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
只淡淡撩起眼皮。
陸殊同眼尖的發現女人旁邊有條長鞭——大概有兩米長,很細,黑色,鞭身充斥着各種鋒利的小刺。
這倒是很久沒見了。
這條鞭子不由自主的讓他想起陸辛。
記憶裏的陸辛是個暴躁又冷漠的人,他對一切都懷着恨意,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自己。他似乎是個和許約完全不同的人,一個用冷漠來保護自己,一個用溫柔無害來掩藏瘋狂扭曲的內心。
那麽,為什麽會想起他呢?
因為很小的時候,有天晚上覺得口渴,拉開房門去廚房,卻在将要走到客廳時看到兩個人。
二十多歲的陸辛,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林秋宜站在他半米外,面帶微笑,嘴裏說着“我是為你好”“你要乖一點”,手裏有條鞭子,應該和現在是同一條,一秒不停地揮動。
啪啪啪啪,像是伴奏般,打在陸辛身上,帶出道道鮮血。
林秋宜鐘愛深紅色的口紅,厚塗,要将嘴巴完全塗滿,配合她臉上過分白的粉底,整張臉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她擡起頭,看到了面前的陸殊同,“你果然和你父親一樣,愛上了許約。”
“對,”陸殊同大大方方地承認,“我非常愛他。”
“陸辛為了這個人死了,你也會是同樣的結局。”
“是麽,”陸殊同笑了下,“我再不濟,對付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婆也綽綽有餘。”
“......”林秋宜的臉扭曲了一下,她最忌諱別人說她的年紀,後退一步,擡起手,露出藏在手心的東西。
不是利器,是個操控器。
“我在外面街上埋了□□,只要按下按鈕,街上的人将屍骨無存。包括你那個小姑娘朋友。”
她臉上露出個極為陰狠的表情。
“現在,你還要殺我麽?”
作者有話要說: “當然殺,我不在乎任何人,除了約約。”
☆、15.4
4.
“你讓陸殊同去殺林秋宜?”房間裏,林奕恒看向旁邊人。
許約點頭,“不行嗎?”
“那女人在小區裏埋了一條街的□□,如果陸殊同對她動手,她會立刻按下控制鍵,将街上所有人炸死,”林奕恒說,“你知道悅華酒家是個局,但除了明青所的人外,她同樣在這裏埋下□□。她安排了人埋藏在暗處,只要我在1點半前到不了林家,那個人就會立刻将整間酒家炸毀!”
“撒謊。”
不同地點,面對不同的人,許約和陸殊同異口同聲地說道。
“假設你真的在外面街上埋了□□,但這麽多□□,又離林家這麽近,你确定自己可以在爆炸裏安然無恙?林秋宜,你不是個會和敵人死在一起的人。”陸殊同說。
“你不是林秋宜的情人麽,她會舍得你和我同歸于盡?”許約說。
“情人,”面對許約的質疑,林奕恒扯開嘴角,幹笑一聲,“我算嗎?對這女人而言,我只是個玩物。死了就再換一個,有什麽所謂?”
他擡起眼皮,看向對面,“我很久之前就聽說過陸辛和你的事,這個人和你一起長大,在十二年前設計弄殘你的腿。他既是林秋宜的繼子,又是她的另一個玩具,把你當作生命中唯一的救贖,卻又被你殺死。”
許約聽着他說,後知後覺地想起之前在陸氏慈善宴會上林奕恒對自己奇特的态度,原來是這樣.....對方在之前早就對自己有所耳聞,于是很真誠地問,“你是要我也把你殺死嗎?”
客廳裏,林秋宜在和陸殊同對峙。她站起來,望着對方,陸殊同真是像極了他的父親陸辛,不光長相,連性格也很相似,一樣的會為了個人奮不顧身,只認死理。
“說我撒謊嗎,”她笑了下,拇指稍稍用力,按下手裏的按鈕,“那試驗下不就好了?”
陸殊同瞳孔劇縮,他條件反射似的抽出槍。
槍聲和爆炸聲一同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趙怡死了嗎?
蔡姐的文,只要名字不好聽,都是炮灰(只用一秒想出來的名字
☆、16.1
1.
