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捏她兔子
她沒有早戀。
她只是禮貌性地收下了那些信，本來打算好好地拒絕的。
雖然她不認識那些人，可是到底還是一分心意。
許知知張了張嘴，對上季容冷冽的眸子，還是選擇了沉默。
見她沒反應，季容神色越發地冷了，深褐色的眸子鎖住許知知，“喜歡誰上哪個男生了？”
他們之間的确存在着年齡差異，季容一直都知道。只是這個年紀的男生，大多性子不成熟，他本以為許知知不會對他們有意思。
現在想想，大概是他想錯了。
他的性子沉悶，最不會的就是哄女孩這一套，比起那些會說話的小男生，完全不占優勢。
許知知悶了悶，慢吞吞地打字：我沒有。
“不想說？”
許知知有些委屈，她真的沒有早戀。微微擡頭，許知知在季容的眼中只看到了冰冷。
輕咬着下唇，許知知又想起了今天下午聽到的。季容會跟宋亦凝聯姻的吧，到那時，她就要離開。
那她做什麽，也跟季容沒有關系了。
向來性子軟綿的許知知，第一次态度那麽強硬。
捏着手機，許知知也不打字了。
季容冷笑，“養了那麽久，果然是把你給寵壞了。”
他轉身離去，不帶一絲遲疑。
門一直是開着的，空調的暖氣散了不少。許知知穿着單薄，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默默地關好了門，許知知盯着手裏還拿着的那顆糖，眼神有些失落。
這一次，他們好像是進入了冷戰期一樣。就連之後的的心理治療，季容也沒有在場。
許知知很努力地在開口，聲音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也不再沙啞難聽。
醫生合上了資料，看着面前的許知知，“治療快結束了，許小姐只要慢慢地試着開口，就能跟正常人一樣了。”
心裏的那道防線已經打開，剩下的，就要靠着許知知慢慢的練習。
即使她的聲帶完好，可是六年沒有正常說過話，無疑是需要重新學習說話。再加上她的性子又腼腆，容易緊張，想要跟正常人一樣，怕是還要一段時間。
許知知點了點頭，她還是會做噩夢。只是次數比以前少了，可是內容也更加清晰了。
照常是每晚許知知給季容送湯藥，可是季容不會再吃她給的糖。
許知知看到的時候，桌子的角落，已經放着好幾顆糖了。
都沒吃……
許知知壓下心中的低落，把空的碗拿了出去。全程低着頭，沒看季容的眼睛。
門被關上，季容從書本中擡頭，盯着那道門。
他有些煩躁的起身，扯開窗簾，不遠處燈火通明，看起來很是熱鬧。最近弄了個什麽活動，據說要辦好幾天。
季容和許知知進入了冷戰期這件事情鬧得有點大，就連遲鈍的季朝也發現了不對勁。
趁着早上上車的時候，才戳了戳許知知，“我哥是不是生你氣了？”
許知知抿着唇，扭頭看向外面的風景，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說說呗。”季朝這是真好奇，一般來說，惹他哥生氣還能安然無恙的，也沒多少人了。
還有，這小啞巴性子那麽軟，到底是怎麽惹他哥生氣的？他有時想生氣，一看見許知知這張軟萌萌的臉，頓時就沒脾氣了。
被季朝吵得有些不安寧了，許知知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在車上閉目養神。
“好你個許知知，竟然敢無視我！”季朝氣得咬牙，一路叨叨着許知知到了學校。
“朝哥，怎麽氣成了這樣？”劉軒一來，就看見季朝一臉不爽地坐在座位上。
這大早上的，誰又惹了這位爺？
“被許知知氣的。”季朝盯着許知知的背影，要不是安韶在旁邊，他早就繼續騷擾許知知了。
“被許知知氣的？”劉軒怔了怔，輕咳一聲，“朝哥，咱們知知妹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你确定不是你故意找茬？”
話音剛落，劉軒就被季朝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懂個屁！我哥最近跟她冷戰，問她還不說原因。”
劉軒磕絆了一下，“朝哥，季少跟知知冷戰，你認真的嗎？”
那可是季少不是朝哥诶！
他以前托了季朝的福氣，見過一次季少。就遠遠地看見過一次，印象深刻。實在是因為季少站在那裏，身姿灼華，而眼神卻冷得吓人。
敢跟季少擺臉，這不是找死嗎？
“廢話。”季朝擺了擺手，看見班主任進來了，這才老實地把書給拿出來。
安韶把書打開，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許知知，“跟季少吵架了？”
