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樣逼供守則
? 我玉手柔荑“啪”地一聲蓋在了他的臉上。笑意盈盈地瞪着他,“不要臉!”
遲長初倒是笑眯眯的毫不生氣着惱,将我的小手一下扣在大手裏,拖到他的胸口妥帖放着,那胸口的觸感與手指很不相同,很是溫熱厚實,我紅了半邊臉,燒得滾燙滾燙的。
他低眉而就,我的手指攪得緊了緊,任由那兩瓣薄唇落了下來,輕柔的觸感如一場毫不真實的幻夢,鏡花水月的迷離,滄海桑田的悠久,一瞬滞留成千載無痕,萬古無聲。
我忍不住抽回了一只手攀住了他雪白的脖頸,是紅雲升騰間一點無息的白,分外瑩潤滑膩,我望着他的眼睫,仍舊是長長的,細細的,似疏實密。
可是鑒于上次被取笑的經歷,我再不敢回應,任由他靈巧的舌長驅直入、勢如破竹,攻陷了我唇中的城,心中的城。我曉得,若有哪一日我的心牆傾塌,那必是只為了他一人,因為,那裏只有他一人,完好無損地立着。
皇帝陛下其實是個很開明的人,從來沒有阻了我與遲長初會面,只是每次面對他和皇後娘娘那殷切盼望的恨不得自我的肚子裏看出個小娃娃的眼神,我總是分外覺得心虛。因為我是不可能給遲長初留下小娃娃的,雖然其實我現在已經越來越想了。
這個想法,我沒有告訴他。自然,但凡是個矜持女兒家,都不會主動說這些個事的……咳咳,本星曙大人自認還有幾分要臉的矜持。
“星曙,說你愛我。”
這個吻不知何時結束了,他半睜着那雙精致彎翹的鳳眸,喉尖亦是嘶啞。只是,他說得很慢,很認真。
“我愛你。”我順口便是一說,不走心,但我覺得,這确然是個實話,應該把它當做吃稀飯一樣實在。他的瞳孔裏有些積澱已久的滄桑陳韻,我不知為何竟然問出來了,“遲遲,我覺得自從你病好了以後就脫胎換骨了似的,你有什麽奇遇沒有?”
他被我那句“我愛你”弄得滿意地勾了唇角,再被我一句問話拉長了臉,他挑眉道:“那你說的‘軟柿子’是他,‘真柿子’是我?”
額……我一時無言,思索了良久不知當如何回答,卻突然福至心靈地問道:“什麽‘他’和‘你’,你倆不是一個人麽?真好笑,怎麽會有這樣的問題?”
“若不是一個人呢?”那瞳仁黑如墨漬,沉得仿佛欲滴落素色宣紙之上。
我愣了一愣,他在我這一愣中亦僵了一僵,原本親昵無間的姿勢冷下不少,他悄然後退了一番。
誠然這般脆弱的神态讓我很是心疼,但我覺得他必須原諒我,因為這個奇怪的問題,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所以有些驚訝罷了,但是事實是——
“就是一個人嘛,我喜歡你,毋庸置疑。”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只不過以前的你,不是很喜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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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不敢去觑他的神色,我……怕他打我。
豈料他卻挺溫柔挺溫柔地将我抱入了懷裏,伸手覆住我的發,一指一指地捋順、穿梭,再複又纏繞,似一只輕靈翩跹的碟,纏着花,繞着樹,紛飛變幻,卻沒有弄傷我一絲一毫,我覺得很是驚奇。頭頂上傳來他不可捉摸的一聲嘆息,我忍不住也随着他的嘆息而嘆息:
他娘的,男人心,海底針!
……
最終還是沒能從遲長初的嘴巴裏套出來他那時生病到底經歷了什麽,我總覺得是種奇遇,也許未嘗不是成仙的捷徑。
可是他守口如瓶,而且他最大的優點就在于,永遠可以與你顧左右而言它!
譬如——
“遲遲那時候你昏迷不醒,可曾神游太虛,遇見了什麽老神仙?”
“昨兒睡得确然不錯,今早起來神清氣爽的。”
“……”
我覺得诓他的話實實是個技術活兒,遂變着招來。
民間話本子倒是不少,武俠版的約莫是這般來的——
劍,是出鞘的劍,劍尖滴着血,人血(orz,其實我只找到了雞血)。
我看着他,眼神森冷(其實很作),劍鋒挺進,“說!”
我在心中早已将話本子背得滾瓜爛熟,待到他回應一句,我即刻便笑意冰寒地遞出一劍,“不說,就死!”
遲長初安靜地看我演完這一幕,只是很淡然、很優雅、很從容地對我一笑,“我說怎麽桂姨向我抱怨你早上竟要殺雞呢。”
艹,又忘了府裏有他的卧底了。
武俠版行不通,待我來個話本子愛情版——
我委屈地将身撲進他的懷裏,抽抽搭搭,楚楚可憐,一把大鼻涕一把辛酸淚地一抹,戚戚道:“你就說了吧,你分明就是不信我。”
“哪有?”他一挑眉。
又不按照牌理出牌了,但無妨,我順溜至極地将下句接了下來:“就是,你無情,冷漠,你無理取鬧。”
待他再反問,我便再有可接的了,這話本子天南地北地扯得如此順暢,我一時竟覺得自己不去寫風月故事委實是屈了這個人才。
他特坦然地将我攥在手裏的袖子抽了回去,皺了眉道:“這是西豐國進宮的流光錦,絲線尤為難得,五十年才得一匹紅緞子,被你這鼻涕蟲弄髒了,星曙,你說,該怎麽賠?”
“呃?這個麽,這個麽……”
這個“這個”在這裏徹底沒有了下文。
總之,本星曙大人最後一事無成,铩羽而歸,将桂姨煮的雞湯一滴不剩地喝了個精光,覺得遲長初這人,有問題!
我決意最後再努力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秋光晴好的某個午後,我約了遲長初泛舟湖上,他興致極高地蕩着槳,與我劃了開去。船上僅僅只有我們兩人,周遭很是靜谧,這裏的水流繞上邺,水傍着山,山依着水,很是和諧,腰子上楓林成陣,順着山頂一路往下一路紅,宛如潑墨繪染的一幅淋漓彩畫。
我與他其實都挺健談的,說了這一路也沒半分停處,他索性棄了船槳與我專心聊起來,輕舟順風順水已經飄出老遠,四下群山環黛,漣波倚綠,長空澹澹,鷗鷺滅沒。
我覺得這個時候提出問題來會比較合适,于是将斟酌已久的詞句問了出來:“遲遲,我覺得你現今磊落呃……那個大方,風度呃……那什麽翩翩,與以前很不一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遲長初于我對坐對視,聽聞此言,卻是将頭一偏,挺認真地問道:“磊落哪個大方?風度哪個翩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