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
江舟揉了揉眉心, 思緒有點轉不過來,但還是執拗道:“成親了,要忠于夫人,不滾, 我飛回來的。”
她面色乖巧, 眸光認真, 倒是讓虞眠從方才陡然升起的怒意裏冷靜下來。
近仙樓是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 差點忘了面前的人是女子。
“為什麽去近仙樓?”不過, 猜測是一回事, 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虞眠并沒有輕易相信。
江舟的神色茫然起來,嘴唇一動又閉上, 秘密不能告訴別人, 但夫人不是別人,艱難地思考了一下,她老實道:“跟蹤曹府的家丁。”
跟蹤曹府的家丁?
虞眠微微蹙眉, 又問道:“碰別的女人了。”
江舟立時點頭。
虞眠心口一窒,泛起不知名的酸澀,一句‘滾出去’就要說出口。
就見面前的人神色委屈道:“她碰我的胳膊了,我害怕,就飛回來了。”
“飛回來找夫人。”江舟混混沌沌地組織着語言, 心口燙得厲害。
仿佛身上的每一寸血液都在發燙, 燙得她又朝着虞眠走去。
找夫人, 找虞眠,不能找別人。
因為這個固執的念頭, 她扯開虞眠身前的棉被。
虞眠神色稍緩, 卻沒有松開緊抱着的棉被:“去沐浴再過來, 小橘子。”
聽到呼聲的小丫鬟快步走了進來,方才眼瞅着縣太爺突然憑空出現,她都以為見到鬼了,還好夫人和縣太爺都好好在屋裏,不然她今晚上別想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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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大人去沐浴,等一下。”虞眠剛出口就反應過來不妥,不說江舟本就是女子,不宜讓外人知曉,就江舟目前的神智不清的狀态,也不好讓她去接觸別的女子。
她閉目揉了一下眉頭,權衡片刻改了口:“吩咐人把水擡進來,下去吧。”
小丫鬟不明就裏地進來,還沒扶到人就又走了出去。
虞眠看向呆站在床前的人,放下懷裏的棉被,眼底一片無奈:“過來,老實坐着。”
“夫人-”江舟乖乖坐下,心裏迷迷糊糊不知道該幹什麽,只知道想擁有面前的女人,可是面前的女人又讓她有點發怵,所以就老實聽吩咐,強忍着滿心躁動,僵坐床邊。
虞眠扯了一下床幔,遮住她們兩人,等到下人把水擡進來,房裏沒了人,她才起身去鎖上房門。
坐在床邊的人緊緊盯着她,眼底渴望又無措。
虞眠涼涼看了她一眼,擡手招了一下:“過來吧,自己把衣服脫//了,沐浴過後再上床。”
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藥,倒是挺乖巧。
想到這兒,她眉頭微蹙,心裏有些不踏實,不會真吃了什麽不該吃的藥吧。
床邊的江舟聽明白了她的話,迅速脫//掉衣服,見虞眠披上外衣要出門,不自覺地開口喚道:“夫人-”
語調間滿是祈求,仿佛在求她不要離開。
虞眠腳步一頓,回頭便看到不着片//縷的人,她不由得耳根一燙,臉頰霎時染上一抹薄紅,視線瞥向一旁的地面。
“把衣服穿起來,我去叫人找大夫。”
江舟恍惚擡腿,赤着腳走到她身邊,伸手抱住她的腰:“夫人,想洞房。”
一句話讓虞眠本染上薄紅的臉頰瞬間紅透,她輕吸一口氣,摸了摸江舟在自己肩上蹭來蹭去的發頂,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乖,等一會兒再洞房,先把衣服穿上。”
懷裏的人推開半步,眉頭緊皺,似是在理解她話裏的意思,卻怎麽都理解不到,就這麽呆呆地杵在了原地。
虞眠見她半晌沒有動靜,低嘆一聲,壓下萬千思緒,柔聲道:“跟我來。”
她牽住江舟的手,走到床邊把衣服一件件撿起,穿上。
