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26)
息五分鐘左右的時間,記着,将自己的精神狀态調整到最好,争取以飽滿的精神面貌站上舞臺,”蔣琴眼神泛着光,雙手握拳,給秦旦旦打氣,随後放下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一笑,聲音輕柔,“還有最後,不要給自己增添任何心理負擔,以平常心對待,做你自己。”
秦旦旦呼出一口氣,紅唇輕抿,笑得自信,“放心吧蔣老師,我會努力的。”
蔣琴點點頭,又交代了她兩句,就回去了前臺,其實今天有很多人到來,除了蔣琴,仲老先生還有仲宣、楚雅兒等人都抛開成見,到達比賽現場為秦旦旦加油,畢竟,秦旦旦代表的是整個L市舞蹈學院的臉面,就好比仲老先生的另一個弟子,也來到了現場,雖然心裏或多或少還有些許芥蒂,但當大家真正占據統一戰線時,個人的恩怨就顯得的很微不足道了。
“阿宣,你說秦旦旦真能給學院拿獎嗎?”楚雅兒戳了下坐在她身邊的仲宣,小聲問,語氣有些古怪。
仲宣轉過頭,看見她眼裏暗藏的嫉妒的神色,眉頭輕皺了一下,沉聲道,“無論她能不能拿獎,我們都應該感謝她,要不是她這次還願意看在師父的面上為L市舞蹈學院救場,僅憑現在我們學院裏的小貓兩三只,恐怕早就被人恥笑了。”
“可她也不見得那麽厲害吧。”楚雅兒小聲嘟囔了句。
說起來這個機會本來是她和仲宣的,哪知道天降橫禍,兩人出了事故,仲宣更是為了她小腿骨折,不得不放棄比賽。
明眼人看着好像是秦旦旦撿了大便宜,其實楚雅兒了解到當初人家根本沒想幫他們,還是蔣老師舍下臉面才‘請’到了秦旦旦,因此,楚雅兒心裏一直有個心結,她惱怒于秦旦旦的不識大體令蔣老師遭受羞辱,私心裏也認為她舞技不咋地,可這次人家畢竟是為L市舞蹈學院參加比賽的,楚雅兒又想她能贏得比賽,總之楚妹紙一個人頗為糾結,才問了仲宣,沒想到遭了仲宣一通隐含意味的責備,她随即有些不高興,嘟着嘴,不再講話。
仲宣看她這樣,只好無奈的搖搖頭,然後繼續将目光轉向舞臺,雖然他本人也不太喜歡那個女生,但不得不說,秦旦旦的舞技只怕在場的參賽者們沒有誰能夠超越得了的。
L市舞蹈學院能夠請到她,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再看後臺,兩個保姆緊跟在秦旦旦身後,一個秦媽,還有一個就是邵睿請的不怎麽愛說話但做事十分認真嚴謹的老大姐,這位老大姐也是當了幾十年的保姆了,跟秦媽的性子非常投緣,兩人幾乎不用一天就熱乎的成了老姐妹。
“小姐,先把這湯喝了吧,我特地借了酒店的後廚炖的,涼了就沒滋味了。”秦媽捧着一個保溫杯,笑眯眯說道。
秦旦旦一臉驚恐的搖頭,“我不要喝,這東西天天喝有什麽意思,而且還難喝的要命,況且我等會就要上臺了,水喝多了跳起舞來一肚子水咕咕咕的,多難為情,我不喝,不不不。”
秦旦旦堅決搖頭,一臉避之不及的模樣。
怎麽能不喝呢?!一定要喝呀!秦媽內心暴躁,握着保溫杯的手恨不得掰開她家小姐的嘴直接灌進去,這可是安胎藥,安胎藥啊!
