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徐思雙眼通紅,竟然一句話就被怼哭,也跑了出去。
只有跟在最後的朱冰比較理智,她什麽也沒說,只是跑出去安慰兩個閨蜜。
郝瑩哭得梨花帶雨,徐思氣得滿臉通紅,朱冰走近,就聽見徐思氣到恨不能生食誰肉的聲音道:“陳明輝發什麽瘋,為了一個錢宇,竟然這麽對我……”說到這裏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忙改口道:“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他這也太不給你面了吧?”
郝瑩眼中含淚,淚中含怨,咬着嘴唇,又羞又惱。
徐思趁機撺掇道:“瑩瑩,你說有沒有可能陳明輝是故意的,他就是在報複你至今也不肯明确表态,也許他是在借着此事逼你,逼你答應做他女朋友。”
郝瑩仔細想了想,還真有這種可能,陳明輝追了她這麽久,她一直沒點頭,就那麽吊着他,估計這是逼急了,反過來逼迫她來了。
陳明輝對她的迷戀,長個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別以為她不知道徐思的那點小心思,不過是覺得陳明輝對自己太癡迷,絕看不上徐思,她才放任沒管。
這麽想着,郝瑩心定了定,嗤笑聲:“我才不會就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難不成就因為他用一個男生逼我,我就得點頭答應。再說,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找的誰,那個錢宇,之前明輝最瞧不上他,嫌棄他太懦弱,明輝喜歡硬氣的人,像他自己那樣的。”
“對,對。”徐思附和道:“所以瑩瑩,你可絕對不能妥協。”
追出來的朱冰聽着兩個好朋友的讨論,她沒摻言,她總覺得陳明輝剛剛那個樣子,可不是說說玩的。反而她覺得異常的堅定,比陳明輝對郝瑩的追求還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教室裏陳明輝對上啓明的眼睛,充滿警告和戒備地對着他和所有同學宣布道:“以後錢宇就是我罩着,誰再敢欺負他,就是欺負我,別怪我翻臉無情!”
話是對着所有人說的,但啓明莫名就覺得陳明輝真正想警告的人只有他一個。這麽想着啓明忽然生出絲害怕,心裏發毛。
不是啓明膽子小之類的,而是陳明輝真的很可怕。
他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卻和外面的流氓整日裏混在一起,抽煙打架泡妞搶劫,簡直無惡不作,最令人害怕的一件事就是他那個校外的流氓大哥被一個同是社會上的混混搶了妞,是只有十五歲的陳明輝主動站出來,要去給大哥找場子。自己一個人一把刀,愣是攮了兩個小混混,當警察把他抓起來時,陳明輝毫不懼怕,直言自己還不到十八歲,法律管不到他。這也就是為什麽班裏的同學都為他馬首是瞻,即害怕他又必須得聽他的。
上課鈴聲在這時候響起來,走廊裏傳來女老師噠噠地高跟鞋聲,懷裏的錢宇不安地掙紮起來。陳明輝順勢放開他,附身在錢宇耳邊低低道:“放學等我!”
陳明輝回到自己的座位,他因為調皮搗蛋被安排在最後一排,從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錢宇的後腦勺。于是他就盯着錢宇的後腦勺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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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輝是真的混蛋,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上輩子得了那樣一個下場是應該的。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一切的苦難都不應該降臨在錢宇身上。錢宇的一輩子就是一個善良的遵紀守法的小市民,他應該安穩幸福一輩子的。就因為自己,落得那般凄慘。
陳明輝的眼神暗下來,老天爺獎勵他這輩子,并不是因為他那些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而是因為錢宇,那個求而不得,默默獻祭自己一切的傻瓜。
那些仇他得報,但錢宇的深情才是他這輩子重活一世,唯一的不能辜負。
初三的課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對于一個闊別書本數十年的人來講還是有些難度,本就聽得懵懵懂懂,再加上初醒來不久,腦子也昏昏沉沉地,陳明輝所幸就不聽了,等過幾天緩過來自己在好好看看。
他把書本撇在一旁,抱着膀子半趴在課桌上直勾勾的盯着錢宇的後腦勺看。
他的眼神太過直白火辣,不可忽視,灼灼地燒得錢宇扭動不安,小臉憋得通紅。
沒過一會,不僅周圍的同學就連講數學的吳老師都發現了。她不動聲色地瞅瞅嚣張跋扈的陳明輝,再瞅瞅可憐兮兮一看就是被欺負的小白菜樣的錢宇,腦子裏根據平時陳明輝所作所為,腦補了一百八十字的大戲。最後一句話總結就是:錢宇得罪了陳明輝,陳明輝要收拾他!
