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
帶動着兇猛煞氣,所向披靡,嗤嗤幾聲,涅柔袖子反被樹枝劃破。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她不由自主後退,一臉震驚,突然臉色大變,冷聲道:“你身上為何有魔氣?”
南寒見她收手,跟着停下,奇怪道:“什麽魔氣?我這路刀法叫做……殺豬十八式。”
涅柔身子晃了晃,目眦欲裂,幾乎氣吐血。
☆、八
南寒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估計是太過得意忘形,此刻腦袋有點發暈,随手撐在樹幹上。
涅柔見有機可乘,寶劍一揮,就要出手。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有人靠近。
“南師弟是你麽?”聞希和幾名金峰弟子從黑霧中出現,看見南寒,驚喜道:“南師弟,果然是你!”
南寒見到他們,同樣詫異,道:“小師兄,你們怎麽來了?其他人呢?”
“不知道,一進入這座海島,大家都走散了,只有我們幾人,剛遠遠看見這邊有劍光,又聽見打鬥聲音,我們便來看看,聽到有個聲音好像南師弟,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真的是南師弟你,咦,怎麽,水峰涅柔仙子也在啊。那方才的打鬥聲音是……”
涅柔收劍歸鞘,冷哼一聲,抱着劍遠遠站在一邊。
南寒拉着他小聲道:“小師兄你要小心,這女人心狠手辣,準備殺我呢,我才和她惡戰一場,幸虧小師兄你們及時出現,不然師弟我恐怕兇多吉少。”
南寒的話三分真卻有七分假,涅柔要殺他沒錯,可交手過程中他占盡上風,把涅柔壓制得毫無反抗之力,倘若聞希等人沒來,涅柔還不知進退,最後慘亡的倒不一定是他。
“啊!”聞希聽他這麽說,吃了一驚,一臉不可置信道:“怎麽……可能?涅柔仙子她為何要殺你?你是不是得罪她啦?”
心中嘀咕,南師弟膽子可真大,涅柔仙子都敢得罪。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和她有過節,不過再怎麽也上升不到殺人的地步,這女人公報私仇,用心險惡,師弟我能力有限,小師兄你可要保護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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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南師弟,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其實你小師兄我也不是她對手,就算合你我二人之力,想阻止她行兇,似乎也不大可能。”
涅柔實力在水峰僅次于九溶,這是衆所周知的,聞希很有自知之明,可如果她真要對南師弟下手,他就算拼盡全力也要護他周全。
南寒往他身邊看了眼,道:“你不是還帶着這麽多外援嘛,大家齊心合力,她就算再強悍,獨木難支,也奈何不了我們。”
“南師弟,那個,五峰蓮各峰之間講究相親相愛,能不動手盡量就不動手,你和她好好談談,化幹戈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樣豈非比動刀動劍好。再說,我們一群大男人合力欺負人家小姑娘,傳出去多丢人。”
南寒正想開口,一名金峰弟子突然大聲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周圍不對勁!”聲音顫抖,顯是十分害怕。
衆人聽他這麽一說,紛紛警惕起來,左顧右盼,卻沒發現任何異狀,倒是原本散開的黑霧又濃稠了。
一名少年道:“錢師弟,你別自己吓唬自己,這裏哪有……”話剛說一半,站在他身邊的另外一名少年突然慘叫一聲:“啊!!你們看那些樹……樹在動!”
南寒被他凄厲的聲音吓得汗毛直豎,凝神注意周圍,忽然手臂上傳來一股強烈的震動,支撐他身體的那根幹枯的樹幹劇烈顫抖了下,随即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坑坑窪窪的樹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對漆黑的眼睛,拳頭大小,沒有眼白,瞳孔黑得像一個洞,陰冷森寒,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接觸到南寒的目光,所有眼睛都眨了眨,有不明的黑色液體汩汩流下,惡臭熏天。
南寒頭皮一陣發麻,像觸電一樣趕緊抽回手,使勁往衣服上搓了兩下,搓得整只手臂都麻痹,心跳如擂鼓,霎時間毛骨悚然,差點沒忍住叫出來。
聞希面無人色,張大嘴巴,嗫嚅道:“這是……什麽東西?”
