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17)
山旮旯,好了,現在更惡毒,直接叫人用硫酸潑我,我做了什麽要她這樣想盡惡毒的方法害我,能不能讓我有一天安穩的日子。”
說道最後,秦旦旦自己都想要委屈的落淚,如果當初知道招惹邵睿這頭狼的代價是被人不斷索命,她寧可窮死也不貪圖那一千萬,這根本不是天上掉餡餅,而是包裹着□□的蜜糖,要人命的那種。
少女帶着顫音的控訴令邵睿心疼不已,他溫柔的擁住少女,不斷親吻她柔軟的細發,雙眸注視着她因憤怒氣紅的眼睛,輕柔的語氣裏滿是忏悔和歉疚,“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考慮周到讓你受到傷害,讓你一直生活在恐懼憂慮之中沒有安全感,放心,以後不會了,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絲一毫。”誰要敢傷害她,定讓他萬劫不複。
秦旦旦根本不需要邵睿的溫柔呵護,她現在煩透了這個男人,她只想要離開他,不管是陽關道還是獨木橋,她只想一個人走。
“你滾開!”她用力推開面前的男人,眼眶更紅,蝶翼般顫顫的睫毛上挂着晶瑩的淚珠,肉粉色的唇瓣被她咬得死緊,她背對着邵睿,聲音冷漠,“我不要你的保護,只要你離開我,就誰也不會再傷害我。”
“你說什麽?你竟然要離開我!”邵睿無法相信自己耳朵裏聽到的,他臉色漲紅,暴怒的扯過秦旦旦的胳膊,将她狠狠摔過來。
“沒錯,我就是要離開你,待在你身邊的一分一秒都讓我寝食難安,我根本想不到下一秒是不是還能夠存活在這個世上,你那個好未婚妻時時刻刻都想要我的命!”
“我說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林芷夏那裏我會處理,你給我一點時間。”邵睿禁锢着秦旦旦的雙肩,緊盯着她的眼睛沉沉開口。
“我給你時間誰要給我時間!”秦旦旦怒急尖叫,她扯亂了自己的頭發,臉色蒼白,雙手顫抖的握拳,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邵睿我實話跟你說吧,我怕死,我就是個膽小怕死的人,你知不知道我這條命來得有多不容易,我舍不得死,我還想要在這個美好的世界上多活一些年,我還沒有賺夠錢,還沒有找到一處山明水秀的大宅子,還沒有過上我老封君的日子,我怎麽能夠死呢?!”
說到激動處,她眼眶通紅,一雙大眼睛浸泡在淚水中,雙肩戰栗,貝齒咬着嘴唇,幾欲跌倒。
情急之下,邵睿根本沒聽清她說的什麽,只知道秦旦旦要離開自己,這讓他心神大亂,他瞳仁裏冒出血絲,裏面閃着莫名悲戚的神色,一字一句,帶着祈求,“沒有人要你死,我也不會給他們機會,你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邵睿!”秦旦旦一聲喝住推開他,像只熱鍋裏的螞蟻,帶着濃郁的挫敗,瞪大了眼睛急切的不斷向他争辯,“你怎麽不懂啊!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日子......”
邵睿慌亂的一把捂住她的嘴,強硬的幾乎要捏碎她的下巴,他漆黑的瞳孔裏泛着幽光,好像要戳進秦旦旦內心深處,他神色猙獰,咬牙切齒,“不許說!我不會讓你死,就是我死也不會讓你死!!!你好好的,不要離開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讨厭林芷夏,我讓林氏不複存在好不好?”
