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開口
許知知呆愣了幾秒,才走過去,不解地看着他。
“今天心情不好?”季容發現,自己對這小啞巴管得越來越多了。
只是,青春期的女生心思細膩敏感。季容擔心他一個沒注意,自家的小姑娘就被帶偏了。
許知知搖了搖頭。
季容微微眯起眼睛,嗓音很冷,“說真話。”
許知知咬了咬唇,緊巴巴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季容的錯覺,總覺得這小姑娘又瘦了一點。
她慢慢的打字,打了一行又删掉。擡頭看了一眼季容,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問他:上次說的獎勵現在還能給嗎?
就在糾結這個?
季容臉色微微緩和了下來,“想要什麽?”
難得小姑娘主動開口問他要一件東西。
季容想,只要是不過分的,他都給。
許知知沉默了一會,拿着手機,屏幕已經暗了。她細長的手指在上面顯得格外白皙。
解鎖手機,許知知在備忘錄上面一個字一個字地打着:季容,你可以永遠不丢下我嗎?
這是第一次,許知知用他的名字去稱呼他。
因為這個問題對她無比重要,所以連稱呼都顯得格外正式。
一個習慣了孤獨的人,一旦得到溫暖,便會眷戀,再也不想放開。
季容看着許知知,她微微仰着頭,緊張地看着她。下唇被她輕輕地咬着,洩露了她此時心情的不安。
關于許知知的資料,季容大概比她本人都更了解。文字太過冰冷,小姑娘的心情沒能描述個半分。
沉默了一會,季容清冷的眉眼透着幾分暖意。
低沉的聲音落在耳邊,緩緩的,像是許諾一樣,“嗯。”
既然她不想離開,那就不離開。
是他季家主動把人接回來的,于情于理,他都會對許知知負責。
許知知得到了保證,眼睛都亮了,不再是之前悶悶不樂的樣子。眉毛彎彎,兩個小酒窩在臉上有些可愛。
“開心了?”季容問她,悶悶不樂了一下午,就是為這事?
果然,青春期的小姑娘心思很敏感。
許知知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季容挑了挑眉,慢慢地看着許知知白皙的小臉上爬上紅暈。
一雙鹿眼水汪汪的,季容神色暗了暗。
他的小姑娘長得越來越好看了。
***
桌上擺着一份房産轉移協議,許知知還未成年,所以,暫時簽協議。
許知知朝着宋秘書搖了搖頭:我不要。
宋秘書不太理解,想了想還是勸她,“許小姐,收下對您百利而無一害。”
許知知抿着唇,沒有說話。
宋秘書也理解了,點了點頭,“好的,我和季少都會尊重你的想法。”
拿着文件,宋秘書表示很惆悵。
昨天季少突然問他,送什麽能讓女生有安全感,作為房奴的宋秘書脫口而出,當然是房子。
沒想到,他們季少直接送了一棟別墅給小丫頭。
有錢人的世界,他不太理解。
在客廳裏面待了一會,許知知才去找季容。
季容正安靜地看着書,看見許知知進來,合上書本,“過來。”
許知知乖乖地過去,眼神不安地看着他。
“拒絕了?”季容看着面前的許知知,眉眼清冷,“不喜歡這套房子?”
許知知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打字:為什麽送我房子?
“禮物。”季容淡聲道。
他以為這樣小姑娘就不會胡思亂想。
許知知捏緊了手,感覺打字的手都微微沁出了汗:我不能要。
她微微擡眸,看着季容,一雙眸子好看而又靈動,卻帶着幾分不安,像是要被抛棄的孩子一樣,惹人心憐。
季容想起昨日,那個悶悶不樂的許知知,讓他在意得很。
他忽而起身,離許知知很近。近到他可以嗅到小姑娘身上的淡淡糖果香味。
許知知緊張地看着他,聽到他低沉而帶着質感的聲音,
“你在不安什麽?”
