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陪她
很困嗎？
許知知蹲在他的面前，想了想，替他拿了一條毛毯，蓋在他的身上。
季容睡眠淺，感覺到身上一重，睫毛輕顫，很快便醒了過來。
屋內的燈光明亮，許知知半蹲在他的面前，兩只手還拿着毛毯，剛剛蓋在他的胸口前。
離得近了，許知知清瘦的臉蛋白皙柔軟，大概是剛剛睡醒，臉蛋還帶着幾分紅潤。半年時間，已經把許知知養成一個俏麗的小姑娘。
他突然想到之前季朝說過的，學校裏面有不少觊觎許知知的毛頭少年。
現在許知知是他季家的小姑娘，那些毛頭小孩，配不上他家的小姑娘。
接過溫水，季容輕抿了幾口。
感覺到喉嚨好受了不少之後，季容才輕輕按着眉心，看上去疲憊極了。
許知知盯着季容幾秒，問他：要幫你按摩嗎？很舒服的。
以前母親每天上班回來都很晚，許知知經常會給母親按摩。雖然手法不專業，卻也能消散不少的疲勞。
季容盯着後面幾個字看了幾秒，眉頭輕皺，冷着聲音教訓許知知，“以後不許對別人這麽說。”
說什麽？
許知知有些不明白，茫然地點了點頭：那，還按摩嗎？
“嗯。”
許知知彎了彎眉眼，站在季容的身後。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搭在季容的肩膀上面，力道十足地按了按。
她不知道季容這幾天去了哪，也不敢問。
她只希望，季容能夠一直健健康康的，一直……對她那麽好。
按了一會肩膀，許知知才轉移到太陽穴，不輕不重地按着。
“行了。”季容忽然壓低了聲音。
許知知身上帶着少女的香味，撲入鼻間，甜甜膩膩的。季容有些眷戀，那天嘗過的柔軟。
真是瘋了。
季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冷冽。
許知知聽話地收回了手，靜靜地等了一會。
不走嗎？
看了一眼時間，這會都已經快四點了。
“去我房間拿電腦過來。”季容道。
許知知不肯：要休息了。
季容輕輕眯着眼，聲音冷了幾分，“去拿。”
許知知也是個倔強的，雖然害怕面色冰冷的季容，但是依舊不肯讓步，手指戳着手機：已經四點了，是休息時間。
她執拗地看着季容，一雙幹幹淨淨的眼睛認真地看着他。
季容有些頭疼了，一開始怕他的小姑娘去哪了？
現在她的膽子比季朝還大，就連冷着臉吓她都不走了。
“白天補覺。”季容這會有些煩躁，沒有任何睡意。
本想逗逗小姑娘，看見她還睡意朦胧的臉，只能作罷。
“許知知。”季容又喊了她一聲，語氣有些不耐煩。
猶豫了一會，許知知妥協了。
把筆記本電腦拿了過來，許知知坐在季容的對面，挺直了腰背看他。
“去睡覺。”不經意的擡眸，許知知釣着魚的小動作就入了季容的眼。
那麽困還陪他做什麽？
許知知清醒了幾分，搖了搖頭。
季容擰着眉，臉色立馬拉了下來，“你在這妨礙我工作。”
誰讓你不去自己房間的。
許知知癟了癟小嘴，倒也沒逞強。睡意襲來，她乖乖地上了床。
屋子裏面開着燈，許知知側躺在季容這一側，看着不遠處的季容，有些安心。
有人在旁邊，她就不會做噩夢了。
迷迷糊糊的，許知知很快睡着了。
房間裏面頓時安靜下來，敲擊鍵盤的聲音也消失了。
季容看了一眼已經睡熟的許知知，滾動着鼠标，随意地翻閱文件。
床上的許知知安安靜靜地睡着，小臉紅潤。
季容收回目光，回想剛才許知知滿頭細汗的樣子，眉眼輕垂。
再次醒來的時候，季容已經不在房間了。
把自己收拾幹淨，許知知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季容的房間。裏面昏暗，隐約能看到被子鼓起來了一大塊。
他有遵守承諾的補覺了。
許知知稍微安心了不少，下了樓，看見了那天的女人。
徐管家不在，聽沈姨說，今天季老爺子去外省，徐管家應該是去送季老爺子了。
“啞巴，季容呢？”文瑜不客氣地問她。
許知知有些不開心被這樣喊着，卻禮貌地打字回答：在樓上休息。
“讓他下來送我。”文瑜趾高氣昂地道，“做母親的要離開了，居然還在睡覺。”
許知知替季容委屈，抿了抿嘴，有些不太開心地回她：季少需要休息。
文瑜鄙夷地看了一眼許知知，“我說的話聽不到嗎？”
許知知态度堅決，擋在文瑜面前，怎麽都不肯離開。
“你這啞巴！”文瑜氣急，從包裏面拿出了一本紅色的東西，“拿給季容！”
許知知手忙腳亂地接過，是一本戶口本。還沒等她來得及問文瑜，文瑜已經踩着高跟鞋離開了。
她呆呆地看着女人的背影，有些愣神。
“小丫頭還挺勇敢的。”沈嶼禮從廚房裏面走出來，後面還跟着沈姨。
許知知愣愣地轉過頭去，沈嶼禮對她溫和地笑了笑，“吓着了？”
許知知搖了搖頭，不解地看着沈嶼禮。
沈嶼禮解釋，“黎棠喜歡沈姨做的菜，我特地過來學做菜的。”
之前有聽季朝說過，黎棠追了沈嶼禮六年，才把人追到手。
六年前，黎棠也不過是十四歲。那麽小就喜歡上沈嶼了嗎？
沈嶼禮手上還裹着面粉，“抱歉，我不好出面，還好她沒有為難你。”
沈嶼禮不是季家的人，就算有心想幫，終究是不好多說什麽。
