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5)
叫,“夏夏!你怎麽了?!”
林芷夏痛苦的低下頭,聲音柔弱,“鄒悅姐,你先幫我請個家庭醫生,醫藥費多少我來付,她發高燒現在已經神志不清,再不接受治療恐怕性命難保。”
深更半夜,黑咕隆咚,林芷夏帶着一個全身只裹了破舊毛毯的女生登上半山只是為了找她救命?
鄒悅面露不滿,“你這麽晚跑到我家就為了給她找個醫生?”
林芷夏倏然擡頭,看向旁邊的秦旦旦,恨意在眼中一閃而過,她沉吟片刻,咬牙,“鄒悅姐你先幫我請醫生,之後的事我一定向你解釋清楚。”
鄒悅攏了攏身上的純白睡衣,烏黑的長發柔順的披在後肩,娴靜秀雅的臉龐一派楚楚動人,她水潤的眸子奇怪的在秦旦旦身上一掃而過,秀眉間隐隐帶着掙紮。
“你......”鄒悅皺眉,欲言又止,這事有古怪,如果不是時候不對,她肯定要好好問問,但現在三更半夜,林芷夏又仿佛下定決心堅決不再開口的樣子,鄒悅也無可奈何。
“鄒悅姐......”林芷夏抓住她的手,目露祈求。
移開目光,鄒悅無奈的嘆息,什麽時候驕傲像公主的林芷夏如此低聲下氣過。
一會的功夫,家庭醫生迅速趕到,檢查完秦旦旦,劈頭蓋臉對着兩人就是一頓訓斥,“你們怎麽搞的,沒有常識嗎,病人的情況十分嚴重為什麽不立刻送去醫院,你們知不知道如果我再晚來一秒,這個女孩很有可能燒壞腦子下半輩子只能癡呆度日!”
面對家庭醫生的斥責,林芷夏默然不語,鄒悅擰着眉,露出不悅,看向醫生的眼裏也透着不滿。
她高傲的看着醫生,語帶不屑,“你只是家庭醫生,誰給你的權利指着我們的鼻子大呼小叫的!管好自己本職工作就行,既然還有一口氣,就把她給我救活。”
醫生漲紅了臉呼哧呼哧的喘氣,醫者父母心最見不得有人如此漠視生命,可這是人家的事,他一個不相幹的人卻只能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最後憤憤一扭頭,甩手而走,幸而老醫生心底善良,并沒有因為兩個不知所謂的千金大小姐直接走人,他醫術高明,經過一番搶救,秦旦旦漸漸脫離了生命的危險。
“生命已無大礙,你們好好照顧她,任何金錢都無法挽回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将秦旦旦妥當的安排在一間客房裏,鄒悅一把扯過林芷夏到她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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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約風的大床上,鄒悅秀眉緊蹙,神色不滿的質問林芷夏,“你說,這到底怎麽回事?”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處處透露着詭異,鄒悅雖然一時心軟答應幫助林芷夏,但她其實并不想引火燒身,好姐妹是一碼事,作奸犯科這種大麻煩她絕對不允許林芷夏拖自己下水!
林芷夏坐在她身邊,身上已經換了一套鄒悅的衣服,柔媚的粉色穿在她身上愈發顯得膚白貌美,又透着大氣的溫婉淑靜,她莞爾一笑,神态輕松,仿若無事,“沒什麽事啊。”
“真的?”鄒悅懷疑的目光落在她沉靜溫婉的臉龐上,根本不相信,嚴肅道,“你說過給我解釋清楚,林芷夏,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好姐妹,就不要想要欺瞞我。”
鄒悅已經對她不滿,如果真的不幫助她,林芷夏想不到還能求助誰,她眸光一閃,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沉黑的眸子緩緩染上憎恨和痛苦。
鄒悅心下驚訝,她從來沒見林芷夏這樣,兩人從小玩到大的閨蜜,鄒悅年長她幾歲,林芷夏一直喊她鄒悅姐,印象中,林芷夏是上京名媛中的表率,溫婉娴靜,知書達理,典型的大家閨秀,有時候完美的令她都十分嫉妒。
只是不知道今天她怎會露出如此戾氣十足又好似經受了無盡苦楚,不堪承受的猙獰之态。
“怎麽了夏夏?你別吓我!”
