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不過其他的小鵝,就奄奄一息了。賣鵝的販子見它沒活頭了,就把它随意扔在路邊,程兆兒發現它還沒死,就給撿回來了。
然後,喂了它幾天,沒想到它居然活過來了,就像是認識人似的,從小就喜歡跟着程兆兒背後轉。
那時候,恰好是圓圓會說話那陣子,見它小小團團的可愛極了,和她大舅公做給她的小木球一樣一樣的,就經常指着它球球、球球的叫。
從此,這只大白鵝就叫球球了。
有時候,早上程兆兒去西陳村,它能一直把程兆兒送出去老遠呢。家裏人都說它是個有靈性的。
等到韓義幫着程兆兒把東西放好了,幾人一起坐在廳裏,程雪兒就問起了程兆兒這次去賣增味米分的經過,得知賣了二百兩的時候,一家人吃驚不已。沒想到,兆兒随便搗鼓一下就搗鼓出二百兩銀子,真是沒想到。
幾人又翻看了一下程兆兒買回來的東西,李氏少不得又抱怨了幾句兆兒太浪費,他們家這夥食實在是太好了。
程兆兒笑着擺手道:“大姐不是在家嗎?肚子裏可懷着我小外甥呢,怎麽能虧待她了。”
程雪兒假意擰了程兆兒一下,大笑道:“娘,你看吶,兆兒每次都拿我做借口,最壞了。”
李氏笑看着兩個女兒,覺得無比幸福。如今,要說她心裏還有什麽遺憾,那就是自己的長子客死他鄉了。雖說想到這個就心痛無比,但是看到栓子和家裏的一衆兒女,她覺得又看到了希望。
她從沒有想到,生活可以如現在這般美好,往昔的痛苦和磨難已經過去,只是在心間留下了一個印記代表着自己曾經存在過而已。
一家人自然不知道李氏在想什麽,程雪兒和李氏照看着栓子和圓圓,而韓義今天恰好在家,幫着去把羊雞鵝都一一喂了。程兆兒去了竈間做菜。
因為,程長慶中午要回來吃飯,又加上李氏心疼程長慶每日裏往返奔波辛苦,所以程家中午這頓飯弄的挺豐盛的。
如今,程長慶一家也少去程家老宅送吃食了,畢竟他們每天都吃的挺好的,不是肉就是蛋,要是按照這标準,每日裏都要送吃食去老宅。
如今,也就是每一旬送這麽兩次,也就是平均每五日送一次,也算是盡一盡他們為人子女的孝心了。
程兆兒把豬蹄焯水後用瓦罐炖了,其他的東西也就是家常的做法,李氏和程長慶的養生藥膳一直沒斷,不過都是晚上吃,這會子有些食材都要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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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忙忙叨叨的時候,程長慶回來了。
程兆兒聽到她家大黃牛阿黃哞哞的叫聲,又看了看天色,發現時間尚早,這個點兒,程長慶還不是回來的時候呢!
于是把鍋焖着,她也走出竈間,一家人都出來了,直覺程長慶這個點兒回來,必然是有什麽事情!
果然,等到程兆兒看到程長慶的時候,程長慶臉色不好。
李氏急忙問道:“這是咋了?這個點就回來了?”
程長慶沒作聲,陰沉着臉徑自走到屋內,坐下來重重的嘆了口氣,才開口道:“你們說這都什麽事情啊?”
