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枇杷樹,也沒聽說過。因此也就退而求其次,制作梨膏了。不過,這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這配方啥的,她還真是記不清了。
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周氏坐在她家院子裏。周氏看程兆兒回來了,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笑着打招呼:“兆兒回來了?你拿的什麽好東西啊?”一雙眼睛跟探照燈似的,直往程兆兒手上瞅。
程兆兒出門沒帶竹籃子,但是因為要裝着紙和筆,所以就把之前給程榮豐和程榮年做的小布包找了一個。兄弟倆的布包有好幾個,平日裏都是換着用的。都是程兆兒琢磨着,讓程雪兒和李氏做的。
如今,日子逐漸好了,李氏自己也有掙錢的活計,對程兆兒搗鼓這些的行為,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費點兒布料就費點兒布料吧,反正孩子喜歡用。
這邊程兆兒特意選了個小點兒的,畢竟就帶點兒紙筆,不需要那麽大的包,帶着也累贅。
可是,回來的時候問題出來了,桂花還好,不占地方,恰好這包也幹淨,用個幹淨的帕子墊在下面,程兆兒捋了又半包的桂花。可是。這梨子就沒地方放了,她怕壓着桂花,包裏也沒敢放多,只是在包底放了十來個,剩下的七八個都捧在手裏了。
好在這梨都是野梨,野生野長的,個兒都小。那後山離家又近。程兆兒才能拿回來,要是遠,她還真是沒辦法了。
一看不過是梨。周氏撇撇嘴,不過還是走上前一步,也不知會程兆兒一聲,直接從程兆兒手上拿了一個。擦都不擦一下,直接咬了一口。一邊咬還一邊嫌棄道:“怎麽都摘了這些玩意兒,這梨到處都是,牙都酸倒了。”
酸倒了你還吃!
又一眼看到程兆兒背在後面的包,瞧着鼓囊囊的。她一眼就盯上了,好奇的問程兆兒:“你包裏是什麽?瞧着挺重的,我來幫你拿?”雖然是詢問的語氣。手已經直接伸過來拿包了,其實還不是為了探探這包裏都有什麽。
程兆兒也不避着她。反正她包裏也沒什麽不可見人的,就是這包裏寫了字的紙,別說周氏是個不識字的,壓根看不懂,就是個識字的,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誰讓程兆兒為圖方便寫的是簡體字呢?
這東西反正就是自己看,也不會随便亂扔,倒也不拘什麽。
客氣的回絕周氏想要拿包的意思,周氏不理會後,程兆兒就随她去了。
周氏接過包,一邊叫嚷着:“好重,這裏面都是什麽東西啊。”一邊手就迅速的解開了包上的扣子。
看到裏面不過是些桂花,還依舊是梨之後,她不免有些失望,這臉上就帶出來了,嘴裏還有埋怨道:“怎麽都是梨?”又咂咂嘴道:“榮稼和榮啓也喜歡吃這些呢,我看你這這麽多,分一半兒給我吧!”說着,也不等程兆兒說話,就動手拿起來。
程兆兒眼疾手快的一手壓住她的手,面上卻是笑道:“哎,三嬸,這東西漫山遍野的都是,四弟和五弟喜歡,三嬸回去的時候順手也就摘了。我這一大家子這麽多人呢,我自己喜歡吃也就罷了,榮豐和榮年也喜歡,三嬸可得手下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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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不是什麽好東西,周氏倒是沒有強行要了,她開口索要大概是占便宜占習慣了,看到什麽都想分點兒。不過看程兆兒不樂意,她也有些不高興,嘀咕道:“不就是幾個梨嗎?不是一個爹娘生的果然看的出來,分的那麽清!”
她聲音不大,幾乎是含在嘴裏的,既然周氏并沒有直白的說,這話是說給程兆兒聽得,那程兆兒就當做沒聽見。也沒接腔。
家裏此時有鄉鄰來送家具,程榮歸正和李氏一起,幫着人安置家具,栓子和圓圓被陸氏帶回家玩兒了,程雪兒今天沒回來,豐年兄弟去學堂了。
周氏一個人坐那兒,沒人搭理她也自在的很,看瓜子皮磕的到處都是的,可見她還挺開心的。
周氏見程兆兒也不怎麽搭理她,嘀咕了兩句,心情倒是沒受影響,興致勃勃的去看李氏和程榮歸安置家具去了。
她一邊幹看着,一邊繼續啃着之前咬了一半的梨,探問道:“大嫂,你這家具一件兒能掙多少銀錢啊,我看你們鎮上鋪子都買了,一定掙老多了,前些時候,運回來的那些什麽棉花,都是人家歐陽少爺要的?你們也得掙不少吧?”
