄下了這一幕。
“你在哪裏遇到的這只喪屍？”少女似乎恢複了過來，無形的霧紗也重新遮掩住了她傾國的容貌。
“在距離人類國度邊緣的一棟廢棄樓房當中。”一旦喚醒，卡薩對于那頭特別的喪屍記憶自然又深刻起來。她同樣詫異于少女的失态，不過她不比那兩名侍從，很小心地掩藏起了自己的驚訝，不讓它表現出來，随後又想了想，才補充道：“他看樣子只是經歷了兩次變異的喪屍，堪堪進化出銳利骨匕的能力。這樣的喪屍，在數以億計的喪屍當中，實在太過平凡。當時若不是他遏制住了想要吃掉我的欲望，我幾乎想揮手殺掉他。”
聽到最後一句話，少女的身形明顯微微顫栗了一下，這樣的動作，令那兩名深深低頭的侍從眼中又閃過一絲血紅的光線。對面的卡薩看到這一幕，心中隐然覺得少女露出這樣的情緒，似乎很不恰當。
“說出你與他相見的所有詳細過程以及你對他的所有判斷。”
卡薩聽到少女的吩咐，立刻在右臂微型電腦上敲點了兩下，電腦根據那張照片，瞬間湧過一大片的分析數據。卡薩在數字快速跳躍之中，完全将那些數據記錄在了腦中。随後在腦中再度整合分析了一遍之後，才慢慢說道：
“這的确是一頭特別的喪屍，他已經具有了語言功能、血液流動和理智判斷等一系列喪屍極難進化出的能力。但同時他的戰鬥力比之一般的二階變異喪屍十分不如，至少他胸前的血洞，就證明了他曾經差點被一只二階的喪屍骷髅殺掉。可奇怪的是，從他可以進化出骨匕這一點上看，又證明他反而擊殺那只骷髅并吸收了骷髅的晶核……然而，他的進化又好像不完全。”
說道這裏，卡薩似乎也被這些數據分析出來的結果搞糊塗了。她暫時放棄了對這頭特殊喪屍的評論，轉而突然想起一件十分不妙的事情，開口驚恐說道：“殿下，不好！我離去之時，看到有一只嗜血魔犬正在樓下吞吃着那頭喪屍的食物。同時，還有兩名二階人類和一名一階人類似乎也朝着那頭喪屍而去！”
“嗜血魔犬？三名人類？”少女臉上先是一絲擔憂，随後又鎮定起來：“如你所說，假如他真的還保留着生前的智慧，那對付一頭野獸和三名人類不算很危險。”
“可，可是，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黎明！”
這句話出口，卡薩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已凝固，身上如同壓上了幾噸的重量，連呼吸都為之艱難！她聽見了石塊崩裂的聲響，眼角餘光中看到，少女的纖長五指正下意識地吸過一方石塊，堅硬無比的石頭在她的手中如幹脆的面包屑紛紛抖簌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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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薩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幹，雖然捏碎石塊的實力他也可以辦到。但如少女一般完全無意識就可以達到這一境界的，她還是心有餘悸。更主要的是，跟随了少女五年之久，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少女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舉動。
她猜測出少女會這樣做的原因，是聽說一頭只變異了兩階的喪屍，在烈日下完全跟低階的黑暗血族子民一般，會完全化為一堆灰燼的緣故。可這樣的一個猜測才是最令卡薩瞠目結舌的：一頭完全卑微如蝼蟻的喪屍，怎麽會入得少女的眼？即便說他有些特殊，但喪屍族群內只要出現了他這一頭喪屍，那日後定然會慢慢進化出其他的智慧喪屍。短時間內少一頭研究标本，似乎不是什麽不可挽救的損失。
是因為那頭喪屍具有唯一性？
也不太可能，血族秘辛所當中陳列着各種不可預知的基因标本浩如煙海，窮盡血族所有的科研力量，也趕不上這個混亂世界的更替變異速度。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所有的基因進化都是有規律可循的，雖然血族長老還沒有破解那個規律，但一個種族內只要出現一個新的變異體，不久之後絕對會有其他相似的變異體接連出現。
這個發現，是十年科研試驗和無數血騎士付出生命得出了鐵律。所以沒有什麽是唯一的，區別只是相似性的不同和時間問題而已。
那剩下的最後一個解釋，就是少女跟那頭喪屍……卡薩的念頭剛轉到這裏，她自動就立時狠狠掐滅了這種不敬的想法。然而，此時少女卻悠悠傳來一句話，讓卡薩臉色十分難看。
“告訴我，以我最快的速度趕到那裏，有沒有可能救下那頭喪屍的性命？”
“呃……”卡薩一驚，手指條件發射一般放在了右臂電腦上，可接下來她就不知道該如何輸入了：“殿下，您的實力等級已經達到了什麽境界？最快速度又是多少？”
這句話出口，卡薩接下來的一秒就感到自己全身已經被凍僵了：如此機密的事情，自己竟然在有外人在場的地方問了出來……即便沒有那兩名侍從，那殿下實力這等諱莫如深的問題，又豈是自己可以随意開口詢問的？
可幸好少女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她擺了擺手：“不必了，你的速度飛了三個鐘頭才趕回這裏。我即便瞬間就到達那棟大樓，恐怕那裏的戰鬥也已經完結了。”
身後兩名侍從一直聽到這裏，眼中的興奮和得色簡直已經顯而易見了。血族這一智慧種族雖然出現才不到二十多年，但有趣的是，他們真的如傳說當中一般自大傲慢且聰明絕頂，并且以絕對的血脈組成牢不可破的氏族，同其他氏族進行着如潛淵之水一般的明争暗鬥。
而這兩名侍從的血脈頭綴是末卡維，而這種被詛咒玷污了神智的一族，是很被整個血族排斥的。因為，他們總喜歡用陰冷的手段，窺探着其他種族和權貴的秘密，尋求隐形控制一切的最終結果。
卡薩很想提醒一下少女，可少女卻忽然嘆了口氣，自語說：“抱歉……你們聽了太多不該聽的。”話音未落，少女和兩名侍從擦身而過，左手劃出若有若無的軌跡，擦過兩名侍從的頸部，然後向山峰之後走去。
咣當一聲，兩名侍從的頭部無聲無息地從身體上同時脫離，摔在地上，彈出很遠。頸部的切口平滑如鏡，宛如被利刃剖開。卡薩看着那切口處的冰茬，陡然感到渾身一涼，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颀長的脖頸，随後才聽到少女悠悠的聲線：“卡薩，該走了，以後你可能會有很多的秘密任務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