見一家人雖然滿臉的不解,但是焦急之色之中又隐含着關心,連圓圓和栓子都跑過來倚在他的腿邊,像是在安慰他,程長慶只覺得心裏一暖,郁悶的心情好些了。于是,便将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程長慶在鎮上開了聽竹軒之後,不僅家裏的程長貴和程長富一家觊觎這個鋪子,就是程長華也想着沾光呢。
只是上次被成長慶收拾的狠了,程長華夫妻倆到底有些怵這個大哥了。因此,聽竹軒自從開業以來,夫妻兩人倒還算安分,還沒在程長慶那露面過。
不過,也不知道是程長華夫婦在背後搗鼓的,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緣故,程長華的兩個兒女劉大東和劉采兒可一點也不知道客氣,會去大舅那兒蹭點兒家具啥的,不過,他們都是拿的小件兒,次數也不多,程長慶也厚道,畢竟是他的外甥外甥女,也就罷了。李氏知道這事兒後,心裏雖然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
久而久之,他們卻越發的變本加厲起來,劉大東的媳婦兒王氏居然帶着和自己關系好的一衆婦人過來白拿了。
這當然是不能讓的,程長慶自然不許。這事兒大概是抹了王氏的面子,因此回去免不了一頓哭訴。
這王氏的身份有所不同,原來這王氏和他們老宅的那位奶奶可是一家的。程長慶當年堅決不肯娶王氏的侄女兒做妻子,讓王氏恨了李氏那麽多年。
這位小王氏是王氏的侄孫女,因此王氏自然護着她。為了抹了小王氏面子的事情,王氏還特地把程長慶叫回老宅說了一頓。
無非就是程長慶沒個長輩的樣子,既是表伯父又是親舅舅的,孩子不過那點東西,有什麽舍不得的。
因此,母子倆又鬧了一陣不愉快。
這事兒程兆兒是後來聽說的,程兆兒很不能理解為什麽王氏能夠對娘家偏心成這樣。對此,她也問過李氏,李氏解釋說因為王氏是長姐,父母早亡,又當爹有當娘的把個兄弟拉拔大,因此,才會這樣。
程兆兒無語了半天,聽說她那個舅爺挺不成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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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掉了
年輕的時候好賭成性,現在老了也并沒有變得稍微靠譜一些!每日裏混跡生活多是靠出嫁的姐姐,出嫁的女兒,出嫁的孫女兒接濟。日子過得那叫一塌糊塗。
上面的老人就是如此,小輩是個好的的機會就不大了。而這小王氏,程兆兒在老宅見過一次,印象自然不好。
對此,她只能慶幸,幸虧自家一家不是王氏的“最愛”,否則會不會是第二個舅爺?
看程長貴就知道,程長貴農閑的時候,喜歡在村裏耍牌,或者即使農忙的時候也偷懶,做事馬虎挑三揀四,喜歡占別人的好處,這些毛病在舅爺身上都有,只是程長貴沒舅爺那麽嚴重罷了。
這裏,程長慶繼續說着小王氏的事情。
本以為這事兒就結束了,沒想到又出事兒了。
也不知道這小王氏是怎麽想的,按說他這個做舅舅的說過她了,理應不好意思來了。
沒想到今天不僅來了,還帶了人來。帶着是她的小姑子劉采兒。明明劉采兒和小王氏兩人關系并不好,居然結伴而來,也是挺奇怪的。
剛一到,看見程長慶在店裏忙,兩人就湊過去了,劉采兒去年就嫁了,她也經常過來拿些小件兒家具,不過她還比較識趣,至少沒有奇葩到帶一堆人在別人家白拿。
那小王氏好像之前的事情都不存在似的,徑自和劉采兒在聽竹軒看起家具來。
程長慶也沒管她們,他實在對這兩個晚輩也不知道說啥好了。也沒啥好感。
沒想到他剛走開一下,兩人就出事了。聽韓村長的兒子,也就是如今聽竹軒的掌櫃說,兩人争奪一件都喜歡的家具的時候。起了争執,劉采兒推了小王氏一下,小王氏就重重的坐在了地上,豈料,忽然肚痛不止,下身有血流出,送到醫館才知。孩子掉了!
大夫說月份尚淺。還坐胎不穩,因此,稍微受到刺激或者撞擊。就可能流産。
程長慶嘆了口氣:“這一早上都在醫館裏,長華一直哭個不停,小王氏也醒了,也哭個不停。聽的我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這不。先回來拿點兒銀子,醫館的銀錢還沒付呢!”
程長慶覺得憋屈極了。他發現他只要碰到和程家有關的事情就憋屈的不行。
程雪兒也生氣道:“憑什麽?劉采兒推的,讓爹付什麽銀子?再說了,姑姑回去拿銀子不比你從鎮上趕回來要近嗎?她家的兒媳婦,她家的孫子。怎麽會讓爹出銀錢呢?”
程長慶嘆氣:“談何容易!劉采兒可說了,說她不是故意推小王氏的,是地上有桐油。腳下一滑,因此不小心推倒小王氏的。”
“如今。小王氏也只是哭,對劉采兒的這個說辭,她竟然也點頭贊同!”
