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陶汐樓二樓陽臺……
陶汐樓二樓陽臺上，莊夢蝶看着他們兩個的背影，自語道：“若是他當初也做出與你相同的選擇，該有多好！”随後，莊夢蝶斂去神色，恢複了冷酷面目。
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吧！
二月二日，刑部。
一清早，莊夢蝶來到刑部說要狀告大理寺。衆弟子都議論紛紛，有人戒備，有人報告大人，一時之間，刑部熱鬧非凡。
四位大人知道莊夢蝶來者不善，事有蹊跷。因為，雖然韓國學習唐朝，推行了大理寺，刑部和禦史臺。但畢竟自己國家的體制，人口，國力都與唐朝相差懸殊。在實踐當中，刑部權限極大，架空了承擔部分審判職能的大理寺和監察職能的禦史臺。所以在幾年前，另外兩個部門已經取消了，刑部也和其他五部一樣，向尚書省負責。
“你在戲耍我們嗎？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理由來，就定你個藐視公堂之罪！”韓獨看莊夢蝶如此嚣張，絲毫沒有把刑部放在眼裏，心裏極為不悅。若不是因為莊大人和袁大人在場，他恐怕就要當場發作。
莊夢蝶看都沒看韓獨，只是看着莊玄岳：“大理寺雖然不存在了，但不代表犯過的錯誤也不存在了，不是嗎，莊大人？”
聽莊夢蝶語帶嘲諷，莊玄岳明顯有些不自然，因為這句話，是莊玄岳曾對莊夢蝶說過的。
楊卓林聽到此言，不禁心中一凜。刑部在以前也是可以幹預大理寺審判的，況且案子重大是要交給刑部複核的。難道莊夢蝶在刑部的時候，知道了什麽對刑部不利的事情？自古以來，哪朝哪代負責斷案的部門也不敢保證沒有冤假錯案。看着還有衆多弟子在場，萬一莊夢蝶确實掌握了把柄，一旦洩露出去，恐怕會掀起軒然大波。
“我說的是大理寺多年以前審理的，後來由刑部接手的一個案子。”邊說還邊看着臉色逐漸變白的孟浪，故意頓了頓，“就是秦懷然一案。”
此話一出，孟浪放下心來。倒是蘭淩玉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而衆位大人則都是面如土色。對刑部有點了解的弟子都相信，莊夢蝶一定是在挑釁。
因為秦懷然是當年刑部最得意的弟子，與現在刑部的四位大人都是同門師兄弟。有他在的時候，在刑部中推行了很多優秀的制度舉措，使韓都城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他還練成了連他師父——當時的刑部尚書雲昊峰都沒有練成的“莫問劍法”。無論是智謀，武功，地位，相貌都是少年第一人！雲昊峰十分中意他，不僅想把刑部尚書的位子傳給他，而且想把女兒雲音遙許配給他。
他已是人人豔羨的天人，可惜情況急轉直下。那一年，韓都城內命案連發，死者有很多都是朝廷重臣，惹得朝廷震怒，限期刑部破案。刑部經過多番努力，竟然查出犯人出自刑部！
當時，莊玄岳還記得，他們幾個師兄弟想報告雲大人的時候，怎麽也沒想到看見的竟是秦懷然殺了雲大人！秦懷然沒有想到這個時候他們幾個會回來，急忙逃跑。後來，經過調查，通緝，圍剿，衆人終于在無痕山上将之擊落山崖。從此，刑部元氣大傷，雲音遙絕望隐居無痕山。
這段往事既是刑部的恥辱，也是衆人的傷痛。而莊夢蝶竟然想要幫死去的秦懷然翻案，無疑是在揭刑部的瘡疤。
“案件由莊大人調查，早已結案，我們也都是見證者，何來冤案一說？更何況與此案相關的人早已不在，怎麽調查？”袁剛出言提醒莊夢蝶。他當時與秦懷然感情頗深，所以後來秦懷然的所作所為令袁剛極為痛心，當時，他也是最為關心此案發展的幾個調查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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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的存在不會因為人死了而改變，秦懷然若是冤枉的，就一定可以查出來！”莊夢蝶是鐵了心要幫秦懷然翻案。
韓獨對莊夢蝶的話不屑一顧：“你以為自己是誰！你有什麽證據證明秦懷然是冤枉的？”
莊夢蝶将要出口的話卻被打斷。此時，刑部司弟子韓戈昌從外面辦案回報：“大人，城西區的方堅死了！經仵作驗明，是死于昨夜。”說完，小心地看了衆人一眼，欲言又止。
