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戲中人影(四)
沈微星站在鏡子前脫下衛衣, 随手套了件白T,扔在床上的手機轟然震了一下。
衣服被壓的時間久了, 上面生出不少褶子, 沈微星不緊不慢撫平,從床上撈起手機。
看到微信的發信人是誰後,沈微星心情明亮了幾分。
魚兒已經上鈎了,下一步就看誘餌夠不夠大了。
她點開微信, 點開印着紅點的人, 看完了整條微信。
【洪鋒:周一晚上, 棋牌室見。】
沈微星嘴角微勾, 眼睛盯着窗外, 把玩手上的手機, 過了大概有半分鐘後, 她的嘴唇又崩了起來。
洪鋒上鈎了, 但要想讓沈父上鈎, 還差一筆錢。
而且是很大一筆錢。
沈父這個人腦袋長了蟲,比常人少了那麽一點猜忌, 能被他惦記的只有兩樣。
錢和賭。
有錢才能去賭, 所以歸根究底只是一個。可僅僅就這一個也讓沈微星傷了腦袋。
她身上的錢甚至不夠這次行動的十分之一, 可就因為沒有錢就放棄嗎?
沈微星不想,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她可以過上正常生活的希望。
挨着鏡子旁放着一張桌子, 原有的木頭顏色因為長時間沒有用,已經變成了烏漆麻黑的肮髒樣,上面鋪了一層規整的玻璃, 這是她搬進來的第一天, 許溧幫她找的。
沈微星靠在桌沿, 手掌撐在冰涼涼的玻璃上,開始想如何才能籌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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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溧在外面左等右等都不見沈微星出來,和桑沃打了個招呼後,便去了沈微星的房間。
她敲了幾下門,聽着裏面傳來進來的聲音時,這才推開。
許溧原本推門的縫隙很大,是後面如果有個人都可以看清楚房間是什麽樣的程度,她正準備開口,眼神落在沈微星身上時,啪一聲關上門。
房間雖然被整理寬敞了,但有些硬性設施沒有辦法改變。
牆面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勾勒出長短不一的黑色,靠近牆角的地方,一大摞的貨物裝箱堆砌在那處,最上面的箱子甚至有些出格的冒出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落下。
混亂的房間內,沈微星只穿了件白T,頭發散落在肩膀上,她的雙腿修長白皙,腳踝處很細,鑲着一種脆弱的無力感。
她身上總有一種殘破的沉淪感,就像是停駐在岸邊的小船,無時無刻不再經歷雷雨交加。
沈微星斂去多餘的心思,從床上撈起褲子,一只腳踩在床沿上,準備把腳伸進褲管時,手腕便人從後面一把抓住。
鼻翼間沒有玫瑰味了,只有早晨洗漱的牙膏味,是清爽的薄荷味。
“你不走嗎?”沈微星任由手腕被禁锢,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許溧聽了這話高興不到哪去,小聲罵道:“你有沒有良心。”
手腕雙的溫度逐漸熱了起來,沈微星試圖掙脫,結果卻被人越握越緊。
“生氣了?”許溧環着她的腰,趴在她的耳邊問。
沈微星不懂聲色地觑了她一眼,否認:“沒有。”
“你還說沒有。”許溧淡笑了一聲,胸腔甚至都開始震動。
但正是這種感覺讓沈微星覺得不舒服。
她在心裏盤算了下軌跡,從早上開始,發現許溧沒在屋子裏的時間,她的心情實際上就已經糟了。
可偏偏就是這種小事,她沒有辦法坦白将出來。
身後的笑意一點點的牽拉,沈微星保持着最後一點震驚,等着對方笑完之後,說:“可以放開了嗎?”
“不用。”許溧已經可以百分百确認,身前被她摟的嚴實的小姑娘确實生氣了。
她對哄小孩沒有經驗,卻對如何哄好沈微星倒是勉強有一些拙見。
就像養一只脾氣古怪,性格傲嬌的貓咪,鬧的時候,永遠都不要反抗,順毛摸不僅可以安撫情緒,甚至可以摸到柔軟的肚子。
許溧說:“我今天早上出門買了早餐,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你不見了,急死我了。”
沈微星的小動作終于停下來,問:“誰讓你走的時候不說一聲。”
“我沒有想到你醒來的時間這麽巧。”許溧哄道:“等下次你去我家的時候,我一定給你安排妥帖。”
從早晨起便開始的郁氣被許溧三兩下就驅趕了,沈微星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反而喃喃道:“不去了。”
許溧也不生氣,俯在沈微星的耳邊,低聲道:“你要不去了,我就來這裏找你。”
沈微星側眸,措不及防地對方許溧含笑的眼眸,一時之間心跳都慢了半拍。
許溧用自己的唇碰了碰沈微星的唇,說:“到時候趁桑沃不注意,每天晚上跑到你這裏偷腥。”
“有沒有很刺激?”
“閉嘴。”話題逐漸變了味道,沈微星沒有适應,快速喊了停。
結果許溧卻不依不撓,按在沈微星腰上的手輕輕撓了一下,問:“好不好?”
