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餘珂一覺睡起來已經是中午了,他爬起來摸到了床頭的手機,本意是想看時間,但是秦赴兩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标成未讀攔在最頂上,餘珂還是選擇先點進去看秦赴的消息。
秦赴給他發:“會議中午一點半開始,你看到消息以後如果會議沒開始,給我打電話,開始了給我發信息。”
餘珂退出對話框看了,中午一點十分,于是就給秦赴撥了過去。
秦赴接得很快,但背景音有些雜。
“睡醒了?”秦赴上來就問,又讓餘珂産生一種他睡得太多的感覺,雖然比起秦赴來說也确實是這樣。
但餘珂睡飽了心情還不錯,便沒有和他過多計較,靠在床頭懶懶地說:“睡醒了。”
秦赴說“不容易”,又叫他“小樹袋熊”。
餘珂已經決定秦赴再這樣叫他就不理,抓着手機下床去洗漱,沒有說話。
但秦赴又在那裏叫他,不讓他安心洗漱:“你午飯要是想方便點吃,就叫酒店給你送,點菜單在客廳電話旁邊。”
“我想自己出去吃。”餘珂嘴裏含着牙膏泡沫,發音不大清楚。
“是嗎,”秦赴頓了頓,用不大相信的語氣詢問:“用不用叫個翻譯陪你?”
餘珂一口泡沫差點咽下去,咳了幾聲才為自己澄清說:“我聽得懂西語,也會說一點的。”畢竟和西奧多待得久,耳濡目染也會一點。
秦赴在電話那邊笑他,說可是餘珂剛剛和他講母語也講得不大清晰。
餘珂十分果斷地把電話挂了。
所幸現在已經一點二十九分了,秦赴大約是沒有更多空閑了,不再重新給餘珂打過來,只發了短訊,又給他卡裏轉了錢。
秦赴本來還想發點什麽,自己思考了一會兒,發現只能發出一些無外乎是“注意安全”之類的廢話,恰好這時參會人也齊了,他今天坐得離主位稍近,就不大方便再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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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兩個被去掉的議程點沒有辦法完全消失,還是在今天補回來了。
秦赴不像昨天那麽樂意走神,就算是很形式的內容,也賞臉聽了兩耳朵。
會開到大約傍晚的時間,秦赴要走的時候被看了他好幾眼的智利合作方攔了下來,對方很有禮貌地誤會了秦赴昨天的所做,詢問他對于項目的整體規劃流程是否有異議。
林渚凡站在旁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被秦赴看了一眼就收回去了。
對方态度太好,秦赴就停住了腳步,說沒有異議,昨天是家裏人出了點比較難處理的事情,項目的流程規劃得很好,他非常滿意。
秦赴自若地與合作方人員聊天,一絲異常都不叫人看出來,但林渚凡知道他老板約摸是非常想走,圍在秦赴身邊的人不少,但他就是将脖子上的領帶都扯松了一些。
秦赴被拉住說話,林渚凡也走不了,不過他還好一些,餘玦的電話掐着點撥進來了,他就走到一邊去接電話,至少是比秦赴輕松一點的。
而秦赴的手機直到他脫身以後都安安靜靜,一點消息都沒有。
秦赴抓着手機看了一會兒,沒什麽表情地又放回口袋裏去了,帶着林渚凡走出會議廳的大樓。
秦赴回去以後天快黑了,天光變成濃稠的粉紅色從雲裏透出來,路燈也亮了,一盞一盞排在路邊,由秦赴的車路過它們。
秦赴拉開門的時候,房間裏漆黑一片,安靜得什麽都聽不見。
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點響動,有人從外面刷了卡進來。秦赴頭都不擡,該做什麽還是做什麽。
餘珂拎着個路邊上随處可見的袋子走過來,完全沒有發現秦赴的臉色不好看,也沒說話,但心情很好一樣放下自己的東西,又把袋子拎着往開放式廚房那裏走。
秦赴心裏非常想知道那是袋什麽東西,但還是忍住了沒有去看,眼珠都不移一下。
廚房裏淅淅瀝瀝的水聲傳過來,然後是餘珂的走動聲,秦赴沒來得及轉頭去看,嘴裏就被人塞了一顆冰涼的車厘子。
“智利車厘子,”餘珂笑眯眯地看着秦赴,“試試吃本地的和進口的有什麽不一樣。”
然後自己也嘗了嘗味道咬半顆,說好像更新鮮了。
“有嗎,”秦赴是沒有吃出來和在岐海吃到的進口水果有什麽不一樣,但不高興也被甜味沖淡一點了,說:“沒什麽區別。”
餘珂又給秦赴喂了一顆,非得說他不懂得享受,又逼迫着秦赴也說更新鮮才放過他,自己一個人樂滋滋地抱着盤子,将腿搭在秦赴身上。
吃到一半發現自己吃得有點多,就靠近了秦赴,湊到他跟前,問他還要不要。
秦赴的眼睛盯着筆電屏幕,說:“我不吃。”餘珂就沒有什麽心理負擔地一人獨享掉了。
等到餘珂吃完了要去洗碗,秦赴才開口叫他,拉過他的手腕,用的是不能抗拒的力氣,餘珂掙了一下,但秦赴目的就是很強烈,說不讓去就不讓去。
“餘珂,”秦赴的聲音稱得上平淡,但是問出來的話并不客氣,“六點多了,你午飯吃到現在才回來?”
