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諾亞拿着老朋友交給他的單薄名單,露出一個異常難以描述的表情。
“……就,這4個人?”他揮了揮那4張單薄報告,紙片的另一端在空氣裏柔軟的彎了彎。
諾亞深吸一口氣,把這4張報告放在眼前,而後指着其中二人的婚姻狀态,“新婚?”
又指着其中一個,“剛成年?”
然後移到最後一位,“父母二年前因意外去世,成績優越的在讀生。”他看了一眼這位被标記為‘成績優越在讀生’的‘幸運兒’所就讀院校,而後發現還是和霍琅就讀的同一個。
他的老朋友仍是一套黑色中山裝,坐在椅子上看着相比幾天前掉發更嚴重的諾亞無奈道,“英國總人口6602萬人,你旗下産業及通過黑色途征可以搜尋到的人約1800萬人,在你要求的a2b血型篩選下來後就只剩120人,去掉老人、嬰幼兒且身體有疾,再去除公衆人物、特殊身份人物,移民、旅行,最近身處英國白金漢郡且可以動手的就剩這些了。”
諾亞啞口無言。
他的老朋友提議,“你可以把這份名單給小琅,由他來決定人選。”
諾亞看着手裏這薄薄的4人名單沉吟半晌,而後拍板道,“親愛的朋友,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霍琅在當晚就收到了外公傳來的那4人份名單。
他冷笑看着上面用加粗标出的幾個特類詞——新婚、剛成年、父母意外身亡、成績優秀……
他和研肖也馬上新婚。
研肖身為公職人員,擋在前線,每一次任務都可能是最後一天。
他經營多家上市公市為國家解決求業難問題,同時為醫學做出貢獻,每年交的稅收更有千萬,可誰又能救救他的未婚夫?
他冰冷的視線在紙上游走,半晌後,他無力的把幾張薄薄的紙捂在胸前,将它們染上溫熱的體溫。
嚴屹立當晚就訂了飛A市的機票。下機時已經是淩晨一點。
他顧不上休息、調整狀态,馬不停蹄的趕往記錄下來的倆家療養院。
其中一個離機場約莫一小時車程,他打算先去這個查探一下。
淩晨一點前往人跡稀少的療養院,多數司機都不願意接,嚴屹立一直将價提到280,才有一位司機載了他。
“小夥子,你大晚上去那幹什麽?”司機約莫四十五歲的模樣,肚皮溜圓兒,看着還挺和氣的。
嚴屹立給司機遞了根煙,“我一朋友犯了病,聽說被爸媽關那了,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他說着輕輕嘆了口氣,無奈道,“不過我也不确定他被關了哪家療養院,上網查了下才知道A市一共有二家,我這打算先碰碰運氣,如果這裏找不到,就去另一家再試試。您看,要不我索性給您600,包圓了您晚上的車子行嗎?”
的車司機一晚上行情也就約莫500左右,包圓還省事不少,他爽快道,“行。”
嚴屹立看着地圖,“A市就這二家療養院嗎?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離這麽遠?”
司機看了眼嚴屹立的手機屏,笑道,“小夥子不知道了吧。這倆家療養院雖說都挂着療養院的名,但性質可不一樣。靠東的這家前生是醫院,後來醫院樓搬了,空出來的樓索性改造成療養院。裏面大都是一些可憐的老人。而靠西的那家,聽說是某位富豪為了自己瘋了的兒子建的。裏面住的一半是真病人一半啊……”司機微妙停了下,挑着眉賣關子。
嚴屹立配合追問了下,的哥司機這才心滿意足道,“還有一半哪,是犯了事弄了假證去走個過場。只要熬過時間,到時候家人一接又是一條好漢。”
嚴屹立對這樣的‘潛規則’不置可否,只道,“我們先去富豪建的那家療養院吧。”
“行。”的車司機爽快就着,在前方調頭便往療養更遠的那家開去。
霍琅看着程研肖近期的聊天記錄,最近一條是傍晚17:10分61秒的通話。
“嚴屹立真是陰魂不散。”他把那份聊天記錄揉成團。
蔣小軍看着霍琅,輕聲道,“需要給他找點事做嗎?”
“這麽優秀的人民刑警。”霍琅臉色平靜,“怎麽可以給他找事呢?”
嚴屹立到達位于郊區的療養院時是淩晨三點半。
“司傅,您就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先進去看看,最多半小時準出來。”嚴屹立先給了的車司機一半的押金,“等我出來再給您另一半,您看行嗎?”