程兆兒皺眉道:“怎麽可能?咱家的家具都是放在家裏晾幹了才拿到聽竹軒的。哪裏會有桐油?”
李氏愁眉卻果斷道:“不用說,他們一家正好串通好訛你們爹呢!”又嘆氣道:“這下好了,老宅怕是要知道了!”
緊接着,李氏又冷笑道:“說到底,不就是知道咱們是不可能報官和他們較真的,說不定他們是早就說好的,心腸也太壞了。”
程雪兒皺眉道:“不至于吧,她這還有孩子呢。”犯不着就是為了報複,把自己孩子弄沒了。這也太得不償失了。
韓義接口道:“不是說月份尚淺嗎?興許他們并不知道。”不得不說,韓義這話真相了。這話還要從小王氏被下了面子的事情說起。
小王氏被下了面子,心裏氣憤難平,更因為這,讓那些捧着她的婦人對她有些冷淡起來。她就更生氣了,原本也不是沒從聽竹軒拿過東西給她們,如今卻是這副嘴臉?
只是,她心裏更加怨怪的是程長慶,即使知道,自己的姑奶奶王氏會教訓他,但是,到底心有不甘。而且,再加上她娘家爹前幾日來找她,說家裏又沒銀錢了,讓她借點兒錢花花,可是,這個月她悄悄克扣的家用銀子已經沒了!她前幾日在鋪子裏看中一款簪花,很是喜歡,就買下了。讓她去找劉大東要,真是笑話,他自己銀子尚且不夠花,哪能給她?而她那個婆母就更不可能了。
因此,就計上心頭,想起了壞主意。
恰好她那小姑子劉采兒又和姑爺吵架,跑回了家,小王氏是不怎麽理會她的,這小姑子原本在家的時候,就喜歡找小王氏的麻煩,掐尖要強的。小王氏有個什麽,都要搶!回來又要吃要喝要銀錢,小王氏還真讨厭她回來。
想着,也就沒理她,徑自去了房裏。可是,等她坐下來琢磨怎麽從程長慶那邊撈點錢的時候,忽然就想起了小姑子。想到小姑子的性格,也許這次可以給點兒苦頭給小姑子吃了。
此後,就有了小王氏邀請劉采兒去聽竹軒買家具的事情,以劉采兒的性格,別人喜歡的都是好的。因此,小王氏故意透露出對一件家具極為喜歡,果然劉采兒中招了,也想要起這件家具來,然後就有了後面的事情。
小王氏失算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心中大恨。只是劉采兒這笨蛋還不知道會不會說話呢,她得教教她。千萬不能把事情壞在她手裏了。
于是,她就對程長華哭道:“其實也不能全怪采兒。她是推我了,可是地上也有些滑,我發現地上似乎有些桐油。”這話說的很好,既說出了劉采兒推她的事實,無論怎麽着,劉采兒卻是動手了。另一方面點出了聽竹軒地上有桐油,把聽竹軒也給捎帶上了。
而劉采兒沒想到她随便一推,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兒,她娘雖然嬌慣她,可是這事關她大哥的子嗣,她娘一定不會饒過她的,劉采兒自然知道自己麻煩大了。如今,聽到小王氏這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能推卸一點兒責任是一點兒責任,因此也篤定的說地上有桐油!
唯一倒黴的是程長慶一家。
程兆兒想到這就覺得憤怒,他們這一退再退,他們反而變本加厲的靠過來,既然如此,她也對他們客氣不了了。
因此,她忽而笑着對程長慶道:“既然他們這麽不仁義,那咱們也別客氣,誰說咱們不報官,咱們就報給他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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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吓唬
李氏搖頭道:“不能的,你要是報官了,那老宅那邊第一個不放過咱們,你奶能依了我們?”
程長慶也道:“我也不是說非要一毛不拔,藥費出也是出了,畢竟也是我外甥媳婦兒,但是,長華已經明說了,讓我賠她孫子,這簡直是笑話,我這心裏也憋屈的不行,給他們點兒教訓也就是了。”意思就是不同意報官了。
程長慶和韓義夫婦也覺得此法不通。先不說報官是一件麻煩的事兒,就算能排除萬難,真把這事兒做了,程家老宅不翻了天了才怪?王氏能折騰死程長慶一家。
再說程定旺,名聲對他來說就是命,報官不是讓別人都笑話死程家嗎?他是完全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程兆兒挑挑眉,無奈道:“就爺奶那性子,怎麽可能來真的。我不過是想要讓姑姑一家以為有人報官了。吓唬吓唬他們!”