等會小姐上臺上蹿下跳的,再來幾個高難度動作,他的親親小少爺還要不要啦!秦媽從小疼秦旦旦,遷就她家小姐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更別說現在還懷着孩子,更加不敢逼她做什麽了,秦旦旦不肯喝,她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無可奈何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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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還是喝了吧,老姐姐一早蹲在了後廚那就為了給小姐炖這盅補湯,盡管最後的味道不怎麽樣,但您看在她對您一片赤誠之心的份上,還是稍稍用些吧。”
新來的安嬸平時話很少,但她幾乎每說的一句話秦旦旦都會下意識的聽從,這并不是因為她說話的功底有多麽好,也不是她很得秦旦旦心,只是因為...安嬸實在太像齊王府老太妃身邊的那個安嬷嬷了!竟然連姓都是一樣的!
那個視人命如草芥,下手心狠手辣的毒婆子簡直是秦旦旦一輩子的噩夢,還記得第一次進齊王府的時候就被那老妖婆整治得只剩半條命,要不是當時齊王及時趕到,說不定,她那半條殘缺的命也會一并被老天爺收去,哪裏又還會有現在活得這般滋潤的秦旦旦!
所以,以前的安嬷嬷,現在的安嬸子,對秦旦旦來說,就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噩夢啊噩夢,這不,一聽安嬸冷冷清清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好似夾帶着飕飕冷風的話,秦旦旦下意識的就接過秦媽手裏的保溫杯大灌了一口,完了,用小鹿一般純潔濕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安嬸,仿佛在問,這樣可以了嗎?
安嬸嘴角抽了抽,她雖然不知道這位新主子為何好像特別恐懼自己,但聯想到這次自己來的職責,甚是欣慰之下覺得這也算是意料之外的驚喜吧,至少聽話點容易養胎不是。
“很好,馬上就要輪到小姐了,老姐姐的湯小姐可以晚上回來再喝。”安嬸子淡淡說了句。
秦旦旦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她欲哭無淚的看向秦媽,嗚嗚嗚嗚,秦媽救命,我不要再喝那麽難喝的湯了。
秦媽抿嘴偷笑,裝作無奈的搖頭,對她家小姐投以抱歉的一眼,遇上安嬸子,小姐你就自求多福吧。
話說邵先生真是神通廣大,找了安嬸子這樣的人才挾制小姐,真是省了她不少心神。
安嬸子故作沒看見她倆眉來眼去打暗號,角落裏,微微抿了抿嘴笑了,心裏想,新主子,也挺可愛的。
這時,工作人員來通知,“24號做好準備,下一個就是你。”
秦旦旦調整好自己的心情,站起身向秦媽和安嬸子笑了笑,“等我回來。”說着轉身離開,一身血紅色紗裙,旖旎妩媚。
上京中醫院一手術室前,邵家一族聚集在此,小孩們還好些,乖乖坐着不哭不鬧,而大人們呢,他們或小聲交談幾句,或緊皺眉頭不言不語,或暗自觀察其他人的行為動作,總之一家人心思各異,而手術室裏躺着的就是掌握邵氏一族命脈的邵老爺子。
邵睿不願理會他父親拐彎抹角的威逼脅迫,獨自一人走到了天臺,知道他是想靜一靜,助理跟在他身後同樣不發一言。
天臺的景色算不上多好,不過地方大沒有人,讓邵睿有些浮躁的心也仿佛安靜了下來,他眺望着遠處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突然開口。
“比賽開始了嗎?”
比賽?什麽比賽?助理先是一愣,随即腦子轉過彎想起前兩天老板就讓他關注的全國‘蓮花杯’舞蹈大賽,立刻回道,“好像已經開始了。”
比賽在下午一點正式開始,現在都快三點了,再晚點都該要結束了,助理暗搓搓的想,他也是奇了怪了,老板好好的一個冷硬公子哥什麽時候喜歡上了這種舞蹈大賽,尤其還是古典舞?
邵睿沒注意到助理臉上怪異的神色,只是略顯失望的嘆了口氣,本來想好的去看她比賽,沒想到老爺子突然病情加重,現在在手術室裏躺着,他不可能也沒心情再去了。
錯過了這次的比賽,邵睿遺憾的想,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欣賞到秦旦旦美妙的舞姿呢,還記得上次校慶上她一舞傾城,結結實實的就将自己拉入了愛情的魔障裏,那一眼妩媚,讓他嘗到了心動的滋味,一眼萬年,便是再也無法放手。?