李氏聽了,只是淡淡道:“也沒多少,你看着一件家具,那麽多的工序,咱們後山這竹子是不夠使的,就得在外面買,你別看好像做的挺多的,但是,這人工也要銀錢吧,加起來,光是本錢就不老少呢,咱們也就掙個辛苦錢。鎮上的鋪子,也是請人家歐陽少爺幫忙找的,還欠着饑荒呢。我娘家哥哥和村裏人,幾年的辛苦錢都投在我們身上了。”
“至于那棉花地啊,都是歐陽家的,咱們也就是幫他們收一下,平日裏看着點兒佃戶,能得幾個錢?”
李氏知道她那是眼紅打探,自不能說實話,要是說了實話,他們還有消停的時候?這棉花的事情起先是瞞着所有人的,後來只說是幫着歐陽家管着,反正他們也無從查起這地究竟是誰家的,還不是他們怎麽說怎麽來。
最後,棉花成熟了,運回來,當然瞞不住究竟種的什麽了,其實西陳村的人都知道種的什麽,程兆兒一家也沒刻意想瞞着。畢竟光天化日的,這東西這邊又罕見,人家見了肯定要好奇的。
不過程兆兒也不怕,又歐陽家這個大山擋着,他們有什麽可怕的?
周氏點點頭,她也這麽覺得,不就是這點子東西,怎麽算都不可能是直接拿銀錢買的,也不知道拉了多少饑荒在外面,這李氏也在家坐的住的,要是她早跳腳了。只不過:“我咋聽西陳村人說,那地是你們的?”
原來這周氏是聽到風聲了。
李氏擺擺手,面不改色道:“人家大商家,能在外面說什麽?我們不是相當于管事嗎?那些佃戶知道什麽,因為一直是我們和他們接頭的,他們當然以為那田是我們的?咱們要是能買那麽多的田,我還能拉這麽多饑荒?”
不得不說,家裏生活條件的改善,程兆兒給爹娘發展事業的同時,有一個最明顯的改變就是程長慶和李氏兩個,兩人原先老實的都有些木讷了,程長慶好些,李氏更是明顯。如今,卻是會變通,也接地氣兒了。
前段時間,家裏雞實在太多了,李氏覺得家裏院子清理起來實在是麻煩,幹脆把雞都趕到竹林子去了。
要說原來那是萬萬不能的,竹子是高雅之物,梅蘭竹菊,竹是君子,豈能讓“庸俗”的雞沾惹禍害了。
現在不同了,她自己主動把雞趕進竹林子,只是嫌棄它們在家拉屎把家裏弄得太髒。
這還是她那個有些酸氣的娘嗎?
周氏一聽這話也是相信的,或者說骨子裏因為嫉妒,她壓根就完全排斥去相信程長慶一家能掙那麽多錢,又買鋪子又買地。
這時候,心裏還在那想着:沒準兒沒開幾天鋪子,債最終還不上,鋪子都要抵給別人了。還有那田,這程兆兒沒那本事拴住那歐陽少爺,沒準兒以後那地就給別人看了。
如此想來,心裏舒坦了。頓時覺得都有些餓了。
這一舒坦,她那眼珠子四處瞄的更厲害了,看到一邊忙着的程榮歸,她讪笑着上前搭話道:“榮歸啊,你瞧你最近忙個不停的,都沒回老宅看你爺奶,我們都可想你了。”
程榮歸也笑着搭話道:“三嬸,這不是忙嗎?等我得閑了就去看爺奶!”
周氏點點頭,又一臉好奇道:“榮歸啊,你這每天能掙多少銀子啊?”