“樹成精了!!”南寒拉着他逃命似的遠離那棵樹。
其他人和他們遭遇相同,一時間,殺豬般慘叫聲此起彼伏。
伴随尖叫聲一陣陣奇怪聲音響起,那些枯死的樹木全都活了過來,拔地而起,伸了個懶腰,無數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們,咯咯發笑,好像小孩子即将吃到美味的糖果一樣,那笑聲別提有多滲人。
把在場所有人吓了個半死,南寒心驚膽戰,蒼天,千萬別讓他成為這些樹妖的養料,他還有偉大的夢想沒實現呢,大吼一聲:“快逃!”不由分說抓緊聞希,撒腿就跑。
衆人經他一吼,立刻回神,往四面八方拼命逃竄。
涅柔冷冷看着他們,一臉不屑:“一群沒用的東西,小小樹妖也能吓得你們屁滾尿流,有你們,真是五峰蓮的恥辱。”右手食中二指并攏,在空氣中輕輕一劃,寒光一閃,寶劍圍繞她身邊轉了一圈,卡擦卡擦,樹幹被攔腰斬斷,尖銳的哭號聲不斷響起,濃稠的黑色血液到處都是,可是沒過多久,那些被斬斷的樹枝很快又迅速回到樹身,傷口處緊密粘合,竟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出,立刻朝涅柔發動兇猛的攻擊。涅柔暗暗吃了一驚,趕緊催動法訣,凝神應對。
南寒等人已逃出樹妖包圍,聞希氣喘籲籲道:“南師弟,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厚道?涅柔仙子一個人應付得過來麽?”
“你沒事擔心她幹嘛,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實力,小小樹妖根本不夠她砍,快走快走,等下給它們追上來就慘了!”
“可是……南師弟,同修之間應該互幫互助,我們這樣臨陣脫逃有違五峰蓮門規。”聞希說。
幾名金峰弟子也拍胸點頭:“對,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貪生怕死,走,我們回去,跟樹妖好好打一場!”說着沿路跑回。
“南師弟……”聞希望着南寒。
南寒恨鐵不成鋼,狠狠跺腳:“你們就那麽想回去當炮灰?人家涅柔有主角光環,也是你們能比的?”
“南師弟你說什麽,我聽不懂。”聞希說。
南寒深深吸了口氣,問他:“真想回去幫忙?”
聞希點頭。
南寒用力咬牙,“行,那就回去吧。”
聞希大喜,一把抱住他:“太好了南師弟,我就知道你會答應,你也不忍心看涅柔姑娘陷入危險對吧。”
南寒:“……”
他該怎樣回答,小師兄完全誤會他的用意,他之所以答應回去,是想見證樹妖如何大顯神通。
☆、九
南寒和聞希兩人比金峰弟子稍慢,回到原來那個地方時,見衆人已經開打,聞希見狀,急忙催動法術幫忙,南寒對金峰術法比較好奇,在一邊觀看良久,只見其中一名金峰弟子對着狂舞過來的一截樹枝猛地一指,金光閃現,幹枯的樹枝赫然變成了一截金條,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南寒愣了愣,滿臉不可思議,下巴都差點驚掉,這什麽術法?竟然能點木成金,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不愧是金峰弟子,舉手投足間這麽高端大氣上檔次,他趁亂去将地上的金樹枝撿起來,用力掰了掰,因為顧及形象,沒上嘴,不過根據手感,應該是真的。南寒面不改色地将金條塞進袖子,目光一直追随所有金峰弟子轉動。
聞希打算用本門術法控制躁動中的樹妖,奈何他能力有限,這些樹妖好似另有一股龐大的力量在操控,他施展的術法起不了任何作用,心裏萬分焦急,向南寒求助:“南師弟,你靈力比我強,你看看能不能控制住它們。”
“它們?你是說這些樹妖?”南寒震驚道,“小師兄你開什麽玩笑?我哪有那種能力。”
聞希無法多作解釋,一只龐大的樹妖已經開始盯向他,兩條長長的枝幹橫掃而至,聞希拔出随身佩劍,憑空一劃,樹枝瞬間被斬斷,濃稠的血液噴濺而出,聞希無暇閃躲,青袍不小心沾上一些。
在場所有人,除了南寒,幾乎全遭到攻擊。一名金峰少年見他悠哉悠哉站在一邊,樹妖則如避蛇蠍般主動遠離他所在區域,不禁詫異萬分,忍不住問:“南公子,為何樹妖不攻擊你?”