子彈擦過林秋宜左邊肩膀,女人被沖擊力撞得向後退了步,她揚起長鞭,那條鞭子在她手裏異常靈活,像有生命似的打向陸殊同。
陸殊同迅速向後退,并連開三槍,林秋宜撿起沙發上的一個抱枕作抵擋物,翻身躲過子彈,揮起長鞭試圖禁锢住陸殊同持槍的右手。
“外面街上埋了16個炸彈,每個間隔15米,爆炸範圍是10米,我按下按鈕後每隔2分鐘就會有一個炸彈爆炸,而且有趣的是,爆炸的順序是随機的。也就是說,外面的人不光要防備彼此,還要祈求落腳的地方不會爆炸。”
——就像在玩一個游戲,賭誰運氣最好,熬到最後。
女人勾起嘴角,望向陸殊同的眼神惡毒又陰狠,“你說的沒錯,我确實惜命,但這并不妨礙我要殺其他人。”
陸殊同:“如果趙怡死了,我會讓你給她陪葬。”
林秋宜挑了挑眉,“沒想到你還挺珍惜這個小姑娘的?”
“你應該慶幸在外面的不是許約,”陸殊同冷冷開口,“如果是他,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許約?”林秋宜頓了頓,“哦....忘了說,悅華酒家也有炸彈,不過是一次性全炸完,保證沒有.....”
她沒能說完,因為陸殊同已經被激怒,槍聲淩亂的響起,他暴吼一聲——“你找死!”
悅華酒家。
“你說你要在1點半之前回到林家,不然飯店裏的所有人會被炸死?”
“對。”林奕恒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12點43,回林家需要25分鐘,我勸你快點放我走。”
“放?”
許約饒有趣味地望向林奕恒,“我現在把你抓住了嗎,是你自己走過來的吧林先生,不要因為長年被一個控制狂壓迫,就覺得好像誰都在逼迫你。”
“你是個活生生的人,被林秋宜控制這麽久,不想反抗的嗎?”許約柔聲細語地說,“第一次在慈善宴會上見到你,我以為你非常不甘心,很想要離開。但今天....”他頓了頓,“似乎更像是逆來順受。”
“逆來順受,”林奕恒像是被針紮到脊椎,神情變得激動,“你知道她有多恐怖麽?整整十二年,我無論幹什麽都會被管着,手機無時無刻被監聽,去哪裏都要向她報告,問她同不同意,就連穿什麽衣服,都要先問林秋宜的意思,除了林家和公司沒去過任何地方。不僅如此,她還給我下藥....要我.....”
林奕恒說不下去了。
“我明白,”許約說,“除此外她還拿鞭子打你對麽,說是‘體罰’,結束後再求你原諒,說自己是為了你好,讓你覺得愧疚?”
林奕恒擡起頭,“你知道?”他愣了愣,“是陸辛說的?”
許約沒有回答,他看向後面的保镖,兀自開口,“去拿個菜單過來,我要點些東西吃。”
“....”林奕恒驚愕,他擡起頭,看着許約接過保镖拿來的菜單。
“你....在幹什麽?不考慮炸彈的問題麽?”
許約沒理他,專注地看了會菜單,側頭問,“你要吃嗎,芙蓉蟹鬥好像挺好吃的。”
林奕恒盯他了一會,問,“你是打定主意不讓我走了對嗎?”
許約皺眉,“我沒攔你,如果你想要再回牢籠裏去,現在就可以離開。”
“......”
“林先生,12年前你或許沒有選擇,被迫受林秋宜壓制,今天我給你一個選擇,是留在這裏配合我将林秋宜殺掉,還是繼續回牢籠裏待着,自己選。”
“......”林奕恒沉默了會,“你知道我試過多少次想将這女人殺死麽?我試過在枕頭下藏刀,想趁林秋宜不注意,一刀刺死她,但林家有攝像頭,我被發現了。于是又讓人從外面買來點心,在裏面下毒,送到女人面前,但我身邊全是她的眼線,你能想象到生活被人完全侵占的感覺麽.....最恐怖的是什麽林秋宜居然說動我的父母,讓他們來勸我,要我聽話。”
林奕恒說話的聲音很低,他似乎怕極了,即便房間裏全是許約的人,但潛意識裏仍然覺得其中一個就是林秋宜的人,或者說.....那女人就透過攝像頭,盯着他的言行舉止。
許約看着他,伸出手,輕輕覆住林奕恒放在膝上、緊握成拳頭的手,“她不在這裏。”
“你可以試着相信我,把這當作是次機會,一個可以結束你12年悲劇的機會。”
“......”