鄒悅上前擔憂的握住她不斷顫抖的手。
林芷夏看向她的,凄迷哀婉的一笑,美麗的杏眸浸染出一片痛苦絕望紅,她反握住鄒悅的手腕,緊緊拽着,力氣之大,瞬間細白的肌膚上就是一塊青紫,鄒悅咬緊牙默默承受着。
在這一刻,在鄒悅隐隐約約的逼迫下,林芷夏無法承受內心的煎熬,将所有一切的痛苦都宣洩出來了,她想要大聲的叫,大聲的述說自己的委屈。
“他不要我了,你知道嗎鄒悅姐,他竟然不要我了,他為了一個不相幹的女人,竟然想要抛棄我,我們十年的感情竟然抵不過一個相處不到半年的陌生人,他如此狠心,到底讓我情何以堪?!!”
林芷夏一臉崩潰痛苦,死死拽住她,尖銳的指甲深深掐入肉裏,在鄒悅的房間裏,她終于肆無忌憚而又歇斯底裏的盡情嘶吼出來。
是邵睿嗎?那個林芷夏從小就認定的未來丈夫?
......
第二天鄒悅面帶微笑的将林芷夏送到門口,捉住她一只手,看着她,溫柔的摸摸她的額頭,輕聲細語的跟她說話,“別傷心難過了,該你的誰都奪不走,那個賤人我幫你看着,放心,你沒拿下邵睿之前,我絕不對放她離開。”
說這句話的時候,鄒悅眼眸泛着冷光,裏面溢滿了嫌惡痛恨。
“鄒悅姐謝謝你,”林芷夏低垂着頭深呼吸,慢慢擡起來牽強一笑十分動容,“現在這個時候只有鄒悅姐能夠幫我了,謝謝你鄒悅姐,真的謝謝你。”
她這個樣子,柔弱憔悴,鄒悅眼神複雜,憐惜她的同時心裏頭更是對那個叫秦旦旦的女孩恨之入骨,她決定之後幫好姐妹狠狠整治她一番。
“我們是好姐妹嘛,我不照顧你還不被那些賤人欺負死?”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一張楚楚動人秀麗純淨的臉龐漸漸浮上陰狠的笑,“一些上不了臺面的□□就是欠收拾,不好好斟酌自己幾斤幾兩就上趕着找死,看她們兩眼都嫌髒!”
林芷夏嘴角扯了一個尴尬的笑,微微撇開頭。
見她這樣,鄒悅布滿風情的眸子無奈的瞪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太心軟了,我家那個老賤人還不是讓我收拾的屁都不敢放,一個個仗着自己幾分姿色不得了了,我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她。”
林芷夏當然知道她所指的是誰,只是長輩的事,她們小輩真不好多指責什麽。
而她也并不是心軟,只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麽卑微罷了,秦旦旦又算得了什麽,只有真正得到邵睿,她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試想想,鄒悅會幫她料理那個賤人,而她林芷夏永遠是尊貴優雅的上京名媛,大家小姐!
這便是再好不過的方法了。
林芷夏身心愉悅且放心的将秦旦旦丢給了鄒悅,除了她倆無人可知,而即便是梁城和L市找瘋了人也不得其果。
卻說另一邊俞囡沁前兩天還跟秦旦旦約好了談事,轉眼打電話就關機了,一開始她也沒在乎,等第二天,手機還是處于關機狀态,她察覺到不對勁,打電話去秦旦旦家,是保姆秦媽接了電話,當問及秦旦旦時,秦媽卻說她家小姐也已經好幾天沒來電話了。
如此,俞囡沁越發覺得出事了,急急忙忙沖到班主任的辦公室死乞白賴要了蔣琴的手機號碼。
很快打過去,心陡然一塌,秦旦旦竟然已經三天沒有回去了!那邊的蔣琴和仲華老師也找她找瘋了,已經決定報警,還有一個星期不到就比賽了,這個時候她消失不見,對所有人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
手機打不通,學校沒回,秦媽不可能撒謊,種種的種種只能說明一件事,秦旦旦真的出事了!?