經他這麽一提醒,南寒像是才發現,樹妖貌似很怕他,很認真的想了想,十分厚顏無恥道:“大概是因為在下太帥的緣故,樹妖通靈,感受到在下偉大的人格魅力,不忍心傷害,故而手下留情。諸位仙友,加把勁,區區樹妖,想必不是你們對手。”
別人還不怎樣,涅柔聽見,頓時怒不可遏,直接暴喝:“再讓本姑娘聽見你說一個字,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南寒哈哈大笑:“涅柔美人,你都自顧不暇了,還在說大話呀,你數數,我現在說的可不止一個字,你要殺我,來呀,我保證不躲。”
涅柔雙眼布滿血絲,氣到極點,怒吼:“登徒子,本姑娘勢必将你挫骨揚灰!!”劍光一閃,兩只樹妖直接被攔腰砍斷,南寒笑意盈盈,還想再刺激刺激她,忽然瞧見樹妖被斬斷的地方露出半個人頭,心一凜,難道這些樹妖身子裏都有人?
他收起玩笑的心思,跑到聞希身邊,和聞希纏鬥的樹妖見到他,如同見鬼一般,尖叫一聲,轉身就跑,南寒怔了怔,道:“小師兄方才可是叫我控制它們?其實要控制它們不一定得從它們本手入手,有時候以暴制暴,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說完,右手擡起,念了幾句口訣,袖子在空中一揮,枯木逢春術法啓動,令人震驚的現象出現了。
只見無數紅色藤蔓不斷從地面上冒出,周身開滿紅色花朵,如同活人一樣擁有自己的思想,迅速暴長,眨眼間已經與樹同高,在南寒號令下,騰空搖曳,迅若閃電,仿若一條條赤練蛇,使出渾身解數,用力糾纏住樹妖,将它們固定在原地。
很快,所有樹妖都被藤蔓纏住,那些陰冷的眼睛也盡數被紅花遮掩,不光其他人,就連南寒自己也驚呆了,他委實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個術法,居然輕輕松松就将這些殘暴的樹妖制止,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聞希贊嘆不已:“南師弟,你可真厲害!估計現在連見夷師兄也比不上你。”
心中想着,南師弟天縱奇才,在木峰短短時日,已将本門最精妙的術法都掌握了,這種實力,可謂相當恐怖,他要是有南師弟一般的悟性就好了。
南寒一點也不謙虛,坦然接受所有驚訝羨慕的眼光,道:“樹妖現已無法動彈,接下來就麻煩諸位,将樹妖身體中的人掏出來。”
衆人大吃一驚,一少年道:“什麽人?樹妖身體裏有人?”
聽他這麽說,衆人不約而同将目光放在那些樹妖身上,聞希看見有一只樹妖被斬斷,身體還沒來得及複原,下半身露出一個長發飄飄的腦袋,暗自震撼,忙一劍劈開樹身,一個人咚的一聲栽倒在地上,衆人看清楚那人服飾,不覺驚呼出聲:“是張師兄!”那人一身金袍,正是前不久消失的金峰弟子。
幾名金峰弟子大喜過望,忙跑上去将人扶起,一名少年正準備給他喂靈丹妙藥,南寒突然叫道:“快離開他!”衆人愕然,未及動作,那名從樹妖身體裏出來的金峰弟子突然擡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翻起兩只白慘慘的眼睛,衆人這才注意到,他臉上密密麻麻爬滿紫黑色的屍斑,血紅色蛛網縱橫交錯,和在義莊見到之人情況差不多。
南寒見喪屍突然發狂,在他傷人之前,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跑上去,飛起就是一腳,直接把人踢翻倒出去,那名金峰弟子躺在地上,半天都沒爬得起來,而扶他之人全都傻了一般,待在原地。
“南公子,你好暴力呀!”
“張師兄會不會被他踢成殘廢?”
“應該不會,張師兄和義莊人一樣,靈魂被奪走,感覺不到痛苦。”
“這不是痛不痛苦的問題,而是南公子這一腳力道如何,你們沒看見張師兄掙紮半天都爬不起來,估計受了很嚴重的內傷,等他恢複意識,還不知要痛成什麽樣子呢。”
南寒:“……”
他這一腳,其實是很輕的,話說,各位哥們,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讨論這些?
