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真是假
? “噓——”一記響亮的口哨,“現在知道他為什麽對你那麽好了吧,”骨公子的口氣微微有些幸災樂禍的嘲諷,“他就是這樣,為了自己的目的什麽都做的出來,哪怕是虛情假意。”虛情假意四個字被他說的尤其重,卻也字字都像個錐子一般的敲在恒兒心裏,那感覺,生疼!
她偏頭,便是自己光裸的肩膀,那裏是一片刻畫的細膩逼真的圖騰,樹藤一樣纏繞着。
“怎麽?你不相信?”骨公子饒有趣味的蹲下身來看着恒兒,她的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充滿了憎惡和倔強,仿佛要瞪出血來。
他捏着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裏是徹骨的寒意,“說,盤古石在哪裏?”
“你已經有了一塊難道還不夠嗎?”
“正因為有了一塊所以才要找到其他···”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子淩厲的掌風把他扔出去老遠,生生的将對面的牆壁撞裂。一只手悄然的摟住她的腰便飛了出去。
淩厲的眉眼,寬闊的肩膀,有力的手臂,是陵越。恒兒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心髒在砰砰的劇烈跳動,眼前是飛快掠過的景物,所有的不安和惶恐統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喜悅和悸動,她想着,不管他是為了什麽對她好,她都不在乎,她,不想去在乎。
他們飛奔着,身後是嘈雜的腳步聲,這樣的情形他們很難逃出生天。
前方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他們跑到了路的盡頭,一棵高大蔥郁的樹孤獨的屹立在崖邊,恒兒猛的一回頭,覺得那棵樹好像藏着什麽,好像有一道熾熱的目光緊緊盯着她,但她現在沒有時間分辨,緊張的望着身邊的陵越,他的眉頭緊皺,陽光下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手心是他溫暖的體溫,那裏滲着細密的汗。
他們站在崖邊,身後就是萬丈深淵,眼前的骨公子站在不遠處,身後是他訓練有素的手下,明晃晃的利刃對着他們,散射着寒光。他微微眯眼,“不識好歹,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說着一揚手,身後的十幾個人齊齊出劍,強大的劍氣在空中彙聚一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陵越,他的身子一歪,就在恒兒眼前被打了出去。
空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那些都是陵越的血,恒兒眼睜睜的看着他松開她的手,看着他的身體跌落懸崖,看着鮮紅的血沾了一身,她來不及多想,跳下去緊緊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艱難的攀着懸崖,她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死。
骨公子傾身走到懸崖邊上,還是居高臨下的看着恒兒,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想不到這丫頭對你還真是癡心一片呀,為了你連命都不要,啧啧,可惜呀···”
他說着看向身後,一個清冷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讓我看這些?”
“怎麽?是不是覺得胸口正在隐隐作痛?心疼了?”
恒兒猛然的睜大眼睛,她回頭看看身下緊抓的那只手,陵越不是應該快要掉下懸崖了嗎?那為什麽他的聲音會從上面傳來?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陵越?一股駭人的冷意從心底奔流而出,占據了四肢百骸,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血液瘋狂的上湧沖亂了她腦袋裏的思想,她的全身微微的顫抖。
在莊園裏救她的不是陵越,被打下懸崖的也不是陵越,他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陵越,而是她!而真正的陵越一直在一邊冷眼旁觀,看她像個跳梁小醜一樣在那裏被人耍來耍去,或者他根本就是始作俑者之一?
身下的那一雙眼閃着詭異的弧度,上面的聲音依然響起,她聽見陵越說:“你真是越發繼承了師伯的遺志,這幻境做出來的效果竟然沒有絲毫破綻,比了這麽多年,只有這一樣你讓我看得上眼。”一聲輕笑,打消了所有的疑問也敲定了結局,身下自己緊緊抓住死也不肯放手的人此時已變成了骨公子的模樣,然後一個模糊的縮影閃過,與崖上的骨公子飛速重合。
“是呀,和你比了這麽多年,我确實沒有一次贏過···”
賭注···原來眼前的一切僅僅是他們的一次賭注,那麽她算什麽?這場戲裏她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被欺騙的恥辱感洶湧的襲上心頭,他們繼續說着她卻什麽都聽不見了,她只能聽見記憶裏他的聲音,他們一起逃獄、相互鬥嘴時候,她曾經想殺了他最後卻救了他的時候;然後她的命危在旦夕,他抱着她躲在一戶農家,他為她四處尋藥、奔波。他在客棧裏抱着她,在桃花下答應帶自己會麒雲山。
原來他們之間竟不知不覺間有了這麽多回憶,雖然短暫,但很珍貴。
記憶裏明媚的陽光此時卻成了灼傷她的利器,她把自己珍貴的一顆心捧上去,不求回應,卻從來沒問過自己,當無視大于傷害,她要怎麽辦。血液中仿佛有無數鋒利的刀片,淩遲着她的身體,她的心髒,閉上眼,她告訴自己說,既然這樣,那就···離開吧。
她松開手,任由身體飄零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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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芙蕖終于從關押的密室裏被接了出來。是一座華麗的樓宇,芙蕖被困在其中,插翅難飛。
魚貫而入的丫鬟捧着一個個精致的盒子,芙蕖跑過去左翻右翻,發現竟然是各種各樣的首飾和衣服,有些摸不清頭腦:“這什麽東西?”