一直都是強勢霸道的人露出這樣脆弱祈求的神态,秦旦旦的心狠狠擰在一起,她看向邵睿,對視着他飽含熱切的目光,甚至能透過那黑色的眼瞳窺探他一絲令人驚愕的卑微,這一刻,她全身武裝起的強大氣勢如失去堅實地基一般的高樓大廈陡然崩塌,肩膀也失去承重松垮了下來。
“你這是何必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講了這麽多還是說不通,秦旦旦感到一陣疲憊和無奈。
“我......我不能沒有你。”感受到她無奈的妥協,邵睿的心神得到暫時的寬慰,他緊緊摟住秦旦旦,就像摟住自己的全世界,滿心滿眼裏都是這個女孩,他從沒有一刻真切的認識到自己離不開她,他可以失去全世界,卻無法失去懷裏的這個人,她是特殊的,她牽動了自己的心神,讓他心甘情願為她癡為她瘋,他變得不再像自己,變成了所有人陌生的樣子,然而這一切,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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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邵睿心知肚明一般,秦旦旦的确只是暫時的妥協,當聽到邵睿如同誓言般宣告他離不開自己時,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冷漠的心腸有一天也會變得不再冷硬,變得柔軟,她似乎太久沒有遇到這種熱烈而又強悍的感情。
不像溫玠帶給她的溫潤如水的綿綿情意,邵睿的愛是霸道且不容拒絕的鋼骨之風,說不準哪一種更加打動了她,只是被禁锢在邵睿濃郁的布滿男性強烈氣息的懷抱裏,她産生了片刻恍惚,推拒的手有了那麽點細微的猶疑。
“算了,”許久之後悶在他的懷裏,秦旦旦嘆了口氣,眉眼間閃過懊惱,神色無奈,小聲嘟囔道,“雖然我讨厭林芷夏,但她好歹是你青梅竹馬,還有你家裏,”說到這裏她停止住沒有繼續,邵睿緊緊箍着她細腰的手臂快要将她的一根肋骨勒斷,她只好最後輕聲喟嘆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許是上輩子牽累了太多無辜的人,最後關頭對待林芷夏,秦旦旦忍不住一時心軟為她求情,畢竟林芷夏還是邵睿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她哪裏有什麽資格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眼眸暗淡下來,深深掩住心裏的疲憊,一切不過天意弄人,而邵睿這樣手腕狠毒的人,他的感情自己又能期許多少。
少女的心善令邵睿動容,他動情的在她粉嫩的嘴唇上輕柔的印上一吻,手撫着她柔軟的長發,然而盡管如此,他并不願意輕易放過林家,“放心,我自有分寸。”
秦旦旦別扭的心思僵了一下,強擰不過,只好破罐子破摔,任由邵睿又摸又親,聽他看似應承下來,自覺本人對林芷夏已仁至義盡,放松下心神,臉頰貼着邵睿的胸膛乖乖被他摟着。
邵睿一手環着她的細腰溫柔的擁着少女,輕撫着她細嫩如玉般的臉頰,嘴角微微上揚,“她這麽對你,你不想報仇雪恨?”
邵睿這樣說卻不是在慫恿秦旦旦,只是他私心裏雖然覺得這樣善良柔軟的秦旦旦很好,但卻不能養成她聖母一樣的性子,因此便用略帶暗示性的語氣企圖勾起秦旦旦心底的一絲仇怨,這樣,想到被傷害的痛苦,就不會對敵人過分心慈手軟。
如果秦旦旦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大概會笑死?她善良?她是上輩子造孽太多這輩子要贖罪好嗎。
當然,秦旦旦聽不到邵睿的心聲,只是覺得他這句話怎麽聽怎麽怪異,她難得大方不跟林芷夏一般計較還不對了?擡起頭,她看向邵睿漆黑幽深的瞳孔,只見裏面波瀾不顯溢滿溫柔找不到一絲陰霾,她心頭狠狠一跳,撇過眼,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說要替我報仇嗎,我只是讓你适可而止又不是叫你完全放過她,只是不要傷及無辜性命便罷,難道你還要陽奉陰違給她放水?”