餘珂聽出來秦赴是在興師問罪,反應過來原來他不高興了,把盤子放在一邊,說:“沒有,我還到別的地方轉了轉。”
“拍照?”秦赴問。
餘珂想了想說:“不完全,我去找了找明天想去的地方。”
秦赴本來就沒怎麽看進去資料,幹脆不看了,筆電放到一邊,拉着餘珂的手讓他坐過來,不鹹不淡地說:“你今天自己去看了,明天還需要和我一起?”
餘珂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覺得秦赴難得有點小心眼的表現,很新奇,就把身體縮到秦赴懷裏,調笑着哄他說:“當然要和你一起。”
“你為了我做完愛還要工作,我不得先踩好點帶你一起去啊?”餘珂又說,忍不住親吻秦赴繃直的嘴角,又啄又舔的,讓秦赴覺得他嘴裏車厘子的甜味更濃了,又很會哄人開心。
秦赴對于餘珂這種程度的誘人哄騙向來也是堅持不了太久的,語氣稍微松一點了,對他說:“知道,畢竟你很知恩圖報。”
秦赴說起來淩晨四點多鐘的事情,餘珂就害怕秦赴又要叫他“小樹袋熊”,但其實心裏也有一些藏着小小私心的惡趣味,就對秦赴說他今天踩點踩到了一個野生動物園,問秦赴願不願意去看。
要是秦赴說他不願意去看,那還有一些別的地方也可以去,餘珂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想不想讓秦赴願意。
秦赴說:“你想去就去。”聽起來暫時沒有想到樹袋熊這種動物。
但為了以防萬一,餘珂還是說:“那你到時候看到了樹袋熊,再說它們像我,我轉身就走。”
秦赴像是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麽,不以為然地說:“是嗎。”
又說:“我還以為你就是故意要帶我去看樹袋熊,然後再說你可愛。”
餘珂發現秦赴又給他挖了個坑,強迫他往裏跳,還沒來得及反駁,秦赴的手掌就按上了他的腰腹。
“在床上誇你可愛的時候不是很害羞,不願意聽麽?”秦赴手用力了,弄得餘珂一下子變得很敏感,身體不住地亂動,但又被秦赴以更大的力氣鎮壓。
餘珂把秦赴壓在他身上的上半身往外推,發現一點都推不動,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喘了口氣才說:“……你幹什麽,是你說明天要出去我才找的動物園。”
秦赴完全不聽他的抗議,說“我沒讓你找動物園”,讓餘珂感到自己大約是在自取其辱,不管是找動物園還是和秦赴說樹袋熊。
于是這個晚上,餘珂陷在秦赴堅實的肌肉和柔軟的床墊中間,聽了癡迷的,溫和的,強勢的,占有的,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可愛”和“我愛你”。
這些話從餘珂耳朵裏流進去,融合進血液循環過全身,再成為洶湧愛意的潮汐流出來,流到秦赴的手心間,小腹上,和每一寸滾燙炙熱的皮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