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療養院?瘋人院!
霍琅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他狀似無意的問:“你和嚴屹立是同事?”
程研肖放松的姿态一收,表情有一閃而逝的驚訝。
但他反應很快,馬上換上一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表情,打着哈哈道,“你瞎想什麽呢?”
霍琅卻在他瞬間的遲疑裏豁然開朗,語氣篤定道:“你是輯毒警察。”
所以他才會對公職人員莫名有好感,嚴屹立才會和他這麽熟絡。他才會突然要來’夜色’……
霍琅将一切串連,以往想不通地方如今躍然眼前。
他突然從心底湧現慶幸——研肖不是亞人格,他是一個完整獨立真實存在世界上的人。
雖然這非常颠覆一直以來的世界觀,但霍琅心底卻無比慶幸他是一個獨立的存在,不會受到那些所謂的主人格亞人格的排擠。
但如果他想要更安心,恐怕就得從心理醫生換回風水大師了?
霍琅臉上的表情來回變換着,最後定格在了驚喜。
程研肖本來還準備再掙紮一下,但看到霍琅的表情,忍不住操着那吐啞的噪子:“你好像很開心?”
霍琅摸了摸他的發頂,聲音裏帶着淡淡的心安,“是啊,這麽光榮的職業。”
程研肖對他的樂觀潑冷水,“可是當輯毒的家人,很危險。”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是了。”霍琅順着他的臉往下滑,落在心口的位置,指出一個他從來沒有當着程研肖說過的事,“你現在甚至沒辦法進行劇烈運動。包括跑步。”
程研肖明顯被他嘴裏說的話震驚了下,“跑步都不行。”
霍琅一口回絕:“不行。”
連跑步都不行的弱雞身體?這麽弱勢嗎?
程研肖也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其實特別看得開。而且就在剛剛,他腦海一個激靈,思維果斷的轉移到一個特別适合他的工種。
他急于和霍琅分享:“我可以申請僞裝偵查,我現在的樣子極度占優勢,他們不會懷疑一個連跑步都做不到的病人。”
“收起你危險的想法。”霍琅微皺着眉指着他胸前的縫合傷。表情肅穆,“我重申一次,你不再是輯毒警察。現在的你20歲,等你身體恢複我會讓你重新讀書深造,你可以挑自己喜歡的任何學校,可以嘗試走以往不同的路。但這條,不行。”說到最後,霍琅表情已經非常嚴肅,顯然已經從閑聊模式切換為正式交談。
“我以為我們家是民主的。“程研肖看着他,而後仗着身體有傷,思維活躍的給自己找到進攻的點,啞着噪子擺事實講道理:“我是被你小情人捅傷的!”
霍琅卻突然笑了聲,以商量的口吻,道,“那我幫你捅死他好不好?”
因為混血,他的雙眼非常深遂,鼻骨挺直,眉尾處的截斷線讓他更顯高冷。不笑時強大的氣勢就常常沖擊的人下意識避讓。此時雖然帶着笑,但話裏的氣勢還是讓程研肖心裏閃過一絲涼意,他皺着眉頭提醒:“殺人犯法的。”
“所以程警官要逮捕我嗎?”霍琅把雙手往前送了送。他的嘴角還是染着笑的,但那份笑卻很淺顯的擺在了表面……
程研肖突然正色起來。“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我确實做了點事。”霍琅扶着程研肖慢慢躺倒在床,示意這次的聊天馬上就要結束。“但我所做的事即不觸犯法律,又不觸犯人權。”
“真的?”程研肖狐疑。
“當然是真的,如果你不放心,有空還可以去療養院看看他過得好不好。”霍琅把被子給他蓋上。輕聲道,“我每天和你在一起,即使做了什麽,你也會察覺到對嗎?”
程研肖仍是看着他,沒有閉眼的意思。
霍琅不由握着他這幾日因為接連挂水而布滿青紫針紮痕跡的手,輕輕放在唇上點了點。“作為軍人家屬,我會比往常更守法。你該相信我。”
可能是他說得太認真了,程研躊躇半晌後,“我相信你。”
他也不像是這麽沒有分寸的人。伴着這樣的念頭,程研肖漸漸放松自己。
很有分寸的霍琅在淩晨一點十分親自駕車離開醫院,前往距離市區一個半小時的療養院。
詹簡言一車四人都被霍琅的人請了過來。倆個保镖因中途反抗被打暈,扔在一邊現在還沒有醒來。
詹母看着關押着他們的人,心頭慌亂無比。
她想抱住詹簡言,又怕他醒來時還是那副瘋瘋颠颠的姿态。只能頭發淩亂眼眶通紅的坐在椅子上幹等。
霍琅到時,已經接近淩晨3點。
詹母本已經靠着椅背睡着了,聽到開門聲才回憶過來他們被霍琅的人找到了,當即驚得尖叫一聲。
“伯母的聲音還是這麽清脆。”霍琅的聲音比他的人更先一步進入房間。
詹母心頭一顫,腦海猛得閃過舊時見過霍琅動手處理過的人,一時間竟不敢回話。
“霍琅?”詹母的一聲驚叫不僅贏得了霍琅的誇獎還把一直昏迷的詹簡言給吵醒了。他不敢置信的坐在床上,看着門口那個高大的身影漸漸走近,忍不住唇角高高揚起,興奮的跳了下來重複着:“霍琅,霍琅,你是來找我的嗎?是來接我的嗎?”