吳老師先是什麽也沒發現似得。繼續講課。直到離下課還有五分鐘的時候,她狀似無意地道:“錢宇,一會兒放學你來下我辦公室,我有事和你說。”
錢宇從小沒被老師點名找過,對于突如其來的被老師指名去辦公室的心慌和陳明輝知道他喜歡他,而且似乎還接受了他的歡喜,兩種情緒混在一起,一時難分上下。
吳老師前腳一走,後腳同學們就蜂擁而出。陳明輝和錢宇差了四五個座位,等他出教室追上去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錢宇進辦公室的背影。
陳明輝無聊地依在牆上,看走廊裏成群結伴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明輝,你平時放學不是第一個沖出去的嗎,今天怎麽還不走?”啓明是值日生,他做完值日都是十分鐘後的事了。
陳明輝吊兒郎當地看着啓明,可有可無的回句:“等媳婦呢!”
他們班剛被叫進去的只有一個,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誰。
“卧槽,陳明輝,你不是認真的吧,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病,公母不分啊!”
“艹,你說誰呢!”陳明輝威脅的對啓明晃晃拳頭,本意是鬧着玩。結果卻真把啓明給吓到了,估計是想到十五歲的陳明輝幹的那些混賬事,吓得臉有點白,随便說句什麽就驚慌失措地跑了。
上輩子臨死前啓明那些雖然不是破口大罵,卻比破口大罵還要令人戳心的言語字字言猶在耳,可眼前這個小了十幾歲的他,卻怕他怕得跟見了瘟神似得。
對于啓明陳明輝有種說不出的複雜,他即是他的救命恩人,也算幫助過錢宇。但上輩子上學的時候,啓明卻也是欺負錢宇的兇手之一。也許正是因為上學這段愧疚,最後錢宇求到啓明頭上,啓明才會甘願冒那麽大風險,幫他那樣一個大忙。
算了,上輩子啓明和他們之間就是一筆糊塗賬,就往事如煙,都過去了,其他的且看以後吧!
正思緒亂飛,東想想西想想的時候。錢宇終于走了出來,看見陳明輝站在走廊上等他時,一雙眼睛瞬間就抹去了死氣沉沉,變得明亮起來。
吳老師卻像只刺猬似的,豎起渾身的刺。她一把拽住錢宇的胳膊,阻止他繼續走出去。他已經認定陳明輝要收拾錢宇,無論錢宇怎麽解釋她都不信。
但她并不敢明目張膽地挑破,她顧慮很多。其中最主要是怕陳明輝以為錢宇和他告狀了,惱羞成怒變本加厲地收拾錢宇。還有一點也就是,她親眼看見過陳明輝和一個男老師互毆,那次事件在年輕的剛畢業的女老師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錢宇對着吳老師搖搖頭,眼神堅定的表達沒關系,吳老師只能擔憂地松開錢宇。
錢宇腳下的步子透露出急不可耐,兩步就走到陳明輝身旁,陳明輝笑着扒下錢宇的書包斜挎在自己的肩膀上,要掉不掉的。
吳老師氣得嘴唇大白,這當着她的面就打劫同學?
“再見了,吳老師,早點回去休息啊!”陳明輝是真心實意地,他只是覺得吳老師對錢宇還不錯,所以對她印象也好起來。
誰知道這話從一個素有前科的流氓嘴裏說出來,在到吳老師耳朵裏就成了半真半假的威脅。這天吳老師吓得沒敢在學校備課,并且特意托同事送自己回家。幾乎第二天整個學校就傳遍了陳明輝威脅吳老師的事。
這些陳明輝還不知道,他挎着錢宇的書包和他并排走着,校園裏只剩下三三兩兩的同學,也都慢慢地晃悠着。
多久沒有這種漫步校園的惬意了,特別身邊還走着那個心意相通,随時可以信任到對他露出後背的愛人。
“小宇,覺不覺得咱們兩個就是這樣子靜靜地走在校園裏,就是一件很幸福也很浪費的事。”陳明輝忽然感慨地問道。
錢宇沒有馬上回答,陳明輝也沒有追問他,就那麽靜靜等着他的答案。
好一會兒,錢宇才輕聲道:“我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和你這樣肩并肩地走在校園裏,所以你永遠不會知道我的感覺,也許你的幸福感及不上我的十分之一。我知足了。”
陳明輝鼻子一酸,錢宇的要求從來都這麽簡單,但他付出的卻是那麽多!
