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27)
處豆蔻年華,端的是白嫩嫩水汪汪,自從走到秦旦旦面前,就睜着一雙純稚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她,裏面藏不住的怯生生的想要親近的渴望令秦旦旦也不禁動容,尤其是聽到秦老爺子說她是‘蓮花杯’金獎得主的時候,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一圈,泛着光一樣,眨巴眨巴的盯着秦旦旦。
看來自己得了金獎的消息秦家人都知道,秦旦旦內心哂笑,再看面前站着的同父異母的妹妹,秦旦旦不願跟一個小孩一般見識,她認為大人們的恩怨不應該涉及下一代,況且這個小姑娘眼裏對她崇拜的眼神都快要溢出來了,她輕輕一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耳垂。
哄的,小姑娘臉頰通紅,像極了熟透的大蘋果,她退後幾步低下頭,卻是害羞了。
朱曉洋不喜歡秦旦旦,甚至打心眼裏厭惡這個女孩,自然不願自己的女兒跟她在一起,但她是個識時務的女人,也知道這次可能還要依靠秦旦旦,便不動聲色的忍下了對秦旦旦的不喜,無視她跟自己女兒的玩鬧。
秦旦旦還是比較喜歡小孩的,尤其是這樣軟嫩嫩的小姑娘,她拉過小姑娘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軟發,柔聲道,“我叫秦旦旦,你呢?”
“我叫秦潇潇。”小姑娘蚊子般的聲音回道。
“原來我們的名字都是兩個疊字啊,好巧,”秦旦旦感嘆,又問,“你今年幾歲了?喜歡跳舞嗎?”
小姑娘的聲音軟糯糯的,非常可愛,“我今年十三了,我很喜歡跳舞,姐姐能教教我嗎?”
“恩,以後有機會你可以去梁城找我,我教你跳舞。”秦旦旦對這個妹妹沒多大的厭惡,反而挺喜歡這個乖巧的小姑娘,因此也沒有管身後戳自己的秦媽,愉快的應下了教這個小姑娘跳舞的事。
看到大孫女對小孫女的親近之意并沒有反感,秦老爺子眼裏精光一閃,哈哈笑道,“潇潇怎麽沒跟大姐姐說哥哥呀,哥哥以前不是跟你說過想要見見大姐姐嗎,怎麽,哥哥不在,你這丫頭就不跟大姐姐說了。”
聽了秦老爺子的話,小姑娘身體明顯一僵,秦旦旦輕撫着她的秀發,嘴角帶笑。
小姑娘遲疑了一番,看了秦旦旦溫和的眼睛一眼,迅速低下頭,然後怯怯的支支吾吾道,“大姐姐,哥哥...哥哥也想見見你,可是...可是他現在住在醫院裏,你...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就看一眼。”
仿若是怕秦旦旦不答應一般,小姑娘又微弱的低聲加了後面一句。
她話音剛落,秦家大廳裏所有人都緊盯住秦旦旦,似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她的回話。
秦旦旦手指動了動,眼眸一轉,然後很爽快的答道,“好啊。”
既然這就是秦家人的目的,即便是她不答應又能如何,乖乖跟着他們去,或許還能少受點罪吧,秦旦旦可不會天真的以為秦家如若真要做什麽事會經過她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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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秦旦旦真的答應了,小姑娘明顯激動壞了,她擡起頭,咬住下唇,感激又有些羞愧的看着秦旦旦。
秦旦旦嫣然一笑,摸摸她的頭,沒有講話。
秦世钰看着這個大女兒露出的燦爛的笑容,臉皮微微一僵,心裏竟然不由自主的産生出一絲不可思議的對這個女兒的憐惜,然而當她看到女孩子露出的跟前妻一模一樣的兩個漂亮的梨渦,神色立刻變得冷漠起來,眼裏的溫情也不複存在。
今天天色已晚,秦老爺子告之秦旦旦明天去醫院,因此她連同秦媽住進了秦家人安排的三樓房間。
晚餐過後,秦潇潇小姑娘蹦蹦跳跳的來找大姐姐玩,看了她的房間,疑惑的問了句,“大姐姐你怎麽住這麽小的房間,晚上睡覺不會擠嗎?”
