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別着涼
或許尹陌霖小看了程若打雪仗的能力，沒過多久，他便被砸得滿頭冰渣，雙眼更是被融化了的雪水迷得睜不開來。
“你愣着幹什麽！”現在終于輪到程若來說這句話了，她手中拿着的是一個揉好了的雪團子，正蓄勢待發，準備朝着尹陌霖腦門砸過去。
尹陌霖伸手，在自己眼上狠狠一揉，剛睜開眼，只見朦胧中一個白色物體朝着自己的方向飛來，還沒反應過來，腦門上又是一陣冰涼。
“我可不陪你耍了！”尹大公子似乎有些惱火，他胡亂地拂去額前的冰水，現在的他，完全沒有原先的富家公子的形象了，發絲因為雪水而黏成一團，發髻也在各種大幅度動作的作用下微微有些歪。
“你好菜啊。”站在不遠處的程若沒過腦子，直直地說了一句，說完她才反應過來。
“什麽？”尹陌霖整理了下外衣，朝着程若走來，他根本沒聽懂她在說什麽只聽見個什麽“菜”字。
“沒什麽沒什麽，有些餓了，便想吃菜了。”程若胡亂地解釋着，她所說的與實際內容完全搭不上邊，也就騙騙尹陌霖這種古代人了。
尹陌霖将信将疑，卻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跟在程若的身後一同朝着游船大廳內走去。
忽然，一陣江風刮來，程若只感覺鼻間一癢，接着一個噴嚏就直直地打了出來。
“阿嚏——”她捂着口鼻，又接連打了幾個小噴嚏，心想許是方才跑地太猛，出了汗，一下子停下來不說，又吹到了寒風，這一冷一熱，着了涼。
“剛才動得那麽厲害，現在着涼了吧。”耳邊傳來了尹陌霖的吐槽聲，帶着些幸災樂禍，程若懶得同他吵，将身後的披風裹緊了些，剛打算邁開步子朝前走，便感覺背後覆上了一件厚實的外衣。
她轉過頭，正好看到尹陌霖整理好她的衣物，收回了手。此時，他只穿了一件冬衣，根本抵禦不住寒冷。
“你這是做什麽？”程若說着就要去解衣帶，“不怕受風寒麽？”
她的手被摁住，尹陌霖帶着程若朝屋內走去，“有這時間讓衣服，不如趕快進屋去暖和暖和。”
他冷言冷語，可卻能夠從中聽出些許溫暖與關心來。
程若不說話，就在這一刻，她居然感受到了尹陌霖那不幼稚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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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您這是怎麽回事？”見兩人回來，下人們紛紛圍了上來。琳琅一手攙過程若，然而發現她身上正裹着一件十分眼熟的披風，似乎就像是方才，尹公子身上披着的那件。
“打雪仗！”尹陌霖回頭看了眼程若，卻正好與她對上了視線，兩人皆是一愣，随後各自挪走視線，看向了別處。
不知為何，程若感覺，今日的尹陌霖似乎有些趨于成熟的樣子，不再像先前那改不掉臭毛病的富家公子爺一般……
“方才我陪陳婼打雪仗，打得她喊餓了哈哈。”
程若決定，收回方才心裏想的那些話。
陸妤兮換掉戲服，卸去面孔上的脂粉腮紅，剛沿着樓梯尋到二樓來時，就正好看到尹陌霖伸手，為程若整理披風的場面。再定睛一看，他自己只着一件單薄衣裳，而程若，卻厚衣加身。
這一下把陸妤兮氣得半天回不過神來，她攥緊了拳頭，咬住一口銀牙，與剛轉過頭打算下樓的程若對上視線。
程若見到陸妤兮，連反應的時間都省去了，直接撇過去，看都懶得看她。
“陳婼！”見她根本沒有理自己的意思，陸妤兮心中的那一副怨火便好似有一陣助燃的風吹過一樣，更為旺盛。“你說！你究竟給陌霖少爺下了什麽蠱！”
她的聲音不小，自然是吸引了附近一小片人的目光。
琳琅有些手足無措，她左右看了看，圍觀者的視線不是放在陸妤兮身上，便是聚集在了她主子那裏，可是程若似乎根本不受這些外力影響，依舊是走着她的路，想着她的事。
尹陌霖也被陸妤兮那尖銳的嗓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朝着這裏投來視線，正好看到了陸妤兮滿面微猙，正抓着裙邊飛快地朝着程若走去。