☆、秦家
? “抱歉,家裏發生了一些事,不能來看你比賽了,溫玠。”
剛從臺上下來,還有些氣喘的秦旦旦拿起包裏的手機,正好看到這條信息,看了下時間,剛好是自己上臺不久後。
她是知道溫玠也在上京的,不能來看她的比賽倒是沒什麽要緊的,不過...他說家裏出了事,不知道嚴不嚴重,秦旦旦有心打個電話問問。
她捧着手機,剛撥出幾個號碼,秦媽突然向她走來,瞄了眼她的手機,意味深長的笑了,“小姐這是要給誰打電話呢?邵先生嗎?”
秦旦旦突然沒了撥下去的興味,合上手機然後瞪了秦媽一眼。邵先生邵先生,秦媽就知道一天到晚在她耳邊不斷重複着三個字,秦旦旦都快被她洗腦了。
“秦媽,你以後能別在我面前提他了嗎,我煩這個人。”秦旦旦在椅子上坐下來,扭着小脾氣跟秦媽講。
秦媽不在乎的笑道,“好呀,我這次也就是多嘴說了句,你看安嬸子,邵先生介紹來的就是不一樣吧,我看小姐挺喜歡她的。”
安嬸子是邵睿介紹來的從未瞞過秦旦旦,本來她是不情願的,可安嬸子手腳伶俐幹活一把好手,秦旦旦上輩子被一群丫鬟婆子伺候慣了,之前就秦媽一人,明顯有些捉襟見肘,現在安嬸子一來,她舒服了許多,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接納了安嬸子。
秦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雖然是在贊賞安嬸子,但實際上還有點稍微不甚明顯的吃味的意思,畢竟兩人一同照顧小姐,她雖是秦家老仆,跟小姐從小到大的情分,但安嬸子一來,小姐就那麽看重她,最關鍵的是對她的話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不管怎麽說,秦媽有了點小小的危機感。
秦旦旦什麽人,上輩子當秦姨娘那會,手底下好幾個得用的管家婆子,這一家那一家的,總有個倚重貼心的吧,這馭下之術要是不好,還不得将她那一畝三分地鬧得天翻地覆,所以,她一聽秦媽這樣說,便猜到了老人家的心思。
心裏偷笑了一下,她表面故作正經道,“安嬸子是挺好的,做事嚴謹有章法,好像還挺懂一些養身法子,”恩,這些天給她炖了好些營養豐富的補湯,說着她偷偷瞥到秦媽有點拉下來的嘴角,噗呲一笑,繼續道,“不過嘛,就是太刻板了點,我還是比較喜歡我家的秦媽,會深夜給我準備胃藥,會貼心的給我織圍巾,會想到砸鍋賣鐵也要給我上學...就是這樣的秦媽,我最愛的秦媽。”
“小姐...”秦媽眼眶通紅的将秦旦旦摟緊懷裏,被她的一番話說得心軟成了一灘水,她一個秦家老仆自從被老婦人送到小姐身邊,便打定了主意伺候好小姐,不管為她做什麽都覺得是應該的,可小姐能将她的每一分好都牢牢記住在心裏,那種被人放在心底的熨帖秦媽一輩子從沒這麽舒坦過,她摸着懷裏小姐柔軟的細發,深深的想着,自己這輩子能伺候這樣的小姐也是值了。
“老姐姐這是怎麽了,怎麽好好的跟小姐在一塊哭上了。”嘈雜的熱騰的後臺裏,安嬸子清冷卻不顯冰寒的語氣仿佛夾着一股涼意,令人清爽。
秦媽不好意思的放開秦旦旦,擦了擦眼淚,熱情的招呼安嬸子,“快過來坐會。”
安嬸子恬淡一笑,坐下說,“我這坐了好長時間了,剛出去轉了一圈,聽說現在正是評委打分的時候,比賽的成績也該下來了。”
“可不是,我剛才聽見好幾位評委贊嘆我家小姐的舞姿呢,我覺得,這次的第一名肯定是我家小姐。”秦媽一臉自豪的接道。
安嬸子笑笑沒講話,秦旦旦卻直接捂了額頭,滿心無奈,秦媽呀,你沒看見後臺裏其他參賽者的眼刀子已經恨不得給她抽筋剝皮了嗎?
