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失魂草
程若驚訝于殷岚尋也會對這方面的事情感興趣，“你是如何得知的？”
殷岚尋正想說話，便看到不遠處微微探出來頭來的琳琅。程若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朝後一看，正好同琳琅對上了視線。
“琳琅？”她的行為更讓程若懷疑，便幹脆直接将她叫到跟前，“這是我在前往鳴州路上遇到的姑娘，姓殷名尋。”
琳琅被她一召喚，就幹脆走上前來。
程若親昵地拉過她的手，又轉頭向殷岚尋介紹道，“這是我的貼身侍女，叫琳琅，看起來你們兩個都是差不多的年齡。”
殷岚尋看着程若突然不尋常的動作，心中猜想或許同程若那背後的麻煩有關，便聽着她的話，和琳琅打了聲招呼。
琳琅也不是愚笨之人，見眼前二人都如此表現，便也微微一笑。
三人閑聊許久，最後程若偷偷朝殷岚尋使了個眼色，随後以陳夫人的名義将琳琅支開。
“你方才說的，都是親眼所見麽？”終于安靜了下來，程若為了保險，拉着殷岚尋走上了大街。
殷岚尋卻搖了搖頭，“并非我親眼所見，是故人歸新招來的翠柳告訴我的。”
“翠柳？”程若對于故人歸的小二丫頭了解的并不多，她不知道近期有多少新招來的打雜的夥計。
殷岚尋繼續向下解釋道，“她自我介紹的是原先在卿家戲班做過服侍丫頭，所以認得陸妤兮。在兩個月前，翠柳親眼目睹了一個酒客醉酒後強行将陸妤兮……”
似乎是古時小女生的害羞，殷岚尋有些不好意思向下說道。
老司機程若倒是秒懂，她看着殷岚尋逐漸有些泛紅的臉頰，就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的，說重點吧。”
“所以那個孩子并不是尹陌霖公子的。”殷岚尋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自己說過的話。
程若用手撐着下巴，思考了好一會。殷岚尋覺得她的反應有些反常，按照程若的性格，不應該當場就跳起來，沖到陸妤兮面前去，一頓好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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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等了好半天，程若的沉默真的有些不對勁了，殷岚尋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嗯？”她回應地倒是很快，視線轉向身旁的殷岚尋，“怎麽了？”
“你……小姐你……不應該很開心麽？”殷岚尋看着程若的樣子，莫名有些吓人。
程若歪頭想了想，“還行吧。”
她并非因為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變得有些不正常，程若只是在思考，究竟要以什麽樣的方式，當着陸妤兮的面将一切真相挑明。
直接讓她把那白玉瓷瓶裏的東西喝下，爽是爽了點，但是會不會太殘忍了？何況這樣還有失程若大家小姐的形象。
古代也沒有DNA一說啊，到底應該怎麽樣才會比較好？
殷岚尋和程若兩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前者看着後者一路上瞬息萬變的臉色表情，有些摸不着頭腦。
程若無法說明今天自己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只是看到大街上那麽多男男女女，他們一同交換着贈禮，以及害羞的掩面而笑，她就會有些小小的失落。
為什麽她的第一個情人節就變成這樣了！
程若摸到了攜帶在身的那個畫卷，她想了想，便叫住殷岚尋，說想要去她那裏坐坐。
等到了殷岚尋的住處，程若趁着她在門口沏茶時，偷偷将那副畫卷藏在了殷岚尋書案上的畫作底下。這個位置，起碼能夠保證現在殷岚尋不會注意到，但是日後她作畫時，必定會看到的。
兩人沒有閑聊多久，程若想到陳夫人叮咛，今夜讓她早些回府要做乞巧，便匆忙離去。
回府路上，程若遠遠地就看到了陸妤兮，她身旁跟着的似乎又是尹府的丫頭，有幾個還認識程若，看這個樣子，尹家應該是将陸妤兮接近了府去，其用意程若還猜不到。一股氣又胸腔直直上升，程若拼命壓了下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
她特地繞開了面前，又是挑了條原路回了府。
“婼婼，”陳夫人看到程若又是一蹦一跳地從偏門進來，她還在擔心她是否又受到了尹家那些事情的影響，“昨天剛回來，怎麽今日又忍不住上街去了？”
程若在飯桌旁坐下，抓起筷子便夾了根醬瓜放進自己碗中，“這不是在鳴州買了好些東西給朋友麽？”
“怎麽沒見你給爹？”陳老爺小酌一口清酒，半開玩笑地說道。
程若接下了這個玩笑，“這不是鳴州的東西都太過破舊，也沒有什麽新穎的，送送朋友就好，哪能送給爹和娘呢？”
陳老爺同陳夫人對視一眼，在兩人看來，自己這個小女兒是長大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一頓飯後，程若又和往常一樣，将自己關進了那小房間裏。她拿出那個白玉瓷瓶，輕輕放在桌上。有了眼前的這樣事物，還有殷岚尋口中的那個翠柳，再加上尹府所有前往鳴州的下人，陸妤兮這一次或許是百口莫辯了吧。
第二天，程若早早地就起了床，用過早膳以後，便想要出府。琳琅想要跟上前去，卻被程若攔下。
