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1.
将所有人殺幹淨,換了臺車,三個人繼續在回富人區的路上,助理接替了司機的位置,許約和陸殊同坐在後面。
助理從後車箱裏拿出個醫用治療箱,放到後座。
許約将腿上的刀子拔下來,傷口很深,皮肉翻開,但沒見到骨頭。他拔刀子時眼睛眨都沒眨,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腿,只是團棉花。
陸殊同坐在他旁邊,臉色陰沉,剛才的爆炸導致他後背的衣服破爛,露出裏面紅腫的傷口,但他沒有理會,全副身心都在許老板那邊。
許約看了他一眼,“我沒事。”
陸殊同沒說話,他伸出手将許約受傷的右腿擡起來,放到膝蓋上。
“你幹什麽,”這個姿勢未免有些奇怪,這時許約感到的別扭竟比傷口上的疼痛還要強烈。
“別動,”陸殊同盯着他受傷的地方,用紗布沾了點水,簡單地擦了擦,再從醫療箱裏拿出卷繃帶,小心翼翼地包紮。他的聲音很沙啞,仿佛喉嚨剛剛也被炸傷,聽起來有讓人森然的感覺。
包紮完後,陸殊同把手輕輕放在許約的右腿上,沒動。
“只差一點。”
他說。
“只差一點你或許就死在車裏了。”
“昨天我不在你身邊,你被陸仁琛弄傷後背、左耳和腹部,今天我在你身邊,你不僅被刀插中右腿,還差點被炸死。”
陸殊同低着頭,放在許約腿上的手微微顫抖,“我說過不會有第二次的。”
“......”許約看着他,他知道陸殊同在生氣,不過并不打算說些什麽。車內一片死寂,低氣壓蔓延到前面,助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暗自抓緊手裏的方向盤。
在這時,陸殊同的手機響了。
是趙怡。
“什麽事?”陸殊同打開免提。
甫一開口,就聽到手機裏女生急促的聲音——“診所被炸掉了!”
許約眼皮微微一跳,但随即又冷靜下來,趙怡能在事後打電話過來,證明她現在人沒事。
陸殊同:“什麽時候?”
“15分鐘前,我在診所發現兩個鬼鬼祟祟的人,逼迫威脅他們,但找出炸彈時還剩3分鐘,我沒有辦法。”
陸殊同迅速作出決定,“我發個地址給你,是我名下一間房子的位置,裏面存有大量武器,鑰匙在門上。拿到後找到林秋宜的位置,盯緊她,我大概在兩小時後回來。”
林秋宜讓人炸了他的診所,二樓他那個小型武器庫基本全毀,不過陸殊同并不是只有這一個私庫,他在其他物業裏都藏有“私品”。
“好,我知道了,”趙怡道。
許約聽着,望向他,“有把握麽。”
陸殊同轉過頭,與他對視,一直很冷的眼神變得柔和,他挂斷電話,“沒有,腿疼嗎?”
“不疼。”
“我背很疼。”
陸殊同看着對面的人。
許約将放在旁邊的醫療箱遞到他面前,“自己處理傷口。”
“你幫我。”
“那別治了,”許約說完就把手收回,将治療箱放回原位,“等下順便也死在林秋宜那裏吧。”
他把話說的很難聽,但陸殊同卻笑了,“我傷在後背,自己處理不了。”
許約放治療箱的手停下.
陸殊同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要幫我麽?”
“......把衣服脫了。”
陸殊同脫下衣服,轉過身,将後背完全展露在許約面前——傷得很重,整個後背都通紅,傷口有輕微的潰爛跡象。
“我先幫你沖洗下傷口?”許約說。
“嗯。”
長痛不如短痛,許約三下五除二的将陸殊同後背上的傷口處理幹淨,開始給他包紮。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原本想說讓陸殊同自己來,但陸殊同死都不肯自己動手,非要讓許老板自己來。
“弄疼你了不怪我。”
“是你弄的都不疼,只會開心,”陸殊同悄悄把手伸到後面,似乎想要摸一下許約,“心裏開心。”
“.....神經病,”許約低聲罵了句,打開他伸過來的手,把繃帶伸到陸殊同前面,從前胸繞過,因為這個姿勢的問題他離陸殊同很近,有點像隔空從背後抱住對方。許約是覺得有點怪異,他甚至在靠近陸殊同時下意識屏住呼吸,但陸殊同卻越發愉悅,似乎都要徹底平息方才的爆怒。
“許約,這好像是這麽多年來,你第一次幫我治傷,”他的養子背對着他,語氣裏有萬分缱绻,輕聲細語地說,“以前我每次受傷,你都只會給我送個醫療箱,讓我自己處理。”
“......”許約手下的動作不停,敷衍地回了句,“是麽?”