程榮歸看了李氏一眼,又看了一臉八卦的周氏,斟酌着字眼道:“這也不一定,看一天檢查家具的數量多少吧。”其實,程長慶和李氏一點也沒虧待着他,他有時候要是碰巧飯點過來,李氏從來都是好吃好喝的給着,比他那個娘來說,他覺得大伯娘才是想象中的娘的樣子,大伯對他也很好。
榮豐榮年有的吃的,從來不會少了他的。
銀錢給的更是豐厚,一天至少十幾文。他每次拿的愧疚,經常過來幫着大伯大伯娘幹活。有時候看着他爹他娘在家想着歪心思算計大伯和大伯娘,他都更加愧疚。
程榮歸在讀書上沒什麽天賦,又加上家裏沒銀錢,他就不念了。但是,這不代表他蠢,他自然聽出周氏的探聽之意。
果然,周氏聽了,轉頭對李氏道:“大嫂,榮稼眼見沒什麽事情可做,也讓他和榮歸做一樣的活兒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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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賴上
她說什麽來着,程兆兒一臉的了然,早聽到周氏打探的來打探的去,沒人搭理都坐在院子裏不走,必然是有事情了。如今,果然吧!
李氏一愣,畢竟從未聽周氏聽過這這一茬,不過她提了,李氏卻是不願意的。
按說自家子侄,用一個也是用,用兩個也是用,連鄉鄰都能用,自己嫡親的侄兒更能用了。
可是,程榮稼和程榮歸不同。若說程榮歸是歹竹出好筍的典範,那麽程榮稼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典型。
去年冬天,他才因為偷了鄉鄰的雞被抓到過,回去被程定旺好一陣收拾,消停了一陣子。
如今,沒聽說他偷什麽,但是經常看到他在村裏游手好閑的,和人賭牌,攆雞鬥狗的,簡直是不做一件好事!
這事兒,看在一貫注重名聲的程定旺眼裏就是恥辱,前幾日聽說他又被程定旺收拾了一頓,這會子,想改邪歸正了?
可是,要說他被收拾了一頓就改邪歸正了,不僅程兆兒李氏不信,程榮歸都不信。
按照周氏的想法,不管怎麽說,如今程長慶一家雖然還拉着饑荒,但是,卻從未聽說過拖欠工錢的情況出現。
反正榮稼又不肯去外面打零工,之前,程長貴也把他送出去跟篾匠學手藝,想着以後也能學程長慶做家具,到時候生意還不是他們三房的了。沒想到不到一個月,程榮稼就跑回來了,說又累又苦受不住。
周氏瞧着他确實瘦了,也心疼的厲害,哪裏還舍得讓他去。
如今。這不是現成的活計嗎?反正榮稼做一天工,老大家就要給一天工錢,等到鎮上的店鋪哪天真的倒了,或者開不下去了,榮稼再換地方就是。說不定還能跟着老大偷學點兒手藝,到時候說不定能自己出來自立門戶了。
而且,其實。鎮上鋪子的生意挺好的。聽她娘家嫂子說,她們專門在聽竹軒的門口蹲過點兒,還趁着程長慶出去的時候。進去看過,那客人可真是川流不息的。
少則幾百文入賬,動辄幾兩銀子,實在讓人看的眼熱的不行。
周氏聽了這話別提有多眼紅了。不過拉饑荒的事情也不是假的,村裏人幾家條件好的。她也尋摸過,雖然幾乎都沒給她說什麽,可是也有個把人家的話被她套出來了。
哼,說到底。還是老二家的傻,原本一個程蓮兒就把邱氏供上天了,現在發現人家那柳老爺居然和老大家好。又回頭來讨好老大家的,也不知道打聽打聽。這老大家外面欠了多少饑荒了,還是她聰明,知道打聽。
要是程兆兒聽了這話,一定會噴她的,之前鋪子剛要開的那會子,誰家慫恿老太太過來要份子的。家裏日子過好一些的時候,誰家也貼上來了。
這些,她這個好三嬸大概都忘了。
邱氏暗自得意自己的機靈,主意周全。
李氏那邊卻很不高興,程榮稼這樣的,誰敢用他啊。嘴上又不好直接拒絕道:“他三嬸,咱們這裏人手暫且也夠了,榮稼要是想做活計,哪兒不能做?實在不放心,讓他三叔帶着,在鎮上賺的又多,到時候你也有福氣享!”
周氏豈會聽不出意思,臉瞬間挂下來,口氣就不好了:“大嫂,這麽說你們不準備用榮稼?你們可是他親大伯大伯娘啊!”