“這就知足了,好日子還在後面呢,你還沒真正體會到作為陳明輝對象應有的權利,比這幸福得多。”
錢宇是一個特別內向而且自卑的人,他這種人仿佛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一輩子默默無聞的暗戀。當真對上正主,一肚子的情絲卻一句也訴不出來。
陳明輝很快又挑起話頭道:“想吃什麽,我請你去吃。”
這次錢宇回答得很快,而且幹淨利落。“不要了,在外頭吃需要錢的,你……還是留着點錢,過日子處處需要錢的!”
陳明輝的心不止酸了還澀。整個學校,有幾個不認識混混陳明輝的,認識陳明輝的誰不知道他家裏只剩下他自己,這些年無依無靠,生活費完全是自己想辦法。但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留點錢過日子吧!
在他給郝瑩買禮物時,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郝瑩只關心這個禮物她喜不喜歡,她的閨蜜們有沒有,比不比她的貴!
想到那十幾塊的積蓄,陳明輝苦笑道:“現在我的确不适合打腫臉充胖子,在等等吧,小宇,在等一段日子請你吃大餐。”
“沒關系,吃不吃都無所謂,錢,你也省着些花,別都花沒了。”錢宇似一個小管家婆似得,又囑咐道。
他自己一點都沒發現自己的态度有多麽親密,陳明輝卻注意到了,輕聲笑了起來。
錢宇疑惑地擡起頭,“你笑什麽?”
陳明輝剛要答,忽然一道尖銳到刺耳的女聲響了起來。
“陳明輝!”郝瑩斜挎着軍綠色的書包跑過來,臉上是怒氣沖沖,她首先憤憤不平地瞪眼錢宇,被陳明輝一把将人藏到身後,嚴嚴實實擋住。
又看到這個女人,盡管小了十幾歲,還是一個少女,陳明輝卻還是恨到不能自己,上輩子死前,他已經手刃了王世楠和叢峰,唯有郝瑩還在逍遙法外,他真恨不能現在就攮了她,捅得她腸穿肚爛。
陳明輝全身都在抖,暴虐的野獸在他胸腔肆意,他就要控制不住它,是錢宇在他身後,輕輕拉着他的衣服,就如同勒在野獸上的獸圈,這才使得陳明輝尚且沒沖上去。
郝瑩竟還不知死活的大叫道:“陳明輝,你什麽意思,你竟然把他護在身後,難不成我還能打他?”
陳明輝不願意和郝瑩在多廢話一秒,再多呆一秒,他都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沖上去宰了她。
陳明輝擰開視線,冷冰冰道:“別廢話,快說,你要幹什麽?”
從來在陳明輝這裏,郝瑩都是被捧得高高的,舉在頭頂,當下立時受不了這種落差,将課間陳明輝讨好着生怕她不收送給她的鋁制飯盒塞進陳明輝懷裏,“既然如此,這個還你,我不要了。”說完,郝瑩一扭頭,抱着膀子,那樣子似乎篤定陳明輝這回一定會驚慌失措,肯定再也繃不住了,拿不了喬,得哭着喊着求她收着。
東西雖然是陳明輝不久前送的,但卻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陳明輝一時怔住了,有些不明所以,呆愣在當下。他這個樣子,郝瑩更加篤定了,陳明輝心裏還是有她的,錢宇完全就是他拿來氣她的。
而一直靜靜看着的錢宇此時似乎也同樣這麽以為的,他目光瞬間暗淡了,松開了抓着陳明輝衣服的雙手。
“你們聊,我,我先走了。”錢宇又龜縮回殼子裏,成了那個懦弱卑怯的人。
陳明輝動作先于大腦,一把抓住錢宇,“小宇,咱們一起走。”
陳明輝此時終于想起來了,他上輩子這時候正追求郝瑩追求得緊,有點什麽好吃的,都巴巴先給郝瑩送來,想來這飯盒裏又是他千辛萬苦得來的什麽東西。只是時間對于他來說太過久遠,他已經忘記這裏面到底是什麽了,不過是什麽都不要緊,從此以後,它将不在屬于郝瑩。
陳明輝攔着錢宇頭也不回地就走,郝瑩不可置信的大聲叫道:“陳明輝,你就這麽走了!”難道不跪着求她收下?