“對。”陸殊同嘴角翹起,頓了頓,很是開心地說,“所以我說,我們的關系,其實有在一點點變好.....你會愛我的。”
他的話很輕,可能是受傷的關系,許約甚至聽出了點脆弱的意思,他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張,快速将陸殊同的傷口包紮好,耳朵稍紅,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臉,生硬地轉移話題,“等下我會去找林奕恒,你和趙怡負責林秋宜,這女人對林奕恒的控制這麽深,很難利用他去殺她,既然這樣....”
“嗯?”
“我們就把林奕恒當作是個籌碼,一個可以威脅她的籌碼。”
許約的臉上出現個很淡的笑容,在這刻,他竟感到興奮。
車子在兩小時後進入富人區。
但剛駛進這個區,就遇到了點麻煩——後面有四輛車一直在尾随着他們。
許約看了眼後面車的車牌號,迅速在平板上搜索,“車主都在明青所裏工作。”
“明青所,”陸殊同在旁邊裝子彈,打開窗戶,“他們在為林秋宜賣命麽。”
“應該是,只要有錢他們可以做任何事,我在之前也找過他們,讓他們在這段時間內不要幹涉我的事,不過大概是之後林秋宜給的價更高,讓他們違背了和我的約定。”許約說完,看到陸殊同陡然變得陰森的臉色,忍不住補充道,“盡量不要誤傷了其他人。”
“我不誤傷,”陸殊同将大半個身體探出窗外,冬天冷厲的風吹在身上,他說,“我只會遷怒。”
話音剛落,公路上一輛車側翻燒毀。
陸殊同的手很穩,連開幾槍,槍槍致命,四輛車在剎那間只剩一輛,僅存的那輛似乎被吓住,躲在50米外的距離不敢輕舉妄動。
“我會太過肆意妄為嗎?”殺完人,确定此時安全後陸殊同回到車內,後知後覺地望向旁邊人。
“你說呢,”許約無奈地看向他。
“但你不是說和他們有協議在先嗎,現在是他們自己毀約,應該要付出代價。”陸殊同很快為自己的行為找到借口。
他邊說邊回頭去看藏在後面的那輛車,确定對方在短時間內不會再找他們麻煩後将手裏的□□收起——現在許約和他還在郊外,相信一旦到了人口密集的地方,明青所的人就會有所收斂。
槍口散發出淡淡的硝煙味,彌漫在車內。
“還有多久到嘉禾酒店?”陸殊同問。
“三十分鐘。”助理回答。
“先送你去找趙怡?”許約說,“最大的阻礙是林秋宜。”
“不用,我要護着你進去。”
“好,”許約道,目光落到他扔在地上的小袋子,攤開手,“還有炸彈麽,給我幾個。”
“還有一個,”陸殊同掏出個小球放到他手心,許約拿起來在日光下看了看,上面居然被畫了個龇牙咧嘴的小人,說不上可愛,倒是有嚣張的意思。
許約下意識擡眸看向他,自己的養子.....好像還出乎意外的童真。
“這個要嗎?”陸殊同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又将一把槍放到他手裏,“裏面是強效的麻醉劑,五秒昏迷。”
許約收起來,“好。”
又問,“今天下午林奕恒要去見什麽人?現在風頭浪尖,林秋宜或許知道我們會從林奕恒那裏下手,不一定會放他出來。”
陸殊同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上次的楚青就是個冒牌貨,被陸寧擺了一道,現在保不齊也會出現相同情況,林秋宜設了兩次埋伏要讓他們死,嘉禾酒店或許會是個陷阱。
但他搖搖頭,“今天的飯局林奕恒一定會參加,因為來的是他的父母。林奕恒自從遇見林秋宜後一直住在林家,平時做什麽事都要問林秋宜,得到準許才可以去做。除了公司,他哪都不能去,沒有任何自由,就連見父母,也只能一年一次,”
許約:“那當初上位,是他希望的麽?”