☆、噩耗
? “鐘琳,怎麽辦,旦旦出事了!”俞囡沁手裏緊握着手機,身體一陣一陣的陰寒湧上來,她微微顫抖着帶着哭腔無助的望向鐘琳。
鐘琳、俞囡沁兩人火急火燎的請假去L市,得知蔣老師他們在警察局,又火速打底去警察局,只是剛到門口,就得到了一個不啻于晴天霹靂的噩耗。
鐘琳扶住俞囡沁瞬間癱倒的俞囡沁,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蔣琴,目露祈求,聲音顫抖,“蔣...蔣老師,你騙我們的是不是?”
蔣琴不忍看到兩個女生搖搖欲墜不堪承受打擊的模樣,眼一紅,走上前抱住了她們,微微哽咽,“別怕別怕,會找到的,會找到的......”
“哇哇哇哇哇......”
俞囡沁蹲在地上蜷縮着自己頭揚着,嚎啕大哭,披頭散發,眼睛通紅,好似将一切恐懼和難受通過淚水全部宣洩殆盡。
鐘琳怔楞地站在原地,被蔣琴抱着,空洞的含着紅血絲的眸子無神的望着來回走動的一個個頭戴警帽的男那女女。
她垂放下的手微微顫抖,掉進江裏,還能再找回來嗎?還可能是那個活生生會笑會撒嬌的秦旦旦嗎?
鐘琳愣愣的轉過身,雙手拽住蔣老師的胳膊,強忍住淚水,含着哭音艱澀的問,“蔣老師,旦旦...旦旦她怎麽會掉進江裏?”
一旁俞囡沁的哭聲更加急劇,如狂風如疾雨,如一大片一大片狠狠砸下來的冰雹。
秦旦旦是她找來的,現在出事,蔣琴的壓力最大,今天看道兩個小女生難過痛哭的樣子,心裏更是将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一片片淩遲自己的心髒。
任由鐘琳兇狠的抓着自己,蔣琴紅着眼,又是自責又是愧疚,“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照顧她,我枉為人師,我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秦旦旦,我一定找到她,相信老師,老師一定會給你們找到她!”
鐘琳哽咽着搖搖頭,根本不聽蔣琴的話,她只一味的祈求的看着蔣琴,急迫的不斷詢問,“蔣老師你說啊,旦旦好好的怎麽會掉進江裏呢,她不是在練舞嗎,無緣無故地怎麽就掉進江裏了呢!”
淚水慢慢從臉頰上滑下,決堤而出,哭得稀裏嘩啦。
鐘琳是比俞囡沁堅強,可她再成熟也還是個孩子,十幾天前還一起嬉鬧玩耍的小姊妹轉眼間她就驚聞噩耗說是掉進江裏了,而且屍骨無存!她肯定要瘋的!
蔣琴痛苦的捂住嘴,失聲痛哭出來。
幾日的時間,這個優雅從容氣質溫柔的女人已經被打擊的憔悴不堪,這幾天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每天都是瞪大眼睛生生熬到天明,天一亮又繼續漫無目的的繼續找尋秦旦旦,她心頭的沉重的自責愧疚已經快要将她壓得喘不過氣了!