好在這個人雖然有些糊裏糊塗,但很是乖巧地配合,乖巧的讓人心軟。
衣服都穿好後,虞眠扶着江舟的肩膀讓她坐好,淺笑道:“乖乖坐着,一會兒讓大夫看過就洞房。”
說罷,她不再猶豫,轉身去吩咐人尋大夫。
再回身,床邊的人已經側躺着睡下,眉頭緊緊皺着,似是夢到了什麽不美好的事。
虞眠把人扶正,輕輕蓋上棉被,耐心等着大夫。
不多時,小丫鬟便領着一個老郎中趕來了。
老郎中放下藥箱,朝虞眠行禮,人都來縣衙了,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位貌美的女子就是縣令夫人。
“小老兒見過江夫人。”
虞眠點頭,抱歉道:“有勞大夫了。”
說着,她讓出身子,示意大夫為江舟診脈。
就在大夫的手要抓起江舟的手腕時,虞眠忽地伸手攔住,就在這一刻,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妥,江舟是女扮男裝,萬一被大夫把脈瞧出來…
手被擋住,老郎中胡子一抖,愣住了,他不解道:“江夫人?”
這是個什麽情況,不是讓他診脈嗎,怎麽又攔着?
虞眠不由握住江舟的手腕,歉然笑道:“讓大夫見笑了,家夫好像只是喝多了,小橘子,帶大夫去前廳稍等片刻。”
小橘子一臉懵。
老郎中一臉懵。
兩個人懵着出了門,來到前廳候着,回過神來還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房間裏,虞眠看着安睡的人,淺淺一嘆。
她彎腰,湊到江舟耳邊,試圖把人喚醒:“江舟,你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
這一瞬間,虞眠心底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焦灼,滿腹擔憂卻又顧慮良多,什麽都做不了。
安靜了片刻,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
虞眠抿了抿唇,掀開被子,走到浴桶前,沾濕了帕子,慢慢擦拭江舟的額頭,鼻尖,臉頰,脖子,再到雙臂…
想擦去那不屬于她的香氣。
在擦到小腿的時候,正在睡着的人緩緩睜開眼睛,一骨碌坐了起來。
虞眠手一頓,擡眸看去。
坐着的人神情恍然,一雙烏湛湛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虞眠無聲地握緊手裏的棉帕,輕聲問道:“你…現在可有不适?”
江舟一聽,眨了眨眼睛,可有不适?
這是個問題,該回答有還是沒有呢?
如果說睡了一會兒就已經沒事了,是不是就不能洞房了?
沒錯,她已經清醒了,雖然清醒了,但是該記得的是一點沒忘。
這個女人可是親口說了的,過一會兒就洞房,現在都過了幾會兒了,該言出必行了吧。
如果說還有不适,借此提出洞房,這個女人是不是不會拒絕啊。
江舟心裏打着小九九,一時間糾結不已。
虞眠打量着她的神色,心裏緩緩松了一口氣,看來是沒事了,幸好沒事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若不然縱使冒着這個人身份被發現的風險,也要請大夫看診一番,最重要的人啊。
這時,江舟微微平複了一下心緒,語氣虛虛道:“夫人,想洞房?”
虞眠:“…”
虞眠定定望着江舟片刻,心裏又氣又好笑,她深深地看了江舟一眼,沒有吭聲。
江舟被她看的心頭直跳,這眼神是什麽意思,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
她看不懂啊!
就在她打算再問一遍的時候,虞眠站起身,言簡意赅道:“沐浴過後再上床。”
話落,不再理會裝懵的江舟,走出門去給大夫付診金,又親自把人送出府。
江舟頓時明白自己裝傻被看穿了,這個女人有時候真是聰明的過分。
她揉了揉頭,郁郁下床,沐浴更衣過後,房門才被人從外面推開。
“你不會是一直守在門外吧?”
