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鍋貼
那位公子走後，程若又停留在原地愣神許久。
他分明不是薛淩南，可為何與薛淩南的面容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這個世界沒有整容術這一說法與技術，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
兩人有着血緣關系。
原著中并未提及薛淩南的真實身份，程若也并不知道他生自何處，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真的是叫做薛淩南麽？
目光再次回到樓下斜對角的故人歸飯館，殷岚尋的一通操作起到了十分明顯的作用，圍觀人群極大一部分都被那綠豆冰沙吸引了目光，紛紛朝着店內走去。
有了個不錯的開頭，故人歸的生意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好。程若在綠豆冰沙售罄後，又加了幾道現代菜。例如通過食物染色而成的小圓子，下在酒釀中，制成一道獨特的酒釀圓子。
現在，江南城中那些惹事大頭們紛紛離了城，去鳴州競拍的，去帝京升官的，還有不知雲游到何方的，留的程若一人，整日裏除了研究菜肴就是研究價格。
陳夫人都發覺，今日自己這女兒安分了不少，并且對于做菜的熱愛程度相較于以前，已經達到了頂峰。她居然整日都待在膳房，獨立研究出那些看似奇怪又美味的東西。
陳老爺早就将那日，尹陌霖同陳婼手牽着手回到尹府的事情告知于她。陳夫人一驚，莫不是已經想開了，開始為日後嫁去尹家做着準備？
想着想着，陳夫人便莫名地傷感了起來。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居然這麽快，就要嫁人了。
程若可不知道，因為她自己那暗地裏的經商計劃，已經在自己母親的腦中産生了如此之多的聯想。她依舊是埋身于膳房，看着眼前擺滿了整整一桌的食材。
面粉，肉餡，油鹽醬醋，蔥姜料酒。
餃子誰都吃過，沒有新意。
程若靈機一動，腦中的想法說來就來。
她在東西市轉悠了這麽久，好像，還真沒見到過有哪家店在賣鍋貼啊。
心動不如行動，她立刻拿着海碗去水缸處舀水，準備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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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中途進了膳房，發現程若正卯足了勁和面，面粉被撒的滿桌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走上前，從程若手中接過那海碗來。
“小姐又要做什麽新奇東西給老爺夫人麽？”
程若手腕頂了頂額頭，想要将碎發撥起。“先保密，一會叫你來嘗嘗啊。”
琳琅幫着她和完面，便拄着手站在一旁看着程若倒騰。程若趁着面團醒發的時間，先将肉材剁爛成泥，再拌入蔥花與韭黃，攪拌前再加入各種調料。最後她将面團一一扯下，讓琳琅幫着将其擀成一張一張薄面皮。
“小姐在包餃子？”琳琅見眼前這陣勢有些眼熟，不禁問道。這裏的習俗，只有過年時才會吃餃子，也怪不得琳琅會好奇發問。
程若壞笑着，只是賣了個關子。“一會你就知道了。”
她用筷子挑起一點點肉糜，包在面皮中。将兩邊薄皮輕輕向中間合攏，她輕輕一捏，将面皮固定住。
“小姐，這究竟是什麽？”琳琅湊到跟前來，仔細看着程若手中那個像是餃子，可卻不是的東西。
“這叫鍋貼。”程若将那個做好的鍋貼輕輕放至一邊，接着就動手去做下一個。
她用的面粉數量不多，沒過多久，便将手頭的所有食材通通處理完畢。
讓琳琅幫忙将竈臺點起，程若轉身去櫥櫃中取過籽油，倒了一些在鍋內。将那成品一一下鍋，程若守在鍋旁耐心等待着。待到表面呈現出金黃色，她再用筷子夾起，慢慢翻身。
出自她手的第一個鍋貼，品嘗這種工作自然就交給了琳琅來做了。程若看似波瀾不驚，實際上內心則是萬分期待。不說這是對她廚藝的鑒定，更多的是她想知道，故人歸能否推出這道新品。
廚藝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賺錢！
“怎麽樣？”看到琳琅放下碗筷，程若期待地問道。
琳琅正慢慢咀嚼着，腮幫子一股一股地。過了好半天，她才艱難地咽下。
“好吃！”琳琅擦了擦嘴上的油漬，眼神卻落在了碗中其他鍋貼上。
程若心情瞬間好了不少，她将筷子遞給琳琅，然後将碗随意放至一旁。“吃吧，記得留點肚子，不然晚飯就吃不下了啊。”
琳琅見小姐如此大氣，開心地應了一聲。