南寒:“……呃,各位,這個問題以後再讨論吧,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話音被一陣陣爆破聲打斷。
衆人回過神,但見被制止的樹妖身體全破了一個洞,那些消失的金峰弟子一個個從洞內走出,和前一位一樣,全都被奪魂,受活人氣息影響,突然間兇性大發,舉起雙爪就開始亂撲。
涅柔被纏的不耐煩,不再顧忌,寶劍毫不留情往他們身上招呼,金峰弟子見狀,集體驚呼:“涅柔仙子手下留情,不要下殺手,他們都是活人!”
涅柔冷冷一笑:“活的像他們這樣,我看還不如死了的好。”出手狠毒,招招奪命,金峰弟子一邊要防止她殺人,一邊又要抵抗被奪魂之人,左支右绌,危急萬分。
南寒一看見涅柔滿臉殺氣的模樣就心生厭惡,真不知這女的腦子是什麽構造,随時随地都在盤算着殺人,九溶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居然會被她喜歡上,更加可悲的是,這人竟然是他表妹。
其實說是表妹,涅柔和九溶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水神一脈旁支太多,涅柔的家族跟正統水神血脈只沾了點芝麻大小的關系,涅柔傾慕九溶,本人又十分愛慕虛榮,憑着這點關系,派人到處傳播自己是九溶表妹,樹立威信,九溶何等身份,自然不屑分辯,涅柔以為他是默認了,芳心大慰,行事更加猖狂,在水峰籠絡了許多人,再加上她本身修為還不錯,所以很快就出名了。
南寒不知道其中內幕,他此刻只覺得九溶很可憐,被這種表妹拖後腿。
他手指一勾,涅柔腳邊突然鑽出一株藤蔓,鎖定她,沿着她雙腿蜿蜒而上,閃電般的速度将她整個人纏住,南寒懶得聽她口出狂言,直接把她五官堵住。涅柔拼了命掙紮,這些藤蔓不知道是何物種,結構堅固,神仙術法也掙不斷。
金峰弟子去掉一層阻力,稍稍緩和,南寒提醒他們:“用定身符啊!”
衆人恍然大悟,連忙取出符篆拍在失去魂魄之人身上,卻無任何效果,一人道:“完了,定身符也沒用,肯定是因為這些師兄們本身修為不錯,所以比義莊那些凡人更難對付,不能下重手打,更不能殺,這可怎麽辦。”
聞希想了想道:“南師弟,不如你如法炮制,先将這些人用藤蔓困住,等找到那只噬魂妖怪,再放他們出來。”
南寒點點頭:“也好。”指揮藤蔓,把所有失去魂魄的金峰弟子纏住,确定他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出來作妖。
一場惡戰終于結束,幸好沒人受傷,衆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南公子,這次多虧了你。”衆人道。
南寒揮手:“沒什麽,你們不用太崇拜我,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小事一樁,不足挂齒,不足挂齒。”
衆少年:“……”
聞希突然道:“涅柔仙子怎麽辦?南師弟你不打算放了她麽?”
“放了她你來應付?”南寒說。
“可是……”聞希斟酌語句,“總不能将她困在裏面一輩子,這裏這麽危險,她一個姑娘家,這樣做恐怕不妥。”
“姑娘家又如何,我看她比噬魂妖怪還要恐怖三分。”有人反駁他。
南寒忍不住笑了笑:“這位兄臺所言甚是。”餘光忽然瞥見右邊不遠處有火光沖天而起,心頭一跳,是柳浣!
“別說了,我看她暫時不會有什麽危險,走吧,我們去找其他人。”
聞希疑惑道:“怎麽找?”