其中一名丫鬟上前,“回夫人,這是您即将大婚的嫁衣。”
“什麽??嫁衣??大婚??開什麽玩笑??找你們老大來,我要當面問問他什麽亂七八糟的!!”說着芙蕖掄起袖子就要往外走,幾個小丫鬟趕緊上前攔住,嘴裏還期期艾艾的說着不行啊,主人不讓你到處跑啊,奴婢該死啊,知錯啊,不能違背命令啊雲雲。
“我不管,什麽狗屁主人啊,好幾天了連個面也不敢露就瞎嚷嚷着讓本小姐嫁給他?放屁!!”
“娘子,做什麽發這麽大的脾氣?”一個肉麻至極的聲音傳來,芙蕖側頭去看,她認識,青樓裏那個不知羞恥的男人,也是客棧那晚要綁架自己的匪徒,更是師叔嘴裏所說的大淫賊,叫骨色狼。
“你你你···你叫誰娘子呢?”芙蕖有些結巴,一回想起那晚客棧裏的事情,全身就禁不住的起雞皮疙瘩。
“當然是叫我的小妻子你啊。”骨公子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攔着芙蕖的丫鬟們紛紛退下,芙蕖頓時有點膽兒縮,無措的看着骨公子,身子一步一步的向後退。
他上前一步,她後退一步,他再上前一步,她再後退一步,他繼續上前幾步,她撞在了牆上。
有力的手臂把芙蕖困在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裏,骨公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輕笑:“你怕我?”
“誰怕你了?”芙蕖的聲音有些沒底氣,眼睛不自在的四處亂轉。
“你不怕我你抖什麽呀?”
“我抖嗎?我沒抖呀?”她沒辦法不抖呀。
“嗯?”他故意拉長鼻音,一只手捏起芙蕖的下巴,緊緊的盯着她的雙眼,圓溜溜濕漉漉的,鼻子小巧可愛,嘴巴薄薄的,他想了想說:“接吻有助于培養我和娘子之間的感情。”然後便迅速吻了下去。芙蕖完全傻掉,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把舌頭伸到她嘴巴裏去了,一股空前的怒意油然而生,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這個惡心的暴露男,居然敢占她的便宜,那可是她打算留給師哥的初吻!他簡直不可饒恕!!心一橫,牙上猛一使勁——咬了個空,對方似有察覺,提前放開她了。
她看着骨公子退後幾步,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她眨眨眼,他也眨眨眼,然後她猛地掄起拳頭沖了上去,“敢親我?姑奶奶我跟你拼了!!”
她的兩頰因為羞怒而變得潮紅,嬌小的拳頭卻帶着巨大的力量直沖過去仿佛要把人擊碎一般。骨公子仍是沒有動,眼裏帶着笑意,是輕笑還是輕蔑的笑她無從分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親了她,她要殺死他!
“你這些粗話都是和你那個師叔學的對不對?姑娘家老講這些委實不好。”骨公子一邊說着一邊輕松脫開了一擊。
“你又不是我師哥,憑什麽管我?你這個淫黨無恥的賊!”
“你師哥嗎?哪個?死了的那個?”平靜的聲音響起,同時一只手精準而且輕松的接住了她的拳頭。
芙蕖有一瞬間的晃神,“你胡說什麽?仔細我師哥扒了你的皮!”
“荊陵越他掉下了往生崖,必死無疑。想必再見面也是百年之後的陰間了。”
“不可能!”芙蕖受不了的大吼,不相信,她一個字都不會信。她拼了命的想抽回自己被抓住的手,抽不回,她就用另一只手打上去,卻不料也被擒住,她又開始拼命的用腳踢打,狠命的掙紮,兩只手被捏的生疼。
“不要惹怒我。”
一股濃重的殺氣襲來,芙蕖能感覺到骨公子強大的氣場,咔嚓一聲,她的右手臂猝不及防的被生生折斷,緊接着是左腳,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她止不住的慘叫。
“噓——”骨公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疼嗎?是身體更疼還是心裏更疼?”他緊緊地箍住芙蕖将她的頭貼在胸口,芙蕖緊咬着唇,劇烈的痛楚讓她說不出來一句話,她突然像個被打怕了的小孩,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招來更痛苦的折磨。
一雙手輕拍她的背,好似情人間親昵的撫摸,卻是讓她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懼。耳邊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卻透着寒意,“你說如果荊陵越還在的話,知道我娶了他心愛的小師妹會怎麽樣呢?殺了我?還是···不過我可不忍心讓你守寡,啧啧···”濕滑的舌頭一下一下的舔着芙蕖的耳垂,她一動也不敢動,她聽見他輕聲說會讓她幸福的要死,白天晚上,都會幸福的要死···
下流的話語,充滿□□的挑逗,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拉扯着芙蕖脆弱的神經,眼前的黑暗使她的感官變得異常的敏感,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骨公子在親吻她的頭發,她的耳垂,她的脖頸,一股莫名的冷意攀上心頭。
緊扣她的雙手突然松開,芙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摔了出去,然後眼前的場景成為了永世糾纏她的噩夢。
通透的綠色,像長滿苔藓的樹幹,皮膚褶皺,血管凸起,面色青綠,一雙散着如狼一般幽綠的眼正惡狠狠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