她只是笑着捏了下小姑娘的臉蛋沒有說話,童言無忌,卻真真實實道出了秦旦旦在秦家的不受歡迎。
說來也真是可憐,秦旦旦一個秦家正經的大小姐,在秦家卻連一個屬于她的房間都沒有,秦家人,秦老爺子,秦世钰,都從來沒将這個孫女看成秦家的一份子。
秦潇潇走後,秦媽突然跑進房間,一把将秦旦旦摟緊懷裏,帶着哭腔大聲喊,“小姐,我的小姐......”
“怎麽了秦媽?”秦旦旦拍了怕秦媽的後背,疑惑道額問。
秦媽擡起頭,抹了把眼淚,如同倒豆子般,急切的說,“小姐啊,你明天不能去醫院啊,他們這是要你的命啊,你趕快跟老爺說一聲,我們不去醫院,我們明天就回梁城,不,現在就回,就是連夜也要趕回梁城!”秦媽立刻就要站起身,那慌不擇路的模樣令秦旦旦看着心驚。
“秦媽你不要着急,你是打聽到什麽了嗎?”
秦媽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臉上全是憤懑,“他們這些滅絕人性的,小姐你知道嗎,我找以前的姐妹打聽過了,今天那個被老爺子放在嘴裏念叨的秦博宇就住在醫院裏,他得了白血病!”
秦媽的臉上露出恐懼,像是身體都在不停的害怕的顫抖。
“白血病?”原諒秦旦旦的孤陋寡聞,她眉頭輕蹙,疑惑不解道,“沒聽說過,這是什麽病,很嚴重嗎?”
秦媽急了,拉住秦旦旦的手,大聲凄厲道,“我的小姐,你不知道,這個病豈止是嚴重,沒有配對的骨髓移植,是要死人的!”
“死人?”秦旦旦吓了一跳,“你是說這個病如果沒有那個什麽骨髓,就會死人?”
“沒錯,而且這個骨髓還一定要進行配對,只有配對成功的骨髓才能移植給患者。”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想要我的骨髓給那個秦博宇?”秦旦旦心裏一驚,覺得自己應該是準确猜到了秦家人的心思,只是沒想到如此惡毒。
“親緣關系的人配對成功率比較高,他們拐了這麽多彎想要小姐去醫院,肯定就是要給你跟那個狐貍精的兒子進行配對,如果配對成功了,他們一定會讓小姐将骨髓移植移植給那個狐貍精的兒子,捐個骨髓也沒什麽,可是小姐怎麽能呢,他們這是要小姐的命!”秦媽神神叨叨的嘀咕,仿若陷入臆想一般,緊緊捏着秦旦旦的手,一時不查,秦旦旦細嫩的手背被捏了好幾個紅印。
手背一痛,秦旦旦正低頭想骨髓的事并沒有過多注意,也因此,沒察覺出秦媽神色的異樣。
只是她被秦媽的一番話将骨髓的捐贈想得恐怖化了,憂心于自己生命的威脅,又痛恨秦老爺子的無情,她恨聲道,“這樣大張旗鼓,如此說來,我跟秦博宇的配對率他們肯定要很大的把握,原來如此,原來是想要我給他親孫子救命來呢!”
