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15)
樣才能相信我喜歡你?”
邵睿從沒有一刻覺得林芷夏如此不可理喻,她現在這樣癱坐在走廊上随時都有可能被人看去,傳到某些人耳朵裏就是邵家與林家不好,他強忍着怒氣跟她說,“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因為我不喜歡,所以都不會理睬,你快給我起來,不要像個瘋婆子一樣,丢了林家的臉。”
因為要克制,邵睿的臉色又恢複成了一派淡然,然而仔細看,還能發現他黑沉壓抑着怒火的眸子,他擰着眉警告的看向地上的女人。
“我不要!”林芷夏似乎找到了挾制邵睿的方法,毫不顧忌自身的狼狽不堪,抛去了尊榮和大小姐的架子,散着頭發逼問邵睿,“那你喜歡秦旦旦什麽?她哪點比我好,我也變成那樣不行嗎?!你喜歡什麽樣我就讓自己成為什麽樣,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
邵睿這樣很少動怒将怒氣擺在臉上的人也厭煩了林芷夏的糾纏不休和得寸進尺,尤其是她提到秦旦旦,更是讓邵睿一瞬間産生羞惱。
如果不是為了家族,他何至于放棄那個自己心愛的女孩,這段時間,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深深壓制住心頭的那份渴望,而林芷夏的一番話,就好像在諷刺他,哪怕自己再怎麽喜歡秦旦旦也不可能得到她,陪伴在他身邊的只能是面前這個令人生厭的女人!
林芷夏的連番動作很早就惹惱了邵睿,最後一點點童年的情意也消耗殆盡,他冷酷的說,“林芷夏,不要将愛情想得那麽膚淺,”眼眸有一瞬間的暗淡,他停頓一下,繼續看向面前的女人,心态已經十分平靜,“快起來吧,不要讓別人瞧不起你。”
說別人的愛情是膚淺的,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為了權勢,他不也一樣無恥自私嗎,在林芷夏面前,他并沒有立場。
“你要瞧不起我?因為秦旦旦?”林芷夏嗤笑,神色鄙夷,完全忘了之前自己還說要變成她那樣,極盡厭惡的說,“她哪裏好?不知廉恥的狐貍精,給別人的男朋友送情書送吃的送穿的,她爸媽是怎麽教養她的,真讓人惡心。”
說道這個林芷夏就氣怒不已全身冰冷,她怎麽也想不到原來這倆個人在她眼皮底下,很早的時候已經勾搭在一起了,虧她表面還故意裝得那麽純潔,比□□還要惡心人。
邵睿皺眉,猜到她應該是知道秦旦旦當初追自己的事情了,但他現在喜歡秦旦旦,只覺得那是再正常不過的追求男女朋友的手段,時常想起,更是心中歡喜的無法自己,現在當然無法容忍林芷夏将秦旦旦說得如此不堪。
況且他之前從沒與林芷夏确立過男女朋友關系,更無法忍受林芷夏這種理直氣壯的污蔑。
冷聲道,“林芷夏你起來吧,你從來就不是什麽會撒潑耍賴的女人,你把面子看得比生命還重,癱在地上跟我撒潑嗎?為了拖延時間?你今天的一番作為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說着,他突然臉色一變,兇狠的眼神銳利的刺向林芷夏,林芷夏整個人一抖,不複之前的瘋傻臉色蒼白一片,眼睛惶恐的看他。
邵睿心頭一沉,仿佛心髒都在墜墜的往下落,林芷夏的神情說明了一切,秦旦旦......心裏一陣突如其來的暴躁恐慌,他毫不猶豫的扔下林芷夏,然後大跨步頭也不回的離開。