傷人性命?邵睿哂笑,他又不是作奸犯科之輩,哪裏會做這種害人性命的勾當,不過,搞垮林氏,可是會讓他們一家更加痛不欲生,邵睿見秦旦旦心頭自有成算,不是愚善,便放下心來。
秦旦旦嘴角一勾,露出幾分輕蔑,開口就讓邵睿忍俊不禁,“林芷夏這瘋婆子,絕對是嫉妒我長得比她漂亮!”
忍不住自誇了一下自己出塵絕麗的美貌,鑒于旁的比不過林芷夏,容貌卻是穩勝她好幾籌,秦旦旦擡高了下巴心頭暗爽。
邵睿非但不反感她的這種虛榮驕矜,反而覺得這正是秦旦旦率真可愛之處,他心裏歡快,摟着她的小蠻腰,一水的甜言蜜語手到擒來,“你最漂亮,最美麗,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欲罷不能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只要你一眼我即便為你死都願意。”
秦旦旦俏臉漲紅,推開邵睿的下巴心裏暗罵他死不要臉。
邵睿捉住她柔嫩的細腕,輕柔的撫摸,漸漸他眼眸變得深沉,徐徐湊近,迷醉的在秦旦旦耳際啄吻一下,寒涼的氣息令秦旦旦脖子一縮,貼着她,邵睿說出的話,一字一句都仿佛夾帶着腥風血雨來勢洶洶般的滔天戾氣,“放心,你的仇我幫你報。”?
☆、又起風波
? 秦旦旦不知道這個女生有沒有後悔,為了那麽個爛人犯罪,然而她也不是觀音菩薩,那個女生自己造下的孽就該自己吞食苦果,秦旦旦只是唏噓一聲,沒有半分同情。
溫玠已經醒了,這是邵睿告訴秦旦旦的。
本來他倆已經斷了,就該再不聯系,可邵睿這個混蛋捏着溫玠的消息每天發短信騷擾秦旦旦,令她煩不勝煩,關鍵是她還不能不看,看了不回只能被不斷煩。
秦旦旦這幾天的日子過得苦不堪言,臉色都憔悴了幾分,終于皇天不負苦心人,等來了溫玠蘇醒的消息。
她急迫的向邵睿表示自己要去看望溫玠。
邵睿想也不想拒絕。
“為什麽?”秦旦旦氣怒的坐在小竹林的石凳上,斜睨他。
這幾天兩人都是在這偷偷‘幽會’,一回生二回熟,秦旦旦也越來越不抗拒這樣的相處。
雖然這樣搞得跟偷情一樣,令邵睿很是黑線,但他現在‘罪人’一個,只能依着秦旦旦,她不肯去公寓,兩人只好轉戰小竹林。
将她抱到自己腿上,邵睿慢慢給她解釋,“我姑姑一直守着阿玠呢,你說你身為罪魁禍首,覺得她會讓你見到她的寶貝兒子嗎?”
“那她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那啊,她總要吃飯總要睡覺吧,我那時再偷偷去不就行了。”
秦旦旦就不相信溫母一直守在溫玠床邊,吃喝拉撒都不需要嗎?
邵睿冷淡的瞥她一眼,心理冒酸水,“如果被她發現逮個正着呢,你以為到時候就是一巴掌那麽簡單嗎,我姑姑絕對會認為你挑釁了她的權威,她會覺得自己心慈手軟放過你卻達不到她要的效果,盛怒之下她不會再顧忌其他對你行使報複手段,到那時,溫玠對你的維護只會雪上加霜,嚴重點,他們之間的母子之情都有可能因為你而決裂。”
壞人母子感情,這無異于破壞破壞別人家庭,尤其還是兩個相依為命的孤兒寡母,秦旦旦被吓住了。她摸摸臉頰,當初那一巴掌還是挺疼的,而且她可舍不得讓自己柔嫩的肌膚再次遭到□□,只好癟癟嘴,氣悶道,“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我根本就看不見溫玠嗎,那你故意告訴我這個消息是什麽意思,聽聽就算嗎?”
