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我先把圓圓抱走了。正好帶我們圓圓去吃飯飯。”說着香了圓圓一口,又不放心的囑咐了再囑咐,人便走了。
程兆兒換了衣服,又帶上耿以元的衣服,聽了聽外面,如今還是早上,雨露未幹,張氏還在做早飯呢。因此,人在竈上沒有出來。廂房這邊是廚房窗口的死角之處,只要不出來,從窗口是看不到廂房處的動靜的。
聽說耿以寶留在他舅家住幾天,劉氏懷孕了,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肯定還賴在房裏不出來,周興旺本就是個四六不懂的東西,估計還沒睡醒呢。
程兆兒也沒有知會張氏的想法,到時候又要解釋老半天。便輕輕的從房裏出來,帶上廂房門,又從旁邊的門溜了出去。
路上遇到人,少不得問候兩聲,大多就是問問程兆兒身體如何了還是怎麽的,或者問她早上要去哪裏?程兆兒均回應自己要去娘家知會一聲要和離的事情。她也确實要去娘家一趟的。
除了少數見不得別人好的人,大部分人皆對她報以同情,對她反而更加的客氣了。程兆兒随便招呼了幾聲,便出了村子。如今這個點,張伯八成已經去了鎮上,她連牛車也沒得坐了。只能默默的帶着一個包袱走在田間小路上。
好在,走了近兩個時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支持不住的時候,遠遠的一輛牛車過來,程兆兒沒想到這個點還有牛車,看牛車也沒有坐滿,連忙一邊喊,一邊加快步子迎上去。
這地兒離鎮上已經不遠了,只不過車資依舊要一文錢,程兆兒和趕車的漢子敲定了價錢之後,便趕緊上了牛車。
她覺得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酸痛的厲害,尤其是太陽出來了,又曬又渴又累,如今坐在牛車上,除了颠的很,卻覺得放松了很多。程兆兒舒服的舒了一口氣。
她剛想閉着眼睛假寐一會兒,忽然旁邊有個挎着籃子的年輕婦人說道:“兆兒,你怎麽在這?”程兆兒一驚,轉頭過去,這個婦人她不認識啊,但是,也許原來的程兆兒認識啊,便含糊道:“我這去鎮上買點東西。”
那年輕婦人見程兆兒愣了一下,便笑了笑,自發的搭起話來:“你大概不認識我吧,你嫁人那會兒,我才嫁到你們和平村的。這附近是麥穗村,我娘家的村子。”
程兆兒點點頭,看她手邊放着的籃子上面雖然蓋着一塊粗布,但是卻是尖尖的,東西都要從籃子裏溢出來了。笑道:“嫂子這是回和平村嗎?我想着今天有空也要回娘家一趟呢!”
那年輕婦人一聽,道:“那感情好,正好我也要去鎮上把我這些天納的鞋墊子給賣了,我娘家這次給了東西,我也想趕緊的,要不天氣熱,容易壞了。到時候一起回去和平村。”又看了看程兆兒的臉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程兆兒聽到可以一起走,心裏也松了口氣,這和平村具體在哪裏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距離野鶴村還蠻遠的。她又不好問汪氏,總沒有閨女不知道自己娘家在哪裏吧!只道自己到了鎮上再問也不遲,沒想到這就遇到了和平村的媳婦了。
程兆兒見年輕婦人臉色有些奇怪,有些疑惑,便問:“嫂子可是有什麽話說?”
那年輕婦人道:“嗨,也是我多嘴,但是嫂子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呢。你是應該回去看看。你爹自從那次打獵被熊瞎子傷了身體,雖然如今家中的事情也能做,但是卻是再不能打獵了。這一到秋冬天氣,或者天氣比較幹燥的時候,就老是咳嗽。你們姐妹自願嫁人換銀錢給你哥娶得那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在家裏指桑罵槐的,整個村都知道。你娘親生了你兩個弟弟後身體就不好了,一天天的還要受你大嫂那個氣,如今看着身體越來越不硬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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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兆兒一聽愣住了,這怎麽說的,她們姐妹兩不是被家裏強行賣了的,而是自願的?而且,娘家竟然是這樣的處境嗎?嫂子不孝,爹娘身體不好?