“把東西放上去吧。”沈嶼禮掃過戶口本。
許知知乖乖地點了點頭。
***
沈嶼禮推門進來的時候，季容已經醒了，手邊放着戶口本。
“看過了？”沈嶼禮問他。
“嗯。”
文瑜把自己的戶口從季家移出，在名義上，和季家徹底地斷了聯系。
這件事情遲早會發生，季容知道，他也知道。
沈嶼禮換了個話題，“有些日子不見小丫頭了，臉蛋張開了，個頭也長了不少。”
頓了頓，沈嶼禮繼續道，“早上的時候，還挺勇敢的攔人。”
季容微微揚眉，嗓音低沉，“膽子長了不少。”
“你啊。”沈嶼禮嘆息一口氣，頗有些無奈，“我看得出來，小丫頭很在意你。”
季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疏遠，卻無聲地勾了勾唇。
周末兩天，季容身體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了兩天。而許知知負責監督季容。
宋秘書拿着報表給季容，等他簽完字，正準備下一項工作的時候，許知知敲門進來了。
拿着手機，她很認真地打字：休息時間到。
宋秘書下意識地看向季容。季少不喜歡工作的時候被打擾，也不喜歡工作時間突然中斷。雖然他也擔心季少的身體，可是季少态度執拗，态度又冷，他們哪裏敢多說什麽。
“再等一會。”
這語氣，怎麽聽着那麽溫和？
許知知也不走了，就站在旁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季容。
宋秘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繼續道，“季少，這是昨天送上來的方案。”
季容翻看着方案，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東歐的市場分析，公司同款産品的分析全部沒有，拿下去重做！”
宋秘書心尖顫了顫，這幫人，趁着季少不在就偷懶！
“好的季少。”
許知知抿了抿唇，遞上一顆糖，沖他淺淺地笑了笑。
季容盯着許知知的小酒窩幾秒，小姑娘可比糖甜多了。
撕開包裝，甜甜的味道壓下了季容心口的幾分怒意。
宋秘書看得愣神，這季少，到底喜不喜歡吃糖啊？
沒敢問，宋秘書收拾了東西打道回府。
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本以為季少是養了個小姑娘，現在看來，小姑娘處處管着季少，啧啧啧。
***
周一的大課間，季朝很準時地來了，“安韶同學，咱們今天學哪裏？”
“今天沒空教你。”安韶掃了一眼季朝，“知知，我們講題。”
正準備趴着休息一會的許知知茫然地轉過頭來。
嗯？
季朝瞅了一眼許知知道，“得了吧，這丫頭困得要死，讓她睡一會。來來來，教我教我！”
“不教。”
季朝瞪着眼，“咱們就一周不見，你怎麽變卦了？”
安韶看着季朝，淡聲道，“三分鐘熱度。”
“我冤啊！”季朝總算是知道安韶為什麽不想理他了，“我之前沒來是因為我請假一周了，許知知沒和你說？”
這該死的小丫頭，白對她好了，也不知道幫他在安韶面前多說幾句好話！
突然被喊道名字的許知知茫然地擡起頭，季朝正惡狠狠地瞪着她，“你說，我是不是請假了一周沒來學校？”
許知知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安韶皺眉，“季朝，你別兇知知。”
季朝：“我他媽這也叫兇？”
你是沒見過他兇的時候，吓得這小啞巴都快哭了。
“別爆粗口。”
季朝哼了哼，戳了戳趴着睡覺的許知知，“給我作證，我和我哥去掃墓……呃，反正你知道的，我都沒在家。”
許知知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安韶，打字道：安韶，季朝真的不在家，他和季少一起出門了。
“哦。”安韶托着腮幫子。
季朝炸毛了，“所以我不是三分鐘熱度！”
“嗯。”冷淡地回答。
許知知看了看兩人，估計又得鬧騰一會。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她繼續趴着睡覺。
晚上回家的時候，季朝還在埋怨她，“你說說，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好了？”
許知知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也該對我好一點？”季朝繼續問。
許知知停下腳步，不解地看着他。
要怎麽對他好？
“你就幫我在安韶面前多說點好話。”季朝撇了撇嘴，“她現在可讨厭我了。”
許知知想了想，還是安慰他：安韶性子比較淡，不是故意針對你。
“那她怎麽對你那麽好。”季朝忍不住嘀咕，盯着許知知幾秒，“除了傻沒什麽特別的啊。”
她一點都不傻。
許知知氣急，扭頭過去，不想理會季朝。
回到了家，許知知想把成績給季容看。
這次，她又進步了。