林芷夏一臉灰敗的癱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臉,肩膀顫抖,又突然仰起頭,詭異的笑出聲,她越笑聲音越大,笑聲流轉在走廊上,令人覺得刺耳又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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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玠的母親在差不多晚會開始半個小時後到的,溫玠從小就因為身體的原因與母親生活在一起,且他是單親家庭,對母親很尊重敬慕,他母親一到,他就介紹秦旦旦三人給她認識。
溫玠的母親是個很幹練精明的公司高層管理者的形象,長得不算很漂亮,甚至算得上有些普通,但她的氣勢很足,完全不屬于男人。
或許是因為面前站着的是兒子難得交上的朋友,她面色還算溫和,只是嚴肅慣了,并沒有讓秦旦旦三人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放松,反而愈發神情緊繃,到了真正的成熟女性面前,她們就都仿佛成了貨真價實青澀幹癟的少女,這個時候容貌反而沒了什麽作用,歲月的沉澱事她身上的韻味獨特而富有魅力。
這是一個自信強勢的女人,秦旦旦想。
溫母的長發被精巧的盤起,落不下一根碎發,因為要參加兒子的生日晚會,便換下了一貫的職業套裝,穿了一件枚紅色頗有些豔麗的長裙,上面鑲嵌了很多鑽石,襯着她保養得益的雪膚,非常性感漂亮。
說實話聽到兒子要給自己介紹他朋友的時候,她心裏非常驚訝,她心疼自己的兒子,也不願意強壓他,因此只要不傷害到她的兒子,溫玠從小愛做什麽便是什麽,她從來不會在一些無所謂的小事情規定他什麽。
因此,即便這個兒子從來都沒什麽好朋友,她也不曾指責過,才有了當溫母聽到兒子說要介紹朋友,驚吓是大過驚喜的。
溫玠一臉喜色的将秦旦旦三人引到母親面前,歡樂的像個得到了心愛糖果的孩子,望了秦旦旦一眼,他臉色略帶幾分羞澀,“媽媽,她們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在天華高中交到的好朋友。”
秦旦旦三人排排站好,禮貌的向溫母問候,“阿姨好。”
三個女孩子?溫母眉毛一挑,看了眼正在一邊傻樂的兒子,溫和道,“你們好,我家小玠辛苦你們多多照顧了。”
秦旦旦看向有些臉紅的溫玠,眉眼帶着笑意,大大方方的說,“溫玠和我們是朋友,他幫助了我們很多。”
“沒錯,阿姨你家溫玠人長的帥又溫柔,我們學校好多女生都奉他為白馬王子呢。”俞囡沁讨好的插嘴。
每個母親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得到誇獎,這比直接奉承她們更讓她舒心愉悅。因此即便是溫母如此精明強勢的人也被鐘琳逗笑了,尤其是在看到自家兒子臉色更紅的模樣,淡淡笑了下,湊趣道,“小玠長得像他父親,小時候白白嫩嫩的就像個小姑娘,我多少次迷惑的還以為自己生了個閨女呢。”
“媽媽!”溫玠羞惱的喊道,他喜歡的女孩子還在呢,母親怎麽能這樣!
溫母不理睬她,只跟秦旦旦三人接着說笑,“當時我跟嫂子都生了兒子,特別渴望能有一個女兒,所以時常将小玠和他表哥一起打扮成女孩子權當過足生女兒的瘾。”
“真的啊!是邵睿學長嗎?他可是我們女生的男神!”俞囡沁完全想象不到冷酷的冰山男神被惡搞打扮成女孩子的模樣,哈哈哈,那一定特別美膩!
秦旦旦也想象不到邵睿小時候還有這麽一段羞恥的經歷,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酷酷的邵睿穿着花裙子紮着兩個小辮子,咋想咋可樂呢!