虞眠看了她一眼,沒作聲,直接上床睡覺。
江舟晃了晃頭,這個女人不會真的在外面等了那麽久吧,估計是聽着水聲停下來,還給了她穿衣服的時間,才适時進來。
真是的,有什麽好害羞的,又不是沒見過,她們可是已經成親了。
不過腦子不清楚那會兒,她好像被虞眠看了個遍來着。
一想到這裏,江舟頓覺腦瓜子嗡嗡的,好像有點點尴尬的樣子,絕不是羞//恥,只是尴尬。
回到床上,江舟遲疑了一下,主動解釋道:“我跟蹤曹府的那個家丁去了近仙樓,一時大意吸入了迷惑神智的熏香,所以才變成那樣,現在已經沒事了。”
虞眠淡淡道:“沒事便好,以後小心些。”
江舟一滞,從虞眠淡淡的語氣裏似是聽到了一絲威脅,仿佛在說:若是真的碰了別的女人,就要滾出去了。
她看着面色平靜的人,忍不住問:“那個什麽,你那時候說得是真的嗎?”
若是真的不見好,就洞房嗎?
虞眠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問道:“什麽?”
江舟見狀,在心底長長嘆氣,這個女人裝傻的功夫比她厲害。
她斟酌一番,嘆氣道:“夫人,我們已經成親了。”
所以,有些事自然而然,順理成章,順水推舟,水到渠成…
“我知道,所以呢?”虞眠反問,神色沉靜。
江舟打量着她的神色,不死心道:“所以都可以對嗎。”
虞眠一臉平靜:“可以什麽?”
江舟深吸一口氣,又長出一口氣,她有時候好讨厭虞眠這幅不把話說明白的模樣。
但有時候,又覺得好刺激。
比如此刻,她的心好像飛了起來一樣,搖搖晃晃,刺激地找不到落腳點。
江舟這般想着,心情有些微妙,怎麽感覺自己有點毛病似的…
見她久久不語,虞眠抿了抿唇:“所以,你覺得可以嗎?”
你覺得…可以嗎?
江舟的神色有些古怪,或許覺得刺激的不是她一個,這個女人總這麽似是而非,不會也在感受刺激吧?
她望着虞眠略顯平靜的神色,輕輕揚起嘴角:“我覺得是可以的?夫人覺得呢?”
喜歡刺激是嗎?
誰還不會似的。
她奉陪就是,看誰挨得過誰。
虞眠愣了愣,險些沒控制住想要揚起的嘴角,纖纖素手在被中無聲緊握。
沉默了一瞬,她閉上眼睛,低低道:“江大人覺得可以,我便可以。”
江舟凝視着安靜閉上眼睛的女人,那長長的睫毛似扇羽,悄悄顫動,蠱惑得人移不開視線。
這次,江舟沒有把問題再丢回去,好吧,她承認,自己的耐心不如這個女人。
床上無人再開口說話,一只手扯下了床幔,隔絕了外面的燭光。
閉着眼睛的人輕咬了一下唇角,齒關便被溫柔叩開。
虞眠眼簾微顫,偏過頭去。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不是說我覺得可以,你就可以嗎?”江舟話音裏帶着不甚明顯的委屈,心底憤然。
這個女人不會又耍她呢吧,這種時候,在這種事情上,簡直要命。
虞眠默了默,睜開眼睛,深深看着居高臨下俯視自己的人。
江舟靜靜與她對視,大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架勢,今天非要說個明白。
虞眠壓下心底的波瀾,淡淡道:“天就要亮了,你還要早起上衙。”
她還要去茶樓,若由着這個人,清早怕是醒不來了…
最重要的是,這次不是因為各取所需,也不是交易,可是她們還差一點,還沒有道明這樣算什麽,她不想糊裏糊塗,默認這樣的行為。
“我可以不睡。”江舟挑眉,她精神好着呢。
虞眠輕勾唇角,溫聲道:“那我們今後還和離嗎?”
“當然不。”
作者有話說:
三更(補),明天繼續加更,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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