南寒指着右手方向:“跟着火光走。”說着率先離開。衆人看到火光,呆了呆,忙跟上去,聞希猶豫了下,“涅柔仙子,你先在這裏冷靜冷靜,我會勸南師弟盡快放了你的。”說完跟上衆人步伐。
☆、十
登上海島後,柳浣有意無意靠近南寒,畢竟先前曾誇下海口說有自己在,定能護他周全,況且這還是阿寒第一次求他,素來喜歡助人為樂的他怎麽忍心拒絕。
這島上的黑霧濃稠中透露着古怪,即便修為高深莫測如他,視線所及,也不過十步距離,再遠就什麽也看不清。走了沒多久,四周幽暗寂靜,他有點不習慣,正想找南寒說話,卻忽然發現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不見了!南寒不知何時和他走散了。
吃驚之餘,柳浣急忙四下尋找,卻一無所獲,暗自懊惱,南寒實力如何他最清楚不過,在海島上無異于羊入虎口,更惱火的是,這小子天生有吸引妖魔的體質,必須在妖魔靠近時找到他,不然自己一世英名恐怕要盡毀于此地。可眼下情況特殊,黑霧越來越濃厚,縱然他有這個心,也很難行動,小島外表看起來不大,裏面卻另藏乾坤,想找一人,如同大海撈針。
柳浣想了想,決定直接從源頭解決,把那只噬魂妖怪揪出來挫骨揚灰,這樣就不用擔心阿寒遇害。他用了張探妖符,跟着它指示的方向前進。探妖符,顧名思義,專門用來查探妖怪氣息的符篆,需要使用者耗費大量靈力,如果妖怪級別很高,所需靈力就越多,一般修士還用不起。
探妖符在前面飛了沒多久,突然停下,在半空中自動燃燒。柳浣環顧四周,濃霧掩蓋下隐約能瞧見許多高大的黑影,妖氣沖天,勾了勾嘴角,折扇化為火光萦繞的赤魇刀,正待出手,忽然眼前劍光一閃,一股熟悉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嗤嗤聲響,濃霧被劍氣震蕩逐漸散去,瞥見周圍的黑影居然全是樹妖,作勢欲起,剎那間胸口全被一劍洞穿,靈識潰散,死得不能再死!
柳浣怔了怔,聽到腳步聲,轉眼就看見九溶那張冰塊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九溶公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想在本公子面前炫耀修為?很抱歉,本公子不是阿寒,你完全沒必要這麽做。”
九溶直視前方,渙冰劍嗖的一聲回到他手中,只聽他淡淡道:“他人在何處?”
“他?”柳浣愣了愣,“你說阿寒?我不知道,我和他走散了!”
九溶驀地看向他,淡藍色的眸光瞬間凝結成冰,柳浣肉眼可見地發現他臉色一點點變得冷淡,未及開口解釋,渙冰劍已閃電般飛過來。柳浣吓了一跳,躲避的同時手忙腳亂還了一招,刀劍相交,金鳴之聲陣陣,火花迸濺,兩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猛打起來,眨眼已過了數十招。
南寒等人看見的火光是柳浣被九溶逼出來的本命之火,衆人很快來到現場,只見刀光劍影,冰火兩重天,地上飛沙走石,一片天愁地慘,周圍不斷靠近的樹妖被火燒一陣又被寒冰凍結,凄慘的叫聲充斥所有人耳膜,簡直慘不忍睹。
“柳浣兄,九溶兄,你們這……又是為何開打?”南寒看清楚打鬥中的兩人,吃了一驚,暗自納悶,這兩人怎麽湊到一塊兒了?這不是重點,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他們為何大打出手?雖然這兩人平時沒事見面也總掐,不過如今非常時期,身處又是這種随時都會被妖怪吃魂的險地,兩個五峰蓮實力最強者來個窩裏反,這不是将大夥往火坑裏推麽?
“阿寒你來了,你無恙否?趕緊管管你家這位,發瘋啦,敵我不分!”柳浣氣急敗壞喊道。
南寒見他被九溶劍光壓制得幾乎喘不過氣,忍不住幸災樂禍,笑道:“柳兄,你自己招惹的禍端,自己好好享受,這都什麽時候啦,虧你還有這等閑情逸致。”
“我……”柳浣氣得眼睛翻白,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他何時招惹禍端了?明明是九溶先出的手,他不得已自保。心裏十分郁悶,赤魇刀毫無章法地亂砍一通。
南寒觀看一會,見時機差不多了,道:“九溶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饒了他吧,如果他下次再招惹你,不用在意我的想法,狠狠打,往死裏打。”
柳浣仰天怒吼:“啊!南寒!你給我閉嘴!!”
九溶收回渙冰劍,看也沒看他一眼,來到南寒面前,凝視他半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南寒怔了下:“……九……”下意識就要追上去,但想了想,還是選擇留在原地,柳浣陰沉着臉,狠狠瞪着他:“你……好,很好,自從你話變多,這張嘴就越發可恨了!話說,你怎麽不跟他一起走?”