許知知睫毛輕輕顫動,眉眼低垂。
季容看着許知知,忽而放緩了聲音,“許知知,我不會丢下你。”
他的嗓音依舊很冷,可卻是許知知在母親離開後,聽到的最溫柔的一句話。
許知知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吸了吸鼻子,她重重地點了點腦袋。
“不許哭。”季容冷着嗓音教訓她。
小姑娘還是個小淚包,這麽一會時間,眼睛都紅了。他看得心裏煩躁,卻又不會哄她。
許知知眨了眨眼睛,一滴淚水就落了下來,挂在臉上。鼻子紅紅的,看上去委屈極了。
季容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口氣,聲音很低,“別哭了。”
半是無奈,半是心疼。
***
“喂,你幹嘛拒絕啊!”下了課,季朝扯了扯許知知的書包,“我哥送別墅你還拒絕?”
說到這個季朝就生氣,無意間偷聽到了宋秘書跟她的談話,弄得他郁悶了一整天了!
許知知看向他,季朝壓低了聲音,“我哥出生我大伯就死了,那個女人一直恨我哥,從小對他就不好。”
“你也知道的,我哥這人吧,什麽都好,就是性情冷漠了一點。現在他居然肯對你那麽好,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我哥在乎你!”
“結果你還不識趣地拒絕了。”說到這個季朝就來氣,這不是瞧不起他們季家嗎!
許知知怔了怔,心口澀澀的,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她打着字:他……一直都一個人嗎?
“也不算是吧。”季朝摸了摸鼻子,“這不是還有我和爺爺嗎?”
許知知不語。
季容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她想要時光對他溫柔一些,她想要季容被溫柔以對。
回到家裏,季容還在睡覺。早上他有些感冒,吃了藥之後便睡了過去。
許知知輕輕地推開門,裏面的季容剛剛醒來,神色疲倦。
房間裏面沒有開燈,他也不在意,一雙眸子就這麽接着微弱的光芒看着許知知,“怎麽?”
許知知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上面,似乎是想問什麽。手指觸碰到手機,又很快地放下來。
那樣的傷口,觸目驚心,當時肯定很疼。
她不敢問,也不想去問了。
***
剛剛回到家,季朝就想起來了,今天他沒背書包,作業都丢在許知知的書包裏面。
折回來,季朝看向客廳裏面忙碌的沈姨,“沈姨,許知知在哪?”
沈姨看了他一眼,道,“這個點估計在房間裏面。”
“那行。”季朝大步流星,也沒敲門,直接進去了。
房間裏面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極了以前他看過的某些少兒不宜的動作片。許知知聽到聲音,立馬關掉了手機轉過頭去看他。
季朝吊兒郎當地走進去,一只手撐在桌子上面,居高臨下地看着許知知,語調戲谑,“喲呵,沒想到你這丫頭看上去呆板傻楞的樣子,背地裏居然看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
許知知怔了怔,茫然地看着他。
“行了,別裝了。”季朝撇了撇嘴,“給我也看看呗!”
季朝的手長,而且速度很快,輕而易舉就奪走了許知知手中的手機。
許知知的手機沒鎖,一劃開就是視頻界面。
【安老師教你練習發音】
“啊……嘴巴要張開,舌尖壓着。”
季朝:“……”
動作片怎麽變成教育片了呢!
許知知趁着這會,趕緊奪回自己的手機,羞愧地退出視頻。
“練習發音?”季朝問她,嬉皮笑臉地道,“原來小啞巴還想開口說話啊。”
許知知沒理他,小腦袋低着,神色落寞。
她以前,不是啞巴的。聲音也很好聽。
季朝輕咳一聲,也知道自己戳到許知知的傷心處了。撓了撓腦袋,“那個,我作業在你包裏,給我一下。”
許知知放下手機,打開書包,把季朝的作業給他。
還真生氣了啊?
季朝瞧了她一眼。
得,這小臉怏怏的,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樣。
“我就是說着玩玩的。”季朝趕緊道,“我覺得你多練習練習,肯定能說話!”