這個瘋女人究竟在做什麽？！
他心中一驚，卻來不及阻止。
“啪——”
這個聲音卻不是她的巴掌扇在程若臉上所發出的，而是程若看準時機，一把抓住了她即将落下的手腕，随後立馬朝着旁邊一甩，正好打在了樓梯的木扶手上。
“呃——”陸妤兮吃痛，她未想過程若居然會對她這般。“你這個妖孽！”
“陸妤兮，”程若終于出了聲，聲音中包含着前所未有的嚴肅，“您沒毛病吧？”
說完這句話，程若再也沒有因為陸妤兮的各種叫喊各種行為而停下腳步來，她徑直地下了樓，踏過甲板，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尹陌霖目睹了這一切，他看到了方才，程若那可謂翻天覆地的轉變，犀利眼神，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氣息，這與曾經的那個纖弱女子，絕對不是一個人。
他也朝着樓梯口走去，陸妤兮見狀，趕忙朝他這裏湊了過來。
“陌霖，陌霖，你看看，陳婼那個賤人……”
“陸妤兮，我們可警告你，離我們公子遠一些。”尹陌霖沒有說話，跟在他身後的随從一步上前，将陸妤兮擋在前頭。
陸妤兮看着他冷漠的側顏，那較為絕情的動作，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她咬着牙，淚水便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程若回府時，時候已經不早了，陳夫人叫膳房為她留了些飯菜放在蒸籠內存着。她簡單地吃了些飯菜，便回房說休息了。
可是，程若來到這裏的時間再久，她也不會在申時，也就是大概下午六七點時便合眼入睡的。
回房洗漱完，她将暖爐挪至書桌旁，從抽屜裏取過陳晌那裏借閱的那本生意書拿出來，認真地閱讀着。
書上說的大部分都在程若的大學課本裏出現過，雖說這起不到什麽大作用，但是好歹有助于她回想起那些幾乎要被她扔光的經濟學知識。況且這本書更多的是在教如何做生意，以及如何在某一個地區做生意，或許它會是程若計劃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元素了。
那日之後，程若過了将近一個月的平淡生活。
期間，她又随意找了個借口獨自一人溜出去，這次她去到了西市的一個小寺廟內。程若沒有記錯的話，在古時，寺廟可相當于現代的房地産租住中介，凡是想要租房的人，都得上寺廟去問。
東市離陳晌和薛淩南太近，兩人眼線過多，不方便程若來布局，所以她選擇在西市為殷岚尋租上一套小房子。
“四十兩一個月？”程若在聽到租金後，不由得将嗓門提高了幾個度，“大師，你怎麽不去搶啊？”
那和尚見眼前人不是個好惹的主，便賠了一張笑臉，“小姐您看，我們江南城也不是一般的小地方，這房價呢……也自然就不低了……”
“行了行了，就這間，什麽時候能住進去？”程若不耐煩地掏出銀票，遞給那和尚。
收到錢，任務完成，和尚自然喜笑顏開，“謝謝小姐，一會我們就給您收拾一下，把房子騰出來，明日便可搬來。”
說完，他從衣袖中取出租房契約，放至一旁桌上，“小姐在此簽個名字即可。”
程若抓過筆，她現在的毛筆字水平已經大有提升，起碼寫出來的名字，已經達到了別人看得懂的水平了。
剛從寺廟內踏出一只腳，程若就瞥見了薛淩南店裏的小二正在西市雜貨街上盲目地走動着，她頓時提高了警惕，趕忙走上了寺廟出口處的一條小路。
方才那個距離，小二是能夠看清自己的，好在她反應及時，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躲了起來。
待到小二消失在了視野中，程若才從那條石子小路上走了出來。
眼看時間還早，程若見寺廟門口正好停了輛馬車，車夫站在一旁正攬着生意，便決定去殷岚尋那裏一趟，交代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