好你個老東西,偏心的未免太令人寒心了。
“小姐我們快走吧,你一定不能給他捐骨髓,一定不能啊。”小姐懷了孕,要是被那些喪天良的抽了骨髓,胎兒哪裏還保得住!秦媽一想到小姐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立刻吓得面無血色,刷的站起身。
秦旦旦臉色難看的坐在床上,秦媽快速在房間裏收拾行李,看了一眼,秦旦旦也動起手來,如此龍潭虎穴,她絕對不能再待了。
所有東西收拾好,秦媽開門...開不了,秦媽再次用力,果然還是開不了,秦媽不傻,她反應過來陡然癱軟在地上,兩眼無神,秦旦旦心頭一凜,伸手轉動門把,,一下兩下,竟然紋絲不動,她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眼裏也滿是憤怒,秦家欺人太甚,竟将她們從外面鎖住了!?
☆、誰來救她
? “大姐你快走吧,你堵在這裏被老爺發現我們的飯碗就沒了。”
“事關緊急還請通融一下,我真的有事找邵先生。”安嬸子不顧兩個保镖攆人的架勢,懇求的說。
守着病房的兩位保镖對視一眼,也是為難,“大姐,不是我們不通融,而是上面下了死命令,這段時間除了邵家嫡支子弟誰都不能進病房,邵家關鍵時刻,一個不小心,我們不僅要掉飯碗很可能還要進局子。”
秦小姐被帶走有一會了,那群人的架勢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既然少爺将秦小姐交給她,安嬸子就絕對不能放任這種危險,可兩個保镖也确實為難,她沉吟片刻,道,“我也不為難兩位兄弟,能否進去幫忙說一聲,就說安嬸子求見少爺,只是通傳并不強求。”
“這...”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镖也算通情達理,遲疑了一番,兩人中安排其中一個保镖進去,“大姐,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只幫你進去說一聲,少爺見不見你就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安嬸子眼睛一亮,真心誠意的感激,“沒關系,總之謝謝兩位兄弟了。”
那個保镖進去後,安嬸子焦急的在外等着,不停的張望,一會功夫,之前進去的那個保镖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安嬸子一看他的臉色心裏就咯噔了一下,果然,那個保镖搖搖頭,眼裏帶着歉疚,“大姐,不好意思,裏面正談着事,我...傳不進話,要不,你明天再來吧。”
明天?明天還來得及嗎?安嬸子将手掌緊緊貼在放置手機的衣服口袋上,斂眉沉思。
“大姐?”保镖喊了聲。
“哦,”安嬸子回過神,眼珠子轉了轉,事已至此少爺的手機不通,人又見不到,她除了等還能做什麽呢,安嬸子想了想對兩個保镖說,“今天真是謝謝兩位小兄弟了,只是大姐這裏還想請小兄弟再幫個忙。”
“大姐有話直說,今天沒幫上你,我們哥倆也挺不好意思的。”兩個保镖倒是個比較實誠的漢子。
安嬸子一笑,道,“還請兩位小兄弟在少爺出來的時候能将今日的事轉告一番,兩位小兄弟別誤會,大姐我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只是确實事關緊急,我又是被少爺特地囑咐過的,勞煩兩位小兄弟,一定要将這事跟少爺報告。”
兩位保镖或許是從安嬸子的臉上看到了認真和嚴肅,因此點點頭,“大姐放心吧,有機會,我兄弟倆一定給你把話帶到。”
“謝謝你們。”
第二天早晨一起床,秦媽就愁眉苦臉的,秦旦旦穿好衣服也是正襟危坐。
“小姐,你說他們不會一直把我們關在這個房間裏吧。”
秦旦旦搖搖頭,“不會,你忘了,他們還要給我跟秦博宇配型呢。”
“可到現在每個人影出來,也不說招呼一聲,小姐你餓不餓?”秦媽最在乎啊的還是秦旦旦的身體。
秦旦旦搖搖頭,她其實并不太餓,可能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危險上,對事物的需求反而微乎其微,“我不餓,你先坐下來休息會吧。”昨晚她倆是睡在一個房間裏的,秦媽昨晚翻來覆去很晚才睡今早又天剛亮就起床,這會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秦旦旦雖知道她心煩氣躁,但如今身在秦家,保持體力外加謹慎一些比較好。