蔣琴的丈夫匆忙趕來,心疼的扶起妻子,面對一蹲一站皆難受哭泣的小女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溫柔的掏出手帕輕柔的給她擦幹淨眼淚,又将兩個女生帶到一邊的休息室,嘆息一聲,示意她倆先坐下來。
“不知道我太太有沒有跟你們講清楚,不過這一次的确不是她的錯,至少她不應該擔負全責。”
鐘琳怒目而視,俞囡沁眼裏噙着淚花亦是怒意滿滿的瞪向他。
顧父心疼的摟着懷裏憔悴不安的妻子,對她們充滿惡意的眼神視而不見,繼續道,“你們先別着急,聽我講完。”鐘琳、俞囡沁兩人見他一派認真鄭重的樣子,也暫時放下心中的成見。
見兩人情緒稍微冷靜了些,他才接着認真說道,“那天秦旦旦同學告知我夫人一聲她要出去一下,然而當晚她并沒有回來,第二天就突然出事了,這中間的一晚她在哪裏,中間又發生了什麽,我們一概不知,誠然,我們太過不謹慎,但得到她的再三保證之後,我們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禁锢她的自由吧,只好小心囑咐她注意安全。本來好好的,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誰也沒有預料她會出事,這樣的飛來橫禍,來勢洶洶,直接把所有人打得手足無措。
“旦旦在外過了一晚?她在L市區難道有什麽親戚?”從不曾聽說秦旦旦在L市還有親戚,鐘琳疑惑,脫口而問。
這時,顧父懷中的蔣琴悠然擡起頭神情憔悴不為自責地搖搖頭,“我們當時問過她,只說是在酒店,并沒有什麽親戚家。要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當時死活都得攔住她啊。”
其實當時蔣琴心裏就不太放心,勸阻了幾句,但秦旦旦心意堅決,而且保證出了事自己承擔,誰知道,一語成谶,真出了這樣的禍事!
這也算是命運弄人了吧。
突然,顧父思慮片刻,斟酌着用詞,臉色古怪的又問了一句,“知道我們是怎麽得到秦旦旦同學掉進江裏這個消息得的嗎?”
兩人神色困惑又莫名其妙,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顧父也沒有故意欺負小女孩賣關子的意思,神色凝重帶着些懷疑,看向她們繼續道,“我們到警察局報案,剛剛拿出了秦旦旦同學的照片,這邊的人就說了,”停頓了一下,他的視線在兩個女生灰暗的臉上掃視而過,“在此之前,已經有人報案,同一個女孩,兩天前正午十點左右在L市商業中心失蹤,之後經過一系列調查,才證實該女孩當夜淩晨時分投江,在此之前,她一直被一群街頭混混困在臨江邊旁的出租屋內。”
“報警的人是誰?”鐘琳第一個反應過來,言辭犀利。
緊跟着俞囡沁也迅速看向顧父,鐘琳問的沒有錯,在L市,秦旦旦失蹤第一個得知消息的竟然不是蔣琴,而是某個未知的陌生人!
“一個名叫邵睿的男生,”顧父眯着眼,神情冷靜的說,“他好像是你們的學長吧。”說着看向兩個霎時臉色變得古怪困惑不已的女生。
“什麽?邵睿學長?!”
“這又是怎麽回事!”
秦旦旦失蹤,怎麽回事邵睿學長報的警,而且邵睿學長怎麽又會突然來到L市?!
鐘琳、俞囡沁驚呆了,發現自己腦子越來越一團迷糊。
這時,一陣嘟嘟嘟快速有規律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
俞囡沁、鐘琳擡頭一看,驚訝的張大了嘴,對視一眼,迎面而來身穿深棕色風衣氣場強大的俊朗男生不就是邵睿!
“哎等等等......”
在邵睿快要走過他們的時候,俞囡沁不怕死的倏然站起身一個箭步攔在邵睿面前,鐘琳瞪大眼睛站起身,竟看俞囡沁作死!
邵睿皺眉,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俞囡沁被他滿身駭人的寒氣驚得一顫,臉色一白,小心髒抖啊抖,明明害怕又擡高下巴嘟嘟索索倔強的問,“學長怎麽會在這?”