“不是,”陸殊同笑了下,“幫他上位、讓林奕恒成為陸氏五大高層之一,都是林秋宜的意思,她不光是看上了林奕恒這個人,想要得到他的所有,還想通過控制他來替自己、和林家斂財。”
“.....我知道了,”許約應了聲,找來個鍵盤,連上平板,開始敲字。
“你想怎樣?”
“林奕恒今天會出門,但去的卻不一定是嘉禾酒店,林秋宜或許料到我們要做什麽,将地點改掉。我想要黑進林奕恒的手機,找出他現在的定位。”
陸殊同看着他靈活的手指,“我才知道你會...這種技術。”
許約瞥了他一眼,“你不也會麽。”
“是,”陸殊同耐人尋味地勾起嘴角,笑了,他探身過去想親許老板一口,卻被躲開。陸殊同已經習慣了被拒絕,在旁邊若有所思地說,“這樣看.....林秋宜好像更會折磨人,”他想起林奕恒之前和現在的變化,這老太婆惡劣的手段,再結合他自己和許約的經歷。
老實說林秋宜再怎麽對林奕恒,也是出于“愛”,至少在女人心中覺得是這樣。但許約對自己,卻是出于“恨”,某方面講他和林奕恒都是受害者,不過.....好像陸殊同自己并沒有受太大影響?也許是因為他在心理方面和常人有些不同,自我感覺還挺好的。
不同于林奕恒——對方好像覺得異常痛苦。
“你什麽意思,”許約睨了他一眼,“是在怨我對你不夠差?”
陸殊同輕輕一笑,“是覺得我的養父,表面上難以接近,實際面冷心熱,容易心軟。”
“你覺得野獸籠程度太輕了?”
“不是,對于小時候的我來說确實恐怖,每次都傷的很重,”陸殊同說着,稍稍拉開衣服,露出裏面無數道大大小小的疤痕。
許約看了眼。
“但每次在我快要死去時,你都會派人來救我。”陸殊同上揚的嘴角不曾落下,他靠近旁邊的人,似乎是想要抓住他,“許約,你是在害怕我死掉嗎?”
“不是,”許約快速否認,“只是想加長你的痛苦時間。”
“可是你也知道,這麽多年過去,野獸籠早就對我沒有任何作用了,它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更多的是玩樂。”陸殊同伸出手,準确抓住許老板的衣袖,湊過去,想親他的臉。
“.....滾,”許約推了他一把,“是你自己太變态了。”
“那被變态愛上,開心嗎?”陸殊同伸出雙手,撲過去撒嬌似的抱住他,臉埋在許約的肩上。
“......”許約抓起剛才陸殊同給他的□□,抵住他頸部的皮膚,“再放肆我就開槍了。”
這個藥效能維持三個小時,如果要去嘉禾酒店,最多還有十五分鐘就會到達,陸殊同松開手,乖乖從許約身上爬起。
許約撐起手臂往後移了移,與陸殊同保持距離,又看了眼平板上的時間,“臨近12點,林奕恒和他爸媽一般約幾點?”
“以前來說....都是12點整。”陸殊同說,“他在嘉禾酒店嗎現在定位。”
“不在,”許約放大平板上的頁面,看着紅點移動的位置,“這條路...去的應該是.....一間叫悅華酒家的飯店,只離這裏800米。”
“你看看後面的車還有沒有跟着,要在車子到達悅華酒家前解決,以免增加抓住林奕恒的風險。”
“好,”陸殊同望了眼後面,那輛畏手畏腳的車子還死心不改的跟在後頭。
這是一條步行街,兩邊商鋪很多,但道路也很寬敞,容得下三輛車并排而行。
他将地上的□□撿起來。
許約看出他的意圖,“前面50米有個紅綠燈,在這裏解決會不會太張揚了,我可以讓助理拐進一條小路,保險些。”
“不要,”陸殊同說,“明青所接連兩次找我們的麻煩,我要在這麽多攝像頭下将他們殺死,告訴他們得罪我的下場。”
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槍聲在下一秒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很甜的啦後面都
陸大佬又開始了哈哈哈哈哈
btw.今天的我也在等人回消息,煩死了
☆、15.2
2.