“這事兒當然是要背着爺奶的,他們不是在鎮上嗎?想必等到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咱們順利的話,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再說了,姑姑怎麽知道是咱們幹的,劉采兒和小王氏在聽竹軒吵得時候,外面圍了那麽多人呢,就不行恰好有那打抱不平的?”
又道:“反正又不是真的,到時候,他們要是問起,咱們死咬着不知道罷了,就算他們懷疑,又哪來的證據呢?”
程長慶、李氏和韓義夫婦看了看程兆兒,程長慶有些不确定道:“那兆兒你要怎麽假報官?”
程兆兒笑了笑,将流程細細的說了一遍!中午,一家人匆匆的吃了午飯,程兆兒就去了鎮上。不過。她沒去聽竹軒,卻去了膳食齋找秦遠航。
同一時間,程長華和劉胡全夫婦,劉大東夫婦以及劉采兒都在慈心居中。
劉胡全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事兒不能就這麽算了,這可是我的孫子,老大怎麽着得賠我五百兩銀子!”
程長華贊同的點頭,反正老大家有錢。上次從柳老爺那邊得到的鋪子生意不錯。他們嘗到了甜頭,他們想再開個鋪子,怎麽着也得多花幾百兩。
只是。一個孫子就這麽沒了也太心疼人了,想着狠狠的瞪了小王氏一眼,也不知道怎麽做娘的,連個剛坐胎的孩子都保不住。真是沒用。
劉大東和劉胡全的表情是一樣一樣的,面色激憤中卻又帶着一絲隐隐的興奮。對這個孩子也許他也惋惜,可是如果用來換這麽多銀子,他覺得也算是值了。
劉采兒今天出奇的安靜,一句話不吭。她畢竟是犯了錯了,生怕劉胡全、程長華和劉大東想起這事兒還有她摻的一腳。
好在,那幾個人已經被美好的前景所迷惑。興奮過頭了,目前暫時還沒想起她來。
小王氏躺在床上一直很安靜。其實要說來損失最大的是她自己,她本來打的主意是,故意摔一跤,然後就借口去找大夫看看跌傷了沒有,怎麽着她家這位舅舅也會出個診費什麽的,而她自有辦法拿着銀錢撇開衆人獨自前去。
她也素來有些女人方面的毛病,加上一直沒懷孕,她自己也着急,一直在一個大夫那邊調理。說是大夫,其實有點神婆的性質,是個老婆子,也沒在鎮上做過堂,住在臨近的東平村裏。平日裏,小孩子有個頭疼腦熱,婦人有個難以啓齒的毛病都找她,甚至有些瘋癫的人收魂招魂,也來找她。
一來二去的,小王氏和她也熟稔起來。她決定就去她那裏,請她幫她編個假病情,回去也好騙騙程長華和劉胡全,她也好趁機哭訴劉采兒推了她,再故意把病情說的重一些,然後,程長華總要給銀子給她看診吧。
這樣,她不僅從程長慶和程長華兩邊得了銀錢,還能給劉采兒上上眼藥,說不定還能讓程長華為了她的事情給程長慶添添堵,也算是報複他之前下她面子的事了。
明明她都想好了,可是,她只猜中了開頭,卻并沒有猜中結尾。
如今,聽劉胡全夫婦和劉大東讨論要程長慶出多少銀錢擺平這事兒她一點興趣也沒有了,那些銀錢一文不會落進她的兜裏,最後一定會被劉胡全夫婦給吞了。
如今,若說她唯一得到的好處,大概就是給劉采兒和程長慶添了堵了。可是,她的孩子卻沒了。
小王氏咬咬牙,心裏恨得不行。罷了,只要能報複到程長慶和劉采兒都是好的,銀錢拿不到就拿不到吧,興許她和劉大東撒撒嬌,劉大東還能給她買幾件首飾,她兒子的命都是因為這兩個人才沒的。程長慶付出代價是應該的,而劉采兒,哼,等着,她不會讓她好過的。
想到這裏,她忽然覺得全身舒爽了很多,失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也變得不那麽難以接受了。
聽着身邊人吵鬧的聲音,她覺得她可以先睡會兒了,她相信程長華會從程長慶那邊要到銀錢的。
正在朦朦胧胧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的嘈雜聲,起先小王氏也沒怎麽在意,畢竟他們在醫館裏,有人聲純屬正常。