“我黑進了飯店的攝像頭,即便是有人在偷看監控視像,一時半會也察覺不了有什麽不對,我的助理在隔壁房間扮作了你的樣子,和那兩個‘老人’坐在一起,我其中一個保镖也接替他剛才的角色,扮作服務生混進外面明青所的人裏,”許約耐着性子說,“林奕恒,現在12點53分,按你說的1點半回到林家,1點05分要出發,還有12分鐘考慮。”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對方,“是要走,還是留下?”
“......”
對方沒回答。
許約無聲地笑了,“我不急,你慢慢來。”
“我留下,”話音剛落,林奕恒就說。“你的計劃是什麽?”他目光灼灼地望向許約,然而對方只“嗯”了聲,沒作其他表示,只将菜單遞給他,“想吃什麽?我們吃完再談。松江鲈魚可以麽?”
“我不能吃....”林奕恒下意識反駁,剛說到一半就沒了聲。
“我看資料上寫你很喜歡吃這個,但林秋宜卻很讨厭,”許約臉上出現一抹譏諷的笑,“林先生,看來你似乎還沒完全能下定決心,要反抗林秋宜呢。”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保镖,“四個人出去将房間這附近的人都處理掉,留活口,其餘兩個,把林奕恒綁了。”
林秋宜和陸殊同在屋內打得異常激烈,兩人都選擇了自己最喜歡的武器。
陸殊同這次帶了兩把長刀,非常鋒利,幾乎可以做到削鐵如泥,但林秋宜的鞭子經過了特殊改造,饒是他想要砍斷她的鞭,也做不到。
林秋宜的裙子被刀割破,除了手臂和雙腿外,她傷的最重的是臉,陸殊同似乎知道這個女人最為注重外貌,手裏那兩把該死的長刀一直在找機會劃破她的臉。
而事實上他也做到了,林秋宜的右臉頰上多出兩條血痕,一長一短,看起來很有美感。
不過陸殊同傷的不比她輕,那長長的鞭子打過來,裏面無數個小刺紮進皮膚,林秋宜每天都會将長鞭浸在麻醉藥水裏泡一會,長久之下,那些小刺便有幾分輕微的麻醉效果。他的右眼通紅,幾分鐘前被鞭子打中,留下長達5厘米的傷痕。
正如林秋宜前面所言,陸殊同在這幾天受了太多傷,行動力大不如前。
“你殺不了我。”林秋宜右手揮動長鞭,卷住陸殊同的右腿,将他絆倒,并從背後抽出把槍,意圖射向他。
時間過去19分鐘,再過13分鐘前面街上的炸彈就會全部炸清,陸殊同拽住茶幾的一腳,身上包紮好的繃帶滲出血,右眼的血流進眼內,模糊視線。但陸殊同必須撐過這13分鐘!他要重傷林秋宜,出去找趙怡。
這時,客廳突然傳來手機鈴聲。
林秋宜停下動作,看了眼手機,來電顯示是林奕恒。
她沒有接通那個電話。
而緊接着,客廳裏的電視突然打開,似乎是有人通過遠程操作,開始實時播放一段視頻。
“林秋宜。”
許約的聲音傳來,他站在鏡頭旁邊,看不到臉,畫面裏只有被綁在椅子上的林奕恒,背對牆壁。
“我把你的玩具抓了。”
他一字一句地說,“和十二年前一樣,我會殺了他。”
林秋宜不痛不癢,甚至笑了笑,“你不會,許約,我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林奕恒和你沒有任何瓜葛,你沒有殺他的理由。”
“他怎麽沒有?”許約反問,“這十幾年陸氏做的那些違法事,他沒參與?即便是受你指使,他也絕非無辜。”
他說着,像玩飛镖一樣丢向林奕恒。
對面的人閉上眼——刀子紮進他左邊耳朵的上方,擦過一點皮肉。
林秋宜不為所動,“你繼續。”她看向對面的陸殊同,“你怎麽對他,我就原封不動地還到陸殊同身上。”
許約笑了聲,手裏的短刀像玩似的不斷扔出,
他說,“正好将陸辛在世上唯一的血脈除掉,其實我很奇怪你為什麽會選擇将林奕恒當作是新的玩具,相較之下不是陸殊同更好嗎,他當時才13歲,更容易控制。”
“......”