一眼看到了旁邊的程榮歸,她也沒了好聲氣:“榮歸,是不是因為你怕弟弟搶了你的活計,所以你大伯娘才不要榮稼過來的?”
程榮歸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簡直不知道說啥好。他也不知道自己咋就礙着周氏的眼了,只是,他一個做晚輩的也不好和周氏理論什麽,只是連連搖頭加擺手。
送家具的幾個鄉鄰之前就走了,眼見中午了,大家都急着回家吃飯呢。好在人家走了,要不又是一場笑話!
程榮歸是李氏留他吃飯,所以他就幫襯着再多做點活計,沒想到就撞到周氏槍口上了。
只是,他也不敢一走了之,他大伯娘一看就不是他三嬸的對手,他還得在這給他大伯娘助威呢。
因此,這個老實孩子就那麽直愣愣的杵那兒了。
周氏見他這樣,哼了一聲,到底沒再追着他,只是也并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李氏蹙着眉頭,也不跟她言論,最後只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三嬸等你大哥回來,你和他說吧。”這事兒,李氏也不想管了,也管不了。她雖然是大伯娘,畢竟還差了一層呢,讓程長慶這個親大伯去解決吧。
又嘆了口氣,眼見着和老宅才稍稍緩和一些,老三家的又開始作妖了。這日子想必是沒法兒消停了。
程兆兒沒開口,這事兒也沒她這個小輩開口的餘地,她只跟在她娘身邊,防止周氏萬一失去理智什麽的,她娘這邊也好有個人幫襯。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周氏揮揮手,眼見李氏死活不松口,便道:“成吧,就等他大伯回來,我還不信了,親侄子他大伯能不用!”
其實,要是以前,周氏早就慫恿王氏來提了,她一向是躲在王氏後面的,只是程定旺如今對榮稼很是不滿,每次看到程榮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連帶對她這個兒媳婦也有意見。認為她這做娘的,沒教好自己的兒子。王氏自然是向着程定旺的,連帶的這幾天和周氏也磕磕絆絆起來。
又兼之程定旺這些日子對程長慶一家有所改觀,此消彼長之下,她就算慫恿了王氏,王氏也不一定肯來。
李氏見周氏死活賴在這等程長慶,也就随她去了,她自己和程兆兒去竈間做飯去了。程榮歸也腳底抹油的去打掃豬圈去了。
今年年初的時候,李氏請花氏幫忙,抱了兩只小豬仔,這回子都好大了。豬圈、羊圈、牛棚還有雞舍,每日裏都要清理的。一般都是程長慶回來清理,但是,程榮歸這孩子勤快,只要來就搶着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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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解決
牛車嘚嘚的過來了,阿黃的腳步聲全家人都是熟悉的。程兆兒和李氏在竈間一聽就知道程長慶回來了。
周氏也聽到了,她瓜子也不磕了,一下子竄到了門口張望起來。村裏養牛的人家沒幾戶,往這個方向來的定是程長慶無疑了。
程長慶一回來,就看到周氏在門口張望他。遠遠的就笑着招呼道:“大哥回來了?”
程長慶有些詫異,怎麽周氏今日這般的熱情,莫不是又起什麽歪心思了。
心裏雖然這麽想着,但是面上總不能帶出什麽來,也笑着打了聲招呼道:“他三嬸怎麽來了?”
周氏讓到一邊,讓程長慶的牛車進到院子裏來,等到進來後就一步一跟的跟在程長慶身後,道:“這不是有事兒找大哥幫忙嗎?”
程長慶一聽,暗道不好,他太了解他這兄弟媳婦的秉性了,光是之前做的事情,哪一樁哪一件讓人舒坦的?本來瞧着她在這裏,他就覺得又要有事情發生了,沒想到這會子還真是中了!