“怎麽還要我說點別的什麽!”陳明輝搭在錢宇肩膀上的手,一直沒放開。他諷刺地笑道:“你非要我說點什麽,那就多謝你不要之恩,你放心,以後都不會給你送了,因為你不配!”
“你……”郝瑩怎麽也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陳明輝明明就是她屁股後面的一條哈巴狗,無論打罵都只會死皮賴臉的跟着,怎麽就一節課的時間,就什麽都變了。
“表哥,你這是幹什麽,趕緊把吃的還給瑩瑩,你還真能拿走不成?”橫空裏闖進一個男生,他不管不顧就去奪陳明輝手裏的飯盒。
陳明輝的瞳孔猛地一縮,擡腳就踹了過去,一腳踢在來人胸口,給那人踹翻在地,爬起來一陣咳嗽。
“啊……”郝瑩尖叫起來,“陳明輝你幹什麽,你瘋了,他可是你表弟。”郝瑩趕緊上去扶王世楠。
“表弟個屁,婊.子還差不多。”剛一回來,一下子就碰見兩個仇人,真是冤家路窄。“郝瑩,你和王世楠就是他媽的□□配狗,天長地久。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們兩個,從今往後離我遠點,讓你們多蹦噠兩天,在他媽往我跟前晃悠,老子一個不爽,拿刀一刀一個,都他媽宰了你們!”
陳明輝發着狠,到底是個混子,打架鬥毆常事,身上那股狠勁,讓人怕得狠,登時将初中生的郝瑩和王世楠吓到了,恐懼地看着陳明輝,誰也不敢嘚瑟了。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壓抑,前輩子兩個死敵一起出現在陳明輝面前,他不知道用了多大自制力,才沒真和他們同歸于盡。
以至于反應過來時,已經陪着錢宇走到家門口了。
“我到了。”錢宇搓了搓腳下,低着頭,瘦弱的身軀佝偻成一個小老頭的弧度。
這樣瘦骨嶙峋的錢宇令陳明輝心髒擰着疼起來,什麽郝瑩,什麽王世楠都被抛在腦後。
陳明輝把手中的鋁制飯盒打開,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他記得當初給郝瑩送的可都是好東西。
這打開一看,果然,竟是滿滿一盒子的東坡肉。陳明輝忙将它塞給錢宇。
“雖然涼了,但你拿回去熱熱,味道應該不會變太多。”
錢宇沒想到陳明輝會把這麽多肉都給他,他以為就是郝瑩不要,這也是肉啊,陳明輝總要自己吃。半點沒敢生出觊觎的心思,結果竟給了他。
錢宇一瞬驚訝過後,忙又推了回去,“我不要,你日子過得也不富裕,這麽多的肉得來不容易,你肯定也饞了,你帶回去自己吃,可不要再分給別人了。”
錢宇心裏多少還有點不舒服,陳明輝對郝瑩是真的好,自己都舍不得的東西,卻要巴巴舉到郝瑩前頭。随後想到之前陳明輝一直喜歡的都是郝瑩,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麽,換成是他,他要是有了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也一定是陳明輝。現在,能站在陳明輝身邊,表白沒被厭惡,已經是萬幸了,還有什麽可求的。
錢宇剛壓下那股難捱的酸澀,自家院子裏就傳出來母親刺耳的咒罵聲。
“錢宇,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死回來,還不快點進屋,家裏一堆活,你就知道瘋!”罵完,就不再理錢宇,更如根本沒看見陳明輝般,轉身回了屋。
錢宇像是一只受驚兔子似得,跳起來就要往屋裏鑽。卻半路上被陳明輝攔住書包帶拽了回來。他擋着錢宇的路,低頭看他,英俊帥氣的面孔和身上痞痞的氣息,正是叛逆期女生迷戀的那種壞學長。
陳明輝溫情的眼神把錢宇瞅得心髒砰砰亂跳,跟揣了只兔子似得。
陳明輝邪氣地問道:“小宇,你既然把情書給我了,大庭廣衆之下的多少有點令我下不來臺,那麽你是不是得補償我?”
