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顧長文看完信後, 直接便将書信扔在了肖泰安的面前。
“肖泰安,你還真是個人才啊,不只是個秀才老爺, 還是個自學成才的大夫?本官佩服。”
肖泰安面色慘白。
“小人、小人、”
“大人, ”一旁的肖大夫突然叩頭,“罪民一心學醫, 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繼承罪民的衣缽,所以在肖泰安十五歲以前, 罪民都在教他醫術,他會醫術也不足為奇。”
肖泰安看向肖大夫, 肖大夫面無表情的與之對視, 肖泰安慢慢的回過頭。
顧長文掃了兩人幾眼,“肖泰安, 你阿爹可是說的實話?”
“回大人的話,是實話。”
肖泰安沒有半點猶豫,一臉老實的點了點頭。
紅卿瑞彎腰撿起被顧長文扔在肖泰安面前的書信, 他沒有遞給肖泰安看,而是遞給了肖大夫, “大人,屬下想這封信肖大夫也可以看看。”
顧長文想起信中的內容,也點了點頭,“肖大夫确實應該看看,給他吧。”
紅卿瑞将書信遞給肖大夫,一旁的肖泰安一臉的冷汗。
肖大夫看着面前的書信,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突然接過信,然後揉成一團居然生生得咽下了肚!
“放肆!”
顧長文大怒。
肖大夫使勁兒的咽了咽,然後擡手錘了錘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吞下去的東西壓得更深,他見顧長文發怒後也不害怕,反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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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還等什麽呢?肖月是罪民殺的,要殺要剮,罪民沒有半點怨言,您又何必為難罪民的兒子呢?”
紅卿瑞退到一旁,顧長文氣笑了。
“為難你的兒子?本官這是在問案!何來為難之說!”
“大人,殺人兇手就在你的面前!”
肖大夫的聲音一點也不比顧長文的小。
藍豆米看得是目瞪口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罪人比官老爺還有理的場景。”
他身旁的哥兒嗤笑一聲,藍豆米側頭看向他。
“他只是為了保住自己膝下的獨子罷了,知道這叫什麽嗎?”
藍豆米想了想,回到,“垂死掙紮?”
那哥兒微微一笑。
“你以為你認了罪,本官就指定你是兇手?”顧長文大笑,“你真是太小看本官了。”
肖大夫白了臉,肖泰安的臉色也很難看。
“紅捕快,你把那封信的內容再給肖大夫好好念念。”
顧長文看着紅卿瑞道。
紅卿瑞在父子兩人的大眼下掏出了一封完好無損的信。
“這、這是?”
肖大夫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才是真正的信,給他念念。”
顧長文的心情好極了。
紅卿瑞看了眼肖大夫,“安哥,那個老不死的走了,你什麽時候過來?還有那本書,你一定要從他手裏偷出來,不然我沒法交代....”
這封信的重點只在前兩句話中,後面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紅卿瑞沒再念下去,藍豆米卻掩嘴直笑。
實在是沒法直視紅卿瑞一口一個安哥的模樣,孫捕頭更是不給面子,跑出偏衙去笑了個痛快。
顧長文忍着笑,指着肖大夫,“你知道肖月所說的那本書是什麽嗎?”
肖大夫看向肖泰安,肖泰安躲開了他的視線,他躲開了肖大夫,可躲不過紅卿瑞。
“那本書就是肖大夫早年得到的那本剝皮之術的書,肖大夫,你想到了嗎?你心心念念的那本書,其實是你兒子和肖月合夥從他人手裏借過來故意讓你得到的。”
“呵,紅捕快這話讓我很高興啊,我很喜歡那本書,即使是他們合夥讓我得到的,我也只有高興的份。”肖大夫可以說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是嗎?”紅卿瑞挑眉,“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聯手給你這本書嗎?”
肖大夫憋了半天,一旁的肖泰安張口道。
“我們只是,孝順而已。”
藍豆米很不給面子的笑了。
紅卿瑞聽到偏衙的聲音後也笑了。
他生得好看,這一笑更是迷了藍豆米的眼睛。
“我瑞哥真好看,你別過頭去!”
年輕哥兒對上藍豆米兇巴巴的眼神,“為何不讓我看?”
藍豆米咬了咬牙,“你這麽白!這麽俊!還這麽有才有勢!萬一看上我瑞哥把他搶過去我找誰哭去!”
年輕哥兒聽到這話驚訝得眼睛都直了。
“我是不是可以當你在誇我?”
