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錯誤
那些人越來越近,慕雪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此刻也不得不裝出黯然的神情。
很快,那幾個男人就站到了她的跟前。其中一個伸手上前扯起了她的頭發,迫使她擡頭。慕雪的頭皮被扯得生疼,強擠出笑容,放軟了語氣:“各位大哥,之前是小女子莽撞了,還望各位大哥高擡貴手,饒小女子一命。”一雙剪水秋眸中淚光點點,滿是恐懼,眸中的清泉仿佛随時都會溢出般。
“喲,知道怕了?”那人一手扯着慕雪的頭發,一手在她的臉上拍了兩下。手下的人腮凝新荔,鼻膩鵝脂,膚如細緞,當真是極品。雖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個危險品,但不得不說,這樣的女子,是個男人都會心癢癢。而且他們知道唐飛行事向來狠辣,他真的說了什麽唬住了她也不一定。那驚恐又柔弱的模樣,愣是鐵鑄的心也得榕了啊。
“你的命,我們當然會留着,玩膩了,就不好玩了。現在,嘿嘿。”一個刀疤男子上下打量着慕雪,一雙賊溜溜的眼看得慕雪心裏反胃。
面上,她依舊生硬地擠着笑,一臉楚楚可憐地求饒:“我現在也知道自己逃不過,也認了命,也不會妄作掙紮了。各位大哥能否把這鎖扣和腳鏈打開,讓我落得輕松些,各位也方便行事。”
“把你放了,你不是跑了麽,你當哥幾個是個傻的麽?”那瘦猴男子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得頗有些意味深長,“不過這腳鏈倒是可以解了。”
其他幾個人相視一笑,也都沒有反駁,畢竟這樣方便行事,而且手上還綁着,她也跑不了,幾雙眼睛如餓狼撲食般盯着慕雪。那瘦猴上前一步蹲下身去解掉了一只腳上的鐐铐,還不忘揩油,在慕雪的小腿上摸上了一把。慕雪隐忍着不爆發,臉上依舊一副乖順的模樣,目中含淚。待第二只腳上的鐐铐被打開,還不等那人松手,一把利刃已穿喉而過。那人捂着脖子,拿手指着慕雪,想說卻說不出什麽,兩眼一翻咽了氣。
這突如其來地舉動讓其餘幾個人也是一愣,誰會想到之前檢查過明明鎖得牢牢的,和自家老大聊了一會鎖鏈竟然開了。他們本來只是想折辱一下她,卻不想竟被她掙脫了,七人裏只剩了六個,其中還只有兩個帶了佩劍的,一下子亂了陣腳。而慕雪卻是早有準備,待衆人慌亂之間,慕雪已經抽出腰間軟劍,又放倒了一人。
只剩一人手中還有劍與慕雪對峙,其他幾人幾乎連滾帶爬地往外撤。慕雪知道等他們拿了兵器自己的情況會極為不利,她必須速戰速決,趁亂殺了他們。唐飛留給這守着的幾個不是等閑之輩,縱使慕雪的劍快,變化多端,但真氣不足也使威力大減,待勉強絞殺一人時,她的左肩也被劍氣所傷,使不上勁,情況變得越發不利。
而此時那幾人也已經拿了劍折了回來,将慕雪包圍在其中。幾人輪番上陣,往往刺上一劍便往後退去,由下一人接上,一進一退,配合默契。慕雪幾次想突破,都被劍擋了回來。最後她不得不铤而走險,一個“鯉躍龍門”魚躍而起,從衆人的劍尖上擦過,落到了後方。她不敢停歇,直奔出口而去。可是肚子卻不合時宜地疼了起來,她只能勉力忍着,不管不顧地往外沖。可到底慢了幾分,等她即将奔上臺階,卻有人比她跟快,一個飛身到了臺階上,居高臨下看着她。
前面有人擋住了去路,拿劍步步逼近,後面的人也已經追了上來。慕雪心想這回怕是躲不過了,大不了一死保住名節,免得被那些人所污。她不怕死,可是她不甘心,她不能死,她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生命她不能就這麽死了。她握緊了手中的劍,是生是死,全看天意,她只有奮力一搏了。
