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落幕
“是誰, 那個男的是誰?”郝父氣的發瘋, 如同頭憤怒的公牛, 赤紅滿臉, 雙眼瞪的如同銅鈴, 一眼看到光着身子的王世楠頓時沖上去拳打腳踢。
一開始王世楠并沒還手,可随着郝父下手越來越重, 王世楠就跟他厮打成一團。陳明輝卻後退兩步,拽着錢宇悄悄躲開。
“你敢打我兒子!”随着一聲斷喝,王父王母也趕到了,頓時兩家人打在一起。
張大娘急道:“都別看熱鬧了, 快, 趕緊給拉開,別給誰打壞了。”
看熱鬧的人群這才沖上去七手八腳給拉開, 兩家誰家都沒占到便宜,全都挂了彩。郝父氣得打不到王世楠只能揍自己閨女出氣, 連踹了幾腳,吓得張大娘忙護住郝瑩。“別打了, 你一個大老爺們攥着勁打閨女, 再給打壞了。”
郝父氣道:“這種女兒還不如打死, 省着丢人現眼。”
一旁滿地找衣服往自己兒子身上套的王母跟着道:“可不,小小年紀不學好, 學人家勾引男孩子,我家楠楠挺好一孩子,都被你家閨女給教壞了。”
“你……”郝父氣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過去, 郝母和郝建材又拍又捏人中的才把人給弄過來。郝父憤恨道:“瞅你找這什麽玩意!”
郝瑩只顧着抽抽噎噎地哭,也不說話,随便郝家人打罵。
事已至此,郝瑩和王世楠縱然通天的本事也翻不了身,沒看下去的必要了。
“張大娘,這裏也沒我們什麽事,我和小宇就先回家了。我看你家大爺他們也來了,我們就不送你了。”陳明輝和張大娘打聲招呼就打算深藏功與名。
郝瑩在張大娘懷裏,清清楚楚聽見陳明輝的話,立刻尖叫道:“你不能走,陳明輝你不可以走,是你把我約來的,現在變成這樣你要對我負責,你不行走!”
郝母一聽還有那混混陳明輝的事,更氣了,破口大罵道:“賤貨,你和幾個男人鑽了小樹林,你怎麽就這麽不知道自愛,當初生下來就應該給你捏死。”
張菊呸了口,“不要臉的小賤人,不知道跟了多少男人,我兒子還是清清白白的大小夥子,倒叫你騙了第一次去。”
陳明輝也跟着火上澆油,“郝瑩,你是不是屬狗的,逮誰咬誰。被當場捉奸的是你和王世楠,可不是跟我陳明輝,這有我什麽事?”
郝母回手又一巴掌扇下去,“說,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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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瑩梨花帶雨道:“約我的人是陳明輝,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別人,和我處對象的也是陳明輝,所以他不能走。”
陳明輝冷笑,“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你說你和我處對象,是我約你來的,那你有證據嗎?”
“有,我有信。”郝瑩忙道。
“信在哪?”陳明輝又問。
“信給你了,在你那裏。”
陳明輝譏笑道:“還是空口白牙無憑無據,想說誰就說誰。那是不是你明個又看上別人,和你處對象或者約在這的就又換了人。”
“不是的,你知道不是的,是你讓我給你寫信約在這裏的。你親口對我說的,只要我把自己交給你,你就把你所有的錢都給我,随便我花。”郝瑩去抓郝母的手,試圖給自己找個同盟,“爸媽,約我的人就是陳明輝,你們別讓他跑了。他答應出一千元的彩禮給咱家,有這錢,小弟的聘禮錢就有了。”
郝母登時眼睛就直了,一把薅住陳明輝,“我閨女說了,是你騙她來的,這事你也有責任,事情不說請楚你別想走。”
郝建材這下也跟着道:“不拿錢,你別想走。”他娶媳婦的錢可算有着落了,不管他姐到底失身給了誰,這個陳明輝是絕對不能獨善其身,必須把一千元錢給他吐出來。
“大家聽聽,這哪裏是處對象,分明是看上我的錢了,知道我賣房子賣了兩千多元錢,就要訛我。”
“我沒有,陳明輝,事到如今你不能這樣對我。”郝瑩不敢相信地瞪着他,“當初你騙我身子的時候說的怎麽怎麽樣好,現在就翻臉無情了嗎?”