目标在他們車子十米外,陸殊同從打開車門走下去那刻對方就注意到,立刻開槍先發制人。
槍聲一響,周圍的普通民衆立刻亂作一團,四處逃散。
陸殊同蹲下身躲了兩秒,看到許約在的車子後方有個子彈痕後擡手開了兩槍,對方車輛的玻璃破碎,趁着這個空檔,他迅速上前,翻過一輛車,開始不斷開槍。
在等紅綠燈的車子很多,一共四排車,每排三輛,許約那臺在第一排的最右邊,隸屬于明青所的那臺在第三排中間。
這個位置不大好,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既然如此——開車的人咬咬牙,踩住油門先是用力撞了下前面的車,接着猛打方向盤向右開去,從前面車子和旁邊車子中間直直穿過——陸殊同就站在那裏,而他想要撞死他。
“蠢貨,”陸殊同面不改色地看着那輛車,迅速躲到身後第二排車子旁邊。
間距太窄,對方根本不可能會開過來。
副駕駛的人趁着車子移動時瘋狂開槍,但或許是過于慌亂,竟一槍都沒中。
陸殊同等了幾秒,确定聽不到車子發動的聲音後憑着記憶,估計出那臺車的方位,擡手先開兩槍,再整個人探出來——前面駕駛座和副駕駛的人已經死亡。
後座還有兩個。
他們打開車門,藏在後面作掩護。
陸殊同朝着這兩個人走去,剛邁開步子,50秒的紅燈剛好結束,綠燈一亮,第一排許約的車子立刻往前開。
而明青所的那兩個人,似乎抓住機會,迅速回到車內。
一個人來到副駕駛那邊,彎下身子,即将要進入車內。陸殊同擡起手,“砰”的一聲,子彈穿過那人的頸脖。
駕駛座上的那個不敢含糊,他本來已經趁着陸殊同殺人的空檔坐到駕駛座上,打算駕車先把人撞死,再離開。然而甫一坐上,他就意識到面前車子的玻璃已經碎掉,坐上去等于進了個牢籠,大大限制行動。
于是又迅速下來,走到前方車子——由于剛才的槍戰,基本上很多人都棄車逃走,連鑰匙都沒有拔掉。
他拉開車門,啓動車子,迅速加油,試圖撞開前面第一排的車子。
陸殊同快步走上前,其實換不換車沒有區別,始終都是被堵在路上。将車胎打爆,接着又打破玻璃,裏面的人驚恐萬分,一邊拼命踩油門一邊擡手對着陸殊同開槍,可是....
居然沒子彈了。
陸殊同站在他面前。
最後一個人死去。
從下車到現在,不到兩分鐘,他殺了四個人。
有點慢。
陸殊同覺得今天好像有點退步,可能是因為受傷的緣故。
許約已經離開,雖然現在開車追的話應該能追上,但對方明顯不想讓他跟去,既然這樣....
他站在馬路中間,看着倒在四周的屍體,擡手将四周的攝像頭打壞,拿出手機,“在哪?”
趙怡的聲音傳來,“我已經在林家附近了,林秋宜在家,沒出過門。”
“好,我現在過來。”
他挑了輛受損沒這麽嚴重的車子,飛馳而去。
上車後陸殊同并沒有挂斷電話,戴上耳機,邊飙車邊和趙怡通話。
女生此時在離林家60米遠的車裏,“我來的時候剛好碰見一個快遞員要去林家送東西,在箱子上裝了個針孔竊聽器。”
“快遞?”
“對,我看到标簽上寫的是護膚品,滿滿一大箱,看來林秋宜那個老太婆還挺注重保養。”
“她比情人整整要大二十歲,當然要保住那張臉。你聽多久了,有聽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麽?”