秦媽皺皺眉,歪在床腳坐了下來。
兩人靜靜的坐着,誰都沒有再講話,相對秦媽火燎一般着急秦旦旦要淡定許多,倒并不是她不害怕,抽取骨髓這個東西她也沒見過,哪能不恐懼,只是她比秦媽更識時務一點,或者說更容易認命,反正做不了什麽,還不如順其自然。
果然,将近八點鐘的時候,走進來幾個人帶她們去洗漱吃早飯。
等喝完香糯的白米粥,兩人又被毫不留情的待會房間,至始至終,沒有見到秦老爺子,或者說,沒見到秦家任何一個人。
而就在秦旦旦以為一天就要在禁锢中度過時,這時,走進來一個穿白衣的醫生,一看見他,秦旦旦手指就動了動,她本能的向後退,只是那醫生的一個眼神,兩個同樣白衣的女護士立馬從旁邊摁住她的身體。
“啊,你們放開我家小姐,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快放開我家小姐,快放開她!”秦媽叫喊着被拖出了房間,‘砰’一聲響,裏面的人只剩下秦旦旦還有一個男醫生和兩名女護士。
秦旦旦兩只手臂被女護士一左一右死死壓住,她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男醫生從一邊的醫藥箱裏拿出一根細長的泛着幽光的針筒。
“啊!”秦旦旦一聲尖叫,頭向一側歪去,臂膀上不斷傳來的疼痛清晰的傳遞了一個信息,那個醫生正用那恐怖的針筒抽自己的血,秦旦旦緊抿着唇,好一會,那個醫生抽完血才疼痛的悶哼出聲。
“好了,謝謝秦小姐的合作。”男醫生收拾好東西,連同兩名白衣護士轉身離去。
抽血只是疼一會,忍過去就好了,可那種被人壓制住無法動身的屈辱卻深深刻在了她的腦子裏,秦旦旦龇着牙用棉簽抵着被針尖戳過的那處,然後看了看,嫌棄的扔掉沾了血的棉簽。
“小姐,他們對你怎麽樣了?是不是受傷了,哪裏疼嗎?”秦媽通紅着眼走了進來。
秦旦旦剛抽過血,臉蛋有些蒼白,面對秦媽一股腦急切的詢問,她搖搖頭,“沒事,就是抽了點血。”
“那還好,在配型結果出來前,我們至少是安全的。”
“如果配型成功他們就更不敢将我怎麽樣了。”秦旦旦接着說。
“小姐!”秦媽尖叫,“你不會是真想把骨髓捐給那個狐貍精生的兒子吧!”
“那還能怎麽辦,”秦旦旦聳聳肩,一看秦媽明顯不敢茍同甚至憤怒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我們兩個人現在無依無靠,說白了就是任人家揉搓的,你也看到了,秦家人這般狡猾,手機信號被屏蔽,我們根本無法呼救,除了坐以待斃,我實在想不出能出去的法子。”
就好比兩只被囚禁在籠子裏的小鳥,孤立無助,悲哀的只能混吃等死,上次自己被林芷夏陷害,至少還有機會逃出去,邵睿也是出了力,可在秦家,不說她本身就是秦家一份子,現在又是寒假,她與秦媽兩人消失了,只怕根本沒引起多少人的在意,也不會想到他們被困在這裏,畢竟十幾年了,秦旦旦從未跟他人提及過自己與上京秦家不同尋常的關系。
不過,秦旦旦突然想起,她慢慢自言自語道,“秦家人捉我們的時候,安嬸子已經進去酒店了,如果她回頭見我們都不在了肯定會去詢問,你說,她會不會找到人來救我們。”
這個人,自然就是邵睿了,安嬸子是邵睿介紹的,秦旦旦一清二楚。
這個時候想到邵睿,秦旦旦變得不再反感,反而有點慶幸,她更是在這一刻期望邵睿對她的感情能夠再深一點,說到底她也是個現實的女人,畢竟腦子又不傻,已經料想到這次能救她們出去的,大概也只有邵睿了。
虛僞什麽的,秦旦旦自認她一直就不是什麽情操高尚之人。
秦媽被她一提醒,也想到了這茬,眼裏泛着光,顯然已經恢複了信心,重重的肯定道,“沒錯,憑邵先生對小姐的心意,他肯定會來救咱們的。”
邵睿是否真的回來救人,秦旦旦無從得知,但她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緊繃的神經也得到了暫時的放松,管它呢,聽天由命吧,秦旦旦閉着眼躺在柔軟的被褥上,靜靜的想。
醫院裏,邵老爺子病情得到暫時的控制,人還未蘇醒過來,邵父昨天就已經帶着一家老小回家,溫母要照看同在醫院裏的兒子,只有邵睿一整晚留守在老爺子病床前。
醫院的病床有些小,邵睿個子高長手長腳的窩在病床上一個晚上很不舒服,因此他早上起來,想先去附近的酒店洗漱一番再過來。
“少爺...”