溫母還算是個溫和且有點惡趣味的女人,也不管兒子在一旁竭力難看的臉色,絮絮叨叨在三個女生面前就扒光了他和他表哥的黑歷史,“阿睿現在是男神,總是酷帥的,其實小時候就是個纏人精、愛哭鬼,小玠還算好點,只是膽子特別小,每次都要跟他表哥緊緊的手牽手,松一點都不行,所以時常我回家的時候就看見阿睿在一邊不停的哭,小玠就抓着他表哥的手給他不斷擦鼻涕,呵呵,每次想到那個場景,我都覺得好笑到不行。”
溫玠一邊津津有味的聽着自家酷酷表哥的黑歷史,一邊又被自家母親炯炯有神的惡趣味弄得滿臉燒紅。
心裏苦哈哈的喊,表哥啊表哥,你在哪裏啊,快過來,母親要把我們徹底賣掉啦。?
☆、出事
? 溫母一點都沒有架子,跟她交談很令人舒心,但溫母手裏握着大公司,真正老總級別的人物,也不可能跟她們三個小姑娘多說多少,适可而止的講了幾句之後便被其他的合作夥伴叫走了。
溫母一走,三人便沒了忌憚,哈哈笑個不停。
溫玠一臉無奈,遞給她們果汁,聲音哀怨,“早知道就不讓媽媽過來了,她完全都沒有将我跟表哥的面子看在眼裏嘛。”
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少女面前,溫玠覺得自己的那些黑歷史肯定給自己拉了不少分。
秦旦旦捂着嘴笑,覺得這樣的溫玠顯得有人氣多了,撕開了溫柔的假面,他也可以如此真實的羞惱真實的笑。
喝了口果汁,她嬌笑道,“還要感謝溫阿姨呢,沒有她我們怎麽能知曉原來你這麽膽小啊!”
“嗯嗯嗯!”俞囡沁促狹的拼命點頭。
一邊的鐘琳卻來了個神補刀,“你不就是想讓我們家旦旦見見未來婆婆嘛,真不讓見,你舍得?”
一句話說到溫玠心裏,有點小小的心虛,其實他是真的有這個想法,而顯然,母親對旦旦的感官不錯,這也同樣是他希望的。
只是這個是不能老實的承認的,溫玠只好僵硬的轉移話題,更加惹得俞囡沁、鐘琳大笑不已,只有秦旦旦一人眉頭微蹙,看向溫玠神情有些愧疚。
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漫長的宴會是很令人苦惱的,秦旦旦其實不太喜歡這種喧鬧,她站起身,向一邊的陽臺走去。
邵聰是被他媽逼來的,無聊的宴會還不如去KTV玩一圈,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領結,眉頭皺着煩躁的問,“什麽時候結束啊?”
“再忍耐一會,等你小姑離開我們就走。”邵夫人将碎發別到耳後,一手挽着兒子一手拎着皮包,對身邊的兒子小聲道。
在場不少富商,邵夫人三十好幾的人依舊肌膚白皙,身子苗條,引得了不少注目禮,她一邊忍不住自得一邊蹙着柳葉眉焦急的看向溫母,見她在跟人談事,只好不滿的安慰自己再等會。
終于過了會,溫母身邊的人走開了,邵夫人立刻扭着臀拉上兒子到溫母面前,她微微俯身,臉上帶着小意溫柔而又讨好的笑,“小玥。”
溫母轉過頭,看是她,之前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冷淡的點點頭,又見邵聰不耐煩的樣子,便道,“聰聰好像有些不高興,是不是太無聊了,他後天還要上課吧,這邊也沒什麽事,你先帶他回去吧。”
邵夫人好不容易争取到今天這個機會,哪裏肯放過,又扯了扯兒子的袖子,紅唇微抿,對溫母道,“聰聰來見他小姑和表哥哪裏會不高興,聰聰,快叫小姑。”
溫玠就是邵玥的心頭肉,要是讓她覺得自己兒子在他兒子生日宴上不高興那還得了。
邵聰從小被人捧着,家裏地位高,他父母又一向寵着慣着他,對人伏低做小的業務完全不熟練,但眼前的又是他親姑姑,關鍵是自己不得她待見,因此問個好也是不情不願,斜眼癟嘴的樣子。
溫母心頭冷笑,面無表情的對邵夫人道,“孩子也不能管得太嚴,他不願意做的事大人壓着也沒什麽意思,人我見到了,長得不錯,是邵家的種,你們自己玩,沒事我就先走了。”
意思是,要不是邵家的孩子,人她都不見,說完冷淡的轉身就要走。
“哎等等,”邵夫人急忙喊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邵聰一眼,急匆匆轉到溫母面前,柔媚的眸子閃着讨好,面露為難之色的說,“聰聰今天來他爸交代了,讓他跟在小玥你身邊,十八歲的人也該認識點人學着做事了,小姑你帶着他吧,不然我總不好跟他爸交差。”
邵夫人再厭惡邵玥也知道不能得罪她,不僅不能得罪還要好好巴結,誰讓人家有本事,跨國公司總裁呢,不過有她老公在也不用害怕,邵玥還不是得乖乖給她大哥面子?