“既然我們手裏都有彼此的‘玩具’,就都幫對方毀掉,好麽?”
“......”
他說着,又扔出一把刀,這次插進林奕恒的脖子。
差一點點。
林秋宜頓時睜大眼,她抖了抖,氣息在那刻亂了,她下意識移過視線,餘光卻看到原先倒在地上的陸殊同——他居然悄悄站起來,手裏多了把槍!
林秋宜眼神一凜。
長鞭像蛇一樣向他卷來!
陸殊同揚手抓住那根鞭子,無數小刺紮進他手心,他晃了晃,疼得吸氣,左手的槍卻仍毫不猶豫地舉起,掃射。
——直到這刻,女人才明白,先前的交戰對方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他在等,等許約将林奕恒抓住,并拿這人來威脅自己。
不,不是威脅。
至少能讓她分心!
林秋宜随手抓住一個抱枕當在胸前,同時長鞭揮動,試圖掙脫陸殊同的禁锢,然而陸殊同的右手握得死緊,鮮血不斷從裏流出,他像完全沒有知覺,腦裏只有一個想法——“将她殺死!”
林秋宜幹脆扔下鞭子,向林家深處逃去。
在那刻,陸殊同抽出藏在身後的短刀,在林秋宜轉身那刻扔了過去。
正中目标後背。
接着,陸殊同左手扣動扳機,子彈從槍□□出,穿過林秋宜的右肩。
不能射心髒。許約有給他發過信息,說答應了龍安局要将林秋宜留給他們。
林秋宜倒在地板上,為防她再幹出點什麽,陸殊同又朝她的四肢各射一槍——他要這人這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
像是一個原先裝滿水的密實袋突然被紮破五個大口,裏頭的水流瘋湧而出,巨大的痛楚讓林秋宜不受控的全身抽搐。
陸殊同給趙怡打了個電話,确定女生現在安全後,蹲下身,像是傾聽遺言似的,問,“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林秋宜臉色慘白,她想譏諷的對陸殊同作個笑,然而卻只能做出個類似于哭的表情,“你以為......”
陸殊同一腳踩在她的其中一個傷口上,“沒打算聽你廢話。”
站起身,看了下時間,還剩8分鐘,四個炸彈還沒爆炸,現在整條街上最安全的應該是林家,他讓趙怡進來,從林家的後門出去。
“還好麽,”他站在女人旁邊,問迎面向他走來的女生。
趙怡身上的傷非常重,像是泡在血裏洗了個澡,連頭發絲都染上血液,兩條腿被子彈打破,被她用衣服簡單做了個包紮。
“還行.....這人就留在這麽?”
“許約會給龍安局的人打電話,他們現在就在富人區。”
“按照這個傷勢和失血程度,不到四十分鐘這女人就會死吧?能趕到麽。”
“關我什麽事,”陸殊同不大在意,和她一起走出林家,在說話間身後的街上又有一個炸彈炸開,“反正我答應了許約沒将人殺死。”
“......”如果不是身上傷口太疼,其實趙怡現在是很想笑的。
兩人走出林家,卻也因失去交通工具和身體的原因,無法離開這個小區,陸殊同前面包紮好的後背又裂開,滲出血液,之前打的兩針興奮劑藥效太猛,副作用開始發作。
“許老板會過來接我們嗎?”趙怡問。
陸殊同喘着氣,“應該會。”
“那就好.....”女生說,“我沒有力氣了。”
她擡起頭,看着鴉雀無聲的周圍,恍惚開口,“剛弄出這麽大陣仗,這小區的人都怕到不敢出門了吧?”
剛剛經過一輪血戰,就像一部災難片到了結尾,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體會到一些活着的美好。
五分鐘後,一輛車飛速向兩人駛來。
“.....這麽快,是許約的車麽?”