“停!”陳明輝比了個手勢,“你搞清楚,被當場脫光捉住的是你和別人。行,就假設你約的人是我,那麽為什麽來人不是我,你卻仍和他發生了關系,是說你就是這麽一個随随便便的女人嗎,人皆可夫。那麽我再替你想個理由,黑燈瞎火,你沒認出來是我,錯把別人當成了我,意外發生了關系。那麽你更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找警察報警,王世楠這是犯罪,流氓罪,夠槍.斃了。”
陳明輝冷笑:“用不用我幫你報警?”
知道被算計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王世楠終于不再沉默,“我沒犯罪,是她引誘了我,我有證據,是郝瑩給我寫的信,她在信裏約我來這裏,信就在我褲子兜裏,你們可以自己看。”
“你褲子在哪呢?”張菊摸了摸,她給兒子套的是毛褲,外褲不知道扔在哪了。
王世楠道:“我褲子在郝瑩身上穿着呢,信就在最外層口袋,你們一翻就看到了。”
張大娘伸手去掏,果然掏出來一摞信。她不識字,把信交給識字的人,那人看了兩眼,黢黑的臉燒了起來,這郝瑩一個小姑娘怎麽這麽不矜持,這滿紙寫的都是什麽淫.詞豔.語,他一個大老爺們看了都害臊。終于在一張信上翻到要找的,那人多一眼都不敢再看。拿着信道:“找到了,這呢,這上面寫的正是約在這裏,王家小子沒說謊。”
郝瑩臉色一片慘白,“不是的,信不是給他的,是給陳明輝的……”
“事到如今已經清楚大白,你還想訛我?”陳明輝道:“各位叔叔伯伯可都是證人,這和郝瑩被捉的可不是我。”
郝瑩瘋了,“不,陳明輝,你不能這麽對我,你說會給我一千元的彩禮,還有剩下的幾千都給我随便我花。還答應日日做肉給我吃,你不能反悔,你……”
陳明輝喝斷道:“報警吧,我就是一個無辜的路人,不能因為晦氣撞破一場野鴛鴦戲就要一個破鞋,天下沒這道理,警察來了,正好還我公道。”
張大娘也道:“閨女,你這是怎麽了,咋還魔障了,這事從頭到尾就和人家陳明輝沒關系,我們這多雙眼睛都在這看着呢,全都是證人。”
“就如陳明輝所言,便是警察來了,也沒他的事。要我說,你現在可別攀扯別人了,免得寒了你對象的心。畢竟你和你對象都到了如今這步,你要是寒了他的心,他不肯要你,你這輩子就別想嫁人了。”
張大娘的話如當頭棒喝,郝家人此時才反應過來,女兒除了王世楠已經沒人肯要了。頓時又去糾纏起王家來。
這份親事,張菊不願意,誰家會肯說一個婚前就不知檢點水性楊花的女孩,可郝家說了,要是不願意就告王世楠流氓罪,槍.崩了他。畢竟他們女兒只是約他在這裏見面,可不是來發生關系的。是王世楠見色起意,強迫了他們女兒。
這下王家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但彩禮錢別說一百,一毛都不願意拿,最後好說歹說,才給了二十元錢五斤肉二十雞蛋和幾尺布料做彩禮娶了郝瑩。
這彩禮王家拿的不甘願,媳婦娶的也不随心,又丢了這麽大人,所幸酒席也不擺,只讓郝瑩收拾了個小包袱就過來了,搞的比二婚還寒酸。
婚後王家不願意浪費錢供郝瑩讀書,郝瑩只能不去學校轉而跟着王家下地賺公分。沒幾日王世楠因受不了學校的流言蜚語也不讀書了,但他可不用下地賺公分。他是王家的獨苗苗,張菊可舍不得。每日就讓兒子大爺似得在家炕頭休息,他們三個下地累死累活賺錢養王世楠。