“沒有,”趙怡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在這待了一小時二十四分鐘,居然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許約來到悅華酒家。
經過前面兩次襲擊,助理從賭場那邊調來七個保镖,在許老板到達飯店前就在停車場裏等待。
原先被炸毀的輪椅也被人送來,許約坐到輪椅上,身後是七個壯漢,助理雙手放在他輪椅的把手上,準備推他進去。
“等等,”許約制止住他,“你之前有來過麽?”
“來過,這家飯店挺火的,”助理望了望四周,進出這間飯店的人很多,或許是因為周六,大家都選擇出來吃飯。
許約看着平板上的紅點,“林奕恒的手機定位顯示就在裏面。”
“要進去嗎?”
許約沉思了會,沒有給出确切的答複,“我在想....既然我會通過手機,找到林奕恒的定位信息,那反過來林秋宜.....是不是也可以讓人黑進我的手機,知道我現在的位置。”
助理睜大眼,提高音量,“有可能!”
“現在12點20,你去看看這家飯店的監控視頻,确認林奕恒和他父母有沒有進去。”
“好。”
助理迅速打電話去讓人調取悅華酒家的監控錄像,十分鐘一段影片發到許老板手機裏——林奕恒和兩個年紀大概在七十的長者向後進入飯店內。
“老板,是他嗎,”助理問。
許約盯了屏幕兩分鐘,又看了眼時間,“進去吧。”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那邊的陸殊同有些詫異,“你确定她人現在在家裏?”
“我确定,在我進來前就黑進小區的監控攝像,可以看到林家附近的所有視像,我親眼看着林秋宜在門口接了快遞,走進屋子,而在之後沒有人再裏面出來。”
趙怡面向門口,背對牆壁,冷靜地說。
——她裝的竊聽器能聽到300米內的所有聲音,150米內的音質最為清晰,按照林家的占地面積,錄音效果不會太差。然而等了這麽久,從始至終,都沒有聽到一點聲音,就像...旁邊的林宅根本不存在,又或許是她的設備出現問題。
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趙怡的竊聽設備即便是被丢進垃圾桶,收聽效果也不會有半點影響,誇張點說就是嘆個氣,都能被收錄進去。
陸殊同沉吟半晌,将電話挂斷,還有兩分鐘就要到達趙怡所在的位置,然而在這刻,他卻将車停下。
二十秒後女生收到一條短信,來自陸殊同。
立刻将竊聽器關了,聽不到聲音有可能是林秋宜在家裏裝了反竊聽設備,她可以聽到我們的對話。
許約和助理、保镖走進到悅華酒家,打聽好林奕恒在的房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目标隔壁的房間。
叫了壺茶,許約和一個服務生坐在一起,對方瑟瑟發抖——他原先那套工作制服被扒下,換到助理身上。
兩分鐘後,林奕恒在的那間房被推開門。
助理端着盤子進去,笑容可掬地望向房內三人,“你們的菜來了。”
透過他胸前的微型攝像頭,許約看到了那三個人——一張圓桌,林奕恒在靠近門口的那邊,兩位老人則坐在他對面,挨在一起。陸殊同之前在“楚青”這個人身上吃過虧,所以他在确認這個林奕恒....到底和慈善宴會那晚他看到的人一不一樣。
而答案是肯定的。
坐在隔壁房間的是林奕恒本人。
于是目光從他身上略過,來到在他對面的兩位老人。
許約沒有看過他父母的真人,只在電腦屏幕上草草看過幾張圖,現在這樣看....兩位老人家長相和資料顯示的一樣,穿着得體,看得出來身上衣服的面料很好。
他能夠看出林奕恒是個很孝順的人。
只是......
許約眼皮微微一跳——這三人的位置怎麽這麽奇怪。
這麽久沒見,父母不是貼着兒子坐,而是隔着張大圓桌坐在對面?
我該怎麽做?
趙怡迅速回複陸殊同。
此時陸殊同正在車裏給自己打興奮劑,這幾天體力消耗太大,身上受傷又嚴重,方才在開車時竟然眼前一花,晃了神。
被丢在旁邊的手機“叮”了聲,陸殊同回複:把小區的內部結構圖發給我。
三十秒後他收到了一份文件共享。
林家現在就林秋宜一個麽,沒有任何守衛?
沒有。
這不尋常,陸殊同皺眉,看着小區的地圖,他很确定這裏面有古怪。
你在小區這段時間,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麽?