她問。
陸殊同沒有回答,他從昨晚開始就在強撐,将林秋宜殺死算是讓他撐到現在的一個主心骨,如今達成目的,一口氣松下,疼痛侵蝕神經。他看到了那輛車,想起方才林秋宜沒說完的話,直覺哪裏不對,想要開槍防範,可右手傷的厲害,左手又一直在抖。
那輛車停在面前,一個中年男人走下,身後跟着三個警察。
陸殊同擡起頭,興奮劑的副作用讓他暈的厲害,要眯起眼才能看清來人。
是譚宏耀。
他的心一沉。
趙怡擡手想開槍,卻立刻被對面的警員射中手臂。
“将他們帶走!”
林秋宜倒在林家昏迷不醒。
但她仍然覺得自己沒有輸。
有一點陸殊同忽略了,林秋宜既然會在貧民區試圖将他們殺死,就意味着她知道許約去了龍安局找那些警察幫忙。
而三個多星期前,陸殊同在賭場後山擊殺警察和毒販的那件事.....她告訴了譚宏耀。
這位警官不負所望,瞞着正在富人區努力找陸氏麻煩的程延輝,帶着幾名下屬——來向陸殊同複仇了。
“你以為....都結束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
趙怡沒死啦放心~~
今天下午朋友推薦我去看掃毒2,說是和逢君之際的劇情很像。我看完後,真的有!!!而且片頭的英文曲很好聽!我搜微博很多人說是爛片,不過蔡姐倒覺得很好看~哈哈哈哈哈~
☆、16.2
2.
許約仍在悅華酒家,他在确定林秋宜已經不具威脅後,讓助理準備好車,去林家接陸殊同。林奕恒跟着他們上車,但在車內他看了眼時間,1點28,不禁着急起來。
“你就這樣走了?忘了我之前說的炸彈了嗎,這麽多客人還在悅華酒家,不和他們說一聲嗎?”
車內,許老板坐在他旁邊,轉身平靜地道,“沒有炸彈。”
“沒有?怎麽會,林秋宜是這樣和我說的.....”
“剛剛我說要殺你,像之前對陸辛那樣毀掉她第二個玩具,林秋宜表現得很激動。這樣看.....她沒想着要你和我一起被炸死在飯店裏。”
“她有可能是假裝的。”
“假裝?”許約笑了,“可就因為這個,她被陸殊同反殺了。你說她是假裝的?”
“....真的沒有炸彈嗎?”
許約無奈地看向他,“我讓助理停在這裏,不開出悅華酒家,如果有炸彈,那我也跟着裏面那些人一起死,算是賠罪了。”
“......好,”林奕恒說。
當車上的時間顯示為1點35時,他才确定,是真的安全了。
助理把車開的飛快,老板雖然什麽都沒說,但他清楚陸少和趙怡在經過一輪惡戰後肯定精疲力盡,身體情況不大好——得趕緊把他們接去醫院。
許約将車內的醫療箱遞到林奕恒那邊,“耳朵,處理一下。”
林奕恒接過。
許約看着他的動作,“剛才用你來威脅林秋宜,我很抱歉,但正如我在視頻裏和林秋宜說的那樣,盡管你并非自願,但你也有涉嫌陸氏的販毒勾當。我不會把你送給龍安局,選擇權在你手裏,無論你是要去認罪還是逃離,我都不會攔。”
“......”林奕恒沒作聲,只說,“我想先回家一趟。”
許約點頭,“好,但我要先去林家找陸殊同,接着再把你送回......?”
林奕恒說出個地址,解釋道,“是我在沒遇到林秋宜前住的地方,我把那裏買了下來。”他頓了頓,又道,“有件事我想問很久了,之前....你是怎麽将陸辛殺死的?既然林秋宜舍不得自己的‘玩物’死去,又怎麽會....被你得逞,還沒有找你麻煩?”
許約怔住。
前面助理悄悄握緊方向盤,心想,這林奕恒還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今天陸辛這個人出現夠多次了,現在塵埃落定,居然還要再來打攪老板的心神。
許約是真的很不想提起這個人。
他垂下眼睑,想,陸辛是怎麽死的?
