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秦赴的反應和餘玦想象的不大一樣,餘玦想,以秦赴的性格,不說暴怒而起打他一頓,也應該是陰陽怪氣嘲諷不斷的。
但是沒有,秦赴連生氣的跡象都沒有,第二天秦赴帶着餘珂找他見面,說餘珂早上賴床沒有吃飯,還要求餘玦多給他們帶兩杯咖啡。
又說算了,指使餘玦給餘珂帶巧克力牛奶,自己喝咖啡。
餘玦直接把電話挂了,見到秦赴,遞過去的是兩杯巧克力牛奶,給弟弟一顆可頌面包,沒有秦赴的。
清邁比曼谷好一點,綠植多,空氣也好些,沒有低沉喘不過氣的黃昏,也沒有擠滿車輛的逼仄街道。
秦赴和餘玦做完正事也沒地方去,距離晚上徐彥興組的飯局還有好長的幾個小時,就各攜男友在清邁的大街小巷裏來回蹿,倒也不能說無聊。
餘珂昨晚沒有休息好,雖然早上精神頭是還不錯的,但是逛了半天就困,中午的太陽一照,秦赴看他哈欠都打了好幾個,吃飯的時候臉差點跌進盤子裏。
餘玦不放過這個機會,說秦赴:“你昨天晚上幹什麽了,餘珂這麽累。”說得很有做哥哥的那一套。
林渚凡在旁邊一口檸檬水差點噎住,餘玦又轉頭過來問他怎麽了,他搖搖頭,說:“沒什麽。”這四個人裏面就他最沒有發言權,面對餘珂還平等一些,剩下兩個人一個是老板一個是餘玦,他說什麽都得好好想了再說。
于是短暫的休假時間很快速地由于餘珂的瞌睡蟲而結束了。回到酒店的時候餘珂還有些不好意思,給哥哥說:“你們要是想繼續逛也不用陪我回來的。”
餘玦聽了也沒有多少動容,只告訴餘珂,說讓林渚凡也好好休息一下。
餘珂不知道這兩個人還有後續不是大學同學關系的發展,只覺得餘玦說話怪怪的,自己在腦袋裏考慮了很久,最終得出了一個同學情深的錯誤結論。
餘珂昨晚沒休息好這件事情還真的不能怪秦赴,是餘珂自己認床的緣故,秦赴一整天的事情做下來,是比餘珂累得多的。兩個人上床躺在一起說了會兒話不過很久,餘珂再叫秦赴,身邊就沒有人應答了。
餘珂就算在秦赴家裏住了好一段時間,也很少有在晚上挨着秦赴一起睡。
秦赴想不想不知道,反正從沒有和餘珂提過要睡在一張床上這種話。
所以和秦赴一起睡對餘珂來說算是很新奇的體驗,當晚過動加上認床,努力了很久都沒有睡意。
Advertisement
反正睡不着,餘珂幹脆睜開眼睛,轉過頭在黑暗裏盯着秦赴的臉看。
視線并不好,但在眼睛适應了黑暗以後,也不是不能看清晰。
酒店的床很大,餘珂躺上去打兩個滾都是不會掉下去的,他躺的地方距離秦赴有點遠,不像是情侶之間睡覺會有的距離,秦赴似乎是太累了,看到了也不說他,更不過多要求他別的什麽。
餘珂偷偷摸摸地睜着眼睛觀察秦赴好長一段時間,确認秦赴睡得沉了,才慢吞吞靠過去。
秦赴身上的溫度沒有餘珂高,除開秦赴和餘珂親在一起的時候,在車禍過後就經常手腳冰涼,身體也沒有之前要好。
餘珂手指碰碰秦赴的手背,摸摸秦赴的臉頰,指尖傳過來的溫度都不讓餘珂覺得溫暖,好像只有在秦赴發燒的時候,體溫才會讓餘珂産生一點不自覺依賴的心理。
但那些都是以前,餘珂現在并不這樣想。
餘珂很有自言自語的樂趣,“秦赴,你這麽冷呀。”手指放在秦赴臉上就不願意拿下來,力氣用得不算大,聲音也小。
秦赴沒醒,餘珂膽子就更大了,又靠過去一些,和秦赴肉貼着肉。
餘珂靠得近了,只覺得秦赴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沐浴液味吸進鼻子裏都是涼的,就伸手去抱他,想着能給他捂熱點最好。
只是抱着人了也不大老實,摸摸這裏戳戳那裏,像是吃定了秦赴一定不會醒。
太自信的結果就是,餘珂悶在秦赴懷裏暗戳戳地玩了好久,發現不對的時候擡頭一看,秦赴眼睛裏的神色像是早就睜開了,很安靜地盯着他一動不動地在看。
餘珂吓得一哆嗦,趕緊縮回自己原本躺着的位置,和秦赴保持了一個十分欲蓋彌彰的距離。
“餘珂,”秦赴啞着嗓子叫他,是很明顯就能聽出來的剛睡醒的聲音,“大晚上的不睡覺,想做什麽?”