沒有,只有幾對夫婦牽着狗走過。
好,我清楚了,你把車開進林家,我兩分鐘後到。
陸殊同深吸口氣,感受到體內的藥劑在發揮作用後,開車撞開小區保安亭前的杆子。
作者有話要說: 不回信息的人都在想什麽....
☆、15.3
3.
助理将盤子上的菜一一端到轉盤上,林奕恒起身去上廁所。
“謝謝,”回來時剛好助理已經将菜肴都上好,他禮貌地沖服務生一笑。
“不用,”助理應了聲,離開。
然而走到門口,卻發現地上多了張紙。
這間房的格局很有意思,一般餐廳都是廁所在房間裏面,遠離門口的位置,但悅華酒家不是,它的房間廁所就建在門口旁邊。
正面對向電視的話,攝像頭在人的右後方,按照剛剛的座位,剛好是對着林奕恒,可以看到他的所有行為舉止。但是門口的走道很小,旁邊又是廁所,所以,按照攝像頭的位置,是拍不到門口的。
而這張紙,是林奕恒剛剛借上廁所的機會丢下的,特意避過攝像頭。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助理将紙條撿起,看了眼。
許約在房間裏快速敲着鍵盤。剛才陸殊同給他的那把裝有麻醉劑的槍,他把它拆了,倒了15ml的麻醉藥水在湯裏,并囑咐助理要親手将湯端到那三個人面前,估摸着只要喝下半碗,就能倒下。
旁邊是局促不安的服務生。
七個保镖兇神惡煞地站在後面。
或許是感受到服務生瀕臨失控的情緒,許約敲鍵盤的手停下,瞥了他一眼,突然開口,“你知道如果要殺一個人,要做什麽嗎。”
“做、做什麽?”
“我的養子喜歡直接沖過去将人殺死,但我不是,我會視情況而定。如果對方有想要的東西,恰好在我手裏,那我就明目張膽地送到他面前,擺出好像一點危險都沒有,請君入甕。如果沒有,我就會先将他想要的東西搶過來,重複上面的步驟。”
“這、這樣嗎.....”服務生額上的汗流了下來,他緊張難耐地擡手擦了擦。
“嗯。”許約應了聲,電腦傳來“叮”的消息提醒聲,助理發來張圖片。
大概是在廁所,橙黃色的光線下有幾個筆跡潦草的字:這是個局,迅速離開,不要打電話給我。
許約看完,點了交叉鍵,繼續轉過頭和服務生“聊天”,“接着當你真正開始實施計劃,就要注意攝像頭,如果是荒郊外就還好,不用太在意,但如果是白天的鬧市,就要先控制攝像頭,可以是直接将它打破,也可以是......”
“像我這樣,”他說着,将面前的電腦屏幕擺到服務生面前——有兩個畫面,一個是林奕恒那間房,一個是他們自己所在的房間。
“這...這是什麽?”服務生呆了下。
“不要看畫面中間,這裏,”許約伸手指了下右下角紅色的時間線,服務生在幾秒後陡然回神——這時間在走動,而畫面.....卻和現實的不一致!
比如他現在是和許約一起在看電腦,而屏幕裏的他....卻還是幾分鐘前坐立不安的樣子。
“你動了手腳?!”服務生擡起頭,望向旁邊人的眼裏既有恐懼、也有震驚,還有一點...殺意。
許約沒有理他,用手機打了個電話,“動手吧。”
語氣非常平靜,像在說什麽極為普通的事,但字面上看似乎又帶着點令人驚疑的血腥味。服務生頓時覺得不對勁,剛想站起來,一直在兩人身後的其中一名保镖卻大步向前,将一根針紮入他頸脖的靜脈裏。
“你們有幾個人?”