許知知擡頭看了他一眼,給了個眼神,又很快地低下頭去。
她的聲帶好像啞了,這幾天練習了很久,每次試圖開口,她都會想起那次火災。
那種怎麽喊都沒有用的絕望。
“那行,我不打擾你了。”季朝哪裏會哄小姑娘。
三十六計,先跑了再說。
指針走到九點,許知知照例去給季容送湯藥。
到了冬天,季容的房間會一直保持着暖和,一進門暖流就湧了上來。
這裏是南方,大多地方沒有暖氣。而季容情況特殊,所以房間裏面裝了暖氣,不僅如此,空調也開了。
季容沒有在處理公務,而是靠在沙發上面閉目養神。
十二月的天氣,越來越冷。季容的身體大概是扛不住這寒冬,每天都很蒼白虛弱。
許知知心疼他,可是卻連開口安慰他都做不到。
如果,自己能說話就好了。
把湯藥放在茶幾上面,許知知輕輕地扯了扯季容的衣角。
季容睜開眼睛看向她。
從許知知進來的那一刻,季容就醒了。只是懶得睜開眼睛而已。
許知知見他醒了,收回手,卻不經意地觸碰到季容的手,涼得她立馬縮回了手。
即使暖氣開得那麽足,他的手依舊是冷冰冰的。
之前有聽沈姨提起過,季容是早産兒,身體胃寒。可是卻不懂,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許知知看着季容喝完湯藥,吃下糖,這才起身離開。
房間裏面又恢複了沉寂,季容手指微動。
到底還是個小孩,冬天裏身體也是暖暖的。
不像他。
如果要說,季容最讨厭的季節,那必定是冬天。
就像現在,身體虛弱得連起身都困難。身體冰冷,手指都有些僵硬。
只是,不過幾分鐘,許知知又推開門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個粉色的東西。
季容微微擡眸,看着朝他走過來的許知知。
許知知眨了眨眼睛,把手中的暖手袋遞到季容手上。
頓時一股熱流在手上傳來。
很暖。
許知知在一旁打字:這個可以暖手,但是要充電。
季容盯着上面的兔子圖案沉默了兩秒,道,“我不用。”
類似的東西徐管家給他準備了很多。
只是季容一向不喜歡這種麻煩的東西,冷一些,也不會怎樣。
許知知不肯,手指噠噠地打字。練了一段時間之後,她打字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很多。
許知知:手冷着,你會難受。
季容神色微頓,深褐色的眸子蕩起淺淺的漣漪,又很快消失不見。
很好,會心疼他。
總算是沒白對她好。
低頭看了一眼粉色的暖水袋,上面還有兩個兔子耳朵,像極了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樣子。
許知知見他不排斥了,眉眼彎彎,繼續打字:我明天給你買一個新的。
這個還是安韶給她的。要給季容用的話,怎麽也不能是拿一個別人送給她的。
“嗯。”
第二天,季朝又在飯點準時來了。
雖然他家的廚師做菜也不錯,可是小洋樓裏面只有他一個人,吃飯得多寂寞。
“二少吃點水果吧。”沈姨看了一眼季朝,有些欣慰。
季朝以前從來不會這麽認真地看書,也就是考試的時候臨陣抱佛腳而已。
“嗯。”季朝含糊地應了一聲,繼續盯着書本上的內容。
他就不信了,這回他那麽認真學習了,還比不上一個啞巴。
這一次,他一定要超過小啞巴,好讓安韶對他刮目相看。
吃着一個香蕉,季朝餘光看到許知知從外面回來,手裏還拿着一個禮物盒。
“喲,原來去買禮物了,送誰的啊?”季朝笑嘻嘻地湊上前。
許知知下意識地把禮物護在身後,可是她哪裏比得上長手長腳的季朝動作快,一下子就拽住了她的禮物盒,“給我看看呗。”
季朝只看見得裏面有個盒子,上面寫着暖手袋。
等等,暖手袋?
他正好需要啊!
“送我的嗎?”季朝嘿嘿一笑,剛想要搶,突然感覺熟悉的冷意襲來。求生欲迫使他擡頭,果不其然看到了下樓吃飯的季容。
許知知小臉鼓鼓的,着急地看着他,想要去搶季朝手上的袋子。
“還給你,我就是開個玩笑嘛,哈,哈……”季朝欲哭無淚,怎麽每次欺負這小啞巴,都能被他哥看見。
垂喪着腦袋,季朝很是識趣的打道回府。
嗯,再不走的話,他哥就得主動趕人了。
不過,這禮物,到底送給誰的?
見季朝走了,許知知才仔細查看了一番禮物盒,确認沒有任何的損壞之後,才淺淺地松了一口氣。
“過來。”
許知知聞聲擡頭,這裏只有她。抱着袋子走了過去,季容垂眉打量了她一眼,個子依舊沒怎麽長。
也是,女生到了高中之後,基本不怎麽長個。
小小一只,剛剛到他的肩膀。
這麽一看,小姑娘皮膚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睫毛細長而密,輕輕地掃着。
見她把袋子遞到自己面前,季容淡聲問了一句,“什麽?”
