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面目
仙華山莊裏熱鬧非凡,下人們忙得腳不沾地,穿梭在席間。席上,觥籌交錯,衆人喝得紅光滿面,庭院裏的酒壇堆得像小山。柳憶坐在席間心裏卻不是滋味。本以為今天可以揭穿唐飛的真面目,卻不想被反将一軍,慕雪被逼得進退維谷。偏偏她就站在人群中卻無能為力。到底還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也不知道慕雪現在怎麽樣。今日陸歸鴻的母親也來了,拉了他坐在另外一席,柳憶覺得越發沒意思,尋着空早早的退了席。臨走時,看見不遠處的陳千恪,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柳憶本想去找顧言,想讓他替自己跑一趟顧家老宅看看慕雪在不在,卻怎麽也找不着人。她索性回房回房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打算出門。卻不想剛一出門,便遇上了前來尋人的陸歸鴻。
“我在這裏實在待不下去了,我要出去散散心,你不要攔着我,更不要跟來。”柳憶說得幹脆。
陸歸鴻也知道柳憶和慕雪的感情好,又不待見唐念月,不高興是情理之中,想要發洩也是難免的。他也幹脆不去勸她,只是說道:“我娘來了,她想見你。你跟我去見一見罷。”說話的時候,眼神中帶了一點隐隐的期盼。
柳憶馬上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他這是想帶媳婦見婆婆啊。雖然這事陸歸鴻之前便與她提過,但今天真的就要搬到明面上了,心裏還是隐隐地不适應。加上她現在一心只擔心慕雪,卻是愣愣地站在那裏,面上一片糾結。
陸歸鴻只當她不好意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溫和道:“沒事,我也在,我陪你。”
柳憶倒不是害怕去見她娘,但現在急着去找慕雪,她實在沒有那個心情。“可是,我擔心慕雪姐姐。”
“不妨事,你只見一見,說幾句話罷了,很快。随後我陪你去找慕姑娘。”
柳憶就這麽被他拖走了。
——
慕雪再睜開眼時,入目的是一片昏暗。手腳傳來酸痛,她動一動,發現自己的手被什麽東西扣住了,鎖在了牆上,腳上栓了鐵鏈。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四面都是堅硬的牆壁,牆上插着幾個燭臺,沒有窗戶,左面的牆上有個門洞,她隐約看見外間坐了幾個黑衣人,正喝着酒,粗俗地說些葷段子。回憶昏迷前的情形,她料想自己應是落入了唐飛的手中,被他關在了某處地下的密室。
慕雪運了運氣,掙了掙,發現根本就是徒勞。這鎖扣是上好的精鋼所制,哪怕是以前,她也未必能掙開,何況是現在。正在她有些沮喪之際,又有了發現,就是那鎖扣的大小是按一般人的手腕粗細打造的,她天生骨骼纖細,比正常人要小上一圈,是以那鎖扣留得間隙還比較大。雖然她沒有練過什麽縮骨功,卻也夠柔韌,興許可以将手從鎖扣中抽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往回抽,将手盡力內收屈曲,試圖穿過那個鎖扣。鎖扣磕得骨痛發疼,慕雪還在一點點試着往外抽,盡量不驚擾到外面的人。
“大哥,你說堡主在參加小姐的喜宴,和幾位大弟子大吃大喝,卻然我們在這守着這娘們,真沒勁。”
“不過你別說,堡主讓咱抓的這女子,長得還真是标志,長得跟仙女下凡一樣,啊哈哈。”
“你們有沒有聽說過着女子不知練了什麽神功,聽說與她歡好,奪了她的童貞,就可以獲得她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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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已是被人破了身吧,不然怎麽能這麽輕易被我們抓住。”
“哈哈哈哈——”外間爆發出一陣大笑,那些污~穢的話語如同尖刺紮進慕雪的皮肉,刺得她生疼。她緊咬貝齒,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等她出去,她一定要殺了這幫人。
“也不知是什麽男人這麽有福氣。”
“還用說,八成是顧家的少爺,沒看咱們家小姐也是要死要活地要嫁給他嗎。這女子不也是因為今天打鬧小姐的婚宴才被堡主抓的麽?”
“既然她都已經不是清白之身,又得罪了小姐,咱們對她做點什麽,堡主也不會怪罪吧?”
“哈哈哈,你說的有理。”
外頭又是一陣淫~邪的笑聲,聽得慕雪反胃。她強忍住厭惡,繼續把手往外抽,可馬上,她便聽到了那幾個男子起身的聲音,聽腳步是往裏間來了,她連忙抽回手,裝做還沒有醒的樣子。
“喲,這娘們居然還沒有醒。”一開口,傳來一股極大的酒味,熏得慕雪直反胃。她還是強忍着,埋着頭,裝昏迷。
那五個黑衣人見她沒有醒,都忍不住伸出鹹豬手去揩油。
“這娘們的身段真不錯,比那醉紅樓的花魁還要好上幾分。”一人伸手摟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
“這皮膚真是吹彈可破,兄弟們有福了。”一只粗糙的手,撫上了慕雪的臉。
慕雪強忍着,微微睜開了一小條縫,當看到一只鹹豬手就要襲上她的胸時,她忍無可忍,看好時機,瞄準對方裆部就是一腳。随後一陣鬼哭狼嚎的慘叫在密室裏回響,慘烈異常。只見那男子捂着裆部,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其餘幾人也傻眼了。“臭娘們,還敢動手,看老子不對付你。”
一個刀疤臉擡手就要打慕雪。
剛揚起手,就聽見了外間石門打開的聲音,是唐飛進來了,那幾人趕緊撤到外面相迎。“參見堡主。”
轉眼間,唐飛已經到了跟前,一身棗紅衣服,帶着濃濃的酒氣,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看了看在地上慘叫的人,微一皺眉,問道:“這怎麽回事?”
