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迷茫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所以說，不到萬不得已時，酒是萬萬不能随便亂喝的。
現在的尹陌霖，算不算那被酒荼毒的其中一份子？
程若被他硬抱在懷裏，在聽到他那神志不清的表白後，愣神了好一陣子。
“我以前……有……有多讨厭你……”尹大少爺那裏還沒完呢，“我現在就有多喜歡你！”
估計等到尹陌霖酒醒之後，他一句話都不會記得。
“我怎麽會知道啊……是不是傻瓜……”程若出不來也動不了，能做的便只有待在原地等他自己松手，卻不知為何，自己像是着了魔一般，主動回答了尹陌霖的話。
尹陌霖禁锢住自己的雙臂不斷收緊，使得兩人之間的間隙也越來越小。他貼着她耳旁輕微摩挲，吐出的氣息全都鋪灑在了程若的肩窩處。
換作一開始，如果發生了像現在這樣的情況，程若無論如何都會全力掙脫。
可是現在她居然……一動不動，任由尹陌霖抱着自己。
莫非，在不知不覺中，自己也偷偷地動了心？
程若給不出自己明确的答案來，往往在這個時候，沉默便是認可。
她慢慢地擡起雙臂，或許是因為心中的那份不确定，導致了雙手不聽話的微顫着。過了許久，程若才學着尹陌霖的樣子，雙臂交叉微微朝着自己的方向靠攏，環住了尹陌霖的身子。
這個，是程若和尹陌霖之間的，第一個擁抱。
好景不長。
“婼婼，快過來一趟。”不遠處，陳夫人正高聲呼喊着自己。
程若就像是被從睡夢中叫醒的賴床的孩子一樣，猛地回過神來。她生怕陳夫人回堂時看到現在這一幕，趕忙用力掙脫開尹陌霖的懷抱。原本尹陌霖便喝醉了昏昏沉沉地站不穩，有她這個支點來靠着才沒有倒下。程若這一掙，眼看着他直直地朝前倒去，頭就要往那窗沿上磕都不帶躲閃，又趕忙湊上前，一把将他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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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額頭無意間撞在了一起，程若在感受到疼痛的同時，也發覺自己同尹陌霖之間的動作相比之前，那是更加暧昧了。
陳夫人見叫喊了半天，陳婼都沒有過去幫她搭上一把手，便踱步朝着廳堂處前來。誰知剛過一個拐角，便看到尹陌霖同陳婼二人在正門旁的一個昏暗處不知在做着什麽，兩人貼得很近，臉幾乎就要碰在一起了。
陳夫人內心一驚，她沒有想到事情居然發展得如此迅速。
當時陳老爺同她商量之時，她還為陳婼擔心，生怕女兒怨恨他們的自私自利。
現在看到，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了。
薛淩南早些時候便清醒了過來，環視一圈，發現少了陳婼同尹陌霖。他集中注意力仔細聆聽着，便聽到了來自門前的細微聲響。他沒有動，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誰也不知道他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麽。
程若費了老大的勁，終于将尹陌霖這尊完全睡死過去的大佛給拖進了廳堂裏，現在兩處座椅早就被陳老爺同尹舟霸占了去，無奈之下，程若用幾張長凳簡易地為尹陌霖拼出了個“床鋪”來。
“娘！”安置好這尊大佛後，程若趕緊跑到膳房內，“方才您叫我？”
陳夫人等在一小爐子旁，拿了把蒲扇湊到風口輕輕煽動着，見她突然闖了進來，腦海中一下子又浮現出了方才自己所見。
“婼婼你怎麽來了？怎麽不陪着陌霖？”
此話一出口，程若便猜到了剛才那一幕被自己娘親所見。
“他……他有些醉了，我變扶他躺下歇息了。”
莫凝珠從一旁走來，聽聞她這話，嘆了口氣，“他這調皮孩子，平日裏管着他不讓他沾酒，今日倒好，喝了個沒完。”
陳夫人忙打圓場，“哎，今日大過年的，就讓孩子喝一回，高高興興的。”
程若站在一旁，聽着二位夫人閑聊着，屋外，遠處傳來的禮花聲在想人們宣告着新的一年的來臨。膳房內因點上爐子的緣故而變得悶熱了起來，程若向二人道過一聲便走至院內透氣。天上又開始飄下小雪來，她仰頭，夜空中雲層逐漸厚了起來，擋住了那眨着眼閃耀着的星星，或許今晚有一場大雪将會降臨江南城。
身後傳來了些動靜，程若下意識回過頭，發現是薛淩南。