不等服務生開口,許約說道。
“沒估計錯的話,林秋宜今天用林奕恒做餌,想在這間飯店裏殺死我,對吧?現在飯店一大半員工都是她的人假扮的。”
服務生閉口不談,拼命掙紮,卻被保镖死死按住。
“不要這樣,我給你打的是麻醉劑,藥效很強,你越激動,血液循環越快,就更容易陷入昏迷。”
房間的隔音很好,許約先前的那句“動手”是對助理那邊說的,服務生一改先前的怯懦,目露兇光,他想林奕恒在的那間房裏正在發生打鬥,于是惡狠狠地問,“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從我想殺林秋宜那刻開始,就有在調查她手底下的人,我記得每一個人的樣子,”許約微微一笑,用手指點了點腦袋,“陸殊同殺人喜歡用武力,像我這種殘疾的,就要靠腦子。”
趙怡挂斷電話後就踩油門,和昨天沖進賭場一樣的在街上飛馳。
油表的數字飙到120,短短60米,走起來不到十秒。然而就是這幾秒,小區內這條一直風平波息的街道突然沖出四十幾個人,持槍,穿着制服,估計是明青所的人。
......她說那些人都藏到哪裏去了,原來躲到了周邊的別墅裏。
趙怡開着車,平靜地看着向她沖過來的人,大家都是收錢辦事,只是站的立場不同,又不是毒販,說實在的.....她不是很下得去手。
子彈聲在耳邊響起,改裝過的前車玻璃出現幾個彈痕,趙怡加大車速,把車窗稍微降低,彎腰從裝滿武器的包裏掏出兩個炸彈,抛了出去。
真是抱歉了。
許約坐在房間裏,從他打電話叫助理動手那刻開始,已經過去五分鐘。
他猜林奕恒房裏的那兩個老人也是林秋宜的人假扮,助理跟了他很久,有什麽本事他很清楚,看監控視頻,兩個“老人”是有喝湯的,雖然只是幾口,但還是會影響到行動力。
外面走廊沒有人過來,看樣子他們并沒有察覺出林奕恒房間出了事。
這樣想着,許約給林奕恒打了個電話。
“林先生。”
“....我說了不要給我打電話,”林奕恒聲音壓得很低,有回音,似乎是在廁所裏,周圍有重物落下的聲音,“林秋宜一直都在監聽我的手機。”
許約笑了笑,“這麽害怕她嗎?”
“......”林奕恒靜了下。
“我想和你見個面,是你過來找我,還是我過來?”許約說。
“我過來找你吧,你是對我的手機做了手腳麽,暫時不會被竊聽?”林奕恒打開廁所門,瞥了眼房間內的情況,他不會武,在沒遇到林秋宜之前只是個普通人,在遇到她後....也只是多了個形容詞,變成可憐的普通人。
許約沒有回答他,挂掉電話給陸殊同發了條信息,接着好整以暇地坐好,擡頭,“又見面了。”
“林秋宜是不知道我們的對話麽?”
甫一進來,林奕恒就說。
“知道吧,”許約說,“我做不到讓她無法監聽你的手機。”
“那你.....”林奕恒關上房門,将要走進來的步伐頓住,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
“別着急,她現在應該自顧不暇,”許約輕聲安撫,臉上出現淡淡的笑容。
趙怡還在小區裏和那四十多個人激戰,昨晚在電影院被人偷襲,接着又和陸殊同去賭場救許老板,今天又過來和這麽多個惡漢拼命,間隔的時間太短,身上的傷沒見好轉不說,反而還有點惡化。
她剛炸死了七八個人,又開車撞死了幾個,剩餘大概三十人,陸殊同已經到了,但他不會幫忙——盡管陸殊同沒有說,但趙怡大概明白他的計劃。
她确定林家裏只有林秋宜一個人,陸殊同要進去将那女人殺死,而她的任務,是要把外面所有的人殺死,讓屋內的陸殊同沒有後顧之憂。
吃下幾粒止痛藥,又往身上打了止疼針,在車胎被徹底打爆的情況下,趙怡抓着把重型□□走下車。
三十個男人将車子團團圍住,身上多多少少染了點血,目光兇狠,像惡狼似的盯着她。
同樣的絕境在很多年前已經遇到過。
過去這麽久,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無助柔弱、遇事只會哭的女孩子。
女生扣下扳機。
仿佛殺死當年在街上看到姐姐屍體,痛哭流涕的自己。
陸殊同背着兩把□□,手拿尖刀,走進了林家。
裏面很平靜,不同于外面的激烈。
林秋宜坐在客廳,對他的到來并不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