“啓禀堡主,這臭娘們趁機偷襲。”說話的是個瘦猴般的男人。
唐飛眼神示意他們把人擡出去撤到外間,只留下自己和慕雪。他擡手捏住慕雪的下巴,逼她擡起頭看着自己,臉上浮現出勝利者的姿态,“怎麽樣,你沒想到吧,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慕雪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不說話。
“不過不得不說你還真夠有本事的,居然連陳千恪都請出來了,還找到了當年冷家的那兩個老東西,差一點我就栽在你手裏了。只可惜,天助我也,最後不費一兵一卒,竟反将了你一軍。莫蘭那個瘋女人還想對付我,做夢!”
下巴感覺快要被捏碎般,唐飛後來說了些什麽慕雪沒聽,只是腦海中在反複他之前的話。他不費一兵一卒,難道中間的變故不是他做的手腳,是自己這邊有人叛變了。可唐飛那麽狡猾,這也難免不是他在離間。
唐飛見慕雪眼神冰冷如刀,卻沒有愠怒,整個人有種莫名的沉穩,被他所擒卻也絲毫不為所亂。不得不說,他還是有幾分佩服的。今天他竟然險些就栽在她手裏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他絕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他松開了手,臉上是戲谑的笑,“不錯,有魄力,只可惜誰讓你偏偏要為莫蘭賣命,與我作對呢?這樣就不能怪我心狠了。也罷,既然你就要死了,我也就讓你死個明白。”只見他微一揚手,從臉上撕下一張□□,露出一張截然不同的臉。右臉的頰部有一塊疤,但臉的的輪廓卻十分剛毅,生得一雙桃花眼,皮膚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的模樣,在當年應該也是面冠如玉的英俊公子,也難怪師父會動心,只可惜人面獸心。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這就是敗那個瘋婆娘所賜,竟然要想把月娥燒死。”提到“月娥”這個名字時,慕雪看到唐飛那狠厲的眸中竟也閃過了一絲溫和。
“你可以舍命救她,而師父為你生下孩子,四肢盡廢,被逐出師門,卻也換不回你的回頭一顧。”
“那是她自找的,我從來不喜歡她,從在一起時就只是為了利用她。得到了她的功力之後,我便想和他一拍兩散,可是她卻還對我死纏爛打,後面的種種也都是她自找的,與我無關。”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是放肆地嘲諷。
看着眼前的人毫無悔意,慕雪替自己的師父感到不值。當一個男人對你厭惡的時候,當真可以夠無情,你的苦難與淚水激不起他的半分同情,不過是徒增厭惡罷了。偏偏自己的師父還不死心,這麽多年收集典籍古方,收集草藥煉制癡情散,也是存了重溫舊夢的心。愛一個人愛到失去自我,着實可悲。
“當年是師父要死纏爛打,換得半生悲涼。可如今你的女兒也不過是死纏爛打走師父走過的路。”果真,唐念月就是唐飛的軟肋,提到她,唐飛的臉色明顯變了。
“顧乘風是自願娶的念月,你當真以為他愛你,不過是一時新鮮罷了,而且能一躍成為武林頂尖高手,何樂而不為?”唐飛毫不猶豫地反擊。
慕雪也不甘示弱:“呵呵,難道不是你用顧夫人的命相逼,又用真的玲珑果誘惑顧家二老,這才定的這門親事麽?個中緣由,你心裏明白,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唐飛的臉色倏然一暗,只怕她連玲珑果的事也知道了一二。他咬牙切齒道:“看來還真是不能留你了。”
本來慕雪還只是猜測,但唐飛的話無疑坐實了她的猜想,果然唐飛已經找到了真的玲珑果。但現在唐飛是真的要殺她了,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是啊,顧乘風那小子忘不了你。如果你被人所辱,你說,他還會不會愛你?嗯哼?”
“唐飛你!”
看到慕雪驚慌的神情,他卻是笑了,把□□重新戴了回去。欲轉身離開。
慕雪見他要走,連忙叫住他:“駱少華,你站住,你放我離開,我拿本門秘術和你交換。”
“呵呵,本門秘術,當初和你師父在一起的時候,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麽?你知道那麽多秘術,不還是落在了我手裏。既然連你都拿下了,其他人又算得了什麽。”
“我要你記住我這張臉,哪怕到了陰曹地府,這也将是你的噩夢,這就是和老夫作對的代價。”唐飛戴上□□,不再理會慕雪,大步往外走。向外頭的人招呼,“今天是小姐的大喜日子,就不要動刀動劍了,其他的,随你們,替我好好招呼裏面的姑娘。此般天仙似的女子,這輩子怕是再難遇上了,不盡興一把就不是男人了。”
慕雪原本想擾亂唐飛的心神,再趁機談條件,為自己謀一線生路,卻不想唐飛警惕甚高,油鹽不進。如今一聽,他們只怕要對她施暴了。慕雪急了,已顧不上許多,猛然抽手,強忍着擠壓骨骼的痛痛楚,刮破了一層皮肉,總算是,抽出了一只手。她顧不上疼痛,連忙抽了頭上的那支步搖,露出裏面的利刃,□□鎖扣中,打開了另一側鎖扣。
那幾個人的腳步越來越近,已有人影出現在了門口,此刻在想打開腳鏈已經來不及了,她連忙伸開雙臂搭在鎖扣上,裝作還被鎖住的模樣,而利刃被藏在手間。原本她想擾亂唐飛的心神,再趁機談條件,為自己謀一線生路,卻不想唐飛警惕甚高,油鹽不進。
那幾個人越來越近,一共有七個,武功應該都不低。慕雪咬緊了牙關,是死是活,全在此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