季朝的聲音不算太大，但是他們離得近，自然是聽到了不少。
許知知遲疑了幾秒，點了點頭。
“因為什麽？”安韶輕聲問她。
在課堂上面，許知知不好拿出手機，只能在草稿紙上面寫字：收情書被看見，覺得我早戀了。
安韶輕輕掃過那行字。這個學期開始，許知知陸陸續續地收到了不少的情書。
許知知長得可愛，成績又好，除了不能說話之外，完全符合了這個年紀的少年對另一半的喜歡。
“沒解釋？”安韶又問。
許知知搖了搖頭，有些悶悶不樂地趴在桌面上。
現在她腦海裏想着的都是宋亦凝和季容的事情。
而且，她真的沒早戀，為什麽季容不相信她？
***
晚上吃完飯，季朝拉着許知知出門，走之前，季朝還跟季容再三保證，“我保證，這一次一定會看好許知知，絕對不讓她受傷。”
季容神色淡漠，似乎對這件事情漠不關心。
季朝微微驚訝了一下，他哥還真不理這小啞巴了啊。
拐着許知知出門，季朝十分地佩服，“許知知，我認識我哥那麽久，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和別人生氣。”
許知知低着頭，踢着腳下的石頭，小腦袋垂喪着，看上去有些可憐。
季朝輕咳一聲，不自在地安慰她，“其實我哥這人很好說話的。要不你去服個軟？”
許知知還是沒有反應。
季朝聳了聳肩，索性也不再和她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而是拉着她朝着人口密集的地方去。
宋亦凝到季家的時候，季容正在客廳裏面看着新聞。沈姨還在廚房忙活，偌大的客廳裏面只有季容一個人。
宋亦凝心神微動，朝着季容走過去，淺淺一笑，“季容，那天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宋亦凝，我對聯姻沒興趣。”季容神色不耐，和許知知冷戰了好幾天，他的心情爆發到了一個制高點。
宋亦凝神色一僵，季家家大業大，而季容又是商業奇才，根本不用聯姻去穩定季家的生意。
可是宋家不一樣。
“就當是幫我的一個忙也不行嗎？”宋亦凝高傲了一輩子，唯獨在季容面前那麽卑微，“只是訂婚，以後我們可以解除的。季容，你應該知道，我很需要這次聯姻。”
季容沉默不語，看着許知知放在客廳上面的作業，字跡清隽，步驟卻是寫錯了。
“季容。”宋亦凝深呼吸了一口氣，“就幫我這一次。”
“許知知你跑那麽快做什麽！”門口傳來季朝的聲音，季容尋聲看去，許知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隔着一道玻璃門看着他們，手裏還捧着一個粉色的玩偶。
大概是一路跑回來的，隔着一層透明的玻璃門季容還能看到許知知微微紅了的小臉。
在門口猶豫了兩秒，許知知推開了門。默默地換上自己的拖鞋，朝着季容和宋亦凝禮貌地點頭打了一個招呼，準備上樓。
“許知知，說好了給我做甜品的。”季朝沖着許知知的背影喊。
許知知腳步微頓，遲疑了幾秒，還是乖乖地轉身。
她一過來，季朝很快地大步上前。突然感覺到懷裏一空，原本被她抱着的兔子玩偶已經落入了季朝的懷裏。
“我幫你看着。”季朝沖她揚了揚手。
許知知抿了抿唇，偷偷地朝着季容那處看了一眼。目光卻正好被季容給逮住，她心口漏了一拍，趕緊進了廚房。
宋亦凝見此，笑了笑，“你和許知知還挺般配的。”
季容翻着許知知作業的手頓了幾秒。
“胡說什麽。”季朝有些不太樂意，“我和她就是朋友。還有，你怎麽又來了？”
季朝性子直，而且又是少爺作風，說話起來根本沒有什麽忌憚。
宋亦凝有些不自在，卻也不好表現出來，“不歡迎？”
“還行吧。”季朝聳了聳肩，紳士禮貌讓他沒有直接坦言說不歡迎。在季容不近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季朝有些好奇，“哥，你們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大事要做？”
宋亦凝喜歡他哥是沒錯，但是平時也不會經常來。這半個月沒到來了兩次，次數有些頻繁了。
“沒有。”季容簡單地回答了一句，拿過一旁的鉛筆，在許知知做錯的地方圈了起來。
思路完全是亂的。
“噢。”看出了季容不想多說，季朝也沒有多問，就是揪着懷裏的兔子耳朵把玩着。
宋亦凝也順勢看了過來，輕笑一聲，“還挺可愛的，是你送給許知知的嗎？”
季朝聞言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無意，他總感覺宋亦凝非得把他和許知知扯到一起。