面子上看似求人,三句不到又提他大哥,半點眼力見都沒有,溫母又看了自己那便宜侄兒一眼,鄙夷的想,還真是跟他媽一個德行,蠢得要命。
想到這,溫母又想起邵睿,還有他這段時間在梁城公司蒸蒸日上的發展,心裏滿意至極,還是這個侄兒像自己,能力手腕皆不凡,邵家也就只有交在他手裏才行。
不過眼前這個侄兒再不待見也流了邵家的血,看了眼,溫母不冷不熱道,“那聰聰就跟着我吧。”也不管這位邵夫人轉身仿佛交代了一句就走了。
邵夫人眼一亮,妩媚的笑了,高興的拉着兒子點頭,又囑咐道,“好好好,聰聰跟你小姑身邊,記得多學着點。”
邵睿不喜歡這個總是冷淡對自己沒好臉的小姑,也不願意跟她走,被邵夫人在後面狠狠推了把,才癟癟嘴一臉厭煩的跟上。
秦旦旦站在陽臺上邊,擡頭看天上的月亮,漆黑的夜空只有這麽一輪,又圓又大,她突然腦子裏閃出一個幼稚的問題,心頭有些沉悶,這個月亮跟上輩子的那個是一樣的嗎?
想過後她自己就先笑了,嘆了口氣,怎麽能這麽傻呢,管它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至少自己已經不是上輩子的秦姨娘了,她重生了,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前進着。
溫玠端着被果汁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秦旦旦趴在陽臺的的扶手上,月光灑下,她微微屈伸的脊背無限漂亮而又優美,細長向前勾望的脖頸,從背後看去,纖細又脆弱,有種精致易碎的美,溫玠的心猛然一跳。
他開口想要叫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當旁邊的窗簾猛然被挑起時,溫玠感覺自己的心髒緊縮得也好像漏跳了幾秒。
那時候他還無法理解這種莫名,卻沒有多思慮浪費一點時間,液體向秦旦旦澆去的時候,他忽覺的自己不能喘氣。
身體的本能先于思維的活動,他撲了上去。
那種感覺如此玄妙,他感受到了懷裏的溫熱,其他的一概不知,直到聽到耳邊尖銳的驚叫聲,他才幡然醒過來,背後一片灼燒火辣疼得他快要死去的痛楚,這個時候才仿佛真正證實了它的存在。
“沒事。”他看着她驚慌焦急的眼眸,微笑的說。
秦旦旦惶恐的扶住慢慢往下滑去的溫玠,臉色刷白,嘴裏不停的喊,“溫玠你醒醒,溫玠,溫玠......”
大廳裏的人很快發現了狀況,急速向陽臺走來,溫母回頭的一眼,頓時耳鳴目眩,她的臉色刷白,推開人群急急忙忙沖了進去。
邵睿一腳踢倒前面裹着頭巾企圖逃走的家夥,将它交給迅速趕到的阿文,沉着臉,大跨步氣勢洶洶的走進人群。
溫母再沉着冷靜,在這個時候仿佛被掠奪了大腦,她只能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兒子不停的流眼淚。
邵睿看了眼驚慌失措臉色蒼白的秦旦旦,一把将溫玠抱起,“姑姑,先送阿玠去醫院。”
“對對。”溫母反應過來,急忙點頭跟上邵睿的步伐,一向鎮定從容的她卻是腳步淩亂慌慌張張。
這時,俞囡沁和鐘琳也擔憂的走到秦旦旦身邊,握住她的手,輕柔而又擔憂的問,“旦旦你有沒有受傷?”