那年輕婦人見程兆兒臉色有些不好,只當是這樣的家事被說出來,程兆兒有些不痛快。遂道:“也是嫂子多嘴了,只是我那婆婆和你娘關系不錯,有時候和你娘說完話,回來的時候不怎麽開心,嫂子也就多問了幾句。你放心,再外人面前我是不會亂說的。”
程兆兒一聽知道她誤會了,也沒說什麽,只道:“嫂子哪裏的話,能跟我說這些,是嫂子沒把我當外人,我感謝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怪嫂子呢。”心裏更是打定注意,今天一定要把娘家的事情弄清楚了。
又說了會子閑話,鎮上到了,兩人分開去各做各的事情去了。程兆兒又去了之前換衣服的隐蔽處,換了衣服出來,然後就直直的去了玉帛堂。
她心裏想着,王村長昨天說叫人去縣城裏詢問耿以元他們的消息,早上還沒聽說有回轉的消息,但是,這事情也就這兩天的事情。她作為耿以元的妻子,他如果真的不在了,她必是要守孝的。和玉帛堂約的明天去幫工的事情自然是不成了。因此,怎麽也要去和玉帛堂說一聲的。
到了那邊,正好曹掌櫃在那裏,曹掌櫃一見她來,很是客氣。畢竟那天如果不是程兆兒相幫,事情還不知道發展成什麽樣呢。
将程兆兒引入裏廳,在裏廳裏一處桌旁坐下,曹掌櫃給程兆兒斟了茶,問道:“趙小先生今天怎麽來此,可是有什麽事情?”
程兆兒有些赧然,答應人家的事情卻要推掉,但是,也是沒辦法,只得說道:“實不相瞞,趙成今日過來是為了和曹掌櫃說聲抱歉的,家有喪事,實在不便外出了。所以明日,趙成是來不了了。還望曹掌櫃見諒。”
曹掌櫃一聽,倒是很是理解:“如此,趙小先生不必歉疚,這也是突發事件,還請節哀順變。”
程兆兒點點頭,道:“往後,如果曹掌櫃有什麽需要,用的上我的地方,還請和我說,我近期可能搬家,等地方定了,再告知曹掌櫃。”
曹掌櫃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命人送來五串錢,道:“不知趙小先生家裏誰過世了,這是一點意思,也算玉帛堂的一點心意。”
程兆兒極力推脫,這沒幫人家辦成事情,還拿人家的銀錢,她怎麽好意思。只是曹掌櫃硬是要給,話也說的非常漂亮。程兆兒推脫不過,只拿了其中一串銀錢,謝過之後,便走了。
出了玉帛堂,她便往疾步往鎮外走去,如今已是午時,也不知道去和平村要多久,她晚上還得趕回野鶴村,時間頗為緊迫。
024 來了
更新時間2015-8-25 10:10:46 字數:3024
還沒出鎮,程兆兒就看到早上一起進鎮的嫂子陸氏遠遠走來。
陸氏見到程兆兒的時候,臉色并不怎麽好,到嘴的話也不知道怎麽說了。
程兆兒看出她的異樣,敏感的覺得似乎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便問了一句:“嫂子,怎麽了?”
陸氏臉色沉凝,吞吞吐吐道:“剛才在街上看到和平村的吳嬸子,得到消息,和平村去年去征兵的人裏有好些去了。其中……其中有你大哥。”
程兆兒一聽,也愣了。這都是什麽事情啊,她丈夫十有八九死了,現在娘家大哥也死了?!這究竟是原身的命太苦,還是她帶衰了原身啊!