詹母急急拉住他。“不要過去!不要。”
霍琅突然對他笑了下。“是啊,我來找你的,來,過來我這裏。”
詹簡言聞言不由雙眼放光,近乎蠻橫的将詹母推倒在地,沖向霍琅。
霍琅在他拒離自己約一米時,伸手攔住了他。
他的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拒絕他撲到懷裏的動作。
詹簡言不滿的掙紮下,但放在肩膀上的手如同鐵紮得一般,讓他動彈不得,只能委屈的看着霍琅,撒嬌道:“你弄痛我。”
“痛嗎?”霍琅的聲音輕輕緩緩的,卻讓霍母打了個冷顫。
她被詹簡言推倒在地後就沒有再起來,此時看到倆人之間的姿态只覺得詹簡言怕是走不出這座療養院了。
她難受地趴在地上低聲哭求,“你不要傷害他,他是無意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哦?”霍琅扔出一個簡單的音,沉思道,“因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所以就是無辜的了?”
詹簡言掙紮着身體,雙眼亮晶晶的看着霍琅,“霍琅,霍琅,我好想你啊。我想抱抱你,你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霍琅不耐于他的的聒燥,示意手下把人帶走。
詹簡言眼見着人來捉着自己離開,不由發出一陣尖叫:“你們幹什麽!放開我!霍琅,霍琅救我,霍琅!”
霍琅充耳未聞。他慢步走到伏在地上哭泣的詹母,好笑的看她,“詹簡言現在至少還活蹦亂跳的,你哭什麽?”
詹母整個後背都在顫抖,“你、你要殺了他嗎?”
“殺人是犯法的。”霍琅唇角微微揚着,聲音低低緩緩,“我很公平的,只會把他加諸在我愛人身上的傷讨回來。”
——這不就是要殺了他嗎?!
詹母驚得停止了哭聲,她瞪着一雙紅腫的眼看向霍琅。
随即大半夜來的擔心受怕與惶恐不安通通在這一刻化為瘋狂,她尖叫着抓向霍琅,“你這是要殺了他!你是要殺了他啊!”
霍琅略一側頭,輕松避開詹母捉過來指甲。臉上的笑容也不再虛僞挂着。
“伯母您說什麽呢?”他看着詹母一擊不成又趴下低哭的樣子,慢慢說道,“他現在也不在這裏,詹太太又何必惺惺作态。你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詹太太,就應該有詹太太該有的姿态。”
詹母像被突然扼住了喉嚨,一時臉色青白竟說不出話來。
“您當年的大手筆可是震驚商圈,現在又何必在我面前做出這副柔弱的姿态?“霍琅見她兢兢驚驚的姿态,沒了再和她對話的興致,”你走吧,詹簡言以後只會留在這裏,如果你不想走,過了今天,也不用走了。”
詹母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離開,不由擡頭看去。
她只來得及看到他轉身聞開時揚起的衣擺。霍琅就走出了門。
她心裏惶恐之餘,隐隐生出逃出生天的慶幸。
詹簡言被推進了一個燈光閃耀的房間。
他不安的打量着四周,整個人緊緊縮在房門旁不願意離開。
“霍少。”守在監督控房的人見霍琅過來,急急起身道,“已經按您的吩附和接受心理效果最成功的病人關一起了。”
霍琅咬着煙,透過視頻看着畫面中拿着破碎玻璃瓶的刀疤男一步步向詹簡言走近。
詹簡言似乎沒看到後背拿着兇器不停靠近的人,他縮在門口如驚弓之鳥。
刀疤男他低頭看看手裏的帶着尖銳刺口的玻璃瓶,又看看縮在門邊背對着自己的人,腦海裏突然劃過一段血腥的畫面。
閃光璀璨,裝修奢華的會所裏,咖啡色的破碎酒瓶伴着男人瘋狂的前沖紮進了另一個男人的身體裏。
受傷的男人發出好聽的驚叫聲。
是的!捅傷他以後就會發出好聽的驚叫。
他瞪着眼突然興奮起來,揚起手裏的玻璃瓶就沖詹簡言刺了過去,“快叫啊,快叫啊!”
手中的瓶身狠狠紮入詹簡言後背,鮮血在空中噴射出一條豔麗的弧度。
一如當初他向程研肖紮去一般。
“讓醫生候着,人不許死。”霍琅把咬在唇角的香煙扔進煙灰缸吩咐道“每個月把他和這人放一起一次。”
屬下看着那已經染上鮮紅的房間,低頭應了聲。
霍琅沒有多留。
早上5點,他準時回到醫院。
彼時,程砸肖還在熟睡,他近來瘦了很多,豔麗的小臉因為清瘦而五官越發突顯。他似做了什麽帶有美食的夢,嘴角輕輕吧噠了幾下,念了聲:"烤肉。”
霍琅低沉了半晚的陰霾如遇到陽光般悄然融化,他忍不住程研肖光潔的額頭淺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