“我為什麽要跟他一起走?不是說好你保護我的嗎?”
柳浣:“……本公子心情不好,看見你心情更差,所以你另謀高就吧。”收好赤魇刀就要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南寒攔住他:“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說過的話就要做到,或者君子你不喜歡想做小人?”
“小人就小人,那也好過被你摧殘。”柳浣哼了一聲。
南寒假裝冷笑:“……委實沒看出,你如此小肚雞腸,莫非這島上空氣有問題,感覺你跟平時大不一樣,以前就算被打的半死不活,照樣原地爬起,連小強都自愧不如,在你面前也要甘拜下風,今日不過受了點小小挫折,就一蹶不振啦?我可看見了,九溶兄手下留情,實力還不及以往一半,這你都無法承受?”
柳浣白了他一眼:“你懂個屁!有本事你來試試!人說情場失意的女人可怕,本公子看她們誰也比不過九溶,醋壇子一打翻,淹死無數無辜的人。本公子今日出門沒看黃歷,才會撞見你們這對天造地設的活寶。我警告你,暫時別跟着我,在他戕害別人之前,趕緊追上去吧,再見不送!!”
聞希:“南師弟,柳浣公子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
南寒嘆了口氣:“他有哪次生氣是假的?整天說我像女人,我看他比我更像,小媳婦臉,可怕。”
聞希:“……呃,南師弟,你說我們該往哪邊走?”
南寒尋思,此時此刻柳浣比妖魔鬼怪更恐怖,為了衆人安全着想,還是去找九溶吧,指着九溶離開的方向:“那邊。”
☆、十一
“奇怪,你們發現沒,四周的黑霧比剛才淡很多。”衆人沿着九溶去往的方向緩慢行走,有人突然道。
“聽你這麽說,好像是啊,咦,那邊那人,是九溶公子!”聞希吃驚地拍了拍南寒手臂,“南師弟你看,九溶公子在那邊,看樣子好像在等什麽人,你說他會不會刻意在等你?”
南寒本在思考島上這只妖怪的藏身之地,聽到聲音,不由自主往前擡頭,只見一條修長的人影負手站在前方不遠處的綠樹下,雪白的衣袍随風飄揚,在周圍環境襯托之下,越發顯得飄逸出塵。等等,綠樹?南寒心一凜,自從進入海島,視野看見的全是枯敗慘淡的景色,島上所有植物好似被什麽東西突然吸光全部精氣,像一個個行将就木的老人,哪裏有一絲綠色?
可遠處那些樹木,長得不僅蔥郁,而且數量還不少,如同一排排身姿挺拔保駕護航的禁衛軍,傲然屹立在原地。
很快其他人也注意到,疑惑道:“這裏的樹不是都枯萎了麽,怎麽那些樹不一樣?”
南寒提醒他們:“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小心一點,我有預感,咱們距離那只噬魂妖怪越來越近了,沒準兒這附近就是它的老巢。”
快要靠近九溶時,南寒正要開口打招呼,耳邊突然傳來陣陣吸冷氣的聲音,一人驚呼道:“你們看……樹……樹上有東西!是……是……”聲音顫抖,連話都說不清楚,顯然被所看之景吓慘了。
南寒順着他手指方向擡頭,頓時頭皮發麻,耳邊嗡的一聲,大腦瞬間炸裂,只見三人合抱的大樹上,到處挂滿屍體,不,準确來說是骷髅,那些屍體不知被挂上去多久,肌肉已經風幹消散,只剩下累累白骨,身上所穿衣物也被風雨侵蝕得差不多了,屍骨脖頸上纏着綠色藤蔓,燈籠似的,随風搖晃,說不出的陰森恐怖,一棵樹大約挂着數十具白骨,這裏到處都是那種葉片嬌嫩無比的綠樹,屍體數量根本數不清。
這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呼吸幾乎凝滞。
忽然一陣風吹起,頭頂白骨晃蕩之時不小心碰撞在一起,發出咔咔的聲音,衆人毛骨悚然,心中的寒意變成汪洋大海将他們徹底淹沒,連南寒都忍不住渾身顫抖,兩腿發軟,眼前最直觀的感受,只剩下“太殘暴了”這幾個字在腦海中來回浮動。
片刻後,衆人稍稍緩過勁,一人吃力道:“這些都是……那只噬魂妖怪的傑作?”