門口的保镖突然叫住了他,邵睿眼下有些青黑,精神狀态不算好,聽到保镖的聲音,慢慢轉過頭,“什麽事?”語氣顯然不算好。
保镖一個激靈,另一個保镖吃早飯去了,只剩下他,現在面對少爺不善的眼神,保镖漢子心裏畏懼,支支吾吾的臉紅的半天擠不出話。
“少、少爺,昨天有個自稱安嬸子的大姐來找你,說是有緊急的事......”
邵睿開始還有些迷糊,突然聽到‘安嬸子’,立刻清醒過來,銳利的眼眸看向保镖,“她還說什麽了。”
安嬸子是他為秦旦旦找的保姆,做事穩重,每天除了跟他彙報秦旦旦一天的日常生活一直都很安穩,如若不是重要的事,她肯定不會來醫院找他,難道,是旦旦出了什麽事?
保镖一愣,又立即道,“安嬸子沒多說什麽,只讓我們将這件事告之少爺,昨天劉漢進去準備通報,可少爺們正商談重事,屬下不敢打擾,這才在現在才說。”
“行了,知道了。”邵睿心裏擔憂,撇下保镖立刻出門,他想給助理打個電話,一摸口袋,手機哪去了?
這時,正好他的助理迎面走來,見邵睿步伐迅速,非常焦急的樣子,不禁疑惑的喊了聲,“老板?”
邵睿走到他面前,“我交給你保管的手機呢?”
“哦,在這!”助理不明就裏的立刻掏出老板的手機遞過去。
邵睿接過手機,立刻開始撥號,“跟着我。”然後一邊走一邊講手機貼近耳邊,助理迅速反應過來,快步跟上前去。?