餘珂不看他,轉過身背對着秦赴,就算被當場抓住了還是想要保持冷靜,“沒有呀,你太冰了。”
他自己是感覺自己保持得不錯,但是秦赴好像并沒有這樣想。
“過來。”秦赴叫他。
餘珂不大情願地過去了,靠在秦赴身邊,也沒有像秦赴睡着的時候那樣距離近,問他:“你什麽時候醒的。”
“不記得,”秦赴還是不大清醒的語氣,不滿意餘珂的距離和剛才不一樣,伸手把餘珂拉進懷裏抱着,“反正有意識了就發現你在摸我的腰。”
餘珂對受害者上下其手被受害者發現了,很是尴尬,不承認又沒有用,只好不說話。
“說說看,”秦赴做出一副在鼓勵餘珂的樣子,問他:“想幹什麽。”
餘珂只好告訴他:“你好像很冷。”
就說了一半,剩下自己的想法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和秦赴說。
“嗯,”秦赴聲音裏帶了溫和的笑,回到了從前小心翼翼的秦赴那樣,幫他補充後面半句:“所以要幫我取暖?”
“取暖也不是這樣取。”秦赴又說,拉過餘珂的手腕,開始給他做親身教學,又變回不驕縱着他的秦赴。
秦赴對于接吻這件事情很有熱情,但再更深一步就很克制。
“秦赴,”餘珂像是完全不害怕被秦赴教訓的,很認真地問秦赴說:“你為什麽……”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很小聲地問出來說:“你不會是不行吧。”又很負責任地想過了,如果秦赴真的不行,他也是不會嫌棄秦赴的。
秦赴那邊聽到餘珂又在說什麽破話,臉上是看不出來高興還是不高興的。他身上沾了餘珂的溫度,不再那麽冰涼,他太累,折騰也折騰過了,就抱着餘珂昏昏欲睡,不太有空再去和他計較這個。
“不想睡就滾出去。”話是兇巴巴地在說,抱着餘珂的力氣卻也不見得小多少。
直到秦赴又一次睡過去,餘珂還是睜着眼睛,看秦赴身上睡衣的布料紋路,過了一會兒沒有忍住,也還是看秦赴睡着的臉,只是不再亂動他。
兩個人雖說抱在一起睡,不傻的人也都看出來不一般的關系,但是餘珂窩在秦赴均勻起伏的懷裏突然想,秦赴也好像确實沒有很完整又珍重地給過他什麽承諾和關系的口頭确認。
餘珂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在意這個了,有些委屈,卻也全然忘記了自己當初在病房裏似乎是很想要拔秦赴的氧氣管的。
還有什麽追到秦赴再狠狠甩掉,或許現在問餘珂,他還是會嘴硬,但要他真的甩掉,對秦赴說重話,餘珂大抵還是十分不忍心的。
人總是在不斷打臉的路上越走越遠。
餘珂看秦赴安靜的睡臉,用眼神将愛人的眉眼隔空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秦赴的氣息為他築巢,餘珂滿足地想,承諾什麽的沒給他就算了,重要的是現在他躺在秦赴身邊,結果已經不知道要比五年前自己一無所獲的時候好上多少倍。
秦赴當然不知道自己前一晚睡着以後留了餘珂一個人在黑暗裏給自己做了很好的心理建設工作,秦赴還是那個秦赴,還是會在餘珂第二天中午困得眼睛睜不開的時候給上一個平常的午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