對于她不客氣的近乎質問,邵睿眉頭微蹙,回答極是敷衍。
“有事。”
俞囡沁被噎了一下,咬咬牙,又微微側頭試探的輕聲問,“學長跟旦旦認識?”
眼前的清俊男生似乎楞了一下,才移開視線正眼看她,深邃幽深的眼眸含着冷氣,掃射在她的臉上,隐隐中透着不為人知的威脅。
“她的事我來處理,你們先回去吧。”
說完,直接無視俞囡沁還有鐘琳兩個秦旦旦的好姐妹,帶領着一群黑衣保镖路過傻站着的兩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
鐘琳疑惑的望着邵睿帶着一群人出了警察局,又呼啦啦開着車遠去。
俞囡沁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眼睑微紅,她恨恨的扯開脖子上的紗巾,“什麽人嘛?!我們擔心旦旦,問幾句會死啊,你看他拽的那樣,還說邵睿學長溫文爾雅呢,我看那群女生眼睛都是瞎的!”
“囡沁,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麽?”俞囡沁揉揉眼,擡頭對上鐘琳疑神疑鬼的目光。
眼眸轉動,鐘琳微微側頭,秀眉緊鎖,輕輕問了句,“邵睿學長為什麽要幫旦旦?”
俞囡沁瞪大了眼睛,驚叫,“喂!鐘琳!你這說的什麽話,邵睿學長難道就幫不得我們家旦旦了?!他不是說了嘛,剛好在L市區遇見旦旦,然後出現旦旦失蹤的突發狀況,人家學長好心好意,你瞎捉摸什麽呢!”
鐘琳的話俞囡沁可不愛聽,同一個學校的,搭把手怎麽了?!
“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鐘琳聳聳肩,眼裏劃過疑惑,還是覺得平日裏從不跟邵睿學長有過牽扯的秦旦旦突然不但認識了這個人,而且他們還交情匪淺的樣子,給她一種莫名的怪異感。
秦旦旦那晚去做了什麽,又怎麽會結實邵睿學長,這些問題都被蒙上了一層迷霧。
被邵睿的一打岔,鐘琳和俞囡沁也不太願意再面對蔣琴夫婦,問了也無濟于事,一來人家确實沒錯二來警察還在調查當中,江裏搜救隊也正忙着,現在只能焦急的保佑掉進江裏的秦旦旦能夠游好心人相救,不然九死一生恐怕都是命好的。
好姐妹出了這樣的事,俞囡沁和鐘琳除了幹着急,連帶吓得秦媽病倒完全無能為力,只能被動的默默祈禱然後靜靜的等消息。?
☆、清醒
? 秦旦旦再次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而且軟綿綿的使不上勁,身下倒是厚實柔軟的一層,卻也止不住從骨頭裏發出的刺痛,她眼裏閃過疑惑,難道她這是回家了?
左右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她艱難的側過頭,面前物事晃動看不真切,頭痛的呻吟了一聲,秦旦旦眯起眼仔細瞧,只感覺周邊一個晃動的身影。
秦旦旦心裏一喜,“你......”
像是喉嚨裏裹了一層砂紙在打磨,直覺得刺痛不已,幹涸的嗓子幾乎冒煙,只說了一個字就令她痛不欲生,“咳咳咳......”
“哎呀你醒啦,別說話先別說話,”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秦旦旦仰着頭終于看清了人,是個跟秦媽打扮差不多的老媽子,圓臉花襯衫,想來是個保姆。
保姆很熱心,輕巧的扶起她,又給她仔細的擦了擦臉,随後端來一碗溫熱的湯,勺子慢慢蕩着攪拌,對上秦旦旦看過來的目光,溫聲道,“小姐睡了幾天,肚子恐怕早就空了,但現在您剛醒,受不得硬點的食物,這雞湯我炖了有半天了,雞骨頭都快化了,正好給小姐墊墊饑,來,把這湯喝了。”
說着,她舀了一勺湯,關切的遞到秦旦旦嘴邊。
秦旦旦看了她一眼,尤其是把她眼裏的關心呵護之意看得真真切切,放下心來,阖上眼慢慢喝湯,心裏思緒轉動,卻甚是覺得奇怪,她記得自己當時一急不管不顧就跳江了,後來一片黑,渾身冰涼又濕漉漉,難受的緊,迷迷糊糊一直到現在才悠悠醒來。
而顯然她得救了,可這救她的人到底是誰?