不過季朝向來大大咧咧慣了，也沒多想，便回了她的話，“許知知自己套的。她也真笨，套了幾十個才得了一個。”
小區今晚有活動，難得的接了地氣，還有一些擺攤的東西。他們這些富家子弟看得新奇，倒是也挺熱鬧的。
許知知看得有些喜歡，也去試了。只是準頭不太好，所以才弄了很久。季朝原本打算幫她，結果這姑娘執拗得很，非得要自己動手。
廚房裏面傳來輕微的聲音，季朝把娃娃往沙發上面一放，“哥，我進去看看，就不打擾你們了。”
宋亦凝看了一眼已經關上門的廚房，似有似無地提起，“季容，他們兩個年齡相仿，性子也合得來，看上去還挺像一對年輕小情侶。”
季容已經審閱完許知知的作業，放在茶幾上面。聽到宋亦凝的話，他微微移開目光，聲音不冷不熱，“看來你眼神不太好。”
無論是許知知和季朝的事情，還是聯姻的事情。
宋亦凝微微怔住。在她的認知裏面，季容雖然性子冷漠，但是對女生總是多出一份紳士禮貌。這樣的話，她似乎還是第一次從季容的嘴裏聽到。
輕咬着唇，宋亦凝的臉色有些慘白。她本來就生得明媚耀眼，如此脆弱的樣子，容易讓人生了幾分憐惜之情。
只可惜，她面前的男人是季容。
除了他心心念念想着的小啞巴，其他人，一概沒什麽不同。
“季容，就算是我拜托你。”宋亦凝聲音輕緩了幾分，聽起來嬌軟可憐，是那種能夠讓男人心軟的聲音。
季容眼神微動，下意識地想到了許知知。
尋思着，下次怎麽哄許知知開口喊他的名字。
“好了！”廚房的門被打開，季朝捧着兩塊甜品出來，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立馬給許知知點贊，“很好吃。”
季容目光薄涼，極淡地掃了一眼許知知，便很快收回視線。
許知知看着季朝吃得滿意，手裏沒有拿着她的玩偶，下意識地朝着客廳看去。
在季容的旁邊。
她想了想，正準備朝着季容那邊走去的時候，卻又看到宋亦凝換了一個位置，坐在季容的旁邊。
玩偶完全被他們給擋住了。
許知知輕垂着眉眼，有些悶悶不樂的，她還是晚點再來拿吧。
季朝吃得快，自己收拾了碗筷，準備打道回府。
“哥。”季朝走到門口突然又想到什麽，看了一眼宋亦凝，還是覺得閉嘴，換了個話題，“早點休息，別太累了。”
他們季家這一輩，只有他哥經商。而他父母整天考古，常年在外。他又不是幹這一行的料，所以絕大的壓力都壓在了季容的身上。
現在爺爺身體還健朗，還能幫着他哥照料一些。要是再過個幾年，這些事情全部都得季容扛着。
季朝雖然沒心沒肺，卻重情重義。他不想季容承擔那麽多。
偏偏季家人都是喜歡感情不外露的，季朝雖然心疼，但也不會像許知知那樣，把關心都顯露出來。
擡頭看了一眼星夜，季朝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朝着自己的小洋樓別墅走去。
“宋家的事，我會幫忙。”
客廳裏面安靜了許久，季容才緩緩開口。
宋亦凝還沒來得及開心，又聽到季容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看在宋家與季家相識多年的份上，北望項目，季家會與宋家合作。”
僅此而已。剩下的，要衰亡還是繁盛，一切得都靠宋家。
宋亦凝松了一口氣，可是心底卻忍不住有些小失落。她看了一眼粉色的兔子玩偶，問了一句，“僅僅是因為宋家和季家多年相識的緣故嗎？”
她其實更想問的是，難道看在她們從小認識的份上，就不足夠你出手幫忙嗎？
“嗯。”
簡簡單單的回答足夠打破宋亦凝所有的幻想。
她笑得有些勉強，驕傲告訴她要保持着最後一分尊嚴。拿起了自己的小包，宋亦凝道，“我知道了。”
客廳空蕩蕩的，只剩下季容。
沈姨今晚回去陪孫子了，不在別墅裏面。而徐管家，一直以來都幫着季家忙裏忙外，大多時候都怎麽在家。
季容微微偏頭，被季朝随意丢在沙發上面的兔子玩偶，正朝着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他忍不住拿過來，戳了戳兔子玩偶，随即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比起許知知軟乎乎的臉蛋，差遠了。
晚一點的時候，許知知下了樓，卻沒找見她的兔子玩偶。
被季朝拿走了嗎？
許知知有些郁悶，這是她第一次套到的，意義不同，她很喜歡。
三月底，全中高二的學生舉行春游。
全中是市中心的重點學校，精英大多都在這裏，所以幾乎是以學習為主。也只有高二這一次才會有集體秋游，并且還是去郊外露營的形式。
季朝提前三天就開始了準備各種各樣的東西，露營他去過不少次，可是大規模的和同學們一起去露營，還是第一次。