您老就算看得起我也低調點吧。
“...現在宣布本次‘蓮花杯’舞蹈大賽的季軍是XXX......”這時主持人響亮又飽滿激情的聲音從前臺傳至後臺,後臺的所有參賽選手們各個或停止其他動作或屏住呼吸,整個空間裏充滿了緊張和壓迫感。
......
既然無法親自去現場為秦旦旦加油,邵睿退而求其次不斷刷新‘蓮花杯’比賽的最新消息,當終于看到‘L市舞蹈學院參賽選手獲得金獎’這一行動人心魄的字的時候,邵睿緊繃的下颚慢慢變得和緩,一貫被人稱之為冷面冰山的俊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容,帶着不為人知的與有榮焉的自豪。
而他的這一笑,正好被眼尖的現任邵夫人一絲不落的看在眼裏,随即便是發難。
“吆,阿睿這是遇到什麽好事了,笑得這麽開心,老爺子可是平時最疼你,他老人家現在還躺在手術室生死未知呢,你身為長孫的,不僅沒有一點孝心關心關心老爺子的病情,反而還能笑得出口,我要是你,哪怕是中個大□□,現在指不定也沒那心情笑,你這倒好,嘴一咧,笑得這麽開懷,老爺子養了你這頭白眼狼,可算是将來死也不瞑目!”
就在邵夫人挑刺的時候,手術室外的一衆邵家子弟都緊閉嘴巴不發出一絲聲音,不僅沒人附和她,而她語音剛落之時,邵父竟然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響亮的巴掌聲回旋在走廊裏清脆得仿佛衆人也挨了一巴掌,臉蛋絲絲的疼。
自從老爺子身體不好,邵父與邵睿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競争關系,邵夫人也不再裝出一副慈母樣,反正在她看來邵睿那個小畜生她就是對他再殷勤備至也不可能得到一個笑臉,她何苦熱臉貼人家冷屁股自讨苦吃,況且現今邵父與邵睿決裂,她也不需為了裝大度讨好邵睿,因此一反以前的惺惺作态,公衆場合也不放過對邵睿進行語言攻擊。
之前邵父見她還算有分寸便随她去,哪知今天說出這樣一番刻薄話,她明裏是诘問邵睿不孝,暗裏還不是在詛咒邵老爺子死!
無知的婦人!難道她沒看見在座的邵氏子弟都眼神不善的看她嗎?!
邵夫人眼皮子淺,或許覺得在座的旁支的邵家子弟不成氣候,但邵父好歹跟邵睿争權奪位這麽長時間,如何還不清楚這些旁支子弟不弱的一份影響力,本來老爺子快要不行,他全力拉攏過那些人,他們雖未答應,但也沒有倒向邵睿那邊,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今天被這女人一通攪合,指不定明天就倒向了那個孽子!
邵父與邵睿鬥法這麽長時間,一直處于下位,邵夫人現在還送了這麽一份大禮給他,他能不氣憤嗎!
這一刻,邵父看着風韻猶存姿容不輸一般年輕小姑娘的邵夫人時,竟然有些反省,當初他為了娶這樣一個花瓶一般的女人而令老爺子心灰意冷,是否真的值得?
