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去那邊看看,我還沒去過那邊呢。”
臧雨薇有些為難:“這.....叔叔阿姨知道嗎?他們同意你去嗎?”
“他們會同意的,薇薇你就幫我弄張票就行。”
臧雨薇想了想,道:“這樣吧,明天我去你家,然後再說這件事可以吧。你的假期還有兩個月,也不差這幾天。”
沈雅麗猶豫了下,同意了:“行,那你明天過來吧。”
兩人之後又聊了些後就挂斷了。
沈雅麗放下電話後就起身開始收拾行李,弄出了一個小背包。
空中的展翅驚訝的看着下面忙活的人,心裏有個猜測。
“她要去東北,不是因為我說的那些話吧?”他飛到沈雅麗面前想要阻止她,但又閉上了剛要張開的嘴。
他已經死了,說什麽又有什麽用呢。 只是,她如果真的是因為他才想去東北,那完全是沒有必要啊。
他飄到一邊,嘆了口氣:“你又何必呢。”只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時他看着她的眼神已經柔和了些許。
第二天,臧雨薇去了沈雅麗家。
“雅麗,咱還是別去東北了,那太遠了,咱附近你去哪都成啊。我陪你一起。”
沈雅麗搖頭:“薇薇,我就想去那邊看看,你就幫幫我吧。”
“不是,你怎麽想起去哪啊?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想去那啊?”
沈雅麗疊衣服的手頓了下,“就是最近才想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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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雨薇在她身後轉圈嘀咕:“不行不行,那太遠了,阿姨叔叔肯定不可能同意。你還是別想了。”
沈雅麗放下東西,“薇薇,我都是這麽大的人了,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盡管她這麽說,但臧雨薇還是覺得不妥,猶猶豫豫的不樂意。最後看沈雅麗還再求她,她索性開口:“那你去和叔叔阿姨說,他們要同意我就沒有意見。”
沈雅麗不說話了,她就是沒有把握說服父母才拉上臧雨薇幫忙的。
臧雨薇看她的反應大致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她嘆口氣,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雅麗,你實話跟我說,你要去東北是不是和展翅有關?”她的閨蜜長這麽大從來也沒說過要去東北那邊,展翅一死她就有這想法,和他要是沒關系她才不信呢!
沈雅麗沒想到她能猜到,身子僵硬了下,不說話。
看她沒反應,臧雨薇接着猜測:“是不是他的家鄉在那邊?你要去他老家看看?”臧雨薇并不了解展翅,也不清楚他的身世。
這回沈雅麗擡起了頭:“展翅他家是本地的。我去那邊,只是想看看。”說着又地下了頭,眼睛發直的盯着地板。
“看,有什麽好看的啊!肯定和那小子有關系!雅麗,人都死了,你去他老家看看又能怎麽樣呢!你還能把他骨灰帶回去啊?再說你不也不清楚他家在哪,還有些什麽人麽?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多危險啊!這年頭騙子人販子遍地都是啊!”臧雨薇基本已經認定了展翅的家在東北。
“薇薇,真不是,展翅他家真是本地的。薇薇,我實話跟你說,我去東北,是因為展翅他以前說過想去東北那邊看看。這是他最大的理想。”
臧雨薇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才道:“所以你就想代替他去看看?”
沈雅麗低頭,輕輕的恩了一聲。
展翅看了她一眼,果然,她是為了自己。
他仰頭嘆了口氣,沒有必要了啊,他并不想去那裏,他只是随口說說的啊。
“那也不行,雅麗你想代替他去看看那邊的風景,可你更應該對自己的安全對叔叔阿姨負責啊!這要是真出了點什麽事情,他們可怎麽辦啊!這世道不比以前了,火車站機場裏布滿了小偷和詐騙犯,外面還有無數黑心的司機,你剛畢業哪哪沒去過的小姑娘搞不好連車站都出不去就讓人給拐跑了!”臧雨薇瞪着眼睛,
沈雅麗咬唇,心裏也有些掙紮。
她本來就是個聽話懂事的女孩,所以她才沒有偷偷跑掉,而是想和朋友一起說服父母。
只是眼下看到自己的朋友也不支持自己,她心裏失望的同時更多的不能看到展翅希望之地的壓抑。她是真的想為展翅做點什麽,在他活着的時候她不能幫他,在他死後她怎麽也想用着雙眼去代替他看看他想看的風景。即便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可眼下,她連這自作多情的機會都沒有了。
看着沈雅麗周圍那已經幾乎實質化的憂傷氣息後,臧雨薇抿嘴做了好大一番掙紮。最後她騰的一下站起來煩躁的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啊啊啊!不管了!年輕人怎麽也要轟轟烈烈的愛一場!”
