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江舟才平複的心跳又砰砰作響起來, 這個女人的演技也太好了,語氣認真的她都要信了。
虞尚書當然是直接就信了,他揪住自己的胡子,沉眉不語。
見虞尚書沉默, 虞眠心知還差點火候, 語氣一啞, 祈求開口:“爹爹。”
虞尚書把修剪整齊的胡子扯了又扯, 最後沉痛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 你先回去, 若那個姓江的小子真的值得托付, 為父自然會答應。”
虞眠垂首,起身走出書房, 房頂上的兩人也悄然離開。
次日上朝, 幾位相熟的同僚發現戶部虞尚書反常的有些安靜。
與他關系不怎麽融洽的兵部李尚書冷笑一聲:“虞大人這是還在發愁陛下不納妃的事呢?依老夫之見你就省省心吧,萬一惹得龍顏大怒,小心官帽不保。”
當今皇後是李尚書的嫡女, 所以對整天閑着沒事幹,總勸皇帝納妃的虞尚書,李尚書向來沒有好臉色。
虞尚書掃了他一眼,忍不住問了句:“李大人覺得今科探花江舟怎麽樣?”
問題抛來的沒頭沒腦,李尚書想起今科探花郎, 随口答了句:“容貌過人。”
“确實是容貌過人。”虞尚書心裏一塞, 一個男子被人提起, 首先被誇贊的就是容貌,這合理嗎?
不等他想明白, 皇帝來了, 開始上朝奏事。
沒想到李尚書一語成谶, 戶部虞尚書被随便找了個由頭貶為平蠻州南玉縣的縣令,還命其即日離京赴任。
虞尚書愣住,散朝後,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還沒想好怎麽去考察那個姓江的小子呢,這就被貶了?
好家夥,這下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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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若遇上這種事,肯定撒開腿躲了。
所以,當他下衙遇到剛好從翰林院走出來的江舟時,很有分寸感地假裝沒看到。
這小子指定聽說他被貶去南境的事了,肯定巴不得繞着走。
“虞伯父且慢,我跟虞眠的婚事…”江舟一看到虞尚書就快步走了過去。
“小子,你再說一遍?”虞尚書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小子不應該繞開他走嗎?
江舟恭恭敬敬地垂手行禮,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虞伯父,小侄是想請您成全我和虞眠的婚事?”
此話一出,正走過的翰林院官員不由都回頭看向一個人。
曾經不止一次說出非京城第一美人虞眠不娶的今科狀元郎。
胡言州鐵青着臉,他是一直都想娶虞眠進門,可是虞尚書這個老不死的次次都不答應他的提親。
此刻看着江舟在衆目睽睽之下提親,他的心情差到了極致。
胡言州握了握拳,也想走過去。
他是狀元,父親還是侍郎,江舟只是個沒有根基的寒門子弟,就憑一張臉得了個探花,根本無法與他相提并論。
但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虞家勢大,如今虞尚書被貶為芝麻官,他怕自己再提親,老不死的答應了怎麽辦。
他如今前途正盛,自然不會娶虞眠為妻,畢竟虞家在仕途上已經幫不到他了。
不過,若是虞眠肯做妾,倒是可行。
胡言州看了虞尚書片刻,到底是沒敢說出納虞眠為妾的話來,這個老不死的向來口下不饒人,他怕自己挨罵,再損了名聲。
幾步外,虞尚書盯着江舟,直接問道:“你在翰林院沒聽說今日朝堂上的事?”
這小子一定是沒聽說呢,不然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
江舟面色平靜道:“小侄聽說了,伯父将即日離京。”
虞尚書一聽,頓時臉色一正:“所以,你還想娶眠兒為妻?當真?”
如此看來這個小子倒是有幾分真心,女兒留在京城也好,免得再跟着去南境一路奔波勞累。
江舟點頭:“千真萬确,還請伯父成全。”
虞尚書聞言,沉着一張臉走到江舟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地大笑聲道:“哈哈,好小子,既然你誠心求娶,那老夫就把眠兒許配給你。”
說着,他擡手拍了拍江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點點頭。
回到府上,虞尚書的心情還算好,在官場上難免有貶有賞,這點起落,他還是經得起的。
主要是解決了女兒的婚事,這樣一來,可以在江家附近買個宅子,讓夫人離女兒近一點。
他一個人去南玉縣赴任就可以了,夫人和女兒就不必跟着一起受累了。
咦,好像忘了問江家在哪裏了,話說那個小子在京城有宅子嗎?
江舟自然是沒有買宅子的,她知道很快就要離京,所以這幾天都住在客棧。
有了翰林院外那一幕,她和虞眠的親事很快就能傳出去。
辭官跟着虞家去南玉縣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不出意外的,江舟和記憶中一樣被宣進宮,面見了當今聖上,還有秦家酒閣的東家秦初。
隔日,虞尚書前腳剛派人去打聽未來女婿住在哪裏,好買個挨得近的宅子,後腳就接到了聖旨。
他又被貶了,不去做縣令了,改去做師爺了。
新縣令是翰林院編修江舟,編修啊?哪裏冒出來的小編修瞎湊熱鬧。
虞尚書,哦不,現在是虞師爺了。
虞師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江舟!