邵夫人還不知道邵父心中所想,也還不知道他已經有了想要放棄她的念頭,只是邵父氣憤不滿中透着冷淡的眼神令她不知為何變得心慌不止。
她兩旁的兒女面對邵父布滿怒色的臉龐亦是心生畏懼,一左一右拉扯邵夫人的手臂,邵夫人轉過頭,看着害怕的沖她搖頭的兒女,再對上邵家子弟不加掩飾的嘲諷的眼神,突然腦子一熱。
“老爺,我說錯了什麽,我...你應該打的是那個小畜生,他剛才竟然還笑,他爺爺就躺在手術室裏,他還有臉笑,他......”邵夫人慌亂的口不擇言。
“閉嘴!” 邵睿再次嚴重警告了她一聲,這一次語氣已經十分冷淡,“再吵就給我滾回去。”
當着衆人的面,邵父不假辭色的教訓她這個邵家夫人,不知是羞憤還是氣怒,邵夫人狼狽的低下頭臉色臊紅,放置兩側的手也緊緊握成了拳。
這次邵睿帶給他的羞辱,刻骨銘心。
邵睿諷刺的看着眼前的一場鬧劇,心裏突然有些許疲憊,他阖上眼,慢慢仰躺在椅子上。
另一邊,秦旦旦拿了金獎,最高興的反而不是本人,而是L市舞蹈學院的衆人們,四年了,L市終于再次獲得‘蓮花杯’頭名的殊榮,仲華老師笑得開懷,按照之前的協議,獎杯歸L市舞蹈學院所有,而大賽獎勵的一百萬獎金全部歸屬于秦旦旦,各有所得,雙方皆大歡喜。
拒絕了仲老的慶功宴邀請,秦旦旦連同秦媽還有安嬸子坐上老高的車準備連夜趕回梁城,畢竟,金窩銀窩哪裏比得上自己的狗窩。
“秦媽,我先睡會,到酒店記得叫我。”實在太困了,秦旦旦勉強說了句,就閉上了眼。
秦媽心疼的給她蓋上毯子,看着小姐眼皮子底下的烏青,剛才小姐獲獎以至熱湧不斷的興奮之情瞬間就仿佛被一盆冰水澆滅了,讓她家小姐這麽累,這個比賽不參加也罷。
“老姐姐,酒店到了,你把小姐叫醒吧。”安嬸子坐在副駕駛上,轉過頭對秦媽輕聲說了句。
秦媽點點頭,輕輕推了推秦旦旦,“小姐,酒店到了,快醒醒,小姐......”
很短的路程秦旦旦也沒睡多長時間,被秦媽稍微一推其實就醒了,她揉了揉迷糊有些昏昏欲睡的腦袋,哈了口氣,跟着秦媽走下車。
“恩?怎麽了?”
秦媽突然停住,秦旦旦迷蒙的大眼睜着越過秦媽的肩,疑惑的看向站在她們車前一排嚴肅正經甚至有點兇神惡煞的黑衣人,這些人是誰?
秦媽雙手張開成保護形式強硬的擋在她面前,在秦旦旦看不見的地方,老人家一雙平時泛着慈祥的眼睛正帶着刻骨的冷意。
這時,黑衣人群中走出一個壯碩冷峻的中年男子,他不含一絲情感的眼神掠過秦媽直視秦旦旦。
“小姐,老爺請你回家。”?
☆、親人
? 幾家歡喜幾家愁,邵老爺子終歸熬過了這次手術,被安全送回病房。
邵睿坐在病床邊,看着老爺子被病魔折磨的蒼白憔悴的臉,眼眶微紅,不管老爺子以前如何對待自己的前兒媳婦,他對邵睿這個長孫,可以說是問心無愧,關懷疼愛一樣不缺,可以說,即便是邵家長子的邵父也要在自己兒子之下。
病房外,溫母正冷着臉對着面色僵硬的邵父。
“我看大哥是昏了頭,娶了這麽個攪家精!大哥要實在不想要那個位子,趁早跟妹妹講,我可不願就為了這麽個禍害與自己的親侄兒翻臉,阿睿那孩子我看着長大,說是把他當親兒子都不假,要不是為了自己親大哥,我至于冷下心腸傷害那孩子嗎?”