可不就是讓你聽聽就算,誰要你去看他了,現在救命之恩還熱乎着呢,要真溫玠提出了什麽要求,兩人還不是一拍即合,他自找苦吃嗎?
“我知道你感激阿玠救了你,可是姑姑她不同意你們見面,我把阿玠的消息告訴你,就是讓你能夠放下心來,別一天到晚憂心發愁,看你,急得嘴角的火泡都出來了。”邵睿心疼的說,秦旦旦長得漂亮,唇形也十分迷人,現在一個大刺刺的燎泡突兀的出現在嘴角,真是要多醜有多醜。
“哎呀,這個沒事,”秦旦旦拍掉她摸自己嘴角的手指,回去塗個藥膏就行了,秦旦旦不在意,想到溫玠,又喪氣道,“你不讓我去看看他,不是故意讓我幹着急嗎,你給我想個法子,不能讓我就這麽幹等着。”狗急了跳牆,這時秦旦旦也只能求助邵睿。
“我不是已經同意替你給他帶話,你還想做什麽?”摸着她的細腰,邵睿也冷下臉來,溫玠,溫玠,秦旦旦的嘴裏一天到晚提到的都是溫玠。
秦旦旦卻看不清他的黑臉,窩在他懷裏,依舊得寸進尺的說,“不讓我見他,現在他醒了總要讓我做點什麽報答她吧,我炖了養身的湯,你幫我帶過去呗。”
“休想。”
“你!”秦旦旦看到他冰寒徹骨的眸子,氣不打一處來,腦子一熱,有些話脫口而出,“邵睿你是不是故意不讓我看溫玠的,你就是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小肚雞腸,心眼跟針尖一樣大,你左右阻擾以為我沒辦法嗎,你今天要不讓我去看他,就別想再跟我聯系。”
氣死她了,每天找借口找自己現在臨到關鍵時刻卻推三阻四,她不就是想去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怎麽就不行了!
“你的意思是沒有溫玠就不跟我聯系?”邵睿一字一字的往外冒,隐隐的威脅和警告清晰明了,握緊拳頭的手背上青筋暴出。
“是,就是這樣!”秦旦旦梗着脖子,犟嘴道。
邵睿突然站起身,抱起将她一屁股放在石凳上,居高臨下的看她,眸光裏含着不為人知的深沉,只聽他冷冷道,“好,秦旦旦,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說完便冷漠的轉身離開了。
秦旦旦不可置信又氣怒的看他竟然就這樣将自己冷酷的丢下,瞪着他的背影恨得不行,又莫名其妙的心裏一陣揪心的難受和委屈。
“邵睿你個爛人!有多遠滾多遠,老娘不稀罕你!”秦旦旦氣怒的大喊,狠狠抹掉臉上的淚水。
期末考試終于考完,也意味着秦旦旦終于要從沉重的學業裏被解放出來,并且迎來一個不算短暫的寒假。
溫玠已經住院差不多一個星期了,由于邵睿不再給她提供消息,秦旦旦在此期間只能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去看他。然而,十次八次溫母都守在一旁,只有兩次秦旦旦成功潛進病房與溫玠成功會師。
溫玠的後背大面積燒傷,只能慢慢調養,以後的傷疤只能通過植皮。
秦旦旦十分愧疚,給他配了效果十分好的外傷藥膏,裏面加了十滴的蘆荟凝膠,溫玠很高興的收下了,還讓她不用自責,說這是他自願做的。
然而溫玠的善良溫和更加令秦旦旦羞愧的無地自容,她想要煲湯給溫玠喝,溫玠聽了很高興,但自從有一次被溫母發現後,秦旦旦只敢瞅準時機帶進去給他喝,喝完了之後再将保溫盒自己帶回家。
