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真的相信秦……
“你真的相信秦懷然是冤枉的？”莊玄岳開門見山。
“是！我在刑部時研究過這個案件。”
二人的對話，絲毫沒有父女的痕跡。
“為什麽當時不說？”莊玄岳已經不追問莊夢蝶是怎麽看到的卷宗了，因為只要莊夢蝶想，做到什麽都是可能的。
“沒來得及。因為焰追的事情，耽誤了。”莊夢蝶眼中的光彩暗淡下去。
焰追，柳焰追，就是與莊夢蝶有糾葛，兩年前死于刑部的人。
聽到了這個名字，莊玄岳的口氣也軟了下來：“小蝶，焰追的事已成事實，我也确實沒有做到一個父親該做的。”
“別這麽叫我！”莊夢蝶忽然提高了音量，“因為害怕了嗎？因為雲煙告訴你，我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嗎！”
“你到底要做到什麽地步才滿意！雲煙是無辜的，你非要傷害你的親姐姐嗎！”
莊夢蝶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你問我要到什麽地步？呵呵，我想要颠覆這個王朝！”莊夢蝶表情決然。
“什麽！”莊玄岳猜想了莊夢蝶許多種可能，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瘋狂。
“覺得我瘋了是嗎，我就是這個國家造就的怪物！這是個什麽世界啊，如此荒謬，如此矛盾！你喜歡的明明是別人，卻娶了我娘；外公恨你，卻要幫你，他保家衛國，卻晚景凄涼；我愛外公，卻親手殺了他；皇帝無道，卻接受世人跪拜。這樣的國家，不要也罷！我，要毀滅這個朝代！”
莊玄岳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驚訝于莊夢蝶的瘋狂，驚訝于她所知道的甚多。莊玄岳艱難開口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你和我娘的事情，全部，都知道了。我還知道，當時就是為了雲大人的死，調查秦懷然的案子，你才會去求我外公。也是因為這樣，你答應了我外公，為師父守孝三年，再與我娘成親。不過，真是可笑，你所謂的真相都是假的！怎麽樣，後悔了嗎？後悔和那個女人分開，就為了一個自己根本查不出真相的案子！”莊夢蝶此時感到無比的快意。
啪！一個耳光落在了莊夢蝶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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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确實後悔了！”莊夢蝶雖然捂着臉，但是笑得無比的開懷，“我要你親眼看看你忠于的王朝是怎麽毀滅的！”
二月五日，刑部。
楊卓林的嫌疑還沒有被洗脫，秦懷然的密卷又遺失了！這下子，大家都開始不安起來。而此時，莊夢蝶又來到了刑部，找的人卻是孟浪。
孟浪本不想去，這兩天自己因為雲煙調查的案子已經夠憂心的了，實在是不想花精力對付莊夢蝶。莊夢蝶看他一臉不情願，也就簡短解說，交給孟浪一個案卷就徑直地進入了刑部。
“雖然你完成的不太好，但我從來都是一個重信守諾之人，今天是我們一月賭約期滿之日，這個你拿去。”
孟浪看着手中的卷宗，恍然反應過來莊夢蝶所說，不禁驚喜交加，心髒狂跳不止。趕忙請了假，回到客棧之中研讀卷宗。
雲煙已經查出蔣友春和方堅之間的關系，準備進一步調查。但是，因為楊卓林被牽扯進去，所以有點棘手。他們誰也不信楊卓林和此案有關，但奇怪的是，對于為什麽去方堅的家裏，楊卓林就是不開口。此時，莊夢蝶走了進來。
“楊大人明明是無辜的，怎麽還不放出來？”莊夢蝶笑着看着雲煙，而雲煙不語。
“算了，我也知道這難為了你們。你們動用了各種關系，百十個刑部弟子，能查出來這些也是不錯的了。沈詩掌握這些消息花了幾年的時間呢，就是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有這個時間。”莊夢蝶假惺惺地“安慰”雲煙。雲煙有些惱怒地看着莊夢蝶，還是不語。
“要不要我幫你問問楊大人？”莊夢蝶繼續挑釁。
“好。”
這卻出乎莊夢蝶的意料。
雲煙不顧自身榮辱，只希望楊卓林盡快擺脫嫌疑，在刑部混亂之際，大家齊心合力，世道恢複清明。
莊夢蝶真就大搖大擺地進去了，也不顧楊卓林的質問，便說道：“我可以讓大人擺脫嫌疑，但是大人要說出為什麽去見方堅。”
“做夢！我是清白的，刑部弟子自然會還我清白！”楊卓林紅眼吼道，來了已經三天了，他的耐心快要沒有了。
“楊大人不知道嗎？因為我的關系，刑部已經焦頭爛額了，他們只有百十個人，又要調查連續的命案，又要調查冤案。正是因為他們都知道你是清白的，人手不夠，才暫時不調查你。要是你還是這麽固執，那就等到他們把一切都弄好了，再想辦法還你清白吧。不過，我過幾天還會來的，也許你會改變主意。”