陸氏見程兆兒目光呆滞,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呢。
想了想,上前一把抓住程兆兒的手道:“妹子啊,你不要緊吧。”
程兆兒被她一抓,從愣神中醒來,那陸氏見她醒了,默了默,終究咬咬牙繼續道:“妹子,你自己的身體要當心,你年紀還不大,以後還有很長的日子要過呢……剛剛……吳嬸子還說了,今早出來的時候,貌似看到你們野鶴村的人了,吳嬸子的娘家侄女兒也嫁到野鶴村,這次吳嬸子看到的是她那侄女婿!他們……也是帶着消息回去的。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你不是說你家當家的也去征兵了。”
其實,陸氏已經知道了消息,據說野鶴村這次無人活着回來,只是她卻說不出口。
程兆兒知道今天回娘家是回不成了,今天,耿以元他們的消息想必傳回來了,她要是遲遲不歸,恐怕也不太好看,況且原身的父母剛得了兒子戰死的消息,如果女婿也這麽去了,一下子接受兩個噩耗,恐怕受不住啊,更何況,還有她和離的消息,如果現在和他們說無疑是雪上加霜,還是先緩一緩。
于是,她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三串錢來,拉過陸氏的手,放在她手上道:“嫂子,既然如此,我肯定要先回野鶴村了,大哥去了,爹娘還不知道怎麽傷心呢,但是我這也走不開,我這有點銀錢,你先拿回去交給我爹娘,等我回夫家看看,有空我就回去看他們。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我好的很呢!”
陸氏點點頭,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出嫁的女兒還能這樣想着娘家,也不錯了。她暗自盤算着,回頭還是讓她婆婆去找程兆兒的娘李氏,還要背着她那大媳婦給,要不然,那女人還不定怎麽鬧騰呢。
程兆兒和陸氏道別後,找了輛牛車把自己送了回去。
到了村口的時候,就發現村子裏的氛圍不對了,諾大的村子,田間勞作的人不見了,玩耍的孩童也不見了。程兆兒知道大概是消息下來了。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她一拐,先是拐到了趙家,站在門口高喊着:“嬸子……嬸子!”
趙大娘聽到聲音,風風火火的出來了,看到程兆兒,就擦了擦眼角道:“兆兒啊,你可回來了。大郎回不來了啊。”
程兆兒一聽,雖然她不認識耿以元,但是到底有些鼻酸。也不知道是原身的感情在作祟,還是她本人有感而發了。
耿以元不過二十歲罷了,就這麽留在了戰場上。甚至來不及看他的女兒一眼。
程兆兒從趙大娘那裏聽到了确切的消息,便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回去了。任何一個女人知道死了丈夫都不會毫無感覺,哪怕她不認識耿以元,也能知道到古代以來,可以在未來成為她的依靠的一個人就這麽沒了。
就在這一日,去縣城打探消息的人回來,确定野鶴村這次出去的無一生還,連這些人的屍骨都找不到了。
村裏哀鴻聲一片。好些人家都戴起了孝,村長的臉色也很不好,他們野鶴村雖然是大村子,但是一下子損失這麽多壯勞力,還是很讓人心痛的,更何況還有王家的子弟。
程兆兒把剩下的一百多文錢都拿了出來,麻煩汪氏幫她置辦了一下戴孝所需要的物件。這時候也不拘泥是否合适或者什麽了,村裏死了兒郎的人家太多,大多是村鄰和族裏幫忙的。只不過,這銀錢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程兆兒說這銀錢是她爹娘給的。畢竟她去鎮上是打的回娘家的借口。
又和衆人說,因為她大哥也在這次戰亂中也丢了性命,因此,她爹娘無暇來這裏了。只是捎了一百多文錢,來送女婿最後一程。
衆人表示理解,畢竟誰家死了兒子,又是長子,誰還能顧及其他啊。能捎錢來就表示看中這閨女了。
畢竟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
耿以元的大爺爺和二爺爺全家都來了,也幫着搭起靈堂,辦起喪事來,知道程兆兒不會有什麽錢,大爺爺和二爺爺家也是出了不少錢的。
總之,一通忙下來,耿以元的靈堂還是蠻像樣的,也算是對他的生平做了最後一次總結和祈福了。圓圓同程兆兒一樣,一身的重孝,白布把她裹得跟個白團子一樣,這幾天,程兆兒就背着她跪在靈堂裏燒紙,圓圓很乖,不哭不鬧的蜷在她娘的背上,仿佛知道這時候哭鬧娘會更累似的。
張氏在外人面前哭聲震天,只可惜一應物品錢財都是不出的,哭嚎聲也是幹打雷不下雨,背過人去該吃該睡不知道有多開心。周興旺和劉氏更是沒心沒肺,即使是在人前,也沒見他們流下一滴眼淚。程兆兒壓根無視周興旺夫妻倆,這兩個都是四六不懂的東西,跟他們生氣等于白生氣。只是,她一看到張氏那樣子只覺得肚腹之中惡心的厲害,想不到一個小小農家還有這樣的人物。她不生在大宅門裏真是可惜了。