藍豆米哼了一聲,看向堂上。
年輕哥兒又是一笑。
他身旁的小厮聽了兩人的話說擡眼看向堂上的紅卿瑞,眼底全是殺意與警惕。
“莫要胡來,”年輕哥兒低聲警告道。
小厮埋下頭,聲音冷硬,“公子說過,任何對您有心的人都得殺掉。”
年輕哥兒冷眼看着他,“做夢呢?他們兩人都快成親了,還對我有心?”
小厮一愣,他看向一臉幸福的藍豆米。
“長點心吧!和你主子一個德性!難怪還是個老光棍!”
小厮默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公子,您說得沒錯,這哥兒的嘴真幾把毒!
“孝順?”
紅卿瑞看了眼肖泰安,又看向肖大夫,“肖大夫,你兒子這話,你信嗎?”
肖大夫抖了抖嘴唇。
他不信。
“肖泰安知道你醉心與醫術,所以他故意讓肖月從她恩客的手裏将這本書借了過來,為的就是讓你犯錯,你兒子很清楚你的性子,你不會滿足于畜生身上動手,你癡迷到一定的情況下,會忍不住找“小羔羊”的,即使你不找,你兒子也會引誘你找。”
紅卿瑞每說一句話,肖泰安的臉色便越難看。
“可惜的是,你的天分是真的好,你沒害死一個人,反而做了不少好事兒,這讓本就恨你的肖泰安越發的等不及了。”
“你胡說!他是我的親骨肉!他怎麽會恨我呢!”
肖大夫打斷紅卿瑞的話,大聲質問着。
紅卿瑞看了眼手中的信,“原因很簡單,你納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做了外室。”
肖大夫帶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看向垂頭的肖泰安,“怎麽會呢?那、那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啊!”
“什麽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她是我愛了十幾年的女人!對我來說她就是我的一切!”垂頭的肖泰安被肖大夫的這幾句給刺激了,他顧不得場合與掩飾了,雙眼含恨,激怒的看着肖大夫吼道。
“我愛她啊,”肖泰安垂淚,“我這麽愛她,這麽小心翼翼、暗暗的愛她,可是她卻不聽話,喜歡上了一個窮書生,我肖泰安難道還不如一個窮書生嗎?”
紅卿瑞退到一旁,顧長文接着問。
“你恨你的阿爹,所以算計他,可是你的計謀沒得逞,所以你便殺了肖月,嫁禍給你阿爹,為的就是讓你阿爹死無葬生之地?”
“沒有!不是這樣的!我這麽愛她,我怎麽會想殺了她!不是這樣的!”
肖泰安哭得傷心極了,衙門外看審的人有些心軟的都随着這凄涼的哭聲紅了眼。
“你愛她,所以不想殺她,我呢?你就這麽恨我?這麽想殺了我?”
肖大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因為一個外人對自己動了殺心。
肖泰安哭了一陣,他擡眼看着肖大夫,“你若是不納了她,我不會恨你的。”
那一天,肖泰安親手放了肖月,随後一路暗中跟着對方,看見她找上那窮書生,然後被窮書生指着鼻子侮辱,最後傷心離去。
他故意在第二天出現在肖月的面前,他将肖月安置在一個小院子裏,想讓對方好好靜靜,看清窮書生的人,然後跟着他回到肖家,他會把向肖爺爺坦白對肖月的喜愛,讓肖月一輩子都快快樂樂的。
可是他沒想到,肖月恨極了肖夫郎,用自己的身體迷了肖大夫的眼睛。
等肖泰安下學後去找肖月的時候,肖月已經不在小院子了,當他再次聽見肖月的消息時,肖月已經成了肖大夫的外室。
他跑去質問對方,可肖月卻說自己在報複。
一天夜裏,肖泰安偷偷潛進他們的院子,看着自己的阿爹抱着肖月親熱,看着肖月別過的臉上全是厭惡與恨意,他就在那一刻恨上了肖大夫。
肖泰安驚覺到自己的情緒後很後怕,為了逃避自己對肖大夫的恨意,他借口外出求學離開了家,可等他再次回來時,肖月便已經被賣出去了。
肖泰安看着事不關己、甚至與其他人打得火熱的肖大夫,徹徹底底的恨上了他。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的人,就這麽被侮辱,被當作貨物般的賣掉了。
花了兩個月,肖泰安找到了肖月,可肖月卻不願意理他,甚至一次次的罵他,一次次的用滿是恨意的眼睛看着他。
“我恨你們肖家的所有人,”肖泰安說着說着突然笑了,“當她這麽對我說的時候,我又很疑惑,既然恨我們,那又何必還姓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