只是剛剛走到門口，房間裏面傳來歌聲，聲音輕柔好聽。只是幾句，歌聲就停了。
這聲音她記得，是以前見過的宋亦凝。
猶豫了幾秒，許知知還是敲了門。
“進來。”
房間內，宋亦凝看着她，笑了笑，“許知知？”
許知知沖她禮貌地點了點頭，把成績單給季容，摳着手心小心翼翼地看着季容。
“進步了。”季容緩緩道，擡頭看見許知知軟軟的臉蛋，眼睛輕垂着，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随即，慌亂地移開，不知所措地落在桌子上面。
躲什麽？
季容看着小姑娘，思索着該送些什麽禮物。
到底是個女孩子，和季朝不一樣。季家的姑娘，是該寵着些。
等了一會，許知知忍不住再次看向季容，聽到他說，“試卷。”
許知知趕緊從書包裏面拿出試卷，遞給季容。
她有些擔心，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大概是從小不能說話的原因，所以許知知的字體還挺清秀的。而且又是考試，工整很多。
還好沒有寫得很亂。許知知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從宋亦凝這個角度看去，許知知和季容站得很近，小腦袋還低着。
季容不喜別人随意靠近，所以她和季容認識那麽多年，也沒有跟他離得那麽近過。
眼神微沉，宋亦凝揚起笑容，“許小姐，我最近寫了一首歌，總感覺不太好。現在正好有時間，要不你和季容聽聽，幫我找找問題。”
她說得大氣端莊，可是卻有一把名為“自卑”的利劍刺進許知知的心口。
她無法說話，更無法唱歌。宋亦凝擁有的，是她所羨慕的。
而且，季朝說過，宋亦凝喜歡季容。在外貌和家世來看，他們的确很般配。
如果……有一天季容不再需要她了，是不是她會再次被抛棄？
心口有些鈍痛，許知知搖了搖頭，打字解釋：我還有作業沒寫。
“就一會。”宋亦凝淺淺一笑，“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物理有些退步。”季容突然開口，目光落在許知知失落的臉上，低聲道，“回房間好好學習。”
宋亦凝笑容一頓。
許知知點了點頭，對着宋亦凝抱歉一笑。
關門之前，許知知忍不住看了兩個人，郎才女貌，也難怪那麽多人會覺得他們般配了。
以後季容有了女朋友，是不是就不需要她了？
許知知低着頭，鼻子有些微酸。
她想起之前季容說過的，問她進步了想要什麽獎勵。
她想要，永遠不被季容抛棄。
“季容。”宋亦凝輕聲喚着季容的名字。
從許知知出現開始，季容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
只是一個小啞巴而已，值得你那麽上心嗎？
“歌也唱完了，說正事。”季容看着許知知的試卷，漫不經心地開口。
物理退步了，應該是學了新的內容，又忙着鞏固之前的內容，所以有些顧不過來。
數學倒是進步了，只是後面兩道大題依舊是空白。
“我想簽約常娛。”
常娛，季氏名下的一家娛樂公司，在娛樂圈裏面是藝人最想進的公司前三。
“嗯，讓宋秘書拟定合同。”季容道，繼續看着許知知的作文。
寫的是一篇議論文，條理清晰，字也很清秀，分數很高。
宋亦凝有些不甘心，明明她就在季容的面前，可是他卻盯着那幾張試卷。
難道他們十幾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一個新來的丫頭嗎？
宋亦凝不懂的是，如果不是看着他們十幾年的關系，季容根本不會簽約宋亦凝。
宋亦凝天生的歌唱條件很好，只是，沒有創新力。這樣一個藝人，就算當了歌手，也會很快淹沒在人群裏面。
“好。”宋亦凝道。
反正來日方長，她不急。
她有信心，最後現在季容身邊的，，會是她。
這天吃晚飯，許知知有些悶悶不樂的，小腦袋都快要埋進碗裏面，只顧着扒飯。
季朝也注意到了，偏頭看了一眼，猝然看見他哥擡眸朝他看來。
“我沒欺負她！”
這都被季容吓到有下意識反應了。
許知知聞聲擡頭，有些茫然地看着季朝。
怎麽了？
季朝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無辜道，“哥，我真的沒欺負她。”
這不是不敢了嘛。
一個個的，都像是要吃了他一樣，至于麽？
誰還不是個小可愛了！
季容不動聲色地看着許知知，小臉怏怏的，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被欺負了？
盯着許知知幾秒，季容收回目光。難得小姑娘第一次吃肉不用催，不着急。
趕緊扒晚飯，季朝直接溜了。
許知知照例坐在客廳看電視。
作文題偶爾會考一些國家大事，所以她每天都會看新聞聯播。
“許知知，過來。”季容站在樓梯旁，身姿挺拔。好看的眉眼清清冷冷，薄唇微微抿着。
作者有話要說： 季容:誰欺負你了？
許知知:你
季容:胡說，我只會寵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