大家聽了，紛紛望向莊夢蝶。
莊夢蝶聽到此言似乎并無任何反應，面對衆人的目光，坦言道：“不僅是這個案子，以後的案子，我都不會再有不在場證明。但是，如果你們若是有證據能直接證明我就是兇手，我便伏法。否則，別來煩我！”
衆人恨得牙癢癢，卻不得如何。
莊夢蝶很是得意：“韓戈昌好像還有話說，你們不聽聽嗎？”莊玄岳示意韓戈昌說下去。
韓戈昌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楊卓林大人，說道：“雲煙在現場找到楊大人的玉佩，那玉佩握在了死者的手裏。并且……并且死在了藤林刀法之下！”說完，再不敢擡頭。
藤林劍法是楊卓林家傳刀法，也是比部司每個人都會學習的基本刀法。
衆人聽聞此言，眼睛瞪大，齊齊望向楊大人。
楊大人如何聽不出話中的含義，本來就是這火爆性子，看到衆人的目光，恨聲道：“你們竟然懷疑到我身上來了！你們這些個蠢貨！我昨晚确實去過他家，呆了一會兒便走了！”
莊玄岳唯恐事态擴大，安撫楊卓林道：“楊大人稍安勿躁，此案刑部會盡力調查，還你一個清白。在這段時間，比部司的事情暫時由你的弟子雷澈和韓澤熙負責，楊大人先配合我們的調查。”事已至此，楊卓林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也只能服從安排。
楊卓林憤然離開了座位，走到韓戈昌的面前，恨聲道：“帶我去現場見雲煙！“說完，拉着韓戈昌就走了。
“莊大人，秦懷然的案子還有空聽嗎？”
莊玄岳示意莊夢蝶繼續。
“我看到過此案的卷宗，上面比較詳細的記載了此案的經過。我認為，有疑點。第一，你們說他殺人的動機是因為陰謀造反，可是如果要造反，何不等座上了刑部尚書的位子以後再行動？那樣不是更能掌控全局，擺脫嫌疑嗎！那個時候，是你們秘查到兇手在刑部，雲昊峰不可能提前知道。就算秦懷然要滅口，時間和方式也太愚蠢了！第二，我查過死去的官員，都是上代元老，雖有影響，卻無實際勢力。若要造反，為何不殺死一些手握實權，或是手握重兵的人？況且，這麽大的陰謀，能是他一人完成的？縱使他再天縱奇才，也不能只有當時一同獲罪的皇叔黨羽這些個謀臣！內侍，宮女，太監，管家，婢女，長工，這些一個也不需要嗎？第三，卷宗上描述死者傷口，除了胸前的致命傷，雲大人右手也受了傷，你們說是他握住秦懷然刺來的劍時受的傷。我相信各位大人都見識過秦懷然的武功，你們認為在雲大人對一個自己那麽信任的人使出相當快的劍，能及時伸手抓住嗎？最重要的是若是雲昊峰想到阻止劍勢，那麽手上的傷應該是靠近拇指的地方傷的更重，但是他手上的傷卻是相反的。”
在場的大人被莊夢蝶一席話說得呆若木雞，确實都有道理。當時，不是沒有懷疑過，只不過太多的巧合都指向了秦懷然。他們又親眼目睹了那樣的局面，已然心中大亂，來不及顧忌很多。但是，當時的證據是充分的。
“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是清白的。”袁剛沉默後說出了事實。
“現在是沒有，那是因為我當年在刑部的級別不夠高，所以沒能看到更多的卷宗。若是查看當時所有的卷宗，我一定可以找出證據來。”莊夢蝶對于自己當捕快的自信是絕對的。
“放肆！注意自己的身份，你還想看刑部的密卷？”韓獨不能容忍莊夢蝶目中無人，不把刑部放在眼裏。
“哼！若是你們當年好好調查，會有現在的事情嗎！若真是你們的失誤，害死了秦懷然，那刑部難辭其咎！”如果面對的人是韓獨，莊夢蝶從來都不會客氣。
“當年可是你爹主辦此案，你如此大逆不道，該當何罪！”韓獨看莊夢蝶說得言辭鑿鑿，毫無退意，決定換一種方法試探她。
“不論是誰，我都要堅持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算大義滅親，也在所不辭！”邊說邊看着莊玄岳，今天把這句話還給他。
“你！”韓獨看莊夢蝶軟硬不吃，毫無辦法。
“好吧，我會重新調查這個案子，但刑部的密卷不能随便予人。”莊玄岳打斷了韓獨和莊夢蝶的争辯。
這個早上，衆人在一片混亂的情勢下度過。比起蘭淩玉和莫高歌的沉思，孟浪顯得百思不解，為什麽莊夢蝶昨天那麽生氣，今天卻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此時的莊夢蝶卻被莊玄岳單獨留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