靈堂在家裏擺了三天就結束了。圓圓還小,便是程兆兒代替圓圓捧着一個小木盒子,這些死去的兒郎都是沒有屍骨的,戰亂之地,多是斷肢殘骸,哪裏還能分清誰是誰啊?盒子裏是他們生平所常用的一些物件,也就是立個衣冠冢。
王村長這次咬咬牙,大放血了一通,請了這裏比較有名的巫師,給這些将士招魂,期待他們能夠魂歸故裏,能夠安息。
耿以元的衣冠冢最終立在了耿家祖墳中。他的牌位也被放置在了耿家的祠堂之中。
圓圓像是忽然有所感應一般,忽然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渾身都因為用力變得通紅起來,怎麽哄都哄不住。好些一起來送行的鄉親們都哭了,趙大娘哭道:“圓圓這是送她爹爹最後一程呢。”
程兆兒的眼眶又紅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變得如此的善感,這幾天她哭的已經夠多了,明明她根本不認識這個男人的。
看着地上飄飛的紙錢和依然嶄新的墓碑,她默默呢喃道:“耿以元,來世希望你投胎到好人家,沒有戰争,沒有饑寒,沒有痛苦……”
喪事忙完了,但是于野鶴村來說,以後的好長一段時間,村子的氣氛都非常的低迷,而在喪事忙完的隔天,程兆兒和離的事情又被提上了日程。
程兆兒對此事很是淡定,張氏對她早就已經撕去了僞裝的一面,如今耿以元已經死了,她怎麽還會留她在這裏礙着她的眼。
不過,就在喪事忙完的隔天,村長又來到耿家院子,準備就此事再做一次商議之際,耿家的院子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程兆兒的爹程長慶來了!
程長慶出現的剎那,程兆兒的記憶深處就湧起了年幼時候,還很年輕健壯的父親陪自己玩,疼愛自己的畫面。一剎那間,聲音沖過有些哽咽堵塞的咽喉,脫口而出:“爹!”
程長慶來了,在他的長子程榮瑞剛下葬之後,他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他從吳家的那裏聽到野鶴村所有出去的兒郎都沒能生還的事情,哪裏還坐得住。
這一年以來,因為家中拮據非常,娶得媳婦也不好,更因為愧對女兒,所以他不想給女兒添麻煩,所以,就一直沒有和女兒的婆家人走動。可是,這不代表他不關心兩個女兒的生活,如今知道這個消息,又加上長子也沒了,他當場一口血就噴出來了。他的女兒可怎麽辦?
所以,他壓下死了兒子的悲傷,不顧身體的不适,就過來了。沒想到他來的很巧,正好聽到居然要将他的女兒和離出去的消息。
程長慶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程兆兒怕他說什麽待會兒和她之前編的理由對不上,因此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讓他說話。
不過,程長慶如今身體不好了,也瘦了很多,但是他身材高大,原本也非常健壯,雖然如今不如從前了,但是光是站在那裏也有些氣勢。因此,連張氏說話的那股趾高氣揚的勁兒似乎也小了一些。
王村長倒是不怵程長慶,他心裏覺得這樣更好解決,程兆兒的爹來了,張氏估計想要鬧騰也要稍微掂量着點。這樣更有利于他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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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在哪?
更新時間2015-8-26 12:53:34 字數:3089
因此,王村長清咳一聲,沉吟片刻,便繼續方才的話題道:“既然程氏對和離的事情沒有意見,不知程親家是怎麽想的。”說着,轉頭看着程長慶。
程長慶一直被程兆兒阻止說話,縱使他心裏火冒三丈,可是女兒如此他還有什麽可說的?因此只是嘆氣了一聲,什麽也沒說,雖然臉色陰沉的厲害。那一身因為長年打獵的氣勢竟然在一瞬間釋放了出來,讓王村長都有些吃驚。
程兆兒殷勤的跑前跑後,給她爹搬了椅子過來。又找了碗,給她爹倒了茶。她自己心裏也是暗暗心驚自己的表現,就好像不自覺的去親近,相信這人是不會害她的。對于這種感情,她竟然毫無抗拒之心?!!絲毫不覺得勉強?!她想,也許這就是血脈天性,即使靈魂換了,依然存在。
程長慶無奈的看了自己的閨女一眼,記憶中他這閨女小時候如果犯了什麽錯誤,或者有什麽要達成的小心機或者小目的,就會變得如此狗腿。他不知道,閨女為什麽不讓他說話,為她主持公道。只是,他想着,罷了,和離就和離,他程長慶還養不起一個女兒嗎?