兩人像是藏着共同的秘密,偷偷摸摸的見面,偷偷摸摸的發短信,一時之間,彼此的關系飛速熟悉起來,溫玠不會再動不動看見秦旦旦害羞得擡不起頭,而秦旦旦也不會再因為溫玠對自己的感情心有芥蒂而相處不自在,兩人像足了相處很多年之久的好朋友,總能找到彼此共同的愛好,并且越談越投趣。
秦旦旦有時候不止一次的想,要是溫玠能夠放下對自己的感情那該多好,他們絕對會是全天下一對最契合的朋友,不管是聊的話題還是彼此的觀點看法,幾乎驚人的一致。
然而事實與之相反,溫玠看向秦旦旦的眼神愈發熱切,有的時候,甚至秦旦旦被他灼熱的目光掃射的臉頰發燙,不好意思擡頭。
心裏存了一個報恩的想法,秦旦旦放任了這種情感,不知不覺她早已下定決心,只要溫玠跟她提處要求,不管是交男女朋友還是結婚,她都會答應。
在她看來,沒有什麽是比一條命更加珍貴的了。
期末考試過後的第一天秦旦旦決定去醫院看望溫玠,因為聽說他快要出院了,而他一出院回到家,溫母那關不好過,那秦旦旦肯定更加沒有機會去看望他了,只好抓緊時間能看一次算一次。
俞囡沁和鐘琳之前也陪秦旦旦去過幾次,雖然都是偷偷的相當鬼祟,但至少是一片心意,溫玠也很感激她們,這次三人本來說好一起去的,但QYZ就要在這個寒假舉行新品發布,兩個公司的大忙人根本走不開,只好委托秦旦旦以一代三将她們的真情務必帶到。
提着煲好的甲魚養身湯,秦旦旦準備出門。
秦媽知曉她家小姐又要去看望那個恩人,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遲疑了片刻,突然問,“小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小子?”
秦旦旦怔楞片刻,不明白秦媽為什麽突然這樣問,是自己最近表現出情懷少女的模樣了嗎?她細眉一挑,笑了,調皮道,“那秦媽覺得我喜歡他嗎?”
秦媽雖然不贊同她家小姐早戀,但一來如今小姐早已自己當家,二來只要小姐喜歡的秦媽都不會反對,當然早戀也不例外,如果她家小姐真與那個男生交往,秦媽頂多在一邊給她把把關,卻絕對不會阻止。
秦媽也算是過來人了,精明的在她家小姐怔楞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答案,只好意味深長的笑着搖搖頭,發出一聲感嘆,“秦媽老咯,年輕人的時代不懂咯。”
秦旦旦笑笑,并不糾結于答案。
喜歡或者不喜歡,其實秦旦旦也不知道。
她喜歡邵睿這是真的,然而即便邵睿如此深情,她卻又能在看見前面的荊棘之時迅速抽身輕言放棄,只因為她覺得他們不是一路人,而溫玠呢,豪門之後,從小接受高等教育,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母親,他對自己的感情如同涓涓溪水綿延不絕,溫潤無聲卻情意流長,她感動,卻并沒有過分的激起心潮,她平靜從容的面對兩人之間的感情,冷漠的如同局外人,她有時會很迷惑,這樣的自己算是已經有過喜歡的人了嗎?
搖走心頭的諸多雜緒,秦旦旦拎着保溫盒坐上老高的車。?