可是,忽然間,那嘈雜聲越來越近了,最後居然直接掀開了她們暫時小憩之地的簾子,只見三五個身穿官服,身配大刀的捕快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位長的一臉絡腮胡子,一臉兇惡相的大漢,将腰間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扔,發出“咣當”的巨響,連桌子上的藥碗都直接在桌子上彈起,掉在地上摔個米分碎。
那大漢開門見山的問道:“誰是劉采兒和王二妞?”這一聲直接吓的劉采兒一下子擡起頭來,倏地一下鑽到了程長華的身後。
而小王氏,也就是王二妞,這下子什麽算計都沒了,她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縮到角落邊,一手緊緊攥着被子,一手連連擺着,語無倫次道:“我不是王二妞,你們認錯人了。”
劉胡全和劉大東也也吓得不輕,大氣也不敢出,兩個人縮頭頭腦的,緊緊挨着牆角,竟然連個能回話的人都沒有!
那幾個捕快也沒有作聲,室內的氣壓逐漸凝滞,仿佛如山般死死的壓在劉胡全等人的心上,越來越重,又像無形而強健的大手,把他們的心髒緊緊的勒住,随時都有捏爆的可能。
而門口圍着看熱鬧的百姓也大氣都不敢出,甚至連想走,腿都直打哆嗦,不聽使喚。
百姓對于官員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哪怕只是捕快。更何況,這幾個捕快一看就不是善類,個個膀大腰圓,比那街頭殺豬的漢子還要彪悍上幾分,讓人看了就有些發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室內依然沒有一人說話。不得已,程長華才涎着臉,硬着已經有些微微發麻的頭皮,顫聲問着領頭說話的那一位道:“官……官爺……,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們……我們小老百姓家,從不敢作奸犯科,求官爺行行好,不要吓唬我們。”
為首那位粗聲道:“吓唬?誰有工夫吓唬你們?我們聽說你們在一家竹編家具鋪子尋釁生事,聽圍觀的百姓說,當時是一個叫劉采兒和一個叫王二妞的女子發生口角而引起的。可有此事?”
那劉采兒和王二妞此時哪裏還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當下劉采兒先撐不住了,她躲在程長華身後,一手顫抖的指向小王氏,哭喊道:“官爺恕罪,民婦今天是和我大嫂起了口角争奪家具,此後大嫂被民婦推了一下跌在了地上,這些都是家事啊,不敢驚動官爺!”
程長華也吓得夠嗆,也忙不疊的開口道:“是啊,官爺,這只是家事啊,我家兒媳婦如今剛掉了孩子,如果她們有什麽惹到官爺的,求官爺發發善心,繞過她們吧。”
那為首的大漢皺眉困惑道:“是家事嗎?我怎麽聽醫館這裏有人說,聽到你們早上在争吵,說有人在地上落了桐油,才導致你們滑倒?”
又一臉嚴肅道:“你們且放心,我們縣太爺是為民辦實事的,倘若真是如此,定會為你們主持公道!你們且詳細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兒,我這就派人去調查!這聽竹軒的人呢?究竟什麽事情,聽竹軒的人應該最清楚。”
王二妞一聽他們要去調查,直吓的更加六神無主起來,滿腦子都在想着,要是調查出來她撒了謊怎麽辦?會不會抓她去坐牢?
而劉采兒更加草包,她直接癱軟在地上,一邊緊緊的抓着程長華的衣服,一邊哭喊着:“娘,娘……你要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我,我什麽都不知道,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她像是自我肯定般不住的點點頭,忽然,她想起了什麽似的,指着王二妞道:“對對對,我什麽都不知道,都是大嫂,大嫂說謊!都是她說謊,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又拉着程長華的衣服繼續道:“娘,你要相信我啊,都是大嫂,和我沒關系啊!”