他如今已經沒有了一個兒子,女兒他再也不想失去了。
王村長見他沒有意見,便道:“那就說說這個財産的分配。”
周興旺嚷道:“財産,什麽財産,如今耿以元死了,程氏都不是耿家人了,憑什麽分財産?”
王村長一瞪眼,口氣也不好了:“程氏是和離了,但是,那是在耿大郎死了以後,也是被你們要求的,她本身并沒有這個意願,也并沒犯下什麽錯誤。如此,還不興給點補償?再說,圓圓可是要程氏養着呢,圓圓可是姓耿的,你們難道不該出錢?不出財産可以啊,那就不和離,你們耿家負責照顧她們母女一輩子。給圓圓準備嫁妝,給程氏養老送終。”
說着,也不等張氏他們說話,便道:“這次縣裏發了撫恤,給大郎他們這些死難的将士,一人五兩銀子。這是大郎他們用命換來的,就給程氏,用于養育女兒,還有就是程氏屋裏的東西一切都可以帶走。程氏,你可有異議?”王村長擺明已經不想理張氏他們了。
張氏咬咬牙道:“這銀子帶走可以,只是除了銀子,剩下的東西,除了她和那丫頭的衣物,其他的銀兩這些都不能帶走。”
見王村長臉色非常不渝,程長慶也是極為隐忍的樣子,她讪讪道:“這還沒分家,我這也是公平起見。所賺的銀兩都是屬于耿家的。”
程長慶唬的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王村長行了個禮道:“村長,我作為程氏的父親,自然要說兩句的。既然親家母說了這話,做了這種決定,我的閨女也沒什麽異議,那我也不說什麽了。對于親家母剛才說的,我同意,那就現在就搬,并且還請村長作證,我閨女除了村長說的那些,并沒有多拿她耿家的一針一線,等到結束之後,還請王村長做個保證人。免得以後,她缺了什麽,又拿我閨女開說不可。”
說完,也不看張氏,徑自等着王村長的回話。如今,等到和離書一旦簽訂,這耿家和程家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他不理張氏是不跟張氏一般見識,實際上對于這磋磨自己女兒的人,他心裏是很痛恨的。
張氏還想說什麽,但是被王村長瞪了一眼,耿家其他人也沒說話,又一想,自己雖然損失了五兩銀子,但是更大的利益卻要到手了。雖然,本來如果不是劉氏之前嘴快,這五兩銀子也是不必要失去的。劉氏這兒媳婦,這次要是生個兒子她就忍了,要是生個丫頭片子,她肯定要劉氏好看!
王村長覺得可行,程家沒什麽異議,他也可以順利把事情解決了。
耿家的其他人人自有耿以元的大爺爺和二爺爺警告了。
再加上和離一事是王村長決定的,他們也不好不給王村長的面子,雖然王村長說五兩銀子分給程氏,他們頗有微詞,但是,又一想這銀子他們又得不到,何必得罪人。反正張氏說了,只要他們站在她那邊,把程氏趕走,就分給他們一家五百文錢的好處。他們想着反正和耿以元這邊的耿家原來就不睦,現在更加不睦一些也無所謂,因此毫無壓力的答應了。因此,他們也都不作聲。靜等張氏的決定就好。
王村長見衆人沒有一處有異議的,便立刻尋了村裏的老童生立了和離文書,和離是大事,那是要上報縣裏的。一般的做法就是,先将協議定好了,按了手印,直接去縣裏上報就行了。
雙方訂好了協議,按了手印。于兩方而言,兩家就算正式和離了。文書上報一事自有村長去做。
程兆兒就進了房裏,把該收的行李準備拾綴拾綴。期間,特地讓王村長指派了一個婦人來看着她收拾,以此證明她沒有拿耿家協議以外的任何東西。當然,這樣的場合,無論是張氏還是劉氏,都是在場的,她們死死的盯着程兆兒,就怕她翻出什麽不該翻的東西。
程兆兒嗤笑一聲,瞧這眼皮子淺的勁兒,真是夠夠的。好在她終于脫離了,自由了。
張氏死死的盯着程兆兒收行李,可是越是到後來,她的臉色卻越發難看起來。
程兆兒覺得這人忒是奇怪,這廂房就這麽大,一目了然的很,她在收拾行李的時候,也無遮無掩的,任她們看個仔細。
怎麽張氏這臉色不是将她趕走的開心,反而是這種一眼看過去就很不善的樣子。究竟怎麽了?