狹小的空間裏,劍光粼粼,昏暗的燭光下,殺氣彌漫,空氣中飄散着血腥的味道,小小的地下密室變得如人間煉獄。地方太小,幻影劍法飄忽不定和變幻莫測的劍招施展不出來,慕雪處處受限制。慕雪如今已是殺紅了眼,也是一命搏命的方式,手中的軟劍如靈蛇般繞上對方的劍,卻又突然松開,在猝不及防之下猛然一擊,直刺心髒。但這期間,慕雪沒有躲過對方的劍,臉上多了兩道血痕。都知女人愛美如生命,這幾個人也專挑她的面門攻。卻不想她已不管不顧,哪怕被毀容也要殺了他們。
幾個人見又有一個兄弟倒下,嗜血的本性愈發顯露無疑。招招狠毒,朝慕雪襲去。慕雪本身劍招以靈巧取勝,仗着強大的內力,才威力無窮。如今內力大減,對方的劍剛猛有力,縱使慕雪以柔克剛,奮力化解,卻也漸漸不敵。冷不防期間有人飛起一腿,正踢在慕雪的小腹上,她如破麻布袋般飛出,摔在地上。
這一摔,卻是摔出了問題,下腹傳來一陣絞痛。慕雪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試圖掙紮着站起,卻不防有人抓住了她的腳踝,将她往後拖,“臭婆娘,竟然殺了我們這麽多兄弟,老子今天不收拾你,老子就不是男人。”
“雖然臉毀了,但這身子還是不錯。竟然敢殺我們的兄弟,今天非讓你吃點苦頭。”那人有意折辱她,見她一臉痛苦的神情,卻是越發覺得興奮了,又擡腿在她肚子上踢了一腳,雖然她用手緊緊護着,但還是感覺下腹的疼痛愈發劇烈了,幾乎是一陣一陣抽搐般的疼。她緊咬着牙,試圖艱難地往外爬,如岸上瀕死的魚,做最後的掙紮。
“嗤”,傳來布帛破裂的聲音,那幾人撕開了她的裙子,她感到腿上一涼,試圖去踢他們,卻被人抓住了腳踝拿捏在手裏。又有人來扯她的衣服,她拼命捂着衣襟,一手按着小腹,掙紮着往一旁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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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她的聲音帶了幾分祈求的意味,不但沒使那幾人停手,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們的征服欲,眸中□□更甚。她知道,這生死的一搏輸了,等着她的是地獄。
很快,慕雪感覺肩膀一涼,是上衣被人用力地扯開,露出了香肩。她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縮着,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手無力地揪着殘破的衣襟。無形間,她看到了手腕上的那只白玉镯子,那是顧乘風送給她的,那個男人說要娶她。想到他,她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奮力支起身子,對着那個對她上下其手的人就是一耳光,那人臉上瞬間出現五個鮮紅的手印。“他娘的,裝自己是貞潔烈婦呢?老子偏就好這口。”說完,制住她的手,将她壓在地上,就朝着她的脖子又親又啃。
“你們放開我,你們……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慕雪做最後的掙紮,卻是徒勞無力。
原本以為自己要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卻不妨密室的門在這個時候突然打開。 三個黑衣人應聲擡頭,卻只見一團黑影飛來,三個人還未看清來人是誰,已被來人割了喉,瞬間鮮血飛濺。駱謙一進來看見衣衫不整的慕雪怒火中燒,雙目盡赤,此刻連忙将人一把抱起,躲開那些飛濺的鮮血。
只見慕雪兩側的臉上都多了好幾道血痕,皮肉外翻,觸目驚心。衣不蔽體,白皙的肌膚上有許多紅色的痕跡,他看着只覺得心如刀絞,他來晚了。就這麽一劍殺了那幾個人簡直是便宜了他們。
“是你?”