嗯....是被他用槍殺死的。
不過....是陸辛自己站在他面前,抓着槍,逼着他開槍的。
說是不想活了。
其實如果沒有發生後面的事,許約對陸辛這個人的定義将一直都是“溫暖、開朗、陽光”。
他們在小時候就認識,開開心心地過了童年,小學、初中、高中,許約這人從小到大都是清冷高傲的,陸殊同說他總是口是心非、外冷內熱,其實許老板...只是不善言辭,又害怕受傷,不敢将真正的自己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這種別扭的性格,導致他在小時候經常受到別人誤解。
都說小孩子天真爛漫,可是在懵懂時期,他們是最接近惡的群體。
因為不懂,所以大家不會有愧疚心,也不覺得做錯,會任意欺負別人。
不過那個“欺負”對許約來說,也算不上是校園暴力,只是說沒有很多人喜歡和他一起玩而已。
但許約很喜歡陸辛,覺得比自己大三歲的對方像個大哥哥似的,成熟又厲害。
陸辛也很喜歡許約,他覺得這個小孩好有趣,表面上冷冰冰,但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不一樣的一面。
讓人上瘾。
也讓人愉悅。
仿佛在挖掘一個寶藏。
越是跟許約相處,他就越覺得開心,到了後來,已經自動自覺将許約跟美好挂鈎。
就是....覺得好像只要将這個人留住,就能永遠開心。
兩人逐漸長大,陸辛對許約的感情越來越深,從友情、上升到了愛情,再到最後他把對方當作是自己的救贖。
在陸辛18歲那年,他短暫的離開了許約一段時間,去了貧民區。
貧民區是這座城市裏最黑暗的地方,各種各樣諸如吸毒、偷竊、□□.....的人聚集在一起,因為警察的不作為與官員的腐敗,他們像是被城市庇護着,有個隐形的保護膜。
惡人們肆意妄為——因為根本沒有人去抓。
陸辛被林秋宜丢在那裏三個月,除他外沒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從那以後,之前“溫柔、開朗、陽光”的少年就不見了。
他徹底迷失。
之後大學畢業許約繼承了家裏的賭場生意,陸辛也當上了集團的掌權人。
故事到了這裏,似乎還是正常發展。
不過.....後來林秋宜發現了陸辛對許約的愛。自己養大的玩具,居然對別人産生了感情。這對她來說是種挑釁。
她逼着陸辛去醫院捐精,讓一個不知名的女人生下孩子。
那個孩子一天天長大,陸辛壓抑的陰暗情緒也逐漸失控。
他向許約告了白。
滿心歡喜,以為對方會接納。
不料許約驚慌失措,嚴詞拒絕,甚至開始和自己保持距離。
陸辛覺得自己的“美好”在漸漸遠離自己。他本身就厭惡毒品,卻被迫幹着販毒生意,還被丢去貧民區與那些惡臭、堕落的人生活。
好髒,好難受。
他要讓許約留在身邊。救救自己。
再後來.....就是許約終身殘疾。
陸辛在賭場裏被許約親手殺死。
他說,“你讓我惡心。”
他說,“挺好的,我只想你永遠記住我。”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這樣,會洗白一點陸辛嗎?
我寫的時候特別心疼陸殊同....看到你們評論後,好吧.....是蔡的錯
☆、16.3
3.
“當時林秋宜已經從集團裏退位,陸辛在陸家有絕對的話事權,他大概是....做了點什麽,讓林秋宜無法找我麻煩吧?”
車內,許約說。
快要到林家時,他給陸殊同打了個電話。
沒有接通。
他愣了下——陸殊同從來不會錯過自己的電話。于是讓助理下車去找,在聽到對方說“找不到人”後調出小區內的監控攝像,看到了陸殊同和趙怡被譚宏耀帶走的畫面。
助理問,“老板,要去救陸少嗎?”