沈微星渾身都是癢癢肉,昨天晚上許溧就已經清楚了,手不管按在什麽地方,身體可以立馬軟下來。
別管嘴巴有多硬。
“我會把門鎖上的。”沈微星想要掙脫,但力氣比不上許溧,反而被對方欺負的越厲害。
一雙手從腰上開始逐漸變了味道,順着衣衫下擺進去,放在了沈微星的肚子上。
沒有衣物的遮擋,癢癢肉似乎也可以變成身體的薄弱點,許溧的指尖游走在沈微星的皮膚上,觸感溫熱柔軟。
沈微星的嘴角立即軟了,膝蓋不受控制的彎着,随後被身後的人推了一下,便趴在了床上。
白T的領口大,這也在極大程度上滿足了許溧,她把領子往後扯,前面抵在沈微星的脖子上,後面則露出很大一片皮膚。
嘴唇碰在上面的時候,她甚至都感受到沈微星身體的戰栗,手指向下,落在她的柔軟處輕輕按了一下,哄道:“沒事,我有鑰匙。”
沈微星頓時被自己給蠢到了。
她怎麽能忘記這是許溧的網吧,可身體上的愉悅感已經被喚醒了,床上只鋪層薄薄的床單,雙手輕輕一握,原本平坦的邊角頓時褶皺起來,她的身體底下還是準備換的褲子。
這條褲子要是髒了,就真的沒有辦法換了,沈微星小聲說:“把我的褲子拿開。”
許溧會錯了意,半截手指已經沒入內褲裏,“脫下來?”
沈微星悶哼了一聲,罵道:“混蛋。”
窗簾隔光效果不是很好,房間被照的并不黑。
許溧壓在沈微星的後背,指腹上一抹潮濕,而沈微星用牙咬着床單,拼死克制着。
“寶貝,放松。”許溧用沾着潮濕的手抵在許溧的唇邊,随後按在了她的唇瓣上。
牙齒這才松開了床單,沈微星瞥了眼許溧,咬住了許溧的手。
她原以為許溧會露出疼痛的表情,卻不想許溧像是在看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看着她。
頓時沒有了興致。
沈微星松開了牙齒,趴在床上緩口勁兒。
結果許溧得寸進尺,調笑着問:“好吃嗎?”
沈微星氣不過,直接踢了過去。
許溧愛極了沈微星表情鮮活的樣子,正準備繼續逗她兩句,擱在桌上的手機便響了。
“幫我拿下手機。”沈微星指揮道。
許溧一只腳撐在地面,另一只腳踩在床上,稍一用力,便把手機拿在手上。
她沒有去看沈微星隐私的習慣,手機遞過去後,便趴着和沈微星一起看。
但看到來電人顯示洪鋒的時候,直接搶過了手機。
沈微星手裏一空,側眸看着許溧,莫名奇妙道:“你搶我手機幹什麽?”
許溧瞪了她一眼,“你還和他聯系?”
即使現在和許溧關系親密,沈微星也不喜歡有人這麽管着自己,但對于許溧她抱有很大的耐心,“為什麽?”
許溧:“這個人很危險,你和他聯系不會有什麽好果子的吃。”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沈微星抿了抿唇,兩只手墊在後腦勺後面,猶豫要不要把計劃告訴許溧。
許溧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可沈父的事情就像一根刺,死死紮在心髒的最深處。
關于沈父的所有事情,她清楚的知道,她是沒有辦法的。
就像鄰裏之間經常說的那樣,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沒什麽說的準,再加上沈母寡斷的性格,似乎真的拿他沒有辦法,她自小的時候就在心裏告訴自己,以後千萬不能做沈母那樣的女人。
那樣的委曲求全,去看另一個人的眼色。
沈微星就是想讓他嘗嘗每天被人追着,家都沒有辦法回。
身旁的許溧也不催促,只是挂斷了電話,她攬着沈微星的腰,吹着并不溫柔的耳邊風,“乖,你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告訴我。”
這句話不知怎麽的,牢牢摁住了沈微星的逆鱗。
許溧這是拿她當什麽了,金絲雀嗎?她最讨厭的就是看着等着主人投喂的寵物。
即使知道許溧這話并不是這個意思,她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我們現在應該沒有什麽關系吧?”
這句話太傷人了,即使是許溧也被吓唬的一震。
誠如沈微星所說,她們是沒有什麽關系,就連微信都沒有加,能算什麽關系。
許溧翻身壓在沈微星身上,兩只手摁在對方的手腕上,眼睛迸發出冷冽的光,“都這麽伺候你了,你說沒有關系?”
手腕被攥的很緊,痛感自那個地方傳開,沈微星索性也不掙紮,雙眼直視過去,說:“那是你樂意。”
許溧幾乎要被氣笑了。
她知道沈微星是果斷的,有時候她那沈微星是真的沒有辦法。
就像現在,傷人的話已經說出口了,許溧生氣的還只是沈微星沒有正視這一段關系。
她可以等沈微星,不管多久都可以,但她無法接受沈微星潦草的言語。
“真想把你這張嘴縫起來。”許溧狠狠說完,随後從沈微星床上下來,穿好衣服後,走了出去。
只留下沈微星一個人在房間裏。
房間終于安靜下來,沈微星盯着天花板,良久,用手掌拍在了腦袋上。
明明不願意發脾氣,可在別人提起那種被掌控的生活時,還是忍不住。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小人一樣,毫無理由的揣測着身邊的每一個人,任何人的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一道利劍,刺的她毫無招架之力。
許溧走到前臺時停下,敲了敲桌子。
桑沃立即回神,從電腦旁探出腦袋,問:“怎麽了?”
許溧腦袋亂糟糟的,理清楚思緒後,才說:“最近這幾天沈微星要是有什麽異常舉動,記得給我打電話。”
桑沃的手從鼠标上脫離,正色道:“比如?”
“比如半夜出門,再比如帶亂七八糟的人回來。”許溧斟酌了幾秒,随口舉例。
下一秒桑沃就露出震驚的眼神,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語氣問:“老板,你已經大度到縱然星星帶別人在你的地盤上過夜了。”
許溧:“閉嘴。”
桑沃哦了一聲,等着老板繼續說。
許溧輕咳了一聲,說:“她最近認識的一些人,我不是很放心。”
作者有話說:
抱抱渾身是刺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