出事之前,緊急萬分之際,秦旦旦發過短信給邵睿,也因為在那個危難關頭,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邵睿會來救她 ,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邵睿要是不來救她,特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先不說他倆之間交情如何,單單那天自己就是因為他才出去最後被劫這點,邵睿要是不願救她,那可就真不是個東西!
“哎,你怎麽了?”聽到她牙齒碰撞發出的咬牙切齒的‘嘎吱嘎吱’聲,保姆阿姨端着碗奇怪的問,她記得碗裏沒有放骨頭啊?
秦旦旦停頓一下沒說話,又咕嘟咕嘟喝湯,喝淨最後一口,她才感覺自己的胃不再冰涼空癟,腹中有食,人才有了點力氣,總算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保姆阿姨人比較好,又給她擦了臉,才安置好後背的靠墊讓秦旦旦舒舒服服的躺下。
吃飽喝足,秦旦旦才有時間幹正事,“這裏是哪裏?”她環顧四周疑惑的問。
很簡單的一間房間,除了一張床,身邊床頭櫃,還有個獨立的衣櫃,其餘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任何人煙氣。
保姆阿姨好似楞了一下,轉頭迷迷糊糊也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含着一絲驚訝,道,“您不是小姐的客人嗎?”
她昨天被急急忙忙通知過來照顧這位生病的小姐,一大早忙上忙下還以為這位是小姐的朋友呢,怎麽這位客人難道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小姐?”秦旦旦皺眉,搖了搖頭,她哪是什麽所謂小姐的客人,她難道被陌生人救了,還有就是......想到這裏,秦旦旦臉色突然變得鐵青,心裏有個怪誕的念頭,她不會又重生了吧?!
“快快!拿個鏡子給我!”秦旦旦倏然坐起身,不顧渾身要命的酸痛,指着保姆阿姨滿臉惶恐難安。
“啊?哦哦。”保姆阿姨不知道這位小姐怎麽突然要鏡子,卻也立刻轉身出去,一會功夫,就找來了鏡子。
秦旦旦白着臉,一把奪過鏡子湊到自己臉前,蒼白的臉,唇色淺淡,大眼睛瞪得溜圓,她安然放下心,緩緩吐出一口氣,扔掉鏡子閉上眼全身虛脫癱軟的躺倒在床上,捂着胸口,還好還好,還是那個秦旦旦。
重生一回容易嗎,一切從頭開始,秦旦旦再也不願意再來這麽糟心的一次了!
“這位小姐?這位小姐?”
保姆阿姨有點被吓傻的感覺,她湊上前,小心翼翼的在秦旦旦面前揮了揮手。
“別吵!”現在渾身沒力氣,秦旦旦不跟她計較,只懶洋洋的回了句。
沒瘋就好,保姆阿姨拍拍胸脯,放下心來,搖了搖頭端起食盆離開,她真怕這位客人突發癔症瘋癫了,那小姐恐怕要饒不了自己了!