林奕恒也轉頭看向他——他不清楚許約和陸殊同的事,但也聽林秋宜說過幾句。
許約在幾秒後才有反應,“先送林先生回家吧。”
陸殊同和趙怡被幾個警員帶上警車,手上拷着手铐,頭上蒙着黑袋,一左一右地坐在後面,中間隔着個警察。
他看似平靜,實則難受得很,林秋宜鞭子上的麻藥和興奮劑的副作用在體內肆虐,導致他手腳發軟、直冒冷汗。
但趙怡卻一直在反抗,表現得比剛才和明青所的人血戰還要激動,本着“自損一千傷敵一百”的心态,先是踢了中間警察一腳,接着估摸出方位舉起雙手窟住對方脖子,試圖将人勒死。
然而女生到底受了重傷,力道不是很夠,那個警察掙脫開後明顯被她惹惱,讓開車的同僚停下,将趙怡拖出車內,打暈。
陸殊同聽着聲音,沒有說話。
前面副駕駛的譚宏耀也沒有說話。
他們在三小時後到達貧民區,直接鎖在龍安局的拘留室裏。
陸殊同和趙怡關在一起,雖然仍然看不到東西,但現在應該是傍晚六點。
許約現在在幹什麽呢,他忍不住想。
貧民區沒有暖氣,又是12月尾深冬季節。
好冷啊。
也不知道他穿沒穿夠衣服。
此時龍安局只有七八個人在,因為陸氏販毒的事,局裏三分之二的在職人員都被派去執行任務,譚宏耀本來也跟着去了,不過中途接到個電話,改變主意,瞞着程延輝,回到龍安局。
七個小時後,他再次來到審訊室,對面是趙怡。
桌上放着一疊文件,很薄,看起來是很久前的東西,紙張泛黃,滿是灰塵。
“我什麽都不會說的,”趙怡剛坐下就擡起眼皮,冷冷開口。
譚宏耀沒理她,翻開文件,說。
“我知道你姐姐的事,當年是我們沒處理好,只短短判了半年....”
趙怡打斷他,“沒關系,反正人已經死掉了,如果你們是想用這個案子作為切入點,讓我松口,不好意思,不可能。”
她在陸殊同身邊待了那麽多年,那些尖酸刻薄的話沒學到十成,單單六成也能氣死個人。
“......”譚宏耀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當年這女生過來龍安局替姐姐翻案不成,炸死他們四五個夥計,雖說後來因為犯人未成年無法定死刑,但這事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說回正題吧,我知道你抓我和陸殊同過來是為什麽,”她望向譚宏耀,臉上突然出現個很淡的笑容,“我們和之前發生在維斯賭場的緝毒行動沒有半點關系。”
譚宏耀面不改色,徑直道,“有人給了一份12月2號陸氏集團內部人員調遣的名單給我,那天晚上,陸氏曾經有四十多個人出外,調派人簽名那攔,是陸殊同的名字。”
“假的,”趙怡毫不猶豫地說。“關于你們緝毒的那個案子,無論你說什麽,我一個字都不會承認。”
這時外面下起大雨,審訊室裏很冷,趙怡身上的衣服破爛,又受了重傷,凍到牙根都在發抖——但在譚宏耀看來,女生仍舊看起來從容不迫,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氣場壓制了他。
趙怡說,“你覺得我們和維斯賭場的緝毒案有關,證據呢?除了陸氏集團人員調動的那份名單,還有呢?”
她望向譚宏耀。
不會有證據的。
那晚參與緝毒的毒販都死了,監控錄像被毀掉,只有賭場後山的攝像頭還在,但也需要問許約拿,許約會不會給她不清楚,不過她将自己僞裝的很好,根本看不清臉。整件事唯一的敗筆,也就是陸殊同因為許約的關系,有心放了龍安局一馬,沒有像對待毒販那樣将他們殺死,只是重傷——這也是為什麽,他當初要假扮鐘複混進龍安局的原因。
“有證據。”
然而,譚宏耀說。
他擡起頭,“之前被陸殊同殺死的四個人,鐘複、吳天和杜四的屍體經過法醫的化驗,是一人所為,只要我們再将林秋宜身上的傷進行分析,通過比對就能判斷出是不是被同一個人所傷。”
趙怡怔住。
譚宏耀盯着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陸殊同待在拘留室裏,閉着眼歇息,虛弱得臉色蒼白。突然聽到開鎖的聲音,他望過去,之前被帶走的趙怡走進來。
“你,跟我來。”
随後,一個警察在門口揮着警棍,指了指他,帶着他接替趙怡,去審訊室。
今早陪許約來時,對方沒讓他跟着進去,沒想到隔了七個多小時,他還是進來了。
以嫌疑人的身份。
甫一進去,陸殊同就擡頭望了眼那扇壞掉的窗戶,外面的雨水都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