“別怕,這裏有我。”他替慕雪攏了攏衣服,将她蓋好。
看到來人是駱謙,慕雪心裏稍稍放心了些,至少她知道駱謙不會害他。
可是為什麽來的是你,偏偏不是他。
是啊,他此刻正在和另一個女子洞房花燭,又怎麽會來。
想着,慕雪只覺得胸腔像被什麽堵住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下意識地往駱謙的懷裏縮了縮。
下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一陣一陣的抽搐變得頻繁,似乎由什麽東西正在往下墜。
心裏的恐懼一點點放大,慕雪雙手抓住了駱謙的衣襟,“我好疼,帶我去看大夫。”說完,竟昏了過去。
駱謙感覺到自己手上有什麽濕熱的東西,他雙眸倏地一暗,趕緊抱起人離開。
到地面上時,卻是從仙華山莊花園裏的一處假山中走了出來。他朝熱鬧的前院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後抱着慕雪跳上高牆,随後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
顧乘風喝得酩酊大醉,被一群人簇擁着,推進了洞房。見顧乘風已經大醉,而且人家老丈人也不是個好惹的,衆人也是個識趣的,也沒人鬧洞房,說了些吉利話便把門一合退了出去。
屋裏入目全是濃烈的紅,燙金紅燭高燒,為室內添上一分溫柔缱绻。內室正中的雕花大床上,新娘子正規規矩矩地坐着。
雖然頭上的鳳冠壓的脖子疼,但唐念月心裏還是喜滋滋的。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動靜,盼望着顧乘風早點回來。但他現在真的進屋了,她竟覺得有些無所适從了,雙手雖然依舊平靜地交握在身前,但手心卻已滲出了汗。門外的喧嚣已經遠去,房裏靜得出奇,唐念月感覺可以聽到心在胸膛裏狂跳的聲音。她抿了抿唇,耳朵一直留意着對面的腳步聲,她能感覺到他在一步步走近。眼睛透過蓋頭下方的空隙在不斷地偷瞄。待一雙紅色雲頭履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只覺得心都到嗓子眼了。
頭上的紅蓋頭被掀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唐念月覺得有些晃眼。而在那金光之中站立的人,正是顧乘風。她看得出來他喝了不少酒,雙頰微微泛紅,眼眸中泛着幾分迷醉,目光溫柔缱绻。唐念月也有些害羞,但還是嗲聲嗲氣地換了句:“夫君。”
這一聲夫君聽在顧乘風的耳朵裏就如驚雷乍起,顧乘風甩了甩頭,終于看清了眼前人。心裏在自嘲:顧乘風啊顧乘風,你竟然還天真地幻想今日與你成婚的人是慕雪,你簡直是癡人說夢。你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将她趕走了,你又還有什麽資格去肖想她。
唐念月見他站在原地,只當他醉得不清,上前就要去扶他。誰知他低頭看了一眼袖子上多出來的那只手,根根手指如削蔥,指尖用花汁染成鮮亮的紅,很美,卻偏偏不是她。他眼底浮現出一絲厭惡,擡起另一只手将她拂開了。
唐念月當他是不願意自己太過親近,雖然心裏有些落寞,但臉上依舊笑靥如花。看他醉了,走到桌邊給他倒了一杯醒酒茶,“喝杯茶醒醒酒吧,這裏也還給你準備了些吃食。晚上你被人灌酒,吃的肯定不多。”
顧乘風看了一眼遞過來的青瓷杯子,眼前浮現卻全是慕雪拿着小青瓷杯品茶時的模樣,氣定神閑,如沐春風。明明是很美好的畫面,腦海中卻如要炸開般。
唐念月見他不接杯子,卻是往前湊了湊,把杯子塞進了他手中,冷不防他接過杯子卻是猛然捏碎了在手裏。她被吓了一跳,想去看他的手怎麽樣了,他卻踉踉跄跄地要往外走。
“你去哪兒?”唐念月去拽他,卻被他一甩袖甩開了。
“我要去找雪兒,雪兒。”他喃喃自語道。
情急之下,唐念月上前抱住了他的腰,“你不許去,你是我的夫君,你不許再去找她。”話裏隐隐帶了哭腔。
可顧乘風卻并不在意,他沒有回應他,只是将她抱着自己的手掰開,冷冷道:“我們的結合本就是個錯誤,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說着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乘風,你回來,你回來!嗚嗚,你不能這樣,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新婚之夜,紅燭高照,你不能留我一個人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