小王氏只覺得腦袋嗡嗡的,劉采兒的指控一下子揭穿了她的僞裝,也将她的恐懼顯露出來。
她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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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招了
那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上前一步,沉聲哼道:“究竟怎麽回事兒,給我好好說清楚,倘若有半句隐瞞,待我查清楚以後,定要禀明上面,治你們一個欺瞞之罪!”
這話如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小王氏終于禁不住壓力,連連點頭說道:“我說,我馬上就說。”
接着,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經過講完了,連最後程長華夫婦和劉大東讨論要找程長慶要多少銀子的事情也一起說了出來。
講完了的時候,劉采兒也不害怕了,直接指着小王氏,整個人跳了起來:“好啊,你竟敢這麽害我,我跟你沒完兒。”
程長華也一臉的憤怒的盯着小王氏,這事兒她是一點兒也不知道的,她的孫子就這麽生生作沒了?而且這小王氏是什麽腦子,說話嘴都不帶把門的,居然把什麽都說了。
劉大東和她不愧是母子,想法都差不多,他也跳将起來,撲到床前,一巴掌甩到了小王氏臉上,小王氏被打的整個身子都歪斜過去,倒在床邊,劉大東惡狠狠的啐道:“死婆娘, 看老子回家怎麽收拾你,你敢殺我兒子?”
只不過這樣的大膽也就維持了一瞬,那為首的大漢只是稍稍瞥了他們一眼,他們立刻沒聲兒了!
門外看熱鬧的人卻炸開了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不由指指點點起來。大部分人都帶着鄙夷的神色,老百姓大多良善,這樣訛自己親戚的畢竟少數。雖說相互之間互相攀比一下或者沾點兒便宜也在所難免,無非就是我今天多占了你一塊菜地,明天跟你拌嘴你沒說的過我。
但是要說今天來拿個小件兒家具,明天帶人來拿幾件大件兒的家具還真沒有,家具這樣的東西,可是一個家裏的大件兒,有好些人家連成親嫁娶也沒有家具呢。
更可恥的是,居然因為被下了面子就要訛銀錢。還有沒有良心了,這家人胃口也忒大,聽這家兒媳婦說,還想訛人家那麽多銀錢。五百兩銀子是多少了?好多人這輩子也沒看過這麽多銀子吶!
那幾個大漢互相對視了一眼,那為首的大漢瞪圓了眼指着小王氏道:“你可知你這種行為,已經可以被關起來了?”
小王氏只覺得已經被吓得肝膽俱喪,她囵吞的從床上爬了下來,不顧自己尚且隐隐作痛的肚腹。趴在地上磕頭道:“官爺饒命,官爺饒命!”
為首的大漢頓了頓,終于在小王氏覺得自己的心要提到嗓子眼,從喉嚨口蹦出來之際,才慢悠悠的說道:“念在你是初犯,我們再詢問一下聽竹軒的意思,如果人家不追究,那就算了,如果人家追究,你就自求多福吧!”
小王氏原本才稍稍松了口氣。如今卻是心又提起來了。
那幾個捕快沒再理會他們,先是瞪着劉胡全一家一眼,又瞥了一眼依舊縮在程長華身後的劉采兒,才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們去聽竹軒詢問情況。你們在這給我好好待着。”說罷,一行人馬揚長而去。
卻在出門之後逐漸四散開去,百姓畢竟對這些捕快有天然的害怕,倒是沒有人敢跟着他們,等到半個時辰後這些人已經換了身衣服,到了膳食齋中。
這裏程兆兒已經請膳食齋的大廚置辦了一桌酒席。專門是為了感謝這幾位的。她自己并沒有出席,畢竟是女子,該避諱的就要避諱。
只是在确認了事情妥當之後,又許諾了秦遠航把做辣椒醬的方子送給他之後。她就走了。
辣椒醬的方子給出去程兆兒也無所謂,她也沒想賣!再說了,這辣椒醬她之所以做的好吃,是因為她比這古代的大部分人舍得,有哪個人舍得在辣椒裏面放芝麻、放香油、放肉丁、放增味米分的?