☆、暴露
? 秦家早跟醫院打了招呼,配型的結果很快出來,醫院給出了确切的答複,令人意料之中又特別驚喜的是,秦旦旦與秦博宇完全配對成功。
秦家一掃之前的暮氣沉沉,秦家衆人歡呼雀躍,秦老爺子也難得的露出一個笑容,朱曉洋靠在秦世钰的懷裏更是喜極而泣,沒有人注意到的,十三歲的秦潇潇臉色蒼白,窩在沙發的角落裏縮着肩,像只蜷曲深陷進沙土裏的小烏龜,好似要将自己永遠藏起來。
“爸爸,博宇有救了,博宇有救了......謝謝爸爸,謝謝爸爸......”朱曉洋眸裏含着淚,一疊聲的感謝秦老爺子,她的臉上是令人心醉的幸福的笑容。
秦世钰疼惜憐愛的在她耳側親吻了一下,此時他的心裏也滿是對父親的感激,甚至一改往常争鋒相對的态度,臉上難道露出動容的神态,“爸,還是您老有辦法,現在只要将那丫頭的骨髓抽取出來,讓博宇進行手術,博宇很快就能夠像正常的孩子一樣學習和生活了,這段時間博宇悲傷無助的樣子看得我心疼,現在好了,他終于有救了。”
“不錯,”秦老爺子頗為認同的點頭,“博宇是秦家三代唯一的男孩,他關系到我們秦家的未來,我們秦家不惜任何代價,也絕不容許他出現閃失。”男孩才是一個家族傳承的根本,秦家只有這樣一根獨苗苗,秦老爺子平時看起來對待秦博宇也沒有多麽慈愛,但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最看重的還是秦博宇,就連秦世钰都得排在後面。
只是談到秦博宇,老爺子又不免想起自己的另一個孫女,眼裏閃過複雜,對秦旦旦企圖離開秦家逃避為弟弟捐骨髓這件事,秦老爺子是非常不滿的,但現在塵埃已定,成為板上釘釘的事實,同樣是秦家的骨血,尤其這孩子一直生活在外,老伴在世的時候更是仔細叮囑他要照顧這個孫女,雖然因為孫子的原因他并沒有多關照那孩子,但秦老爺子還是不免心裏對那孩子有些歉疚。
心裏有了決定,他說,“世钰啊,等手術後,就讓那孩子留下來吧,秦家也不差她一口飯,她長年在外讀書不露面,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我們家虐待親女,你這個做父親的,以後也對那孩子好些,多多關懷關懷,孩子還小,你跟她多聯絡感情,父女天生的血緣羁絆哪裏能夠說斷就斷,畢竟要不是她,博宇......”
老爺子話沒說完,但秦世钰和朱曉洋都聽出了那點意思,說白了,那丫頭是博宇的救命恩人,沒有那丫頭博宇也好不成,老爺子是要他們夫妻倆多待那丫頭好些。
秦世钰倒是沒什麽介意的,都是他的孩子,住在秦家也是理所當然,他點點頭,“爸說的對,我們秦家不能給人留下話柄,手術後,就讓她留下吧。”
親生的父親自然沒什麽想法,身為後娘的朱曉洋卻是心有不虞,倒不是說她狼心狗肺,不懂得報恩,只是她不喜秦旦旦,怎能容忍她一直待在自己眼皮底下,那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快嘛,可現在老爺子已經開口了,尤其是手術還沒開始呢,朱曉洋也知道這個時候她要真提出反對,肯定會引起老爺子的不滿,無數的小心思只在一個轉眼間,她立刻笑容滿面好似很情願的應了下來。
她很會讨好老爺子,說出的話也是令人心熱,她又愧疚又真誠的說,“都聽爸爸的,我以前就跟世钰商量過将旦旦接回來,如今她又救了博宇,我是再也不忍心看她出去受苦了,爸你放心,以後我肯定将她看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不,是比親生女兒還要好,她救了博宇,就是救了我的命啊!”
老爺子點點頭,夫妻倆的回應令他十分滿意,心裏也仿佛丢下了一塊大石頭,他自覺自己将來就是離世了見到老伴也能挺直腰板不負她所托了,況且老爺子也有另一層考慮,“她這個年紀正好培養着将來給博宇打下手,秦家攤子大,以後也不至于博宇将來一個人苦苦支撐秦家,到底是給他找個幫手好些。”
她兒子要幫手不是還有潇潇嘛,秦旦旦算哪門子的幫手,不要将來把她兒子的秦氏集團搬空,那她就沒地方哭去了,朱曉洋心中一凜,眸光閃了閃,她倒是沒想到老爺子還有這樣的打算,然而她卻是萬萬不同意的,朱曉洋不動聲色,心裏有了算計,打定主意在手術後一定要把那丫頭徹徹底底的趕出秦家。
正沉浸于喜悅中的秦家父子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朱曉洋異樣的眸光,或者說,在秦世钰的眼中,這位初戀情人兼現任老婆,性子柔軟善良,所有的不美好的品質都不可能出現在她的身上,而在秦老爺子看來,朱曉洋或許有點小心思,但還不敢在他面前陽奉陰違。
這時,秦家其他人已經來開,客廳裏只有秦老爺子、秦世钰夫妻倆還有一個縮着的秦潇潇。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起。
朱曉洋擦了擦眼淚,走過去接通電話,“喂,請問哪位?”