只是,程長慶到底和原來不同了,自從上次程長慶差點兒被小王氏訛了去之後,程長慶就整個人發生了變化。
應該說,他在一夜之間發生蛻變了。
那天送完程定旺和王氏,程長慶回來之後,也沒說什麽,後來一個人在廳裏抽了一宿的旱煙。
家裏人知道他心裏不好受,也沒再打擾他。李氏也不知道從何處勸,李氏不覺得多少傷心,因為她從未從二老那裏得到過希望,而程長慶不同,再怎麽說,那是他親爹親娘。結果發現,這爹娘和自己心裏幾十年來一直認為的并不一樣,他的心裏觸動是挺大的。
程兆兒覺得,這種親情方面的事情。也只有靠自己去慢慢的理解和消化了。
然後,程兆兒就發覺程長慶變了。
他像是突然開竅了,對待老宅的人的方式徹底的改變。又兼之他如今每日在外應酬,談生意。如今的程長慶再也不是原本的莊稼漢子了,那份樸實還在,對待李氏和自己的兒女也足夠真心實意。但是,如今卻用圓滑把自己包裹了起來。
多年下來,程長慶似乎終于在對老宅的人的态度上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因此。他先是瞥了一眼李氏和程兆兒,程兆兒朝她爹擠擠眼,李氏的臉色一直有些不渝。程長慶就知道了。哦,有情況,而且是不怎麽好的情況,證明周氏這事兒挺難辦的?
卻是面露誠懇之色道:“他三嬸,你說,但凡我這麽做大哥的能幫忙的,我會盡力的。”心裏卻是暗自提高了警惕。
周氏一聽,心裏一喜。聽程長慶的意思是有戲啊!她反正已經想好了,這程榮稼無論如何都要塞到老大家來。
憑什麽老二家的程榮歸過來占便宜,他老三家的一點便宜也不占啊?不占白不占。
于是,周氏就把想要程榮稼過來一起做事的事兒和程長慶講了一遍,這時候,她倒是學聰明了,沒有話裏有話的擠兌李氏,這可是原本從未有過的事情。
程長慶點點頭,既沒說要,也沒說不要。
周氏看了有些心裏不安。臉上的笑容也快擠不出來了:“大哥,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這可是你親侄兒啊!你忍心他在家受苦?”
程長慶嘆了口氣,這事兒确實難辦啊,只是道:“爹和娘是個什麽意思?”
周氏有些讪讪。因為這事兒她還真沒和程定旺和王氏說,不過她還是很有底氣,她兒子知道做活了,就是懂事兒了,都變得懂事兒了,程定旺和王氏還有什麽好說的?
于是便道:“他爺奶不知道呢。就算知道了,也是為榮稼高興的份兒。”
程長慶點點頭,道:“這事兒是好事,不過,我還要和爹娘商量着辦!總得和爹娘商量一下,再不濟也要知會他們一聲。”
于是,飯也不吃了,程長慶深知這事兒要是沒一個結果,他這飯也吃不安生了,囑咐李氏程榮歸和程兆兒先吃飯,他自己去了老宅。
周氏有些不樂意,但是也知道不告訴程定旺和王氏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磨磨蹭蹭的跟着程長慶一起回到了老宅。
到了老宅一看,程家人一家也沒什麽事情,程長貴自然是不在家的,程榮稼和程榮啓也不見蹤影,只剩下老兩口在家。
此時的程家一片靜谧。
程長慶已經從敞開的院門處進來了,程定旺正坐在廳裏抽着旱煙呢。
王氏聽到響動走出來,一看是程長慶,有些驚訝,猜到估計有什麽事情,便問道:“老大,這個點兒怎麽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程長慶叫了一聲娘,便探頭朝裏屋去了,看到他爹在裏面,他就去找他爹商量事情去了。
屋裏程定旺聽了程長慶的話,沉默了片刻,只問道:“老大,你怎麽想的。”
程長慶搖搖頭道:“這事兒還得聽聽爹的意思。”這就是如今程長慶聰明的地方,難以解決的事情交給他爹處理,一來程定旺覺得這兒子尊重他,二來也不會有什麽直接的矛盾,同不同意的都是老爺子的意思,周氏和程長貴還敢有什麽意見?
不過,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
“按說,自家子侄,我這做大伯的怎麽着也要照顧着,可是我這家具生意如今做的越來越好了,這不僅是我們制作的家具好,還要歸功于榮歸每次檢查家具都極為細致,從這點來說,村裏人做工上也就仔細了,他們知道倘若不仔細,不認真,榮歸那一關他們也過不了。”
“可是,倘若這檢驗的人沒有這麽好的責任心,那還怎麽辦?村裏人也許少了約束越做越不上趟兒了,我這鎮上的鋪子還開的下去?鋪子還拉着饑荒呢,開不下去,我可就活不了了。”
“再說,榮歸做的好好的,他三嬸要把榮稼加進去,榮歸怎麽想?爹也曉得,榮歸這孩子無論是德行還是品行,跟咱們老程家的人是一樣的,靠譜又實際,做事還認真。可是,榮稼這孩子,不是我這做大伯的看不上他,他這幾年是有些不着調了。”
程長慶一邊說,發現自己越說越溜,他想起他閨女兆兒原本剛和離回家的時候忽悠程定旺的情景,發現自己和閨女越來越像了。不,應該說她閨女像他這做爹的。沒想到自己還有忽悠人的本事!