沈雅麗猛的擡頭,有些迷茫的看着她。
臧雨薇拍拍她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咱倆一起和叔叔阿姨說!有了這麽個初戀,以後也有回憶的資本不是。不過我告訴你,我跟你去,你回來之後就要收心了,不要再想他讓叔叔阿姨擔心了。”
沈雅麗怔了怔考慮了半天才咬着嘴唇答應了。
展翅聽着兩人的對話,輕輕嘆了口氣,忘了他吧,忘了他最好。
兩人把打算和沈父沈母說了,果然遭到了嚴厲的拒絕。而在臧雨薇說了要一起去後兩人的态度不由有些松動。
臧雨薇和沈雅麗不一樣,這孩子是出了名的能玩自立。以前就經常跟着一群驢友四處瘋玩。也正是因此當初沈雅麗才想着去讓她幫自己弄張去東北的票。
有了臧雨薇陪同,沈父沈母多少放心了些。
“可是薇薇啊,你也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吧?就你們兩個女孩去能行麽?”
臧雨薇拍拍胸口:“沒事阿姨,我在東北那邊認識好多朋友呢,他們有好多以前來咱們這邊玩,還是我帶着他們的呢!”
聽她這麽說,沈母又放心了些:“那可好,那你們兩人外出在外也得小心着點。畢竟外面不比家裏。”
臧雨薇點頭:“放心吧阿姨,我會照顧好雅麗的,不能把人弄丢啊!”
沈父不滿的說了一大堆,在沈母和臧雨薇的共同勸說下也松了口,他眼睛不斷的掃了沈雅麗好幾眼,最後還是忍不住對她說道:“出去注意點,那邊冷。”
沈雅麗詫異的看了眼早上還對她冷眼的沈父,不禁抿嘴重重的點頭應道:“恩。”?
☆、寒風裏的愛
? 臨走的時候,沈雅麗去了政府給展翅安排的墓園。
把自己帶來的花放好,沈雅麗蹲坐在展翅的墓前,神情哀傷又深切的注視着墓碑上的照片。
展翅看着自己的墳頭,說不上是什麽滋味。能看到葬着自己軀體的墳墓,這感覺怎麽想怎麽奇怪。
他輕哼了一聲,嘲諷道:“展翅啊展翅,你還真是好運,這墓地的價格可都能買好幾個你了。”
沈雅麗緩慢的開口,“展翅,你一定不認識我,我叫沈雅麗,是和你一個社區的鄰居。我喜歡你呢,以前一直都不敢告訴你,現在告訴你了,你卻已經無法回應我了。我很後悔為什麽以前沒有告訴你,如果說了,如果說了......”會不會改變這個結果呢?
後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兩行清淚洶湧的留下,嗓子被噎住,她只能注視着展翅的照片,捂住嘴,哭的像個傻子。
眼前的墓碑再一次兇狠的提醒她,她愛的那個人已經走了,去了一個她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地方,無論她怎麽追趕也無法抵達的地方。
只要一想到這,她就根本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都說江南女子似水,柔情的只剩眼淚。之前她自己從不這麽覺得,但僅僅這幾天,她就好像已經把前二十年的眼淚都哭了出來。
抽抽搭搭的半天,她帶着濃重鼻音和哭腔說道:“真的,展翅,你是個大英雄,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為什麽,為什麽你就那麽走了呢......我要去東北了,去你最想去的地方了,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就請跟我一起去吧。至少,至少最後的最後,讓我為你做點什麽吧......”
展翅定定的看了她一會,最後慢慢的從空中降下來,這是他自從死後第一次站在地上。因為自己的名字,他從小在心底就對飛翔有種特殊的執着,對能飄在空中是很享受的。
他站在地上,擡起一只手又放下,又擡起又放下,掙紮了一番後,還是擡起了手放到了沈雅麗的腦袋上,對着那個根本感受不到他的腦袋揉了揉。
墓碑林立的陵園裏,肅穆寧靜的背景下,跪坐在地上的女孩滿面淚痕,在她看不見的身邊,一位高大健碩的兇貌男子正把一只手放到她的頭上。陽光透光枯黃的葉子投到地上,将地上的小草照的顏色鮮亮。男子面帶笑容,眸子清亮的注視着下面的女孩,将帶着煞氣的疤痕都淡化的近乎美好......