他酒勁還未消，走起路來也平穩不到哪裏去，看見程若，薛淩南并沒有顯得十分意外。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裏。”他微笑着對程若說道。
面對薛淩南，程若莫名有些尴尬，或許是因為方才同尹陌霖的那些暧昧行為，也許是因為今日自己同尹陌霖的婚約被薛淩南知曉。
“什麽都會被你知道。”
薛淩南搖晃着走到程若身旁，借着酒勁，他想抓住她的手，卻被程若躲開。
他一怔，随後便放下手來，“這麽長時間未見，你倒是同我生疏了起來了。”
程若笑笑，“這世上太多事情都是料想不到的，淩南公子。”
她說得很模糊，但是大致意思卻都包含于此。
薛淩南會意，便搖搖頭，擦着她的身子，朝着陳府大門走去。
“罷了，今日一別，倒才是真正的離別了。”
程若一驚，“此話何意？”
薛淩南停下腳步，“這江南城本就不是我生長之地，如今失去了唯一的牽挂，”他轉頭，對着程若慘淡一笑，“又有何意義停留于此？”
這是程若完全沒有料到的。
原著劇情，年後陳晌回帝京，江南城的一切布局便都有薛淩南來操控。就算現在因為自己的改變，已經使得劇情走向偏離，可是這……偏離得也太遠了吧！
“你要去哪裏？”程若看着薛淩南離去的背影，不禁問道。
“天下之大，四海為家……”薛淩南消失在夜色中，涼風帶着聲音吹進了程若的耳中。
他走後，雪便越下越大。莫凝珠生怕雪大封路，不顧陳夫人挽留，硬是吩咐幾個奴才幫着把尹舟同尹陌霖扶進了馬車，冒着風雪離開了陳府。
他們走後，陳府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下人們奔前跑後，幫着老爺擦臉扶他進房歇息。陳晌撐着腦袋緩緩起身，今晚為了應付尹舟，他喝的也不少，正欲朝自己房中走去，卻看見陳婼獨自一人站在雪中發呆。
“婼婼，呆站着幹什麽？還不快進屋來暖和？”
程若正在沉思着，陳晌的出聲一下子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回過頭，看着眼前這位血緣上的大哥，努力掩蓋着自己的情緒。
“裏頭熱，在外邊透會氣。”她回答道。
陳晌：“小心又着了風寒，娘又該念叨你了。”
他說的很是，程若想想，還是走進了屋。
“年過了，你也大了一歲了，來年便好好待在爹娘身邊，別再闖禍了。”陳晌拍了拍她的肩膀，囑咐着。
程若自然是點頭應和。
各人回到了各人房內，琳琅幫着程若梳洗更衣後，便也回到自己宿房內歇息去了。
程若睜着眼睛，盯着漆黑中的床板發着呆。
她并不是因為薛淩南的離開而感傷難過，她這種沒心沒肺之人自然是在深思，日後的劇情走向該是什麽樣子的。
陳晌同薛淩南都離開江南城，那麽在暗中布下的天羅地網究竟由誰來掌控？薛淩南會去哪裏？他是真的決定離開麽？程若對他的了解也只存在于表面，現在，她真的看不懂這個神秘的男人了。
況且，方才陳晌對自己說的話，看似兄長對待親妹妹的叮囑，實際上，想必是警告吧。
別再闖禍了。
程若“嘁”了一聲，姐姐我調皮搗亂整天扒樹皮，爬樹捅鳥窩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年過的很快，期間程若抽空買了些生活必備品，給殷岚尋送了過去。
這個小丫頭學習能力很強，當日程若給她的那個小冊子上的內容，她基本全都掌握了。
“小姐，你的任務我已經全部完成了。”
殷岚尋房中，程若看着她桌上擺放着的物品，依舊是和茅草屋內一樣，紙墨筆硯，以及宣紙，現在多出來了程若的那個小冊子。
“不錯。”她忍不住開口稱贊，随後将目光緊鎖着殷岚尋，“現在我要同你交代些事情來。”
她的語氣嚴肅了起來，殷岚尋便也洗耳恭聽。
“以後如若有人問起你關于我的事情，我名喚程若，”她提筆，将自己的真名寫在紙上，“你一定要形容出是哪個程，哪個若。”
自從被陳晌警告後，程若認真思考過，不知是巧合或是其他，自己同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名字聽起來倒是相似，好在寫起來則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名字。若是日後自己的暗中行動被陳晌發現，他問起殷岚尋，那描述出來的自然也是另一個人。
殷岚尋沒有深入詢問，只是點點頭，“明白。”
“我想在生意場上闖下一番事業來，日後必然需要你出面為我完成業務。”程若取出一疊銀票來，放在殷岚尋面前，“這些錢你先拿着，做一個備用，明日我便帶你去往第一個地方來鍛煉你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