這些“捕快”當然沒去聽竹軒,這些人也不是捕快。穿的衣服自然不是捕快标配的官服,自然沒有什麽官帽帶在頭上了,只是衣服是看起來很像的常服罷了。
這種騙術也只能騙騙老百姓,哪怕是一個稍稍懂一些官場結構的書生都能看出異樣來。
這些人是秦府的家丁護衛,都是他長年在外,家裏爺奶父母甚至叔伯侄兒不放心他的安全,給他配的武功高手,身手都極好。
做這事兒,秦遠航一點壓力都沒有,而且于他不過是舉手之勞。從頭到尾這所謂的捕快既沒有穿官服,也沒有正面承認過自己是捕快,更沒有帶假的官帽也混淆視聽。只是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湊巧穿了一件比較相似的衣服罷了。
官帽是官員級別的象征,只要沒有在官帽上做文章,別人還真是說不到他什麽。
不過,他還是和他那身為縣太爺的侄兒報備了一下,信函已經着人快馬加鞭的送過去了。雖然,送出去的同時,他已經把他的這幾個護衛派出來了。
不過,這也沒關系,他不過是知會他侄兒一聲,畢竟官場如戰場,雖然這裏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小鎮,但是要是有什麽“有心人”就不好了。他是不懂官場,但是身為秦家人該有的警惕也是必須有的。即使這不過是“屁”大點兒的事情,但是,善後工作還是要做的。
這邊皆大歡喜,賓主盡歡。
那邊程長華一家就不好了。小王氏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不确定道:“娘,你說大舅會不會把我們招出來,到時候我們可要坐牢了!”
程長華沒好氣道:“你可別扯上我們,什麽我們坐牢,就是你坐牢,我回去在找你算賬。”
又沒好氣的對着劉胡全和劉大東吼道:“愣着幹什麽,快去外面把藥費給了,咱們還在這幹什麽,丢人現眼啊!”真是沒眼力勁兒,沒看見外面人都圍着他們呢?看人家官爺走了,這兩個眼睛又橫起來了。都是窩裏橫的窩囊廢。頭一次,程長華覺得自己這輩子其實過的也挺累的,家裏家外一把抓,男人兒子半點用都沒有。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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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轉變
程長華把劉采兒從身後拉出來,她沒好氣的繼續指派:“你還在這幹什麽?不是我說你,都嫁人的人了,一天到晚回來幹什麽?行了,我現在沒工夫留你了,你也回去吧!”
劉采兒也不想待在娘家了,她如今只想回家躲起來,也顧不上娘家爹娘和哥嫂,連招呼都沒打,不吭一聲就走了。
一家人匆匆忙忙的,把自己的東西随意收拾了一番,在外人的指指點點中,落荒而逃。其中還伴随程長華潑辣的叫罵聲,以及劉胡全和劉大東的推搡聲。
過了好久,他們終于突破了圍着他們的百姓,撒丫子跑回家去了。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程長華一家都不敢在這條街上走動了。
只不過他們一家在鎮上有了豬頭鋪子,認識他們的人也多起來,知道這事兒後,好些人都不去他家買鹵豬頭了,因此劉胡全的家的豬頭生意受到了很明顯的影響。
這回,劉家人不僅是怪小王氏了,連程長華都受到了怨怼,誰讓程長華和小王氏沾親帶故呢。
劉胡全更是氣的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陪着程長華回娘家了。
其實,對于程長慶那個哥哥,程長華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那些“捕快”雖然說去找程長慶了解情況,但是,她那哥哥是個老實頭,又是個迂腐愚昧的,只會替他們排解,而不會把他們供出來的。
事實果然如此,躲在家裏的程長華并沒有等到“捕快”的造訪,惴惴不安的小王氏在連續做了三天噩夢之後,終于也逐漸平息了。還好,程長慶沒把她供出來。只是心理上是平息了。劉大東卻不放過她了。
程長華并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報官的人是程長慶一家,可是,一來她相信她爹娘的魄力讓她這個傻大哥還是不敢做這事兒的,二來聽那些捕快話中意思并不像是聽竹軒的人報的官,因此,只是在家咒怨着報官的人多管閑事。不得好死。也就只能作罷。
同一時間,這事情必然是瞞不過程家老宅的,當天晚上。程定旺和王氏果然又來了。
倒不是程長華回來哭訴的消息,她如今躲在家裏壓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