☆、退讓
? 今天她運氣不錯,進病房裏的時候只有溫玠一人在裏面。
“溫玠,我來看你了。”秦旦旦嘴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将手中的保溫盒放在一邊的臺櫃上,然後打開,又拿過溫玠專用的碗和湯匙,将營養湯盛了一碗。
見秦旦旦過來,溫玠早就放下了手中的名著,見她微微垂首露出精致的側臉,心裏泛起絲絲甜意,溫柔一笑,“你每次來都帶這麽多好喝的湯,看把我都養胖了。”
他這話不假,秦旦旦廚藝技能滿點,熬的湯奶白鮮美,溫玠即便是剛用過餐都能喝上滿滿的一大碗。
然而他說變胖卻是不可能,住院一個月,哪怕是溫母和秦旦旦想方設法給他進補,好吃的好喝的如流水一般進入他的肚子裏,溫玠依然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幸而他臉色不錯,白皙紅潤,要不然看起來整個就像難民,那樣秦旦旦會更加愧疚難安。
秦旦旦熟練的坐在一邊,她的圍巾已經被取下,露出小巧精致的下巴,白皙的臉蛋,嫣紅的唇,溫玠被她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望着,不自覺有幾分緊張。
秦旦旦端着碗舀一勺湯遞到他嘴邊,抿抿唇,強硬的瞪了他一眼,道,“可別說什麽讓你自己來,你後背的皮膚剛剛長成,不小心撕裂的話,你不在乎我都要心疼半死,快,乖乖張嘴。”
秦旦旦說這話的時候,并未察覺到自己話裏的暧昧,她神态自然,動作輕柔,就像是在哄小孩。
溫玠臉色暈紅了一下,睫毛顫了顫,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張嘴喝下湯,慢慢品嘗着鮮美的口感,好一會才道,“我這又不是缺胳膊斷腿,自己端個碗根本沒什麽,你們就是太小題大做了。”
雖然聽到她說心疼自己溫玠十分欣喜,但作為一個四肢健全完好無損的男生,每次都讓自己心儀的女生喂自己,溫玠還是會覺得尴尬。
然而秦旦旦不在乎這些,她熟練無比的喂了溫玠一碗湯,然後站起身,笑着體貼的問他,“還要喝嗎?”
溫玠摸了摸下面鼓起的小肚子,腼腆的搖頭,臉頰有些泛紅,“夠了,再喝我感覺自己快要溢出來了。”那樣的話,上廁所不方便。
秦旦旦見他果真飽了也不勉強,從一邊的消毒櫃裏拿出毛巾仔細給他擦手,又幫他調整了一下靠背令他能夠更加舒服些,忙完一通,突然瞥見幾份考試卷子散落在床裏邊,有些折疊的痕跡,似乎是倉促之間塞在了裏面,她眼神微暗,心裏被刺痛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坐下來跟溫玠聊天。
“阿姨出去了嗎?”
溫玠點點頭,“恩,媽媽為了我已經放下公司一個月了,公務堆積太多,這次她的助理過來,應該是一些公司的文件需要處理,她已經回酒店了。”
每次跟秦旦旦聊天溫玠都十分歡喜,即便是兩個人單純的坐着,各自幹各自的事,時不時談上兩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仍然有種歲月靜好的安寧感。
他擡眼輕輕瞥了眼笑吟吟的女孩,她烏黑的長發披在後面,越發襯得她肌膚勝雪,小巧的瓜子臉,唇紅齒白,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非常漂亮。
溫玠一時看得失神,注視着她輕啓的紅唇,豔紅精巧的唇珠若隐若現,忽然他有些口幹舌燥。
感受到溫玠突兀停頓下來熱切注視過來的目光,秦旦旦心裏咯噔一下,然後慌亂轉開視線,嬌笑道,“阿姨難得不再,那我就可以多待些時間了是不是,”溫玠似乎一愣,顯然發現了自己的不當的行為,臉變得更紅了,秦旦旦裝作沒看見,似真似假的跟他抱怨,“哎,阿姨完全将我看成敵人了,每次來看你都要跟她鬥智鬥勇一番,然後又怕中途被她逮住,我都不敢跟你講太多話。”
“抱歉。”溫玠歉意而又溫柔的看她,他的母親自己知道,自從出了潑硫酸這件事,溫母明令警告過溫玠不許和秦旦旦來往,話裏話外都暗示秦旦旦不是一個好女孩,更過分且可笑的是母親竟然認定秦旦旦是他的災星,不允許兩人再見一面。
當然,溫玠不可能聽信溫母的胡亂之言,但眼下也确實不适合令溫母知曉兩人暗地裏還在繼續來往。
溫玠倒是沒什麽,頂多給溫母訓幾句話,不痛不癢,他就是怕秦旦旦遭到溫母威脅,商場之上,溫母素有‘狡狐’之稱,這既是商界人士對她的認同,也是準确對她手段的一種極致诠釋,一想到溫母使用殘忍的手段對秦旦旦下手,溫玠就會不寒而栗。
他的臉色有些不對,秦旦旦還以為是他介意自己編排溫母,神色一凝,馬上笑道,“開玩笑的啦你別在意,兒子就是母親的命根子,我要是一個母親,将心比心,面對傷害了自己兒子的人,也不會給她好臉色,阿姨這樣還算輕的。”
秦旦旦有些懊惱自己今天多嘴,說什麽不好,在人家兒子面前說老媽壞話,她是腦子秀逗了嗎?