秦旦旦看向她們,呆呆的搖了搖頭。
秦旦旦臉色不好,竟然透着青白,俞囡沁心裏一跳,怕她真被吓住了,急迫地搖她胳膊,“旦旦你沒事吧,別吓我們?”
“旦旦你別擔心,溫玠被及時送進醫院,肯定能沒事。”鐘琳同樣安慰說。
秦旦旦咬着唇,心頭酸澀,哽咽的低聲道,“恩,我知道,我沒事,溫玠抱住了我,那水全部澆到了他身上,”她抹了一下眼睛,淚水被揩在了手背上,然而那完全沒用,止不住的眼淚洶湧留下,秦旦旦再也忍不住,又是害怕又是愧疚,大哭出聲,心裏十足的厭惡自己,覺得自己是個災星,沒有她溫玠也不會生死不明。
“都是我害了他,他本來沒事的,他站得那麽遠,那個人本來要潑我的,該死的那個人應該是我,要不是我他也不會這樣,都是我的錯,我就是個害人精,”秦旦旦撲進鐘琳的懷裏,啞聲的痛哭,情緒波動太大導致她抽泣十分困難,總是打哭嗝,哭兩聲就要抽一下,樣子看起來可憐又凄慘的不得了。
鐘琳抱着她,緩緩拍她的背柔聲安慰她,“好了好了,沒事的,別擔心,溫玠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好嗎?”
輕柔堅定的安慰聲令秦旦旦混雜的思緒裏突現一道清明,怔楞片刻,她猶記得溫玠後背可怖的大面積燒傷,肉可見骨,十分駭人,那是治不了的,那是必死無疑,秦旦旦認定了這種想法,将溫玠看成了将死之人,所以她十分傷心難過,難言的愧疚加感動使她悲痛不已。
而就在這個時候,鐘琳一番肯定的話給了她希望。
她腦子變得清明起來,對呀,她怎麽忘了如今醫學發達,活死人肉白骨,早已不是一個風寒就能輕易帶走人命的時代了。
心頭湧出一絲絲希望,秦旦旦從鐘琳懷裏退出來,快速拿起皮包往外沖。?
☆、自責
? 俞囡沁、鐘琳對視一眼,趕忙跟上,出來時秦旦旦已經坐上車了,兩人也趕緊上去,俞囡沁氣急敗壞的将披肩搭在秦旦旦的肩頭,看她縮着肩瑟瑟發抖的樣子,臉色不好的責備她,“你是想凍死自己嗎,今天已經零下十度,你是不是想還沒到醫院就先自己凍成冰棍!”
秦旦旦臉紅的擡不起頭,她剛急沖沖出門哪裏還顧得上這個,等跨出去才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冰寒,俞囡沁的貼心讓她十分動容,因此,不管她罵什麽都不吭聲,索性就讓她罵個夠。
俞囡沁看她那鹌鹑樣,咧咧兩聲也住了嘴,憋悶的車內,三人坐着靜默無聲,秦旦旦眉頭緊蹙,心就像虛飄在半空中沒有着落,一會想到溫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該怎麽辦,一會又想到那大面積恐怖到令人作嘔的燒傷,總之坐立難安,越想臉色越發難看。
一邊的鐘琳憂心的看着她,嘆了口氣,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老高開車技術不錯,即便地上積滿了一層雪,他依然安安穩穩的将三位小姐安全送到了醫院,再三确保自家小姐安然且無恙進醫院的不是本人後,才放她們離開。
三人已經套上了大衣,急急忙忙沖向醫院的急診中心。
遠遠的三人就看見邵睿身姿挺拔的站在手術室門口,面對着溫母,正握着她的手不斷安慰她,旁邊還有一對母子一樣的人,亦是态度殷勤的圍着溫母。
秦旦旦頓住腳,低垂下眼,臉色慘白。
俞囡沁和鐘琳一邊一個握住她的手,不管是給她溫暖還是鼓勵她,因為兩個朋友的支持,秦旦旦沒有逃避,無論即将面臨怎樣的洩憤對待,她都無所畏懼,因為是她的錯,她該為此承擔罪責。
步伐沉重的走到溫母面前,她滿臉通紅,羞愧得擡不起頭,恭恭敬敬的向溫母一個九十度深鞠躬,道,“阿姨對不起,溫玠是因為我才被連累到的,對不起,對不起......”
