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另外的價錢

第8章 地位颠倒

雲晚聽着他精确到次數的指責，倒是先愣了。

“你，你，同桌。我之前就很想問了，你怎麽這麽…就是，腦子也太…”

池望安不由得握住了拳頭，他大概猜到了雲晚會說什麽，會說他是怪物，會說他有病。

他屏住了呼吸，卻聽見雲晚高聲感慨：“也太厲害了吧！”

池望安被氣笑了，松了一口氣似的，他聽見雲晚碎碎念：“真的，同桌，你太厲害了。我就不行啦，我一段課文要背好多遍才能記得住，跟你比，我這腦子簡直是豬腦子啦！”

池望安心頭的暴躁和不安，被這個小傻瓜莫名的撫平了，就連平時覺得聒噪的閑聊，似乎也不覺得煩了。

雲晚看池望安沒反應，小聲道：“你是不是睡着了啊？同桌？”

池望安看看表，已經十二點半了，“你還不睡？”

雲晚撇撇嘴，“我都習慣了嘛，每天都要學很晚，不然跟不上呀……”

雲晚越說越低落，聲音也越來越低，“雖然現在也跟不上…不過你沒有過這種煩惱，說了你也不會懂啦…”

池望安聽着他在耳邊碎碎念叨自己的苦惱，突然覺得再熬一會兒夜也可以。

于是硬撐着眼皮回答：“我不困，陪你做完。”

雲晚笑眯眯的答了一聲好，于是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只有紙張上鋼筆在唰唰作響。

做到快一點半的時候，雲晚終于把池望安給他留的題都做完了。

他輕輕對着電話問道：“同桌？”

電話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雲晚笑了笑，對着電話輕輕說了聲“晚安”。剛要挂斷電話，想了想，又悄悄說了句：

“謝謝你。”

第二天雲晚如願以償的睡了個懶覺，盛秋意知道他辛苦，也沒去叫他。

等雲晚醒的時候，已經九點了，他迷迷糊糊起床，發現手機還停留在他和池望安通話的界面沒有退出。他看着這個界面傻笑了一下，就趕緊起床洗漱下樓。

下樓的時候，家裏只有田嬸在忙活準備午飯。

“田嬸，媽媽呢？”

田嬸放下手裏的菜刀，用圍裙擦了擦手，給雲晚盛了碗粥。她熬了一早上的胡蘿蔔雞絲粥，雞絲軟糯入口即化，胡蘿蔔切成絲，奶白的粥裏透着橙黃，上面撒上一抹黑芝麻和小蔥花，色香味俱全真的香極了。

田嬸把粥擺在桌子上，“太太在畫室呢，說不讓別人去打擾她。小少爺你先喝個粥，墊一下。”

“嗯嗯，好。”

雲晚笑着點頭，在飯桌前捧着碗乖乖喝粥，就着田嬸腌的醬菜，吃的心滿意足。

“田嬸，中午家裏吃什麽啊？”

田嬸看他吃自己做的東西吃的滿足，臉上也笑得開心，她給雲家做了一輩子飯，雲武都是吃她做的飯長大的。

“先生要吃鍋貼和紅燒肉，太太想吃個清蒸魚，小少爺您想吃什麽啊？”

雲晚就着醬菜把最後一口粥喝完，“我想吃……雞翅？”

田嬸被他逗笑了，“哎呀雞翅你吃的還少呀！那東西不好多吃啦！不過呢，可以做，但是你要答應田嬸多吃幾口蔬菜！”

雲晚一聽雞翅都沒了命，開開心心答應：“好的好的！”

田嬸笑着回到廚房準備午飯，雲晚看自己作業也做完了，他便收拾好泳具一個人去了游泳館。

雲晚雖不如池望安那樣高大，但身體纖長，皮肉結實，也是十分漂亮的少年身軀。

他從小便學習游泳，即便只是業餘愛好，但也游的有模有樣。家裏雖然有泳池，但他每周也會固定去游泳館游幾圈，因為那裏有教練和一起學游泳的朋友，他游着也開心。

雲晚到游泳館的時候，幾個師兄師姐已經游上了，教練還在給新來的小孩子指導動作。

雲晚笑着和教練打了招呼，熱個身也下水了，他一進泳池就像是魚入了海。不僅游的飛快，蹬壁也漂亮，動作沒有一點多餘。

游了差不多半小時，他上岸喝水，恰巧教練也課間休息。

教練和他坐在一起，拍拍他肩膀，“不錯，游的還是那麽好。對了，你一會兒有沒有事？”

雲晚摘下泳帽，甩了甩臉上的水，“沒有啊，怎麽啦？”

“我一個朋友的孩子，想學游泳，又抹不開面子。硬是讓家裏人給騙過來了，一會兒就到。你就假裝是這裏的老學員，說是給他點經驗，實際是教他怎麽游。懂了吧？”

雲晚聽的雲裏霧裏的，“想學游泳有什麽抹不開面子的？”