程兆兒隐約知道必然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她結合張氏前後的反應一想,覺得只有一種情況,雖然她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張氏這麽着急把她趕走,又作出程兆兒覺得以她的性格根本做不出的決定,把五兩銀子輕輕松松的讓給了她,再加上張氏對她的各種約束。
這只能代表張氏有把握得到更多的好處,所以她不在乎那五兩銀子?張氏一直想把程兆兒和圓圓趕走,想要過繼耿以寶未來的孩子給耿以元,是為了得到這個好處?
那這麽說,這個好處是和耿以元有關。
可是,她程兆兒在這個房裏住了近一個月,該翻的也都翻遍了,有一點錢的渣子,她都能摳出來。可是,問題是沒有啊!
程兆兒不動聲色,繼續收拾東西。
直到她收拾完了準備走的時候,張氏發作了。她一把上前攔住程兆兒,罵道:“你個敗家娘們兒,家裏的銀錢都被你花到哪去了。我家大郎的家産都給你敗光了。”
程兆兒心道:果然如同她之前猜測的。只不過面上卻是萬萬不能表露出來的,她看準時機,故作害怕的迅速往站在一旁的那個被王村長指派來的婦人身後躲去。
一邊還道:“娘,你說什麽呢,什麽銀錢,我沒有銀錢啊。”心裏卻把耿以元罵的半死,張氏說錢是大郎的,那這錢究竟哪裏去了。耿大郎但凡給點錢給她,她也不至于過的這麽捉襟見肘了。
張氏是真着急了,這錢怎麽可以沒有,沒有的話,那她的一切算計就成了空,都是笑話了。她指着程兆兒的鼻子罵道:“肯定是你,你這都出去幾回了,定是你把那東西賣掉了。”
程兆兒只覺得自己真是比窦娥還冤,她這什麽都沒幹,就惹了一身腥。心裏也感到很是生氣。索性也硬邦邦的回了張氏的話:“我連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況且這幾次出門,都是有人和我一起的,如今天氣熱,又穿的單薄,我倘若真是賣了什麽,得回的銀子哪裏就能一絲不漏的藏住了。如果娘要是不信,盡管搜就是。”
她們的嘈雜聲太大,終于把衆人都引來了。稍稍一聽,也知道怎麽回事了,又有王村長指派的大娘在那添油加醋的說道這件事,這大娘是個聲音大的,周圍看熱鬧的鄉鄰那是都聽得真真的。
大娘一下子把事情繪聲繪色的說了不說,還間或加上她自己的評論,好在說的還算不偏不倚了。聽得程兆兒那是一個目瞪口呆。這簡直是個能人啊!
程長慶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在他看來,這就算欺負人,他閨女什麽樣的人他清楚,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只是一拂袖,冷哼一聲道:“我閨女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王村長也覺得事情棘手,這口說無憑,一個說拿了,一個說沒拿,都沒有證據啊。他只得把臉轉向張氏問道:“丢了的是什麽東西?”
張氏本不想說,可是不說也不行,她可不想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說了也好,讓村長一起找,真要被她發現是程氏這小蹄子,看她不撕爛了她。只悶悶道:“是兩個兒上面刻着蓮花紋的金钏子,還有一對兒梅花樣式的壓鬓簪子,也是金的。”
衆人嘩然,這可不是小數字了,少說值個百多兩的銀子了。
王村長的婆娘楊氏皺眉道:“這東西我聽着,怎麽覺得像是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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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嫁妝
更新時間2015-8-27 13:34:22 字數:3222
王村長一聽,看向楊氏,皺眉道:“這麽貴重的東西,你是在哪兒看到的,怎麽沒聽你說過?”