可即便這樣,郝瑩每日還要挨罵,飯做的不及時,王世楠不喜歡吃,家裏收拾的不幹淨,碗筷沒刷。總之張菊每日都有不重複的借口罵郝瑩,一個忙種過去,郝瑩整個人脫層皮,肌膚被曬的黝黑,身上讀書人的文氣也沒了,完完全全成了一個泯然于衆的鄉下女人。
臉上沒了傲氣,只剩下憂愁。徐思來看她的時候,見到這樣的郝瑩差點沒認出來。随後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驕傲感。這個昔日被捧的高高在上的女神今日終于被她踩在腳底下,真該讓同學們都看看,這樣的郝瑩哪有她半分漂亮,從前都是他們眼瞎。
不過才和徐思說兩句話的功夫,張菊就罵道:“誰家媳婦見天似你這般就知道偷賴,都啥時候了還不滾回來給你男人做飯。還讀過書呢,就這麽讀的,伺候男人都伺候不明白,這書真是白讀了。”
張菊尖酸刻薄道:“也不算白讀,畢竟學會了勾男人的手段,到底還是把我兒子勾到手了,要不憑我兒子的優秀能找你這樣的,做夢!”
徐思記起王世楠泛着油光的頭發一陣惡心,差點沒吐出來。也不知道張菊哪來的自信,他兒子那個惡心樣子,要不是有這場意外,怕是這輩子說媳婦都難。
郝瑩委屈,眼圈泛紅道:“思思,你看我現在過得什麽日子,我好後悔,我……我不想和他過了。”
現在郝瑩哪哪都不如她,這樣徐思找到了之前從沒有過的驕傲。只見她矜持道:“瑩瑩,女孩子嫁雞随雞嫁狗随狗,你既然嫁給王世楠就要好好伺候他,相夫教子。你名聲夠難聽的了,以後萬不要再說這種不過了的話,不然叫人怎麽看你。你現在畢竟和我不一樣,我剛畢業,也許還能考上高中,以後還能當上工人找個工人做對象,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別想太多了。好了,不和你說了,這個時辰我家裏應該做好飯等着我回去吃了。再見。”
郝瑩明知道徐思是故意這麽說的,可她還是氣哭了。
陳明輝與錢宇此時正中考結束,兩人沒等成績出來,就準備去海市做生意。
趁着這個暑假再賺一筆,開學的生活費就有了。
頭天晚上,陳明輝就在廚房裏忙乎做吃食,這次不是他自己一個,随便吃點什麽不餓肚子就算應付過去。今次還有錢宇,坐火車本就辛苦,再不吃點好的,他怕錢宇身體受不了。
“不用做這麽多吧,你不是說帶玉米面做的窩窩頭最安全嘛,免得讓人盯上,惦記着咱們身上的錢。”
陳明輝把蒸好的白面饅頭用幹淨的白紙包好,又将做的豬肉醬倒進飯盒裏,回道:“上次是我一個人去,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咱們是兩個人,有了照應,就不怕那些了。”
他本來還想弄些包子什麽的,後來一想火車上也沒個熱的地方,而肉餡包子涼了又會膩嘴,油叽叽的再給錢宇吃難受了,都沒個地看醫生。豬肉醬就不會了,他做的肉醬醬少肉多,可以夾在饅頭中做陷,下飯。不過就是太單調了,總不能讓錢宇一路都吃這種東西。
陳明輝想了想道:“小宇,明天咱們早點走,正好去趟鎮上的百貨大樓,那裏吃食全,咱們買點香腸臘肉這些不怕壞的吃食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