那不是他的未來女婿嗎?
好家夥,這下不用買宅子了,直接都給安排到南境去了。
眼見虞師爺臉色變換不停,又是皺眉又是揪胡子的,虞母笑着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江舟跟着咱們一起去不正好嗎?”
虞師爺看了虞母一眼,嘆氣道:“哎,我不是想着讓你和眠兒都留在京城嗎,誰知道那小子怎麽也折騰到南境去了,這下好了,一家人整整齊齊,倒是省心。”
突然被派去南境,他本就覺得蹊跷,心裏也有些莫名的不踏實。
昨日答應江舟,虞師爺有一部分原因是考量到讓妻子和女兒留在京城,不管今後發生什麽事,他一個人去南境就行了。
沒想到,世事難料啊。
不同于虞師爺的憂心忡忡,虞眠回到房中就揚起了唇角。
江舟也去南境的消息對她來說一點也不意外,那個人曾經為了百姓不惜以身犯險,重來一回,又怎會置南玉縣百姓于不顧。
她的江縣令對百姓沒有變,只是對她不一樣了。
此時的天色已經大暗,虞眠悵然倒了一杯青梅酒,站到窗前,望着夜空。
才剛抿了一口,眼前忽然就出現一個人,一個牽動她心神的人。
虞眠睫毛一顫,手裏的酒杯随手丢到了地上。
她擡眼,眸光驚喜又迷離:“江縣令又來了啊,看來我又喝多了,若是你能在我清醒的時候來,該多好。”
江舟微微一怔,面前的女人神态透着幾分醉意,好看的眉眼顯得格外柔和。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酒氣,虞眠似是喝醉了,只見她淡淡一笑,擡起胳膊。
纖長的食指伸出,指尖微涼,輕輕挑起江舟的下巴。
“江縣令今夜怎麽這般老實,不抱我上床麽?”
虞眠微微勾着唇角,笑得風情,目光直白。
好似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景。
江舟擰了擰眉,這個女人莫不是經常夢到她吧,看情形還夢得挺刺激。
見她發呆,虞眠眼簾輕眨,隔着窗臺,擡頭湊了過去。
唇邊溫溫涼涼,帶着一絲淺淡的梅子酒味道,讓江舟瞬間呆住。
呆了片刻,在唇角被輕柔抿住的時候,她猛地回過神來。
“虞小姐請自重,在下是來告訴你,我明日和你一起去…”
“噓,別說那些我不愛聽的話,進來。”
江舟再次呆住,嘴上被虞眠用食指按//住。
虞眠見她神色發懵,收回手轉身朝着床走去,走到一半,她回眸柔柔一笑:“怎麽,江縣令不行了麽?”
屋內的女子邊說邊解去衣裙,腳步輕飄,如墨長發散落在肩,遮住半邊後頸,白背如玉,身形比桌上的燭火還要搖曳。
搖曳到了江舟的心裏。
這個女人竟然說她不行!
江舟深吸一口氣,直接躍過窗子,反手把窗戶鎖死,直直朝着虞眠走去。
虞眠已經走到床邊,聽到身後跟随而來的腳步聲,她輕咬了一下唇角,眼神清醒了一瞬,又飛快蒙上一片朦胧。
江舟站在她身後,心底遲疑不決,這個女人喝醉了,她算不算趁人之危啊。
而且,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和虞眠糾纏,只談銀子,不談感情,這個時候是不是該堅定地、冷漠地轉身就走啊。
心裏雖然不停地告誡着自己趕緊轉身離開,可是她的腳步怎麽都邁不開,一雙眼睛更是黏在了虞眠身上。
江舟手指微動,腦海裏不知怎麽地就滿是虞眠的樣子,滿是這個女人被她攪//弄的目眩神/迷的樣子。
就在這時,虞眠往床邊一坐,側躺着回頭,緩緩啓唇:“江舟,我好想你-”
綿啞的語調,宛若在耳邊低語,蠱惑着江舟的理智。
她不自覺地手指一抖,如記憶中那般一把扯下床幔。
下一瞬,脖子便被虞眠用胳膊摟住。
那雙胳膊稍稍用力,帶着她彎腰身,傾身。
江舟呼吸微窒,艱難開口:“虞眠,你醉了。”
這個女人喝醉了酒的模樣,簡直就是要人命啊…
虞眠輕笑一聲,湊到她耳邊,吐氣如蘭:“不醉,江縣令怎麽會留下,嗯?”
有那麽一瞬間,江舟覺得虞眠是清醒的,可是清醒的虞眠向來冷靜,進退有度,何曾有過這般勾人的時候。
主動,大膽,誘人沉醉。
江舟的耳朵逐漸發燙,臉色由白轉紅,頭也順從地低了下去。
她們曾經拜過堂,有過肌膚之親,這個女人是她明媒正娶的妻。
“虞眠,我也想你。”
抛去那些顧慮和愁緒,江舟看着醉眼迷離的人,低低開口。
我也很想你…
虞眠心跳一滞,神色險些控制不住,眼眶悄悄犯了紅。
“江舟-”
作者有話說:
大家早點睡,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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