謝謝你,謝謝還有你這麽惦記我。
......
臧雨薇和沈雅麗行程就這麽定下來了。因為沈雅麗的心急,在她看過展翅後的第二天兩人就踏上了去往東北的火車。
兩個女孩第一次踏上這麽遠的路途,自然是加倍小心。把錢包證件什麽的都放到了最貼身的口袋裏,用拉鏈牢牢封好。
火車上,兩人把包放到架子上,坐在床邊,共同扭頭看着窗外的風景。展翅也跟着她們一起來了。他浮在空中,看着下面的兩個女孩,自嘲道:“算了,就當圓了自己的一個夢吧。”只是說的時候,那雙一向平淡的眼眸裏好像泛起了一絲絲期待。
“薇薇,你說現在的那邊是什麽樣的呢?”沈雅麗原本對東北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但此刻因為展翅,心境也有了很大的變化,竟對這次旅途産生了些期許。
“不知道,不過現在這個季節正好是東北那邊最冷時候,好像許多人都會去那邊旅游呢。”她邊說着邊翻閱着旅游指南。
“最冷啊,那能有多冷?會下雪麽?”一直生長在南方的沈雅麗對冷的含義也就僅僅限于下雪了。空中的展翅望着窗外,嘴角翹了翹,顯然被沈雅麗的天真取悅了。
相比她,臧雨薇就有見識多了,她搖搖頭道:“可不止這些,江面湖面什麽的都會凍住的!”
說完她又鬼鬼祟祟的湊到沈雅麗耳邊小聲說道:“據說在東北外面小便都會凍成冰柱呢!”
聞言,沈雅麗捂住嘴巴驚道:“啊!真的麽!那得多冷啊!”
“所以讓你多帶些衣服,到時候可會凍出病的!”
“我帶了,我帶了好幾件呢。”
臧雨薇搖搖頭:“我和我東北的朋友打電話了,他說咱們還得在那邊買衣服,咱們那邊賣的那些都不夠保暖。”
“薇薇,咱們是去哈爾濱,你那朋友也在哈爾濱麽?”
“對啊,他告訴我說哈爾濱那邊今年新添加了許多旅游項目,還有首屆的冰雪大世界要舉辦。正好他還在那邊能給介紹介紹,我才決定的要去哈爾濱。”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
兩人一路聊天,時間倒也過的快。晚上,臧雨薇已經睡下了,而沈雅麗卻舉着手電筒趴在桌子上在本子上寫着什麽。
展翅好奇的湊過去,看着她寫日記。
#今天就踏上了去往東北的旅途,也聽薇薇說了許多關于東北的故事,很吃驚也很期待。展翅一直希望去的地方會是什麽樣的景色呢,希望在天國的他能夠和我一起去看看。#
展翅驚了,連他自己都認為他會去地獄,她卻認定他會去天堂麽?
“我在你眼裏就那麽好麽?”他飛到她身邊,輕輕的開口。
然而他的聲音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傳遞到沈雅麗的耳朵裏的。看着毫無反應依舊趴在那寫字的女孩,展翅心裏突生出些許失落。
縱使他現在跟着她,有人惦記着他,可他又何嘗不是陷入另一種孤獨?一種完全隔離絕對無法打破的孤獨?
望着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他雙目失焦,滿滿的都是茫然。他難道就要這樣永遠孤獨的漂泊下去麽?
......
兩人坐了一天一夜的車,到達了北京,距離老家幾千公裏的此處溫度已經很低了,兩人都拿出了包裏帶的厚外套和保暖褲。
臧雨薇搓搓手,嘆道:“真冷啊,比咱們那邊冷多了,再往北邊走得多冷啊!”
沈雅麗小臉凍的通紅,一邊縮起脖子一邊跺腳,話都不想說了。
看着她那又傻又可憐的樣子,抑郁了兩天的展翅心情可算好點了。他浮在她頭上,繞着她轉了兩圈。
“真有那麽冷麽?”