溫玠也很煩惱自家母親與心儀的女生不對付,明明之前見面彼此還交談甚歡,當時溫玠很欣喜,只是沒想到轉眼出了這樣的禍事,母親一改往日的溫和,非常強硬的要求他不準跟秦旦旦來往。
溫玠略顯愁悶的嘆了口氣,他那麽喜歡秦旦旦,怎麽舍得不跟她來往,而且這段時間他也确實感覺到了秦旦旦對待自己的改變,這個發現當然是令人極其心喜的,一切仿佛都在往好的一面發展,那麽愉快而又美好。
然而原先最不應該成問題的母親這關,反而成了盤桓在彼此之間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自己救了秦旦旦,增加了令她感動的籌碼,本該是一種好的局勢,然而卻陰差陽錯,自己對秦旦旦的舍身相救惹惱了母親。
母親從小将他養育長大,單親媽媽遭受了許多非議并為他操了不少心,現在長大了,因為一個女生一向乖巧的溫玠不忍心讓母親傷神痛心,卻也同樣無法對秦旦旦放手,也因此,他這段時間左右為難非常苦惱。
這個時候秦旦旦的善良大度就像一縷溫熱的陽光照耀進他的心,幫他照亮了前路,也捋平了擾亂的思緒。
溫玠動容的上前握住她的手,觸手柔滑,帶着點溫涼,仿若羊脂白玉,令他怦然心動,他的手心裏還在冒汗,對視上秦旦旦驚訝的眼眸,他臉頰滾燙,緊緊抓住對方的手,結結巴巴的開口,“你......謝謝你旦旦。”
一句謝謝如此艱澀,說完,他不好意思的轉開視線,手卻依然抓得牢牢的。
秦旦旦低垂下頭,出神的望了下自己被緊握住的左手,随後擡頭看他溫柔一笑,“你太緊張了,溫玠,我對阿姨沒有任何不滿,就像我現在說的,只要阿姨能夠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秦旦旦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如果溫玠想要自己跟溫母冰釋前嫌和好相處,她願意伏低做小,只要不讓溫玠為難。
雖然如果以後她真的跟溫玠在一起會被溫母狠狠的壓迫,但其實那也沒什麽,忍忍就過去了,誰讓她首先是溫玠的母親呢,自己也确實愧對他們一家,是溫玠救了她一命,既然如此,自己的命就是屬于他的,溫玠喜歡自己,秦旦旦無法付出同等的感情,但她會像對待親人一般愛他照顧他,用一生償還少年給予她的彌足珍貴的真情。
溫玠動容的緊緊抓住她的手,母親與旦旦不和,然而現在有一個人願意後退一步,他雖然心疼自己心儀的女孩,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的欣喜歡悅,而如此一來,還有什麽再能阻攔他們在一起呢?