中午又喝了老鴨湯,秦旦旦癟嘴,倘若不是自己重病卧床,形勢不明,她真不願意喝這樣寡淡無味的湯湯水水。
吃飽喝足,在保姆阿姨的攙扶下去洗手間用蘆荟凝膠擦了一下臉,臉色終于不再慘白黯淡,瑩白的肌膚讓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了許多,精氣神也回歸了些。
秦旦旦跟那個保姆阿姨提出想要打電話,本以為極其穩妥簡單的事情,沒想到一上午熱心照顧她的保姆阿姨卻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憋了句,“等小姐回來再請示。”
秦旦旦心頭咯噔一下,不動聲色的又問,“那你們小姐什麽時候回來?她救了我,到現在我還沒能去感謝她呢。”
見她沒有胡攪蠻纏,保姆阿姨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同情她,中午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小姐嫌惡厭倦的口氣直到現在都記得。
她也不懂主人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只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本着能說就說不能說盡量閉嘴的原則,保姆阿姨道,“小姐工作繁忙要晚上才會回來,您高燒剛退還沒好利索,不妨先小憩一會。”
秦旦旦搖搖頭,“我還不累呢,睡了這麽多天,感覺骨頭都散架了,阿姨,你能不能扶着我出去走走,悶在房間裏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這個保姆阿姨看起來熱心良善,自己要求也不算過分吧。
然而禍不單行,保姆阿姨再次搖了搖頭,對着她滿臉歉意,這次臉上的同情更加明顯了,但依然抱着勸她的架勢商量的語氣道:“您看都初冬了,外面冷得很,這半山腰的出去了也沒什麽好看的,您還是多躺躺,健健康康了再出去不遲。”
拒絕是肯定的,從剛才不讓自己打電話這點秦旦旦早已料到,而現在,她百分百可以确定自己是被軟禁了。
一個神秘莫測的小姐,還有半山腰的偏遠別墅?這些都說明了什麽?
她一個普通高中的普通學生,沒爹沒媽,跟他人無冤無仇,被囚禁在這個半山腰偏遠的別墅區,而看對方請得起保姆,而且就這房間簡單卻昂貴的裝飾,一點點都明确表明了對方家境優渥至少不缺錢,劫色?那不可能,那人既是小姐,哪裏會貪她的女色,劫財就更不可能了,她現在全身上下唯一的一套睡衣還是人家免費提供的。
千裏迢迢趕到L市,千辛萬苦從江裏把她撈出來,就為了簡簡單單囚禁她?如果真有什麽深仇大恨不應該直接賣了或者讓她自生自滅嗎?反而醫治還好吃好喝供着她?那人是腦子有毛病吧?
既然無法出去又不能與外界溝通,秦旦旦就自己幾近慘烈的遭遇,深思熟慮了一個下午,手指尖都快啃破了,依然一無所獲。
“媽蛋!老娘不會被困一輩子吧!”秦旦旦無不痛心憤怒的想。想想她大好的青春年華,初窺門徑剛剛起步的舞蹈事業,大把大把的金錢鈔票......顯然,如此這般,都将離她而去。
想到這裏,秦旦旦一顆脆弱的心再也承受不住,吧嗒吧嗒眼淚汪汪的哭了出來,“嗚嗚嗚嗚嗚......”
保姆阿姨實在是個良善溫和的人,本職工作令她對這個異常漂亮幹淨女孩的遭遇無能為力,但至少她躲在門口紅了眼聽秦旦旦哭哭啼啼将近兩個小時,她竭力想要伸出腿拯救那個孩子,但最終想起家裏的老母親,她退縮了,轉身決然的離去。
直到聽到蹬蹬瞪急促的下樓聲,秦旦旦才抽抽噎噎收住哽咽抽泣的哭聲,一擡頭,光潔精致的一張小臉上滿是懊惱不爽半點水漬全無。
呵呵,自己的演技下降了嗎?
夜晚十分保姆阿姨早就離開,秦旦旦支着下巴暈乎乎一個人撐着眼皮硬生生等到十一點中也不見那個所謂小姐的半點人影,她憤憤然将自己埋進香甜被窩,特麽的,你多大架子讓老娘等你這麽長時間,不等了,關就關吧!
然而有人就是跟她過不去,一道刺眼的光線陡然亮起,秦旦旦嘟囔兩聲轉過身夾着被子繼續睡。
“霍!”
大冬天的被人全身掀了被子幹淨,神仙都要氣瘋。秦旦旦火氣茂盛,瞪着眼一咕嚕坐起身,看向哪個發病的瘋子!