“什麽?!”那邊說了什麽,朱曉洋突然驚叫出聲,一把捂住話筒臉色驚愕,她有些怔楞的轉過頭看向老爺子,吞吞吐吐道,“醫院...那邊說不能進行手術。”
“怎麽回事?!”秦老爺子站起身,目光威懾,走到朱曉洋面前奪過話筒,嚴肅的聲音傳至話筒另一頭,“顧醫生,到底是什麽回事,為什麽不能進行手術,我孫子現在性命危急,你們竟然跟我說無法進行手術,吳主任在哪裏,我要跟他通話。”
“抱歉,這真的不是醫院的問題,只是因為配型的女孩她被查出已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骨髓移植過程中,打針下藥調集需要的血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即便是一般人都有可能因為過度的疼痛出現不良反應,更何況當事人還是孕婦,不無誇張的說,這樣的後果百分之百會導致胎兒流産,因此,醫院不建議此次手術。”
顧醫生吐字清晰,條理分明,又因客廳裏安靜沒有聲音,他說的每一句話不僅讓秦老爺子聽得一清二楚,就連秦世钰夫妻倆也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朵裏。
客廳裏,突然變得靜默得有些可怕。
“爸...怎麽會...她怎麽會懷孕?”秦世钰站在一旁,無法相信的看向父親,語氣裏有着自己察覺不到的緊張遲疑。
秦老爺子并沒有理睬秦世钰,依舊拿着話筒沒有說話。
朱曉洋低着頭咬緊了後槽牙,這個不知羞恥的死丫頭竟然懷孕了,她以為懷孕就能躲過去嗎,做夢,她兒子的還躺在醫院裏不知生死,沒有兒子她就什麽都沒有了,絕對不行,那丫頭的骨髓她一定要拿到。
她怯怯的擡起頭,輕咬下唇,“爸爸,旦旦這孩子還在讀高中,小小年紀現在就有了孩子以後還怎麽嫁人,而且,以後她留在秦家,秦家也丢不起這個人。”
朱曉洋沒有一句說秦旦旦不好的話,但每一句幾乎都說進了秦老爺子和秦世钰的心裏,秦世钰心裏也對這個害他丢臉的女兒多了絲埋怨,秦老爺子老謀深算,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朱曉洋一眼,随後對着話筒道,“如果選擇引産的話不會有問題,手術還是照計劃安排,麻煩顧醫生了。”說完,秦老爺子幹脆利落的挂掉話筒。
他轉過頭,臉色鐵青,身上不滿了濃郁的深沉的郁氣,秦世钰不敢說話,朝着旁邊躲了躲,朱曉洋更是低着頭緊貼在秦世钰身邊,老爺子犀利的目光掃了夫妻倆一眼,大刀闊斧的朝樓梯上去。
“砰!”
房門被轟隆撞開,秦旦旦轉過頭,還未看清來人,“啪”,一個巴掌已經甩在了臉上,她歪着頭,嘴裏滿是鐵鏽的味道。
“不要臉!!!”
臉蛋腫痛,耳鳴不斷,加之嘴裏破皮的舌尖,秦旦旦被莫名的甩了一巴掌,火氣直冒,斯,她倒吸一口冷氣,憤怒的轉過頭,“你有病吧!有病就去治!”
秦旦旦的出言不遜,更是令老爺子怒不可遏,“你在跟誰講話,不知廉恥,沒有教養,我秦家沒有這樣的子孫!”