“琳琅，你也大了，該學會自己去做事了。”說完，程若的手還在琳琅的胳膊上拍了兩下，然後趁她不注意，一溜煙跑了出去。
她發現最近琳琅對自己的緊跟程度越來越大了，這樣下去，或許正常的理由已經搪塞不了她了。
程若在故人歸剛剛開門營業時，就到了店裏。她在故人歸也算是老面孔了，廚娘還有店小二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殷岚尋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奇怪，眼眶紅紅的，程若猜想，或許她已經看到了她藏在畫作下的那個安陽的東西了。
“我找翠柳，請問翠柳姑娘在麽？”程若今天并沒有心思去管這個，她直接點名了目的。
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走上前來，程若看着她矮矮的個子，以及稚嫩的臉龐，就好像初次見面的殷岚尋。她看上去，年齡比殷岚尋還小。
“我是……翠柳。”小姑娘擡着眼睛看向程若，目光中有些不知所措。
程若點點頭，就示意她走到自己跟前來。
翠柳不知道她葫蘆中賣的究竟是什麽藥，有些不敢上前。
“去吧，沒事的。”殷岚尋在翠柳的身後輕聲說道。
“我聽聞，你親眼目睹了陸妤兮同其他男人進出客棧？”程若不想影響到故人歸的生意，将翠柳拉到一旁的角落，問道。
翠柳明顯沒有想到程若會自己這個，她生怕同尹家扯上關系，瞪大了眼睛，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程若看着她一系列的幼稚動作，“你不必害怕，我前來詢問你，自然有能護住你的辦法。”
翠柳将信将疑，這時殷岚尋走了過來。“翠柳，相信小姐吧，她才是尹公子的心上人。”
程若被這麽一說，突然感到了一絲絲的不好意思，不過并沒有表現出來。
翠柳的視線在二人的面上來回流轉，最後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是的，我親眼看到的，就在兩個月前，在初相識原先的那家店裏。”
程若的眼珠滾動了一圈，随後想到了什麽，她看向殷岚尋，“幫我去卿家戲班随意找個戲子，只要一道跟随前往鳴州的即可。”
殷岚尋點點頭，知道程若下一步想要做什麽，程若又補充道，“直接帶到尹府。”
翠柳帶着些莫名其妙的眼神，誰知下一秒，程若便将她拉出故人歸，直直地朝着尹府走去。
她心中大喊一聲不好，攤上大事了！
程若并沒有表現地如同一個潑婦一般，她十分禮貌地等候在尹府大門前，等着看門奴才前去禀報。
“一會我問你什麽，你把親眼所見之事奉上便可。”她沒有轉頭，對着站在身旁縮頭縮腦的翠柳說道。
翠柳會意地點頭道。
尹舟親自前來府門口，将程若迎了進去。不知是出于什麽目的，或是自己兒子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尹舟對程若的态度那自然是恭恭敬敬。
“婼婼今日怎麽突然來叔伯處？”尹舟一手撫須，一手吩咐身旁奴才快去備些瓜果甜點。
程若勾勾嘴角，視線卻在四處找尋着，“聽聞尹府來了位客人，便想來會會她。”
尹舟聽了這句話，便知道自己不必再想方設法去扯開話題了，“婼婼，叔伯知道，這件事上，的确是陌霖負了你，可是那戲子現在腹中，可是懷了陌霖的孩子啊……”
這話讓程若極度不适，她輕咳一下，“叔伯，我只不過想見見她，順便有些東西想要給她，還有你們看。”
尹舟沉默了好久，将程若帶到了會客堂，然後吩咐下人一一去叫人。
程若感覺自己現在仿佛就是至高無上的大佬一般，坐在會客堂的最中間等待着那個不自量力的小羊羔送上門。
尹陌霖在得知程若來到尹府之後，立馬朝着會客堂跑來。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兩人視線撞在了一起，随後程若又很快地挪開。
兩人真的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程若壓下了心頭那股眼淚上升的沖動，将頭扭向一旁。
等了好久，陸妤兮才在侍女們的攙扶下，慢慢地走了過來。在看到程若的那一刻，陸妤兮還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來。
“妤兮小姐，”程若先是對她笑了笑，再正常不過的笑容，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察覺出了不對勁，“首先，先向你道個喜，我也來不及準備什麽禮品給你。”
她說完，就想要去掏那個白玉瓷瓶，尹陌霖有些擔心地輕呼她的名字。
程若無視了尹陌霖的叫喊，取出那個白玉瓷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淩厲的視線鎖在了陸妤兮瞬間蒼白的臉上。
“你可認得這個東西？”現在開始，程若的眼神中，才帶上了那種看好戲的色彩。
她清楚地看到陸妤兮抓着手帕的手瞬間收緊，以及血色全無的緊張神色。
“前些日子，我去了趟鳴州。在陌霖少爺的房內，發現了這個東西。”程若手指輕輕夾起那個瓶子，仔細地端詳了一下，随後又将目光轉向那個額頭沁出冷汗的女人，“妤兮小姐，你該不會不記得它了吧？”
尹舟跟着她的動作湊上前，看了看那白玉瓷瓶。
“婼婼，這個瓶子是何物？”
程若随手一放，面朝尹舟，“叔伯，這個瓶子沒什麽，其特別之處，或許是其中盛放着失魂草吧。”
她又陰陽怪氣地将目光轉向陸妤兮，“失魂草是什麽，其作用是什麽，應該不用我來解釋了吧，妤兮小姐？”
陸妤兮咬住下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