程若為爹娘留了些鍋貼，然後走到自己房內，想要将鍋貼的制作材料，制作方法一一記下，卻發現文房四寶少了倆。
或許是這段時間自己研究的力道太猛，一下子将紙墨用完了。程若抓抓頭發，想要去陳晌的書房內稍稍取一些。
書房位于陳府內的一個偏角，程若見無人守在此處，心生奇怪。推門一看，房內案上燭臺裏的蠟燭，還頂着絲絲火苗。一旁的檀香悠悠，氣息無限浮空。
陳晌離京去了，為何書房內的蠟燭與檀香依舊是點着的？
程若不禁想起了上一回，自己前來取書時，這裏也是如此一番景象。
她心頭略過一絲絲的想法，不由得開始害怕了起來。
眼前的場景，就好像，有人一直待着這裏似的……
不會的不會的，程若趕緊搖了搖頭，将這一想法驅趕出大腦。
自己本來就害怕這一類的事情，還想呢！她飛快走到陳晌的書案邊，取過自己需要的物品，逃離一般的趕緊離開了這裏。
走至書房門外，程若忍不住又回過頭，看着這一間裝飾豪華的建築。
剛才……她真的覺得，有人同她身處一室……
罷了罷了，或許是心理作用，下次怎麽說都讓琳琅陪着自己一起來了。
将鍋貼的做法一一記下，程若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然後裝到她編寫的那本食譜中去。随後她打開殷岚尋轉交的故人歸賬簿，一一審核着這開業以來的經濟收入。
扣除房契錢以及采購食材以及裝修的一系列成本，程若驚喜地發現，現在的收入，已經可以彌補一半的開業成本了。
沒想到故人歸的生意竟然如此的好！
這一下子就将她方才的擔心害怕沖散得幹幹淨淨，程若趴在案前，将下一段時間的收入計劃一一記錄下來。
有了個好的開頭，程若做起什麽來都動力十足。如果按照現在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不出半年，自己就差不多可以開始考慮下把上次那個鐵匠鋪給盤下來了。
又過了幾日，程若閑來無事，又想上故人歸暗地裏考察考察情況。
殷岚尋這小丫頭敬業得很，程若還沒走到街頭，便看到她叉着腰卷着袖子站在門口招呼着生意。看到程若走過去，殷岚尋先是緩緩一愣，随後立馬反應了過來，裝出不認識的樣子跑到程若跟前。
“這位小姐，想嘗一嘗本店新菜麽？”殷岚尋看着自己，程若擡頭，裝模作樣地讀了一遍這家飯館的名字。
“都有些什麽？報上來聽聽。”她化身為富婆，大搖大擺地走進飯館。店裏，新聘的幾個店員都不認識程若，唯有當天的那位廚娘見過她一面。程若在最豪華闊綽的那張桌子前坐下，接過殷岚尋遞來的菜單。
看菜單是假的，這裏有什麽程若倒着都能背出來。她的真正目的是——
程若見堂內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別處，立刻從袖子裏取出她新紀錄的幾道菜譜，包括了前幾日研究的鍋貼。然後她随意點了幾道自己研發的菜品後，将那菜譜連帶着記錄的小紙片，一道交給了殷岚尋。
兩人好似什麽神秘組織之人，偷偷幹着什麽交接活動。程若似乎也覺得有那麽一些不自然，在殷岚尋接過菜譜後，她甚至還輕咳了兩聲。
“快些給我準備好，本小姐倒是想嘗嘗你們故人歸的菜都是什麽樣子的。”
程若明顯地看到，殷岚尋轉身時，嘴角那怎麽都無法隐藏的笑容。
在等着上菜的片刻，程若的視線一一掃過了廳堂內，這段時間，故人歸似乎仍然受到了先前綠豆冰沙的影響，大堂內人滿為患。等到殷岚尋端着她點的那酒釀圓子走到程若跟前時，她拉住她。
“統計一下，客人們最常點的菜是什麽，哪道菜吃的人最少。”程若湊到殷岚尋耳旁，輕輕地下達了任務。
在故人歸裝模作樣地吃完飯，程若繼續大搖大擺地上了街。在考察完生意以後，她要做的自然就是去開發下一個行業了。
盤鐵匠鋪只是她随口一說，真正的選擇還需程若去一點一點的發掘。
走在大街上，程若無意間想起了尹陌霖。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離開江南城，将近一個月了啊。
上回對自己說，要去鳴州好幾個月。那究竟需要多久呢？
程若嘆了口氣，才分開了僅僅一個月，她居然就開始想念起這個人來了。
古代沒有任何通訊設施，唯一的也就只有靠信鴿了。可是自己手邊并沒有來自鳴州尹陌霖住處的信鴿，完全沒有辦法為他送信。
人生艱難啊！
程若低着頭，心中想着那個人，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行進的正前方。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直直地撞到眼前之人的後背上，那人似乎也沒有注意到她，一個沒站穩，便被程若帶着朝正前方傾倒。
兩人就這樣，撞到西市街頭的一棵樟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