“可惜,我感受不到。”
臧雨薇吸了吸鼻子,挽住沈雅麗的胳膊往車站裏面走:“快快,咱們趕緊進候車室,那裏暖和,馬上咱們車就來了。”
一聽暖和,沈雅麗立刻點着腦袋邁着小碎步和臧雨薇跑了起來。
因為最開始就是想去東北,所以兩人就沒有打算在北京留宿,直接下車就坐另一班車走。
原本是要等四十分鐘的,結果火車晚點了半小時,兩人在擠滿人的候車室站了一個多小時才重新坐進火車裏。
放下包,臧雨薇一下子躺下去,舒服的感嘆道:“哎,這下又是一天一夜啊!”
沈雅麗則是放下包,然後爬上床把自己縮成一團。剛才可把她冷壞了,她好像有點穿少了。
“薇薇,咱們還真得買些衣服了。”
臧雨薇坐起來:“咋?冷了吧,告訴你得多帶些衣服,結果你就弄那麽個小包。”
沈雅麗可憐兮兮道:“我也沒想到會有那麽冷啊!”她們家那邊每年冬天最冷的時候都不會到零下,她怎麽能想象到零下三四十度是什麽感覺!
這一路的溫度變化是非常明顯的,讓兩人在晚上又匆匆掏出兩條秋褲穿上。
越往北走,沈雅麗的包就越癟,裏面的衣服幾乎全穿到她身上了。
臧雨薇邊套保暖褲邊調笑道:“诶,你說等咱們回來的時候,會不會熱的邊坐車邊脫衣服啊!”
“就得是那樣了!”
兩人穿的厚厚的裹着被子睡了,一夜的時間,火車已經走出好遠。
第二天早上,沈雅麗睜開眼睛的時候下意識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後頓時就清醒了。
她興奮的推醒了還在睡的臧雨薇,然後跳下床,趴到窗子上向外看。
“诶呦,怎麽了,不是還沒到站呢麽!”
“薇薇,下雪了!有雪啊!”可憐的沈雅麗,從下到大都沒見過幾次雪,漫山遍野的雪對她來說那是徹頭徹尾的新鮮物!
兩人産生的動靜讓其他的乘客發出不滿的咕哝聲,但都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而一直看雪的沈雅麗則是完全沒注意到那些。
看着她趴在窗戶上,跟小孩子似的眼睛發亮,空中的展翅輕輕的笑了。
他已經看了好一會的雪了,盡管他感受不到溫度,但外面世界裏的灰白還是讓他有些發寒。
他有些感慨,頓時起了點文藝的心思。
他覺得自己一直都在承受着孤獨的寒冷,可那種冷和外面的冰雪相比,哪個更冷呢?
沈雅麗目光炯炯的盯着外面的雪,良久才喃喃道:“展翅,你看到了麽,這就是你希望去的地方啊,多希望你能看到啊......”
四人的卧鋪室,三個都在睡覺。所以房間裏格外的安靜,就在她頭頂的展翅很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聲音。
他低頭深深的看了眼沈雅麗,慢慢的降了下來,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如果有人能看到靈魂的話,此刻就能看到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站在泛着白光的窗前。畫面分外和諧。
......?
☆、寒風裏的愛
? 臧雨薇又睡了半個小時才醒,她打着呵欠看向窗前的沈雅麗。
“咋那麽晃眼睛啊,外面怎麽了?”
沈雅麗扭頭回道:“外面下雪了啊,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麽!”
“什麽!我沒注意啊!”她掀開被子,大步走到窗前,做了個和剛才沈雅麗一樣的姿勢—趴窗戶。 沒辦法,看雪的次數她比沈雅麗多些,但也多不了多少。
“啊~~真漂亮。”
“就是啊,我還沒見過這麽多的雪呢。”
兩人看着窗外銀白素裹的童話世界,對這趟旅行産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向往。
然而這份期待還沒保留多久,就被寒風吹了什麽都不剩了。
之前臧雨薇還說沈雅麗衣服帶少了,可結果等到站的時候她自己也沒臉說別人了。
她倆都凍傻了!誰也沒想到北方冬天零下三四十度是如此銷|魂,酸爽的體驗!倆人縮成一團,茫然的站在凜冽的空氣中,又是跺腳又是發抖,看起來可憐極了。
空氣中好像一點水分都沒有,風又幹又冷,吹在臉上好像是飛過刀子,每一項都割的人生疼。嘴裏呼出的白起像是濃霧一般,忽悠悠的飄到眼前,讓能見度偶讀降低了好幾個檔次。
兩人緊緊的挨着,連搓手都做不到。倆人一開始還打算一下車就先跟家裏報個平安,結果現在這情況,不凍死都不錯了,電話什麽的一會再說吧!