全部的擔憂和自責彙聚在一起,她心裏痛恨着現在躺在裏面的為什麽不是自己,溫母孤身站立的落寞悲戚的身影,更加讓她羞愧的無地自容,除了一個勁的說對不起,秦旦旦想不出什麽還能表達她心裏的歉疚。
溫母甩開邵睿的手,紅着眼眶,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向她,衆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走上前給了秦旦旦一巴掌,“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寂靜的醫院走廊裏顯得異常脆亮,一邊的邵睿心頭一咯噔,瞳孔緊縮,拳頭深深握起,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将她擁入懷抱的沖動,看着她細白臉蛋上一個鮮明的巴掌印,眼裏流露出心疼。
秦旦旦被打得一個趔趄,她向後退了幾步,她捂住左半邊臉,臉頰異常疼痛,她知道大概已經腫了,但她并沒有半點怪罪溫母的心思,反而溫母的一巴掌令她心裏暫時好受了些,心裏湧動的快要将她淹沒的愧疚折磨着秦旦旦,擡頭看溫母,她眼裏的厭惡和憤恨一絲不留的暴露在她面前,秦旦旦心裏難受,她還能想到一個小時前仍在與她們溫和親切交談的溫母是多麽平易近人,現在自己連累了她的兒子,人家能給她好臉色就奇怪了,她語氣堅定道,“阿姨,是我害溫玠的,您要打就打吧,我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痛,我是罪有應得,多打我幾下讓您洩憤吧。”
秦旦旦這樣說是真心的,她心裏真的覺得溫玠救了她,那麽面對有可能失去兒子正沉痛不已的溫母,她可以接受任何能讓溫母心裏好受些的懲罰,罪有應得,不外乎如此。
“旦旦你瘋了!”俞囡沁驚叫一聲,走上前要拉她的手。
秦旦旦避開她,仍就直挺挺站着,好似真的已經打算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溫母眼神尖銳的瞪着她,不複之前的溫和善意,對秦旦旦充滿了厭惡和憎恨,說出口的話也是刻薄得戳人,她手指着秦旦旦,滿臉憎惡,“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滾!”
秦旦旦身體一抖,眼裏溢滿痛苦愧疚,她低下頭沉痛的閉上眼,抖着聲音,“阿姨我知道你讨厭我,可溫玠他救了我,我不能這麽沒有良心,請您讓我留在這裏,我要親眼看見溫玠脫離危險才能安心,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離得遠遠的,絕對不會打擾你們。”
“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給我滾!”溫母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恢複了盛氣淩人,看向秦旦旦的眼光仿佛一個肮髒不堪的東西,說出的話也如寒霜一般冰冷刺骨帶着警告,“你給我記住了,小玠今天要真出了什麽事,我一定要你給他償命!”