教練也并不全了解，說的也是一知半解。

“好像是小時候對水有陰影，有點怕，但是前陣子他爸爸差點被淹死，他當時就在邊上卻沒法救人，無法釋懷。就想學，可是又怕水。他父親就跟我商量該怎麽辦，我這不看你挺合适麽。你這性格這麽好，跟誰都能一起玩兒，游的也好，交給你我也放心。”

雲晚被他誇的還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幾聲，“那我保證完成任務！”

雲晚被教練表揚，一時心情也有些飄飄然，在水裏翻開花似的游，蛙泳、蝶泳、自由泳，換着法兒的在水裏翻騰。

惹得旁邊的小孩子直給他鼓掌，聽到掌聲雲晚游的更歡了，師兄直笑他：“怎麽着啊？表演開屏呢啊？不夠你嘚瑟了啊！”

雲晚吐出嘴裏的水，靠在泳池壁，一邊喘氣，一邊回嘴：“我這叫實力太強，想低調都不允許！”

繼而沖着小朋友們大喊：“哥哥游的好不好呀？”

七八個小朋友齊聲高喊：“好！！！！”

音量堪稱魔音穿耳。

池望安踏入泳池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和平時總是皺眉做題的雲晚不同，和那個遇事愛撒嬌的雲晚也不同。

這是一個肆意的、飛揚的雲晚。

他平時的苦惱都沒了，化身了孩子王，變成了水裏的國王。

雲晚倒是沒看見他，還在跟小孩子揮手。

池望安走到泳池邊，蹲下來，叫了一聲：“雲晚。”

他的聲音在喧鬧的泳池裏算不得大聲，卻偏偏被雲晚聽見了，他回過頭，看見池望安十分驚訝。

“你怎麽在這裏呀？”

池望安暴躁地攏了一下頭發，不太想多說的樣子，“被我爸騙來的。”

雲晚突然想到，原來這個就是教練說的那個人！竟然是池望安嗎？

他擡頭往教練的方向望去，看見教練對自己揮了揮手，指着池望安點了點頭。這下雲晚更确定了，教練口中那個想學游泳卻抹不開面子的人，就是池望安。

雲晚趴在泳池邊，用濕漉漉的手抓了下池望安的腳踝，池望安沒有準備被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他皺着眉，“雲晚，你搗什麽亂！”

雲晚擡頭笑嘻嘻道：“下來呀！站在邊上觀摩啊？你是教練啊？”

池望安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不想在雲晚面前丢了面子，強撐着嘴硬道：“我今天感冒了，我不游。”

雲晚倒也沒有拆穿他，只是又特別調皮地往他腳邊揚了一捧水，揚完水便一個利落的蹬壁，離開了池邊。

池望安忿忿地抓了抓頭發，指着雲晚：“你早晚有上岸那天，有能耐就一直在水裏呆着！”

雲晚絲毫不怕他的威脅，反而又游了過去，趴在池邊，歪頭笑着說：“你下來嘛，不會的話我教你好不好呀？就當是謝謝你啦，你幫我講了這麽多題。再說不會游泳又不丢人，我不會的那麽多，你也沒有笑話我呀...”

池望安避開雲晚天真的目光，他剛才只顧着和雲晚鬥嘴，沒注意看雲晚。

他白皙的皮膚在水裏一泡，又嫩又軟，好像渾身都發着光。偏他的手指和腳趾又有些粉，看着又可愛又嬌氣。加上游了這麽多圈，經過運動之後，他的臉上也泛着健康的粉紅。

這下全都看清了，不知怎麽的，池望安又不敢看他了。

好像雲晚是個小精怪，早晚要被雲晚吃掉。

池望安恨恨地想，他也确實是，他是個小嗲精。

雲晚還在池邊等池望安的答案，他閑着沒事兒，拿腳背拍水。

兩條筆直細長的腿，就像是小美人魚的尾，閃閃發光透着少年人的健康與活潑。

又過了一會兒，雲晚似是等的不耐煩了，伸手去抓池望安的腳踝，他冰冰涼涼的手卻讓池望安覺得那一塊皮膚又燙又熱。

雲晚又用他慣用的伎倆，他抓着池望安的腿搖來搖去，“你下來呀，陪我一起玩兒嘛...”

旁邊的師兄看見了，回頭和師姐八卦：“看着吧，岸上這小子肯定完了。”

師姐點點頭，捂着嘴笑道：“沒人能逃得過雲晚撒嬌。”

果不其然，池望安先是非常嫌棄的“啧”了一聲，繼而咳嗽清了清嗓子，“煩死了，陪你行了吧？”

雲晚眯着眼睛笑起來，“好呀，那我上去，先陪你熱身，然後我們一起下來。”

池望安因為自己不會游泳的事，總覺得在雲晚面前失了面子，可是又不知道怎麽樣才能理直氣壯一些。

不過好在雲晚這時聰明起來，沒有說過一句池望安不會游泳的事情，反而在陪他做每一個動作，像是自己也要學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