展翅在空中看着兩人,不免有些擔憂。
真有這麽冷麽?
之前在北京的時候他還能看着沈雅麗的蠢樣笑笑,現在卻是害怕她凍出什麽問題來。
不知不覺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經比最開始時要在乎她了。
臧雨薇不停跺腳抖身體做着取暖動作的同時,小幅度的扭動脖子尋找來接她倆的人,但左看右看都沒有。沈雅麗則是完全封閉自己,連詢問都做不到。
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被刀割,疼的厲害。手腳冰冷,手背甚至開始發癢。腳更是已經涼的沒有知覺,隐隐的帶着疼了,她感覺難受極了,根本不能說話。
就在兩人幹着急的時候,臧雨薇的手機響了。
她做了好大一番心裏活動才鼓起勇氣把手伸出來,快速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接通放到脖子上同時用腦袋夾住然後迅速收回手。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那叫一個流暢!
“你們在哪呢?我沒看到你們啊?”電話那邊響起一陣爽快的男聲。
一開口,臧雨薇感覺更冷了。她的上下牙開始了劇烈的碰撞,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我們已經,已經出來了,在,在出站口旁邊的,的,的婦産醫院,院,的廣,廣告牌,旁邊。你,你,你快快來啊,我,我們要,要凍死了!”這還是兩人為了避風,特意找的地方。
“那我知道,我馬上過去,你倆呆着別動啊,我馬上過去。”
通話結束了,臧雨薇也沒有把手機收回去,實在是太冷了,手拿出去好像就收不回來了,直接凍脆了掉地上了!
她就保持着肩膀脖子夾手機的動作,跟高位截癱似的對沈雅麗說道:“雅麗,你,你你,別急,他,他,他馬上了。”
沈雅麗一點回應都沒有,只是縮緊外套,把頭都快塞到懷裏了。她現在是真冷啊,凍的她都快成冰塊了!
倆人凍的要死,每一秒都覺得漫長,就在兩人感覺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終于,一個高大的穿着軍綠厚棉襖的男子大步走了過來。
看到臧雨薇和沈雅麗兩人的造型,他爽快的笑了:“哈哈哈!凍壞了吧,剛來這邊的人都這樣,我開車來的,你倆快跟我過來。”他走過去拎起臧雨薇放到地上的包,順便幫她解放了夾在她肩膀上的手機。
兩人話都顧不上說,立刻就像鹌鹑似的一頓碎步外加搖搖晃晃的跟着男人走了。
車裏開了暖氣,倆人坐進去後頓時呼了一口氣。
“诶诶嘛呀!活,活,活過來,來了!”即便溫度上來,但嘴裏的寒氣依舊讓臧雨薇打顫,身體也在下意識的抽動。
沈雅麗在後座的一角團成一團,不斷的搓這自己的手,努力恢複知覺。
男人從後車鏡裏看到後面抱在一起的兩人,爽朗的笑了,“我就知道你們南方人來肯定得冷,特意帶了幾件衣服,你們先披上。”說着他從副駕駛的大袋子裏掏出兩件大衣遞過去。
臧雨薇感激的接過醜醜的綠色厚棉衣給兩人披上:“太謝謝你了,洋哥。要沒你的話我倆真得凍傻不可。”
“沒事,我認識好多南方的朋友,都像你倆似的。不管之前在電話裏怎麽跟你們說冷,你們都不帶把衣服帶足的。這就是南北方差異吧!哈哈哈!”