“行。”的車司機一單就相當于幹了整晚,對嚴屹立的安排沒有半點意見,還就勢放平椅子,俨然準備小小眯一會。“那你出來記得敲我窗啊。
“好的,麻煩師傅了。”嚴屹立靠近大門旁保室門。
安保室裏的小哥睡得正香。
嚴屹立後退幾步,目測了一下療養院的鐵門高度,而後突然前沖着攀上鐵欄間的空隙,一個利落的翻身跳入療養院內部。
即使晚上,也看得出來療養院花了大價錢建造,各式公園長廊一應俱全,但整個療養院的安保卻泾渭分明分成二截。
前方相對吵鬧一些,且有安保時不時巡邏,但後方則要安靜很多。他決定先繞到後方去看看,确認沒有詹簡言的情況下再繞到前方來。
嚴屹立輕手輕腳在夜色中快行,轉眼就來到了療養院的後方。
這裏每個門都緊閉着,除了上面的門牌號有差別外,不是知詳情的人根本分不出裏面住的是誰。
嚴屹立正猶豫着要去哪裏取名單來對比查找時,突然聽到他旁邊的門裏傳出一陣虛弱的呻吟聲。那聲音又輕又細,等他想細聽時,卻又突然斷了。
他謹慎靠近門口貼耳聽了下,裏然不久又傳出微弱的呻吟。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确認沒有保安過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鑰匙圈,把這個圈的鐵絲慢慢縷直後,對着門開始搗鼓。
他的技術和程研肖的比應該還差了一大截。
直到他額頭都要冒了汗時,門鎖咔噠一聲,開了。
他快速躲進房間,反手合上門。
“誰?”房間裏傳來一道沙啞的噪音。
嚴屹立心頭一跳,直覺道。“詹簡言?”
“你、你是誰?”那道聲音虛弱又無力,嚴屹立等眼睛适應黑暗後,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別過來。”眼見嚴屹立靠近,那道聲音不由帶上了尖利。
嚴屹立站在他床邊一米的位置站定,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你受傷了?是不是霍琅傷的你?”嚴屹立聲音微微上揚,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他對你進行非法拘禁?”
“不、不是。”那道身影顫抖着往被子裏縮,聲音裏帶着滿滿的惶恐。“你、你是誰?”
“不要怕。”嚴屹立直覺自己已經捉到了霍琅的把柄,一個非法枸禁加人身傷害,就足夠讓他坐幾年牢的!他壓着聲音,“我是來救你的,我是警察的。”
“警察?”那個聲音低低的重得着。而後突然抖了下,“你、你騙人。”
“我真的是警察,不要怕,我現在就帶你走。”嚴屹立說着就準備人從被子裏拉出來。
但那人卻突然發出一陣尖叫,“別碰我,別碰我!”
嚴屹立擔心他的叫聲引來其它人,不由上前一步把他壓在床上,捂着他的嘴,“安靜,別叫。”
那人卻掙紮得更為厲害,甚至身上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嚴屹立不知道這人的傷究竟有多重,只能盡力壓着他讓他盡量不再因為動于猛烈的掙紮而撕裂傷口。“別動,我是來救你的!”
那人卻似聽到什麽恐怖的話,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大。
嚴屹立實在沒法子,只能壓着人的脖頸固定住他,手掌貼住他心髒與胸腔之間,大力一推。
大腦的短暫缺氧讓掙紮的人迅速安靜下來,陷入昏迷。
嚴屹立微微松了一口氣,扛起人慢慢往門邊走。他貼着門聽了聽,确定周邊沒有人,立即打開門竄了出去。
即使抱着一個人,他的速度也沒有緩下來。
繞過保安巡視的地方,嚴屹立快速來到門前。他透過鐵欄間的空隙看到出租車還停在原來的位置沒有動過,心裏微微松了口氣。
他将扛在肩頭上的人準備開門。
門鎖卻伴着金屬輕脆的‘咔噠’聲,有強光從天而降的射在了他的身上。如同一個發着光的罩子将他困在其中。
嚴屹立側頭避開強光直射眼睛,心頭劃過一絲異樣。
而就在同一時間,本是安安靜靜的療養院門口圍滿了人。所有人都穿着整齊肅整的黑色保安服,緊盯着強光中的嚴屹立以及被他放在腳邊身上染血的人。
嚴屹立緊緊皺着眉,一直之間不确定該不該亮身份。而就在這猶豫間,路邊又開來了一輛車。
車門打開,走出一個高大挺撥的身影。
他如海般蔚藍的眼在黑色裏如同墨汁入水,迅速融開一片;加了點深沉,多了點陰郁。
“嚴警官。”他的聲音在夜色裏猶顯低沉。“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