“她是有些口無遮攔,你嫂子有口無心,你就原諒她這一次。”
“有口無心?”溫母冷笑,“大哥是不是覺得妹妹不敢跟你翻臉是吧,大哥是沒看見叔叔伯伯的臉色吧,她犯了大忌了你知道嗎?!”
剛到醫院就面對一群邵家子弟的冷臉,溫母莫名其妙,得知了前因後果更是一肚子火,她在背後辛辛苦苦拉攏那些硬骨頭容易嗎,幾天的努力就被那個女人一嘴巴子全搞沒了,她這個大哥也是好呢,不僅眼瞎甚至心也是瞎的,要不是同乘一條船,一根繩上的螞蚱,溫母直接就想撂挑子不幹了,哪裏還需要在這裏苦口婆心規勸她大哥,碰見一根沒腦子的榆木頭,還好心沒好報!
妹妹臉上的冷色也吓了邵父一跳,回想起手術後邵家子弟不少回避的眼神,他心頭一冷,對上妹妹銳利的眼神,邵睿這次終于下定決心,沉聲道,“這次還請妹妹多擔待些,回去後我一定好好教訓她,哥哥在這裏立個誓,如若以後她再敢鬧出今天這樣的事,那就離婚。”
邵睿的承諾令溫母的氣總算消褪了些,她嘆了口氣,語氣和緩道,“妹妹也不是非逼得哥哥離婚,只是将來如果哥哥真成了邵家家主,這樣的家主夫人哥哥敢帶出去嗎?就她那樣子不嚴謹的作風,要不了幾年,邵家就要毀在她一張嘴上。”
邵父心裏一凜,原本還有些的對溫母的不滿也瞬間消失了,他感受到了妹妹真心為他的心意,不僅不再不滿,反而心生感動,跟溫母的的感情反而更加貼近了些。
邵父不是個會掩藏情緒的人,溫母将他的一番情緒變化看在眼裏,心頭滿意的點頭。
邵父離開後,溫母笑着推開病房的門,邵睿回頭,暖心一笑,“姑姑。”
溫母憐惜的摸了摸他的頭,看了眼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老父親,悲從心來,眼眶裏瞬間落下淚來,順着她白淨的臉頰滴落下來。
上京秦家,秦旦旦站直了身,冷着臉看着眼前的一大家子,秦老爺子,她素未謀面的父親秦世钰,他懷裏摟着的漂亮女人,一個依附在他們身邊厭惡看着的與她長相三分像的同父異母的女孩,以及一大幫看不出來頭的秦家七大姑八大姨們。
秦媽站在秦旦旦身後,牙關咬得死緊,怒視着面前的這一群仗勢欺人的秦家人,再看看她家小姐瘦削無助的身影,心裏氣憤悲痛又疼惜的想要落下淚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秦家這樣大張旗鼓的将她捉回秦家,還有這三堂會審的架勢,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是純碎秦老爺子善心大發想要将她這個孫女接回家來養。
來了這麽長時間了,也不叫人做,更不說話,顯然是在擺架子企圖給她個下馬威,要是一般人遇見這架勢恐怕早吓得哆嗦了,這樣一來,還不是秦家說什麽就是什麽,秦旦旦才不會傻到如了他們的意,你不說話是吧,好啊,反正腿也酸了,秦旦旦無視秦家人的鄙夷,施施然找了個沙發坐下來。
秦媽被她家小家這一威武霸氣的做派吓了一跳,随即也跟着挪腳站在了秦旦旦身後。
這下秦家炸開了鍋,嗡嗡嗡的議論聲漸漸響起,衆人看着秦旦旦的眼神已經從漠視到興味盎然,呦,這養在外面的秦家孫女看來也不是一般軟骨頭啊,今天鬧的這麽一出,跟在場的大部分的人其實是沒什麽關系的,說好聽點,他們就是站個場,看戲來的,如今戲還未上演就已經出現了兩方争霸的氣勢,衆人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興味。