臧雨薇笑着點頭,和他聊了幾句。
好半天,沈雅麗才緩過來。她本就不經常出門走動,體質比臧雨薇差了不少。剛才凍那一下,她一直都沒緩過來。
感覺到身邊的沈雅麗沒那麽冷了,臧雨薇推了推她,對前面的男子介紹道:“洋哥,這是我閨蜜,沈雅麗,以前一直都沒出過遠門,剛才那一會都給凍傻了,才暖過來。”
“雅麗,這是魏洋,洋哥,以前經常去咱們那旅游。”
沈雅麗吸了吸鼻子,帶着鼻音道:“洋哥你好。”說完還打了好幾個噴嚏。
魏洋理解的點頭,笑道:“沒事,這都正常,一會去賓館就好了,屋裏面可暖和了。”
沈雅麗皺眉,有些懷疑的說道:“真的麽?屋裏是有炕啊?”南方冬季是不供暖的,所以她有些想象不到這麽冷的天,屋子裏怎麽暖和。說起北方的暖和,她能想到的只有花棉襖和火炕。
展翅和臧雨薇也是第一次來東北,對這些也不懂,頓時非常默契的看向魏洋。
魏洋被逗笑了,樂的前仰後合的:“你們這對東北是有多大的誤會啊!炕什麽的可不是東北人人家裏都有的,那是只有農村才安的,你們一會去飯店就知道了。”
沈雅麗和臧雨薇對視一眼,讪讪的笑了笑。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冬季不集體供暖的南方人,她們是真的不知道冬季能有什麽手段把屋子裏邊的暖乎乎的。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賓館。握着門把手,臧雨薇和沈雅麗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把身上的外套緊了又緊才猛的打開車門嗖的一下沖進賓館。冷氣鋪面而來,讓兩人不自禁的打了哆嗦。
在後面後備箱幫兩人拿行李的魏洋看她倆這樣,哈哈的笑了兩聲,然後跟着進去了。
而在他之後的展翅看着兩人的模樣,也難得的勾起了非常明顯的笑容。
房間是提起訂好的,只要交錢就可以直接入住了。拿了鑰匙,兩個女孩快速的往房間跑去。
一打開門,一股熱氣就撲面而來。
沈雅麗驚喜道:“呀!好暖和!”
“真的啊!好暖和!”
沈雅麗環視了一圈,遲疑道:“這是怎麽弄的?是用空調?”她覺得這不大可能,那東西那麽貴,又那麽費電,不可能每間房裏都有吧。
她話剛說完,魏洋就拎着行李進來了。
臧雨薇和沈雅麗趕緊過去把行李接過來,感激道:“洋哥真是太謝謝你了,,,我倆冷的連行李都顧不上了。”
“沒啥,這屋子還暖和吧。”
沈雅麗點頭:“暖和,暖和,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暖。”
魏洋擡手指指窗臺:“看着下面那排鐵片了麽?就是那個的作用。”
聞言兩人一鬼立刻好奇的湊過去。
“真暖和啊,一過去就能感覺到熱氣!”
“這是......電暖氣?不像啊。”她們用過的電暖氣一般都是光滑外表的,而這個就是表面粗糙的鐵塊啊,也沒見哪有插銷。
臧雨薇試探的用指甲去碰它。展翅也把頭湊過去仔細觀察它。
“洋哥,這東西可以摸麽?” 沈雅麗伸手要放上去。
魏洋大步過來,攔住了她:“不行不行,這東西可燙手,不能摸。”
沈雅麗立刻吓的收回了手,臧雨薇也讪讪的把指甲縮回來。就連感覺不到溫度的展翅也悄悄的飄走了。
“這叫暖氣,裏面灌的都是滾燙的開水,由鍋爐房集體供暖輸過來。”
兩人一起點點頭,心道這東西真是好東西,要是她們那邊也能有就好了。
“行了,你們倆收拾收拾屋子,然後我帶你倆去吃飯然後買衣服。就你倆這身出去十分鐘都挺不了,都給凍成冰棍!”
沈雅麗輕飄飄的看了眼之前信誓旦旦一副過來人的臧雨薇,換來對方一個不好意思的笑。
兩人拿出手機,一起給家裏人打了電話,彙報了下她們的狀況,讓他們不要擔心。說了會後就挂斷了。
魏洋看兩人打完電話也沒有什麽要做的了便熱情的說道:“要是沒什麽事了就趕緊走吧,一會更冷了,這幾天的風都特別大。你倆把外衣穿緊點,我請你倆吃火鍋去。”
倆人挺不好意的跟他去了。?