“旦旦,我......”溫玠激動的開口。
“嘭!”病房的門被突然打開,發出一聲巨響,将一室的旖旎無情打散。
溫玠和秦旦旦驚愕的轉頭看向門口,只見黑煞神一般的邵睿冰寒着臉全身冒着煞氣惡狠狠的瞪向他們倆。
秦旦旦心裏一顫,迅速抽回被溫玠握住的手,不敢看邵睿狠厲的眼,心虛的低下頭,心髒也随着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着。
怎麽會?怎麽會在這遇見邵睿!天啊,怎麽辦!秦旦旦像只鹌鹑一樣埋着頭,雙手握緊,整個人害怕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秦旦旦并不是一個膽怯的人,但她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邵睿黑沉的臉,有種既心虛又窘迫的感覺,她甚至不敢多看邵睿一眼,頭埋得低低的,掩耳盜鈴一般以為這樣邵睿就會放她一馬。
溫玠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害羞了,自己也臉紅了一下,不自在的吐了口氣看向門口站着的人,維持笑吟吟道,“表哥你來啦。”
邵睿沉着臉走進來,沒有說話,将手中的果籃放在床頭,才看向溫玠,“醫生說你現在需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勞神,午飯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也該到午睡的時候了,要睡覺嗎,我扶你躺下來。”
溫玠一只手堪堪攔着他,尴尬的解釋,“不用麻煩了表哥,我現在還不困,想再坐會。”說完極快的瞥了眼秦旦旦埋首胸前的腦袋。
邵睿不理他,自顧自将他摁倒在床上,完全無視一邊不自在坐着的秦旦旦,冷聲道,“你才剛好就要耍性子,不想要命了嗎?”
“我?”溫玠想要反駁,也惱怒表哥怎麽如此沒有眼色。
邵睿給他掖好被角,冷酷無情的出口,“還想要再來一次心髒病複發嗎,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沒幾年可活了嗎?”
上次手術之所以那麽嚴重,就是因為那一次溫玠的心髒病也同時爆發。
“表哥!”溫玠心裏猛然一沉,急促的想要起身,轉頭對上秦旦旦驚詫的眼神,心裏更是一片冰涼,轉過頭來盯着他表哥冷淡的臉,無法相信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溫玠有心髒病,這是秦旦旦從來不知道的事。
邵睿不顧他慘白的臉又将他無情的鎮壓,背對着秦旦旦,面無表情的話裏帶着不為人知的諷意,“這有什麽,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嗎,難道不應該了解彼此,你的病又不是見不得人,不就是沒幾年好活嘛,現在還不是照樣好好的能蹦能跳,說不定将來醫術發達這些都不是問題了,況且現在講清楚了,以後也免得鬧矛盾,至少彼此坦誠了不是嗎,如果她真喜歡你,還會在乎你是不是有病嗎。”
說完,邵睿轉過頭,冷凝的眸子一片徹骨的寒冷,看向秦旦旦冷淡的扯起嘴角,帶着無盡的諷刺,“你說是不是,秦小姐?”?
☆、暴起
? 秦旦旦手腳冰冷,臉卻熱得發燙,對上邵睿十足諷刺的眸子,一下子仿佛被什麽戳中了她一條敏感的神經,說話不經大腦,不管什麽話就脫口而出,“溫玠只是身體不健康而已,我不在乎,我能陪着他,哪怕死了我也陪他,有些人卻是心裏不健康,惡毒龌龊,無時無刻不令人惡心。”
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好像無所畏懼一般硬撐着與邵睿越發寒冷的眼睛對視,其實腦子裏早就嗡嗡一片。
邵睿的手不斷的顫抖,他俯視着眼前強撐着與他對視的女孩,眼睛刺得發疼,他的身體忽冷忽熱,心髒深處仿佛窩藏了一團熊熊的烈火,他想要堵住她這張嘴,想要将她狠狠撕碎......
“旦旦......”
“嘭!”
病房的門被猛然關閉,隔斷了溫玠想要說出口的話,邵睿扯着秦旦旦的手臂将她往外拖。
手腕被拽得刺痛,秦旦旦跌跌撞撞的被邵睿拖着走,而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