朱曉洋緊靠在秦世钰的懷裏,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柳眉輕蹙,微微擡頭看見她丈夫對那個女孩厭惡的神色,心裏松了口氣,她原本看見這個女孩令人驚豔的容貌,尤其是與華奕茜五分相似的時候突然有些害怕秦世钰會想起當年,從而産生憐惜之情,現在看來,秦世钰對這個女兒完全沒有半分父女之情。
秦老爺子半瞌着眼不講話,秦旦旦自顧自玩手指,朱曉洋卻心生不滿,她兒子還在醫院躺着等救命呢,她不動聲色的輕輕戳了戳秦世钰的後腰。
一個激靈,秦世钰從對這個女兒的憎惡複雜的情感中清醒過來,看着懷裏泫然欲泣水潤的眼眸裏好似馬上就要落淚的老婆,他心裏疼惜不已,開口對秦老爺子道,“爸,既然她來了,就将事情給她說了吧,反正這也是一件好事,她在外讀書這些年,想來也能全然忘了家裏。”
秦旦旦皺起眉頭,對她這個便宜老爹自說自話的樣子感到厭惡,女兒生下來就扔在了外面,還好意思說只是在外面讀書,什麽叫不會全然忘了家裏,秦家給了她多大恩要她肝腦塗地的去報啊,一聽秦世钰這話茬,秦旦旦就知道秦家找她肯定沒好事,保不定就是要她挖心掏肺的節奏。
然而秦老爺子還是不說話,只是稍微睜開了他那雙犀利深沉的眼睛,老爺子無甚情緒的看了秦旦旦一眼,那裏面比冷淡更狠的是漠視,而這一眼,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他根本沒将秦旦旦放在眼裏,或許說,他以為秦家想要秦旦旦身上得到什麽都是應該的。
一個自以為是的老頭。
“爸。”秦世钰到底年輕,尤其是在他老婆的唆使下,沒那麽沉得住氣,他喊了一聲。
“世钰啊,這孩子你從出生就沒見過吧,已經長這麽大了呀,”秦老爺子突然笑着開口,語氣裏竟然帶着幾分少有的溫和,秦世钰不再年輕卻依舊保養俊朗的臉龐上眉頭一皺,顯然不懂他老爹說這話的意思,他只是沉着臉道,“爸,博宇還在醫院呢,你要是想跟她敘舊以後有的是時間,等博宇康複後,我們也可以将她接回秦家住一段時間,現在緊要關頭,還是先讨論那件事吧。”
“世钰啊,這孩子也是你的女兒啊。”秦老爺子對着兒子無奈的搖頭,看向秦旦旦的目光也變得充滿憐愛,但說到底并沒有為秦旦旦做主或說些什麽,而他的這一番作态,反而令秦旦旦比起秦世钰更讨厭這樣假模假樣的老頭。
“秦媽,你這幾年在梁城照顧小姐,辛苦你了。”老爺子看向秦旦旦身後一直低着頭的秦媽道。
秦媽心頭一顫,擡起頭笑着道,“老爺嚴重了,小姐是個乖孩子,又貼心又懂得疼人,跟小姐生活在梁城,反而是她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說着看向旁邊坐着的秦旦旦,目光停留處疼愛和關懷一樣不缺。
秦老爺子眉頭一動,道,“你是老伴特意交代照顧旦旦的,有你陪着她,我們都放心,”說了兩句,又問,“旦旦該讀高三了吧,聽說還是在梁城天華高中,不錯。”
最後兩個字,也不是真情還是假意,總之秦旦旦從秦老爺子的話語裏聽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動,也就是說這個老爺子一切的話語都是極其平淡的,只是因為語調刻意放慢,給人造成一種溫和的假象。
秦媽聽着秦老爺子不鹹不淡的幾句話,憤怒的情緒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她非常像揪住秦老爺子質問他,到底有沒有将這個孫女放在心裏,竟然連她讀書什麽階段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性了!