☆、寒風裏的愛
? 三人吃了頓非常爽快的火鍋,吃的滿頭大汗。在出來的時候,臧雨薇和沈雅麗還特意搶着去結賬,結果被魏洋一嗓子就給吼住了,那氣勢,吓的倆人膽子都快破了。最後乖乖坐在原地,老老實實一動不動的看着他掏錢付賬。
不得不說,肚子裏有了些湯湯水水後感覺就是不一樣。感覺渾身都熱起來了,走到外面,好像全身都在冒水蒸氣,身體也沒有那麽冷了。
“行了,咱們下面就去買衣服,你們怎麽還得呆幾天,沒衣服可不行。”
倆人沒意見,老老實實的跟着他走了。
去了商場後,魏洋領着倆人去了一家又一家,但就是沒買。
原因沒別的,就是不好看,嫌棄了。
這個時候的東北輕工業還不是很發達,一切都以實用為前提。軍綠色的厚厚的大棉襖,花花綠綠豔麗的小花襖,獸皮子做的皮大衣幾乎占據了全部的市場。
最後實在沒辦法,在商家和魏洋的建議下,兩人每人挑了一件相對素氣的花襖,綠色的厚毛衣,一條厚棉褲和一副手套。
魏洋建議兩人現在就換上,她們也沒說什麽,直接就換上了。
結果完事出來後,就連一向深沉的展翅都忍不住笑的露出了牙。魏洋更是笑的滿臉褶跟朵菊花似的!
倆漂漂亮亮的江南女孩足足臃腫了一圈,一下子就從江南煙雨變成了塞外風光!
連走路都能感受到自己那變粗的大腿,兩人一下子不适應,眉毛皺的老高!
臧雨薇遲疑的問道:“洋哥,這,這行麽?我倆都快走不動路了。是不是太多了?”這不是耍她倆呢吧!長這麽大也沒穿過這麽多啊!
魏洋連連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出去看看,女孩可都是這麽穿的。我知道沒有你們那的衣服好看,但沒辦法,命重要啊。”
最後一句話說的倆女孩一下子就笑了出來,環顧一下,确實身邊每個人都是一副臃腫的模樣。這麽想着,她倆也就沒有那麽排斥了。
但走路的時候沈雅麗還是不自覺的做着些小動作,讓空中的展翅時不時的發笑。
太厚了這些褲子,腿好粗啊~沈雅麗抿嘴,不開心的想着。
從商場出來的時候,再面對嚴寒,兩人果然覺得身上暖和多了。在地上蹦跶兩圈,踩在盡是積雪的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讓兩人新奇壞了。
魏洋就和展翅一起看着倆人發瘋。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太陽幾乎完全沉了下去,但因為陰天,只能看到昏暗陰沉的天空。路邊的街燈陸陸續續的亮起,昏黃的燈光被地上的白雪映射,調和成非常舒适的顏色。
“今天天也挺黑了,去哪都不合适,我就帶你們去中央大街轉轉吧。明天再去玩。”中央大街是整個哈爾濱的市中心,可以說是最繁榮的地方。每一個來這裏的游客都一定要去走走那面包石鋪成的路。
“行!都聽你的。”
三人上車,直接開車去往中央大街。
随着靠近市中心,周圍的環境就漸漸有了變化。原本破舊混亂的街區和居住樓不見了,入眼的一棟棟有異國特色的哥特式建築。
精致的房屋被其周圍的裝飾燈照亮,看起來異常美麗。
魏洋沒有把車繼續開,只是在路邊找個停車位就停下了。畢竟還是要親自走一走才最好。
兩人迫不及待的下車,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瞪大了眼睛。就連展翅都是浮在空中有些驚豔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路上的積雪都被清理走了,延綿不絕的路上都是一塊一塊如同面包一樣的鋪路石。踩在上面一高一低的還挺有意思。
兩邊是正在營業的商店,屋子裏的燈從窗戶裏映射出來,讓整條街變的格外明亮。看起來有氣氛極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來來往往的行人實在是太掉價了。球球蛋蛋的,看起來挺詭異的。
他們慢悠悠的溜達,看到街邊有買東北老冰棍的,還花錢買了兩根嘗試。結果咬一口就後悔的跟什麽似的。
又冷又硬的冰棍完全讓人注意不到它的味道,那種冰掉牙的觸感足以占據全部心神。
“雅麗,你還吃不吃?我這個給你了。”臧雨薇皺着臉,想禍水東引。
沈雅麗不傻,明白她的小九九,自然不可能接。她搖頭:“我這個還吃不完呢,你可別找我。”說完還打了個噴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臧雨薇不能再給她了,只好繼續苦大仇深的啃冰坨子。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