出發那天早上，季朝盯着許知知二十寸的小行李箱，卡殼了半晌才道，“你就拿了這個小行李箱？”
許知知點了點頭。就是住兩個晚上而已，她只帶了兩套衣服還有一些戶外會用到的藥品。
她還背了一個包，裏面裝着不少吃的。
季朝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兩個二十八寸的行李箱，輕咳一聲，“你等會我，我減少一些東西。”
許知知一個姑娘家都帶得那麽少，他一個糙老爺們要是大包小包的，豈不是顯得很娘氣？
離集合的時間還很早，許知知也不着急，安安靜靜地坐下吃着早餐。
把牛奶喝完，許知知正準備出去去幫季朝的時候，餘光看到季容從樓上下來。
許知知微微恍然，看着面前的季容。其實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相處了。
被季容懷疑早戀，許知知本來就有些委屈，還下意識地認為季容會和宋亦凝聯姻，心裏就更加難受了。
而季容，向來不會哄小姑娘。再加上他對許知知有着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一想到這小姑娘會和毛頭小子談戀愛，他便十分的不舒坦。
“許知知，我好了。”季朝在外頭喊着。
許知知看了一眼季容，禮貌地跟他道別：我要出發了。
“嗯。”季容興致不高，冷靜地坐下，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許知知又有些難受了，站在旁邊，默默地看了季容一小會，這才拽緊書包的帶子，拖着行李箱離開。
行李箱在地板上面滾動傳來的聲音有些大了，季容喝粥的動作很慢，有些食不知味。
春游選在了有山有水的郊外，晚上還能燒烤。
安韶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也不怎麽喜歡集體活動，而許知知的性子本來就不擅長社交，兩人索性找了一塊安靜的草地，默默地低頭看書。
季朝找了好一會，才在山頭看見這兩姑娘。走進一看，一個兩個的居然還在看書。
“兩個學霸，出來春游還看書，我覺得學校真該給你們頒布一個熱愛學習的獎狀。”季朝随口調侃了一句，雖然許知知和安韶，看的都是課外書。
“你怎麽來了？”安韶聞言看了一眼。
“燒烤好了。”季朝道，把烤好的肉串分為兩半，遞給兩人。見許知知傻乎乎地就要去吃，還把自己的嘴給燙了，無語地提醒了一句，“還燙着，你急什麽。”
許知知大囧，低頭輕輕地吹了吹，這才細細地吃了起來。
季朝看得滿意，大有一種吾家女兒初長成的感覺，“總算是不讨厭肉了。”
剩下的，就可以慢慢把這姑娘養胖了。省得小區那幾個以為他們季家虧待了這小啞巴。
說着，季朝坐在安韶旁邊，“好吃不？小爺我親自烤的。”
安韶嘗了一口，很是公正的評價，“味道不錯。”
“那可不！”說着季朝又驕傲了起來。
春風暖暖的，周圍很安靜，三人惬意地坐在草地上。
為了在清明擠出一周的時間，最近季容的工作都安排得很滿。一個早上下來，幾乎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午間休息，吃着飯，季容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血腥味在嘴巴裏面彌散了，他等了一會才緩過來，卻沒有了任何胃口。
索性起了身，倒了一杯熱茶，沖淡嘴裏的血腥味。
微信不斷地跳動，好幾條消息傳過來，還都是圖片。
季容掃了一眼來信人，本不打算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劃開手機點擊去。
季朝發的是他們在外面玩的照片，地方山清水秀，的确不錯。
簡單地掃了一眼，季容把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張。
許知知在旁邊幫忙着收拾東西，一個男生給她遞上了水，還碰到了她的手。
照片拍得很清楚，放大一看，男生比許知知高出了一個頭，側臉清隽，溫文爾雅。
季容合上手機，目光沉沉。
微微偏頭，季容盯着旁邊的粉色兔子，忍不住懲罰性地捏了捏。
作者有話要說： 許知知:兔子不見了，還被人偷偷地欺負了
親媽要義正言辭地說句公道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季少！我！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