莊夢蝶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剛剛受罰結束的韓唯，輕蔑一笑，便往莊玄岳屋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讓莊夢蝶進到這裏來的？”韓唯十分不解。
“是。相信你也聽說了，這幾天來，刑部已經十分忙亂了。看莊夢蝶的樣子，我覺得她可能已經知道蔣友春，方堅的死，還有楊大人的事。”雲煙暫時放下成見，耐心解釋給韓唯聽。在刑部，韓唯算是比較有能力的，這個時候，大家要團結，才能攻克難關。
“怎麽可能！”韓唯難以置信。
“怎麽不可能，莊夢蝶拿着沈詩的令符不知有多久了，說不定其中的□□她早已知曉。她已經掌握了主動權，所以我們要更加冷靜。”
韓唯仔細想想雲煙的話，确實是這樣。現在刑部的弟子，多數信心開始動搖，已經無心查案。
莊夢蝶來到莊玄岳面前，拿出幾卷卷宗，放在桌前：“別再弄丢了。”那卷宗赫然就是剛從密庫拿出就丢失的秦懷然的密卷。
“你偷的？”莊玄岳怒道。
“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武功确實遺傳了你，難道我這樣的武功能在把守嚴密的刑部內把他偷出來嗎？”莊夢蝶不理莊玄岳的怒氣，“你也別問我是怎麽拿到的，我更在意的是裏面的內容。看到它，我更加肯定秦懷然是被冤枉的，因為所有的物證出現的時間都太巧合了。之前，刑部怎麽也查不出來，但是秦懷然一出事，證據就鋪天蓋地的來了。還有，與此案有關系的人，全都獲罪被殺。”莊夢蝶仔細看過了卷宗，提出了一些疑問。
“這些雖然有疑點，但是沒有證據，還是于事無補。”莊玄岳也不在卷宗的事情上多做糾纏，認真聽取莊夢蝶的分析。
“關鍵在于，你們當時查的刑部的內奸到底是不是秦懷然。”
“我們排查過所有的人，都沒有嫌疑，不是秦懷然那會是誰？”莊玄岳回憶當時的情況。
“不，還有一個人。”莊夢蝶篤定地看着莊玄岳。
“沒有，我們都——難道是他，不可能！”莊玄岳終于明白莊夢蝶口中的人指的是誰，不由震撼無比。
“對，就是雲昊峰！為什麽你們之前查不出東西就可以解釋，因為是他在控制全局。如果是他，那麽秦懷然的做法就可以理解了，要麽是逮捕真兇，要麽是為兇手掩飾。”莊夢蝶查案，一半靠理智，一半靠感覺。
莊玄岳久久不能開口，稍微鎮定了一下，又想到一點：“如果是雲大人，那麽為什麽在他死後我們還會找到那麽多秦懷然犯罪的證據？
“這說明這上面還有人，操控着一切。我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這件案子是否繼續調查由大人自己決定。但是我這裏有一份關于雲昊峰犯罪的證據，大人可以參考一下。不論是否查下去，我都希望為秦懷然平反。”說完，莊夢蝶拿出了一本看似有些年頭的劄記，“至于裏面內容是真是假，我相信大人比我更清楚！”
莊玄岳接過劄記，翻開以後，臉色大變，莊夢蝶則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幾天後，刑部上奏，為秦懷然平反。當年主要負責調查此案的莊玄岳大人，因此受到牽連，暫時在家反省，由韓獨暫代刑部尚書一職。
“玉，這麽晚把我叫出來有什麽事？”莫高歌看着拉自己喝酒的蘭淩玉，知道他必定有事。
蘭淩玉卻不說話，只是拉着莫高歌喝酒。等到他們都有些醉意的時候，蘭淩玉才開口：“是不是你？”
莫高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看着蘭淩玉。
“小蝶在刑部的內應是不是你？”蘭淩玉對莫高歌說這些話顯得有些艱難。
“你都知道了。”莫高歌拿起了酒埕仰頭喝盡。
“小蝶所知道的消息實在太多，太快。包括孟浪與雲煙的事，楊大人夜探方堅的事，但是真正讓我确定的，是密卷遺失。刑部能做到的不超過十人，有動機做的只有你我。”見莫高歌只是喝酒，蘭淩玉心情更是不好，“大哥，仔細想來，我們與小蝶在一起的時光，竟是我們慢慢長大的時光。我們為了各自心中的願望，留在了刑部，留在了小蝶身邊。有些人承受不了，背棄而走，有些人放棄了自己的願望，也走了。只剩下我們兩個。”
“是啊，只有我們兩個了。我只記得小蝶的恩情，她身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我只想幫她完成心中的心願。”莫高歌默默地看着手中的酒，有些出神。
“若她的心願是共同毀滅，你還願意幫助她嗎？”蘭淩玉緊緊握住酒埕。
“我選擇相信她！不論是什麽結果，我能陪着她就好。”莫高歌此時眼神已然恢複清明。
“她已經失去理智了，你幫助她就是把她推向滅亡！我不會讓她堕入魔道而痛苦，我一定會阻止她！”蘭淩玉吼道。
二人就這樣繼續喝酒，直到都醉了。期間，兩人開始回憶這幾年一起生活發生的事情，談起夢想，談起少年時期單純的日子，談起莊夢蝶。後來，二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只是堅持幫助莊夢蝶和阻止莊夢蝶，竟然揮拳相對。二人已經忘記自己會武功，一拳接一拳，你來我往，最後甚至一起在地上撕扯，與流氓地痞無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