楊氏不耐煩的揮揮手,一扭身道:“哎呀,你別急,讓我再想想!沒準我剛才都想出來了,讓你一打岔就沒了。”
王村長無言以對,只得悶坐在那裏。
張氏也不作聲,別人詢問她的問題她一律不回答,只是一口咬定,程兆兒偷了這幾樣東西罷了。
“嘁,張翠香你說這樣的話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你虧不虧心啊!”一個聲音從人群中突兀傳出。
此語一出,頓時讓七嘴八舌的衆人更加炸來了鍋,紛紛往發聲處望去。
程氏父女也不例外,他們望向發聲處,原來是趙大娘。
趙大娘沒有望向衆人,她直直的走到張氏面前,冷冷道:“張翠香,你可別把話說的這麽好聽,這可不是你們耿家的家産,縱使大郎不在了,這些東西最沒資格用的就是你!”
此時,楊氏忽然一拍腦門,大喊一聲:“哎呦,我可想起來了,瞧我這記性。是啊,趙家的說的對啊,這東西聽你剛才的描述,可是和你耿家沒什麽關系,這可是大郎他娘當年的陪嫁呢?馮氏和我的關系可好了,當時我妹子出嫁,我還找她借過蓮花紋的金钏子打過樣子呢。”
衆人頓時好些都用很鄙夷的眼神瞧着張氏,有那直爽性子的,直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揚長而去。她們可都是原配,試想誰要是死了,自己男人後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妄想自己留下的嫁妝,睡自己的男人,還要虐待自己的兒子,真是良心大大的壞了,真是想都不要想這些糟心事的。甚至,連看到她的臉都覺得無比的惡心。
這一刻,野鶴村的村民對張氏的惡感空前絕後,尤其是女人。誰能說自己以後就比自己家的死鬼活的長呢,要是活不過死鬼,那是不是代表以後家裏也會有一個這樣的女人來膈應她們的兒子?當下,心裏的惡心感更重。
張氏一聽,頓時跳了起來,她也不甘示弱,只是到底不敢把楊氏怎麽樣,誰叫人家的男人是村長呢?她指着趙大娘的鼻子嚷嚷道:“趙家的,你別胡說八道,怎麽是大郎她娘的東西,明明是我當家的掙得。現在大郎不在了,還不是要給我兒子?”
趙大娘也火氣很大,她本身就和耿大郎的親娘馮氏關系好,往常也從不跟張氏說話。現在看到張氏敢這麽和她說話,她便冷哼道:“你當家的掙得,怎麽掙得,就靠土裏刨刨食,收點租子就能買金钏子和金簪子了?那我們大夥兒以後啥都別幹,都這樣好了,趕明兒也住大房子,戴金钏子!”
又頓了頓,笑道:“你可別給我說是你公公留下來的,這耿家這麽多人在呢,大郎的大爺爺和二爺爺也在呢,你公公可是分家沒多久就死了。這輩子也沒出去做過工,這東西如果是你公公的,那一定是耿家老太爺留下來的。那大郎的大爺爺和二爺爺應該知道這些吧!我怎麽記得你剛才說這些東西的時候,咱們村長還問了有誰見過沒,耿家人怎麽沒說話尼?”
趙大娘今天有如神助,思維清晰,口舌靈敏。戰鬥力大漲。只把張氏說的節節敗退。耿家大爺爺和二爺爺那房也臊的很。他們本來就是站在耿大郎那邊的,知道趙家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你說這一個後來的觊觎前頭的嫁妝財物,說出去她兒子都要娶不上老婆了,多難聽的名聲啊。他們那個侄子真是瞎了眼了,被這麽一個不是東西的東西攥在手心裏!
大爺爺一揮袖子,硬邦邦的說了句:“咱們耿家往上數八輩子可都沒有這樣的金東西,也沒這福氣。”一揮手,氣哼哼的帶着家裏一衆人走了,二爺爺自然緊随大哥的腳步,也呼啦啦的走了。
張氏心虛的很,但是還是很嘴硬,“關你什麽事情,這東西就只能馮氏有嗎?是我的不行嗎?”
這話一出,趙大娘還沒發作,楊氏也火了,這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