但她知道今天自己的一舉一動代表的都是小姐,稍有任何差池都會給小姐丢臉,尤其是在那個狐貍精面前,絕不能讓小姐落了下風,秦媽在心裏給自己加油打氣,忍住了沒有說話。
如若秦旦旦真是個活在象牙塔裏沒見過大世面的乖乖女或許早就被秦老爺子這一番不動聲色的打壓吓破了膽,最終由着這個老東西牽着鼻子走,但現在的秦旦旦身體裏的靈魂是上輩子慣會看人眼色的秦姨娘,秦老爺子身上的确氣勢不同,但比起掌握全國大半命脈的齊王還有周王,卻根本沒甚可比性。
秦旦旦,要說也不是聰明的人,但她有一點比較很好,那就是能忍,她既能夠為周王在齊王府裏隐忍十年之久,還在乎這一時半會的忍耐,裝聾作啞誰不會,你既跟我拐彎抹角打馬虎眼,我也不戳穿。
她只是毫不在乎的聳聳肩,道,“爺爺可能記錯了,我還在讀高一,中考沒考好留過一級,我記得去年的時候爺爺還問過我呢,激勵孫女不要氣餒,所以為了不讓爺爺失望,我留級時非常用功讀書,這才終于考上了天華。”
秦老爺子的小家子氣,她還真看不上眼,能不能有點長輩的樣,是,她秦旦旦學習不好,但你一個身為人家爺爺的,不用得到戳自己孫女的脊梁骨嗎,揭人老底好玩是吧?
秦老爺子以為秦旦旦這個年紀的小姑娘該是臉皮薄的,沒想到她竟然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一點也沒有因為留級丢醜而不好意思的樣子,這樣不複之前唯唯諾諾的孫女,倒是讓秦老爺子高看了一眼。?
☆、無恥
? 秦旦旦成績不好,秦世钰臉上無光,但好歹是親閨女,他這個做人父親的一天沒養過沒教過夜不好說什麽,只是他看向秦旦旦的目光變得愈加的冷淡。
祝曉洋心裏對秦旦旦鄙夷,表面上卻一臉愁緒的望着她,好似很為她擔憂的樣子,她這幅拳拳之心,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她才是秦旦旦親生母親呢。
而在座的其他人卻沒這麽善心了,他們本來就是看戲的,一聽秦旦旦留過級都嗤嗤笑起來,輕視看不起的眼神一擁而上全部落在了秦旦旦身上。
更有人嘲諷道,“吆,咱們秦家幾代原來還出了個‘才女’啊!”
“什麽才女,中考都要複讀一年,我看是蠢蛋才是。”
“啧,有你這麽說孩子的嗎,至少人家頭腦簡單四肢挺發達不是,聽說今年‘蓮花杯’舞蹈大賽還拿了金獎呢!”
“那也是仲大師的功勞,她一個跳舞的能有什麽出息.....
秦旦旦早過了臉皮子薄的時代,反正她不管別人說什麽都不在乎,沒有羞愧的無地自容也沒有被氣得大哭大鬧,她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一群秦家人像唱大戲一般,你方唱罷我登場,好不熱鬧。
“咳咳。”秦老爺子輕輕咳了聲,立馬,所有人都止了聲音。
“旦旦啊,”秦老爺子溫和道,秦旦旦手指動了動,知道老爺子是硬的不行來軟的了,想打感情牌,只聽他說,“你這些年不常回家,可能不知道自己多了個弟弟和妹妹,來,潇潇,”老爺子溫和的向那個依附在秦世钰身旁的小姑娘招手。
小姑娘穿了件純白羊絨大衣,長發披肩,長相與秦旦旦三分相似,也是小美人一個,得到老爺子的召喚,她踏着皮鞋噠噠噠俏生生的走到秦旦旦面前。
“這是你姐姐,在梁城讀高中,也是今年‘蓮花杯’金獎的得主,你不是最喜歡跳舞嗎,以後有時間讓她教教你。”秦老爺子給她介紹道。
小姑娘十三四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