陳明輝看見錢宇臉上血色頃刻退了個幹幹淨淨,慘白如雪。
心髒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擰着,是要怎樣忍隐克制的感情才會連對方一句調笑都當成真。
陳明輝心疼地把臉色吓人的錢宇擁在懷裏,兩條胳膊把懷裏人肋骨都嘞得發疼。
“小宇,就罰你以後給我當媳婦,好不好?”陳明輝的一腔柔情如泛濫的黃河水,争先恐後地洶湧而出,恨不得就這樣子一輩子把錢宇溺死在他的溫柔裏。
錢宇失血的臉色先是緩緩恢複紅潤,繼而漲紅,整個人羞得臉都要冒煙了,就不要說說話。但陳明輝抓着他的胳膊,逼着他看着他深邃的雙眼,那樣子在隐隐的威脅着,似乎不回答就永遠不會放他回家。
終于錢宇被逼得無所頓形,在他朝思暮想的少年眼下,慎重虔誠到了仿佛教堂裏發誓終生無論貧苦與疾病都生死相依的誓言般重重地點了頭,聲音羞澀到極致,只微不可察嗯了聲。
陳明輝站在那裏哈哈地傻樂起來。
“錢宇!”李翠尖尖的聲音又從屋裏傳出來,沒好氣地罵道:“野什麽野,還不抓緊回來!飯也沒做,衣服也沒洗,屋裏也不收拾,一天天的就知道躲賴!”
怕被李翠看到,陳明輝吓得松開錢宇的肩膀,将鋁制飯盒不由分說強硬地塞進錢宇的書包裏,這才放人離開。
大門被關上,陳明輝聽見李翠喊錢宇去做飯,并沒放在心上,聽聽就過了。
畢竟農村的孩子早當家,十五歲的年紀別說做飯,就是下地插秧也太應該了。
不一會窗戶邊,很快跑來一個少年,似乎沒想到陳明輝一直等在窗下,他欣喜地跟什麽似的,不停地對陳明輝招手。
陳明輝站在錢宇家窗前,看見錢宇被李翠催走。
直到這時,陳明輝心底那種重生一世再次見到錢宇的不真實感還沒有完全褪去,總覺得只要一轉身,就會發現是一場夢,然後煙消霧散。
他不敢離開,只找了一個背人的地方,站在那裏靜靜地望着錢宇卧室的窗口出神,仿佛只有呆在和錢宇這麽近的地方才能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夢。
王家,王世楠攤在炕上,嗷嗷直叫。張菊心疼的直抹眼淚。
“這個陳明輝怎麽一點親情味也沒有,不過就是一言不合,竟一腳給小寶踹成這樣,這胸口都青了。”
王世楠罵道:“他一個小畜生,有娘生沒娘養,知道什麽親情味,也就你還把家裏剩飯給他吃,我告訴你,以後一粒米都不許給他那個小畜生。哎呦,哎呦……好疼。”
張菊趕緊上前給抹藥,嘴裏哄着道:“知道了,以後我一粒米都不會給那個小畜生。”
郝瑩回到家,就看見她爸媽還有他哥都坐在飯桌前等着她。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之前他們都是自己先吃的,郝瑩回來一般都只剩下殘羹冷炙。而且因為他家條件困難,一般吃的都是高粱米飯摻地瓜,今天卻是焖得雪白的大米飯。
郝瑩吓了一跳,随後是狂喜,她都多長時間沒吃到白白的香噴噴的大米飯了,不用菜,她就能吃兩大碗。
“爸媽,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怎麽還焖了大米飯?”郝瑩放下書包,洗幹淨手驚喜的問道。
郝母也一臉喜意,熱情的迎上來。
“還不是我的好姑娘有本事,行了,快拿出來吧,別逗弄你母親了。你哥他從過年後到現在連個肉渣都沒吃到過,早就饞得不行了。”說着就上前去翻女兒的書包。然而郝瑩的書包裏除了幾本卷了皮的課本,其他的什麽也沒有。
郝母面色瞬間變了,但她還是抱着希望,期翼肉在自己女兒身上,盡管郝瑩全身上下根本沒有能藏住肉的兜子。
郝母強顏歡笑道:“肉呢?”
郝瑩愣住了,“什麽肉?”
郝建材一看,妹妹這個樣子分明是沒把肉帶回來,那麽一大盒子肉,一點都沒給他剩,肉湯他都沒聞到,頓時如同被狼口奪食的瘋狗一樣,雙眼猩紅。
作者有話要說: 走過路過的寶貝,留下個爪印,留言收藏通通都要。
因為蠢作者的騷操作,這文先放了篇楔子,以至于現在什麽自然榜都爬不了了,只能指着小寶貝們的留言收藏救我了。
比心,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