俞囡沁、鐘琳敢怒不敢言,溫母的話實在太氣人了,溫玠救了旦旦,大家都感激,但說如果溫玠出了什麽事就讓旦旦償命,這樣的救命之恩就太沉重了,溫母這是在挾恩相報,而她們,即便心中不滿但也不能說什麽。
秦旦旦眼前恍惚了一下,聽着溫母的話她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受,殺人償命人之常情,如果溫玠真的被自己害死,溫母要她的命也很正常。
邵睿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心裏在想什麽,氣怒不堪,溫玠是他表弟,他受傷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可秦旦旦怎麽能給他償命,秦旦旦跟阿玠又有什麽關系,看了自己姑姑一眼,邵睿心想,他姑姑真是瘋了。
一邊的邵夫人看戲看得有滋有味,瞅準時機也跳出來,指着秦旦旦就罵,“你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就勾得我們家阿玠肯為你死,他倒是好了,為你這麽個賤人将自己媽狠心的丢下,我們家小姑命可真苦,養大了兒子便宜了外邊的女人,你說你是不是給他下了什麽迷魂湯,讓他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這番話明顯在挑撥離間,溫母已然對秦旦旦不滿甚至厭惡,邵夫人卻還在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
秦旦旦臉色難看,她肯被溫母罵是因為自覺對不起人家兒子,才乖乖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個女人算個什麽東西。然而在這個節骨眼上,秦旦旦自然不會跟她計較,只當她是放屁看都不看一眼。
俞囡沁和鐘琳也是眉頭緊皺,臉色難看,狠狠的瞪邵夫人。
邵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溫母,張張嘴還要說什麽,突然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向她,她身體一僵,在邵睿狠厲的目光下,乖乖閉了嘴畏縮的退回到自己兒子身邊。
溫母本來被溫玠的事弄得心神不穩,邵夫人三言兩語的挑撥倒是激起了她心頭更深的怨怒,她止不住心想,是呀,我辛辛苦苦呵護養大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将自己丢下,是不是他覺得這個女孩比自己這個做媽的重要得多,他都願意為這女孩去死了,肯定也能為了她不要自己的媽!
越想越是氣憤和心痛,溫母看向秦旦旦的眼神也是一變再變,從原本的厭惡憎恨已經變成了涼涼的刻薄惡毒,秦旦旦與她對視,見她眸子裏的冰冷,心知肚明,只心頭苦笑,原本還以為溫母和善寬柔,轉眼睛,撕開溫和的面具,冰冷涼薄得令人心寒。
時間慢慢流逝,大家的心也越來越恐慌,溫母受不住又哭了一場,邵夫人在一邊假模假樣的安慰她,邵睿拎了袋子過來,遞給溫母一杯熱茶,溫母不接,被邵睿堅持塞進手裏。
“姑姑,表弟還需要您的照顧,您不能讓自己的身體先垮掉。”
侄子的貼心使她冰寒憂慮的心得到片刻的舒緩,她動容的看了眼邵睿,點點頭,握着紙杯,感受着從手心傳來的溫暖,情緒慢慢和緩下來。
邵夫人看了眼身旁只知道玩手機一點也不争氣在他姑姑面前表現的兒子,又厭惡的瞪慣會耍奸的邵睿,氣得索性轉了個身,不再安慰溫母。
邵睿當她還有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是空氣,轉身走到秦旦旦三人面前,一人遞給她們一杯奶茶,“喝不下去的話,捧着也能暖暖手。”
俞囡沁和鐘琳接過奶茶,俞囡沁心裏一瞬間感概其實男神也很體貼,而鐘琳眼神複雜,遲疑了一下才接過。
雖然外面套了件大衣,但裏面只有一間單的長裙,還露了腿,秦旦旦的臉色已經開始凍得發紫,上下的牙齒都在打顫,邵睿眉頭一皺,将奶茶遞給她,沉聲道,“你們在這裏也幫不到忙,還是回去吧。”
俞囡沁、鐘琳看秦旦旦,秦旦旦低着頭搖搖,“你讓人送囡沁和鐘琳先回去,我要在這裏等。”手指尖輕輕碰觸着熱紙杯的邊緣,她擡頭看了眼手術室仍就亮着的燈,心髒收縮了一下。
俞囡沁兩人焦急的拉她的手,秦旦旦側身躲開,說,“這件事跟你們不相關,你們快走吧,我要在這裏等消息。”
俞囡沁小聲怒道,“說什麽呢,我倆怎麽能把你一個人丢這。”旦旦一副要償命的樣子,留她一個人,還不被溫母給生吞活剝了。
鐘琳看了眼邵睿,點點頭,“你不走,我們也陪着你。”
邵睿氣不打一處來,看她的倔樣,難道真要給溫玠償命,冷聲呵斥道,“姑姑看見你就來氣,你在這除了給她添堵什麽用都沒有,還不快走,要我叫醫院的保安嗎?”