程定旺看到程長慶來找自己談事情,心裏熨帖的很,一下子他似乎又找回了年輕時候在家裏當大家長說一不二的感覺,那種感覺他太懷念了,只可惜後來兒子們大了,分家了,他也當不了家了。
如今,看程長慶如此,他心裏對老大的“識趣”是極為滿意的,因此,處理起事情來也靠譜了些。
而且程長慶言語之中暗藏心機,說程榮稼這孩子不像程家人,被縱壞了。這不像程家人的自然是不好的,程長慶當然不會還向着程榮稼。
果然,程定旺沉吟片刻,抽了一竿子煙,似乎在考慮。王氏坐在一旁也沒說什麽。她如今心思不在程家,她還念叨着小王氏呢,都好幾日了,大東還沒把小王氏接回去,她弟弟是見天兒的來哭訴,簡直愁死她了。
程長慶眼觀鼻鼻觀心,如今話題已經抛出去了,還真沒他什麽事兒。
他想着,倘若程定旺硬要把程榮稼安插進來,大不了他就把他安排到聽竹軒裏,他也好就近看着他。
正琢磨這事兒呢,程定旺開口了:“榮稼這孩子現在越來越渾了。”說着,又把目光轉到王氏身上道:“你最近多約束約束他那不着調的娘,榮稼那麽渾,都是他娘縱的。”
沒等王氏回答,又對程長慶道:“這事情我知道了,老大,榮歸那孩子确實不錯,像咱老程家的人。你這當大伯的照應他一點,以後有出息了,他不會虧了你的。至于榮稼,不能再讓他在家胡作非為了,學篾匠不喜歡,學不了,我有個老兄弟,他家兒子是個瓦匠師傅,讓他學這個去,這回子再辛苦,他也跑不回來了,我得找人盯着他,他這性子得好好教教了。再跟着他娘,這孩子就完全毀了。”
程長慶自然滿口答應,麻煩就這麽簡單解決了,他心情好着呢。
父子兩個又說了說栓子的近況,王氏也在一邊仔細的聽着。好像之前的矛盾不存在似的。
程長慶一臉平靜的從屋裏出來了,看到在外面等着的周氏,周氏對程定旺這個公爹還是很有些怕懼的,因此倒是不敢和程長慶一起進去。他們聲音又小,她這在外面還真聽不清。
程長慶一臉無奈的攤攤手道:“他三嬸,我沒法子,我這做大伯的是歡迎榮稼過來做工,可是爹不同意,爹說已經聯系了另一處好去處。”
周氏一聽,本來懵了,怎麽會不同意,不同意她兒子咋辦,又聽程長慶說這話,她一驚,又滿懷希望道:“爹說去哪兒?”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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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榮歸
程長慶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他三嬸可以去問問爹,不過,他三嬸放心,爹出手了,榮稼的前途差不了。”說着,也不再理會周氏,就走了。
這裏,程長慶覺得解決了問題,一身輕松,覺得肚子也餓了,于是,加快了步伐往家去了。
今天中午時間比較緊,吃完飯之後,還得問問兆兒,這山地也看了,有沒有啥意見或者想法。
等到家了,程兆兒已經給豐年兄弟送過飯了,這幾天,點心什麽的,程兆兒都有加量,省的他們總說不夠吃。
回來以後,李氏就把飯食端上桌了,栓子和圓圓也回來了,兩個小人今天被花氏帶回家半天,回來以後看到爺爺奶奶和阿娘親近的不得了,緊緊的依偎在李氏身邊,圓圓是揚着蘋果臉蛋樂呵呵的不停的叫着阿婆,然後一轉頭,看到自己娘也在,又樂呵呵的撲上去,叫阿娘。
栓子小臉依然冷淡,只是兩只小手卻緊緊地攥住李氏和程兆兒。
李氏覺得自己心都花了,心肝兒肉的親個不停。程兆兒也覺得心裏暖暖的,栓子穩重,圓圓樂呵,這兩個孩子每一個在她心裏的地位都是獨一無二的。讓她無法割舍!