“誰啊你,有病吧,滾一邊去,老娘要睡覺!”不管不顧罵一通,秦旦旦扯過被子就要躺下。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樣跟她說話,鄒悅從一開始得意洋洋惡作劇滿滿的嘴臉一下子變得鐵青狠厲,尤其是秦旦旦那張礙眼的臉蛋更讓她深惡痛絕,嘴角勾起惡意的笑容,帶鉚釘的皮包随手狠狠砸向秦旦旦,秦旦旦快速轉頭,‘啊’的一聲尖利痛呼出聲,鄒悅趁機躲了她的被子無情的扔在地上!
“睡啊,你再睡啊,”看着眼前秦旦旦痛苦捂頭的落魄樣,出了口惡氣,心裏豈止一個爽字了得,冷冷笑着諷刺道,“賤人!”
秦旦旦嘴唇泛白,狠狠咬住牙,捂着頭憤怒的斜睨着那個半夜三更發瘋的女人,燈光下,對方秀麗文靜的臉在她惡意的嘴臉下變得醜陋無比,秦旦旦心裏罵娘,她一直猜測對方可能跟她有些恩怨,但實際等見到這個女人,她發誓自己以前從沒見過她一眼,卻不知為何人家好像對自己厭惡至極,第一次見面就扔包砸了自己一臉!
心裏痛恨身體卻無能為力,秦旦旦極盡的沉默卻好似令鄒悅心情更加暢快,一句句惡毒的話從她嘴裏冒出,硬生生毀了她苦心維持的美好似白蓮的清純形象。
一頓罵下來神清氣爽,鄒悅喘了口粗氣,粉嫩的唇邪肆着微微上揚,趾高氣昂居高臨下的俯視秦旦旦。
髒話連篇,什麽髒的亂的都往她身上倒,然而就這點小場面,說句不要臉的話,上輩子秦旦旦見多了,還在乎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伎倆?
揉了揉差不多被砸出一個包的右腦袋,秦旦旦盤着腿坐在雪白的床被上,順了順自己兩側的長發,擡起頭看向鄒悅,氣定神閑,面上笑意盈盈,下巴輕揚,驀然道,“罵夠了?”?
☆、繼母
? “你!”手指着她,鄒悅氣急敗壞,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做了無用功,這賤人臉皮厚根本不在乎,心頭窩火,更加口無遮攔,“哼!真是賤人胚子,罵了這麽多你都無動于衷,浪費本小姐一番口舌!”
勾勾唇,秦旦旦不無諷刺的假意笑,“這麽不爽快,要不你再罵一遍?”
“你!”
秦旦旦淡淡一笑,被子被這個瘋女人扔在了地上,她快要凍死了!
“這位小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秦旦旦伸出手做了個讓她閉嘴的手勢,“非常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你,得到你這麽費盡心思的一番報複行為,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沒得惹到您這號大人物,何況還是在L市,您處心積慮找一幫小混混劫持我又在我跳江的時候撈我上來,直到現在讓我好吃好喝養在這個地方,我能請問一句,您到底圖什麽嗎?”
“我看你真是想多了!”鄒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惡意滿滿,嘴裏說着狂傲的話,“你這種女人我看多了,別想套我的話,告訴你,別說你就是個小魚小蝦,就是會飛的燕子本小姐也能将你從天上捉下來,一腳将你踩死!”
她志得意滿好似完全不将他人放在眼底的模樣令秦旦旦冷下了臉,眼睛微眯,嘴唇緊抿,神情莫測。
鄒悅腳踩白色長靴,高傲的朝她走過來,在床邊将那床潔白的被子又狠狠踩了幾腳,頓時雪白的背面上烏泱泱塗上了幾個髒污的黑腳印,鄒悅布滿笑意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眸子裏滿是惡意的諷刺。
挪開腳滿意的看到秦旦旦氣憤不已的臉龐,笑得歡暢得意,“你以為本小姐真這麽好心好吃好喝供着你還找個保姆伺候你,我錢多沒處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