“老爺!”秦媽驚叫,她被這一連串發生的事驚吓住了,聽到老爺罵小姐不是秦家的子孫,立刻護崽子一般擋在了秦旦旦的面前,氣怒不已,“老爺過分了,我們家小姐到底犯了什麽錯,要老爺說出這樣讓人寒心的話。”
“一個仆人,滾開!”秦老爺子根本不将秦媽放在眼裏。
秦媽臉色鐵青,咬牙道,“還請老爺把話說清楚,我是老夫人指給小姐的,十幾年來陪着小姐,說話還是有些資格的,老爺今天不明是非就給我家小姐一巴掌,我秦媽哪怕是作為一個下人都看不過眼!”
“好個秦媽,”秦老爺子氣急反笑,指着秦媽,“今天我倒是要問問你是怎麽照顧小姐的!她懷孕了!”
“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女生竟然未婚先孕,她覺得無所謂,我們秦家可丢不起這個臉,還敢在我面前提照顧小姐?!我倒要先問問你,秦家待你不薄,你竟是如此養育我秦家子孫的嗎?!”
這樣一頂欺主的大帽子扣下來可不得了,好在秦媽早知道秦旦旦懷孕之事,現如今被秦家人拆穿,她也并未覺得有什麽,因此,她并沒有氣短,說出的話卻不知又炸下一片驚雷。
“放屁,我家小姐正經的結婚有了孩子,沒老爺說得那麽龌龊,”秦媽一連冷笑,毫不忌憚秦老爺子的威勢,冷聲道,“我秦媽還想問問老爺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是上午的抽血吧,哼,老爺高風亮節,要自己懷了孕的親孫女捐骨髓給外頭養的孫子,可真是家門不幸!”
“你!”秦老爺子沒想到秦媽一個下人竟敢跟他還嘴,眼裏泛過冷光,至于秦媽說的那個秦旦旦結了婚,天方夜譚!
“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懷孕?”秦旦旦撥開秦媽的身體,滿臉疑惑的問,秦媽跟老東西吵來吵去,又是懷孕的事,到底怎麽回事,誰懷孕了,還有着老東西有瘋病吧,二話不說就甩人巴掌,簡直莫名其妙。
“小姐,”秦媽心裏暗想糟糕,竟把小姐這一茬忘了,她家小姐還不知道小少爺的事呢,怎麽辦,秦媽一時之間急得上火,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哎呀,她到底要怎麽跟小姐說這件事!
秦老爺子厭惡的看了眼秦旦旦,不理會這倆人之間的貓膩,只在轉身離開的時候,沉聲道,“我不管你以前在外面如何作妖,到了秦家就給我規規矩矩的當個大家小姐,我能供你吃供你喝,也能讓你一無所有,敢不安分,醜話說在前頭,秦家受不起這種敗壞門面的子孫,哪來的就滾哪去!哼!”?
☆、搶人
? 秦老爺子氣勢洶洶的來,甩了秦旦旦一巴掌又轉眼離開,她到現在還有些莫名其妙,臉蛋生疼,秦旦旦氣不打一處來,“秦媽?!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秦媽一個哆嗦,扶住秦旦旦搖搖欲墜的身體,一臉心驚肉跳。
“這...這......”秦媽低着頭,一句話說不出,她恨不得咬掉舌頭。
秦旦旦捂着臉,咬牙切齒,“你今天不把事情跟我說清楚,以後也不要待在我身邊了!”
秦媽臉色刷白,秦旦旦的威脅顯然讓老人家生了恐懼,她對上小姐堅定的目光,吓得渾身顫抖,然後立刻一句句将所有的事情都講給了秦旦旦。
自然,沒有漏過如果現在她給秦博宇捐骨髓很有可能流産的事。
很長時間過去,秦媽住了嘴,畏縮的坐在一邊,柔軟的大床上,秦旦旦目光呆滞的捂着自己的腹部,臉上鮮紅的手掌印顯得異樣的刺眼。
“你是說...我懷孕了?”疑問、困惑、驚吓、無措還有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