程長慶在一邊笑看着,他不常在家,但是不代表這兩個孩子和他不親,每天一回來,兩個小人就手拉着手跑過來,別提有多高興呢。
這邊一家人吃的歡快,有說有笑,歡聲笑語一片。
程榮歸也加入其中,眼中有說不出的豔羨之色流出。
他就不懂了,怎麽大伯大伯娘家一家人關系這麽好。吃食上好不好倒是其次,倘若他自家的關系能這麽親近,哪怕每天吃糠咽菜,他也甘之如饴!
要他說,他爹是程家三兄弟裏面最不着調的了!
整日裏賭牌喝酒打老婆,沒有一日消停的時候。在家不是罵罵咧咧,就是怨聲載道。就是對他這唯一的兒子也并沒有好到哪兒去!沒錢花了。不是和邱氏伸手拿,就是靠賭牌贏點兒。前幾年,大哥程榮瑞還在的時候。他爹娘還能來大伯家打點秋風,大伯娘又是個和善的,往常無論是銀錢還是其他什麽吃的用的,總能得到些什麽。
邱氏則是每天哭哭啼啼。畏畏縮縮的,說個話都結結巴巴。一點兒也不上趟兒。在她心裏,除了從李氏那裏扣點兒好處,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她的大女兒程蓮兒了。
在邱氏心裏,這個女兒無人能及。兒子自然也比不上。
這個女兒又會識字又會繡花兒,長得也秀氣可人,甚至還會點兒大家閨秀的禮儀。要不是生的不好,那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大家閨秀。
可是。在程榮歸心裏,對這個親大姐那是無語的很。會識字會繡花兒?這哪一樣不是從雪兒和兆兒姐姐那裏學來的。
才學了幾個字而已,會讀的字還沒有他這個做弟弟的多,更不及大伯娘了,就學着女詩人的樣兒作詩了?還不是啥都沒做出來。還大家閨秀兒?就那半調子的嬌氣勁兒,別說別人怎樣,程榮歸每天一見她那模樣,就覺得自己連吃飯都要少吃一碗了。
他那個親姐姐和親妹妹哪個不是用的從雪兒姐和兆兒姐手上拿來的東西?甚至那會子,程蓮兒幾乎每日裏都拿着繡活兒找兆兒,兩人很有一段時間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程榮歸一直以為,自己的爹娘姐妹,雖然在他看來有諸多的缺點,但是知道友愛兄弟姐妹,總也不算是壞人吧。
可是,那時候還小的他卻沒想到,如果他的爹娘真是他所想的那種人,那他們為什麽對同是親兄弟的程長貴關系淡淡,甚至一個心情不好,程長富還能在家裏開罵?
如果他的姐妹是他說的那種人,那她們不說是對程長貴家的三個兄弟如何,對他這個弟弟和哥哥,她們也并沒有表現出多少友愛。
後來大哥被征兵了,大伯也差點死了,程榮瑞沒想到他爹娘竟然一文錢都沒出,大哥征兵那會子,大伯大伯娘求到門上,兩人就無動于衷。
程榮歸很不能理解,又覺得難以置信,他覺得他心裏的一個信念在颠覆。他根本不能接受,為了這事兒他和他爹娘大吵了一架,他爹胖揍了他一頓,結果仍然沒有改變什麽。他的姐妹甚至嘲笑過他傻,一切都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系,哪兒來的真情。程榮瑞征兵去了,程長慶倒了,程蓮兒将程兆兒承自李氏的繡活兒已經學會七八分了,眼見程長慶一家再無起複之日,程朵兒再也不能從他們哪裏得到漂亮的絹花和得體的衣衫了。
一家人除了程榮歸,有志一同的變得很少往程長慶家去了。往日裏一天要去個三四回,這會子三個月興許都輪不上一回。
程榮歸默默的關注着這一切,他還是經常往程長慶家去,程長慶一家雖然對他爹娘有看法,但是,不會對一個孩子怎麽樣,而且還是自己的子侄。
程長慶一家和程長貴一家的強烈對比,讓程榮歸似乎一下子長大了。
一直到現在,程榮歸只要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