“不然呢,除了它還有誰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這些人估計就是這座海島上原先居住的老百姓,濱海城有人說過,半個月前雙方還互有來往,自從大海封禁,這些人杳無音訊,沒想到最後也慘遭毒手。”
南寒走到九溶身邊,與他并肩而立,道:“九溶兄,對此,你有何看法?”九溶轉頭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語,南寒見他剛才一直在往樹上看,雖然知道頭頂到處挂着白骨,除了吓人,根本沒什麽看頭,可還是忍不住往他視線停留過的地方看了眼,這一擡頭,全身都麻木了,一粒粒雞皮疙瘩如雨後春筍争相恐後冒出,額頭冷汗狂流。
兩人面前這棵樹和別的都不一樣,上面只挂了一具屍體,不是白骨,是新鮮的屍體,好像剛死去沒多久,看身形,應是一位女子沒錯,恐怖的是,屍體的臉皮被人硬生生扒下,鮮血淋漓,而且還在不斷往下流淌,好像永遠也流不盡,鮮血掉在地上,立刻被大樹吸收,南寒後背發冷,心髒快一下慢一些,說不清究竟是害怕還是震驚,他終于明白,為何這個地方的樹木長得如此茂盛,原來有這麽多活人作為養料。這噬魂妖怪作案手法不僅慘無人道,而且慘無人道,也不知和人類究竟有何種不共戴天的仇恨。
聞希來到他身邊,跟着擡頭瞧了眼,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聲音驚動其他人,大家紛紛擡頭,這一下全都發現了這具屍體,不禁大驚失色。
“這……好像是位女子?”聞希顫着聲音說。
“看衣着應該是女子,按理說,她和這些人死去的時間一樣,可是為何她和其他人不同,衆人屍體都變成白骨,唯獨她的屍體還保持着原貌,當然,除了被扒掉的臉皮。”
“報複。”九溶淡淡說。
南寒卻吃了一驚:“報複?你是說噬魂妖怪是為了報複她,所以才扒掉她臉皮,并且保持她屍體完好無損?”心想,你是怎麽看出來是報複?這女子看起來也不過一介凡人,怎會和妖怪結怨,還有,究竟是為了什麽,妖怪要施展如此殘暴不仁的手段進行報複?
諸多疑問,正待開口,忽然一陣不同尋常的冷風從旁邊的樹林掠過,锵然一聲,渙冰劍出鞘,化光追去,許久,不見它回來,九溶輕輕皺了下眉頭,看向他,南寒對上他目光,立刻心領神會,拍拍胸膛道:“去吧,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還會保護好他們。”九溶微一點頭,身影一晃,朝着劍光消失的地方追去。
聞希:“南師弟,九溶公子可是去追那噬魂妖?”
南寒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八九不離十,剛那陣妖風就算不是本尊,也與噬魂妖脫不了關系,至少也是它派出的蝦兵蟹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在這等他麽?”有金峰弟子問。
“等?這裏這麽可怕,要不我們換個地方等吧。”有人小聲說。
南寒撫着下巴,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産生一種感覺,能解決他們心中疑問的所有答案都藏在樹林後面。跟衆人簡單說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不願待在原地,達成共識,決定往樹林後面一探,依舊由南寒帶頭。
這些綠樹就像某種奇怪的陣法,可是南寒一進入,擋在前面的樹木竟會主動讓開,一路暢通無阻,很快走出樹林,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座巍峨的閣樓,天色仍舊陰暗,見不到一絲陽光,無風,閣樓四周紅色的紗布自然飄動,場面極其詭異,檐角各處點着一盞宮燈,昏暗的紅光透出,更添加一絲令人恐懼的氣氛。南寒聽到一陣陣類似風鈴的聲音,艱難的咽了口唾沫,道:“如今兵臨城下,已無退路,都掏出武器法寶,進去吧。”
衆人以為這裏就是妖怪的巢穴,閣樓中肯定到處都是兇狠的妖魔鬼怪,所有人都凝神戒備,可是一進去,才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底下很空曠,什麽都沒有,沿着樓梯往上走,幾乎快到頂層,依然如此,別說妖怪,連只老鼠都沒看見,就在衆人踏上頂層之時,一股濃郁的香氣突然撲鼻而來,南寒沒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