秦旦旦本來就心神不穩,聽到邵睿的聲音就更加厭煩,擡起頭不滿的瞪他,“我留不留在這關你什麽事,要你多管閑事。”
邵睿氣怒她不識好人心,見她鼻子凍紅了,又是心疼,不知覺便伸出手捧住了她凍成兩個大紅蘋果的臉蛋,溫熱的大掌裹着臉蛋,熱乎乎的。
秦旦旦心裏一跳,覺得邵睿蠢得做事不看場合,轉動頭,‘啪’的一下氣怒的打掉他的手,“有病!”
俞囡沁、鐘琳驚得目瞪口呆。
秦旦旦嘟着嘴不自在的挪了下身體,邵睿眼裏閃過笑意,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強硬的拉起她。
不費吹灰之力,三人被塞進了車裏,坐上老高的車,秦旦旦氣得不行,上前就要扇邵睿巴掌,氣急敗壞的拍着車窗喊,“你有病啊,快讓我下去!”
俞囡沁安慰她,“你都凍成這樣了,先回家換身衣服再來不行啊。”
秦旦旦才總算安穩下來,惡狠狠的瞪了幾眼邵睿,氣呼呼的轉過頭不看那讨人厭的人一眼。?
☆、糾纏
? 邵睿送走秦旦旦三人,一會去就受到了他繼母的冷嘲熱諷。
邵夫人眉梢上挑,含着幾分諷笑,細尖的下巴微微擡起一個高度,尖着嗓門唯恐天下不亂,“喲,我們家阿睿可真會憐香惜玉,連害自家表弟的狐貍精都這麽憐惜,聰聰啊,你可不能跟你哥學這種忘恩負義胳膊肘往外拐的本事!”
邵聰坐在他媽身邊,雙手環胸,高人一等的帶着嘲弄看了邵睿一眼,癟癟嘴。
邵睿不為所動,當邵夫人是空氣,直接走到溫母面前,“姑姑,小玠的病房已經安排好,我讓阿文将他的一些衣物都拿過來了,還有,公司那邊的助理打電話過來,問您什麽時候回去。”
溫母皺皺眉,神情恹恹,“阿玠出了這樣的事我哪裏還有心情工作,你給我告訴他将行程推辭到下周,還有那些文件都郵件發給我。”
邵睿點點頭,知道他姑姑再怎麽醉心工作也不可能丢下親生兒子不管。
突然,溫母擡頭看他,皺眉問,“你認識那三個女孩?”
邵睿剛才的一番舉措,溫母心裏看了也不是沒有想法,他怕不但兒子連自己的這個侄子也看上那女孩,畢竟那樣一副勾人的樣子總是引男生們的喜歡。
邵睿不動聲色的扯扯嘴角,道,“都是一個學校的學妹,只見過幾眼,我不想阿玠醒過來難做,何況姑姑也嫌她們礙眼,就将她們送走了。”
溫母放下心來,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一邊的邵夫人,告誡他說,“漂亮的女人就像毒酒,有時候你看她表面溫順可人,其實在不經意間就會把你毒倒,女人世上有很多,溫柔賢德最為重要,長相是最不重要的一個條件,阿睿你要記住,身為邵家的男人,絕不能被一個女人拿捏住。”
邵睿點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