許知知把裏面的盒子拿出來,季容低頭一看,上面印着圖案。是一個淺藍色的暖手袋,比起許知知的,簡單得多了。
甚至上面都沒有什麽圖案,純色的藍。
許知知看着他:不喜歡嗎?
的确談不上喜歡。
只是,小姑娘第一次認真地挑選禮物,先前還那麽在意自己會不會被抛棄。
要是這次拒絕了,估計又得多想。
“嗯。”季容道,不意外地看見許知知甜甜的小酒窩,心神晃了晃。
小姑娘的确是張開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一周後,到了跨年夜。
學校連着元旦一起放了三天假。
許知知不太喜歡冬天,原本打算窩在房間裏面好好地看跨年夜。
結果季朝覺得她的生活太過無趣,硬生生地把她給拽出去了。
外面的冷空隙襲來,許知知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
季朝一回頭就看見她那個慫樣,無語地犯了一個白眼,“真慫。咱們這南方好不容易下場雪,躲在家裏做什麽!”
領着許知知到籃球場上,季朝揮手,“哥幾個都過來。”
“喲,朝哥,怎麽把她帶來了?”一個男生留着長發,頭發還染成了金毛的顏色。
“帶出來玩玩。”季朝道,指了指地上的雪,“喏,堆個雪人玩玩。”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玩。
今天是她生理期的第一天,本來就不舒服。這天寒地凍的,實在是難受得很。
偏偏這人又是季朝,許知知根本沒辦法和他說這些。
季朝也沒管她,團了團個雪球就開始往別人身上砸。
一時間一場混戰開始。
許知知默默地找了一個離這裏比較遠的地方,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小腹傳來的下墜感讓許知知有些不适。出來得急了,連暖寶寶都沒有來得及貼上去。
“你臉色怎麽那麽蒼白?”季朝中場休息,沒看見雪人,倒是看見了許知知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該不會是不舒服吧?
這丫頭的身體本來就弱,要是跟他出門一趟就生病了,那他哥還不得弄死他。
許知知搖了搖頭,這種事情,跟男生說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好意思。
季朝煩躁撓了撓頭,“那我去給你買杯熱茶,你等會。”
許知知還沒來得及阻止,季容已經轉身大步跑開了。
“你就是那啞巴吧?”之前那個染着黃色頭發的少年突然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也不怎麽樣嘛。”
許知知抿着唇,沒心情理會他。
肚子越來越疼,她只想趕緊回家好好地躺着睡覺。
要不……先回家,等會再給季朝發個短信好了。
季家。
季容從樓上下來,臉色比之前紅潤了許多。
“季少,外面下雪了呢。”沈姨是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這一輩子看見下雪的次數也不多,這難免會有些激動。
“嗯。”季容沒什麽興趣。
沈姨笑了笑,突然又道,“知知怎麽還不回來,三點出門,這都幾點了。小姑娘生理期哪能在這冰天雪地裏折騰。”
小日子來了?
季容微微挑眉,難怪今早小姑娘臉色那麽蒼白。他還以為是昨天沒有睡好。
看了一眼時間,季容皺了皺眉頭,“去哪了?”
沈姨趕緊道,“二少給帶出去了,大概就是小區裏面玩玩雪吧。”
話音剛落,季容已經起了身,準備朝外面走去。
沈姨驚了驚,趕緊道,“季少,多穿些再出門。”
拿過挂在一旁的外套,沈姨遞給季容,“外面天氣涼,可得早點回來。”
季容不喜歡別人質疑他的決定,所以沈姨沒敢阻止他出門,只是細心地囑咐。
外面的确很冷,季容都有些不适應地擰緊了眉。
這種天氣,小日子都來了,還敢在外面待那麽久?
籃球場不近不遠,季容走了一會才到。
“跑什麽跑!”
許知知想要離開,結果被一個男生狠狠地推到在地。地上是石頭路,許知知的膝蓋狠狠地撞上去磨着,即使隔了兩層褲子,也依舊能感覺到疼痛。
應該是破皮了。
“卧槽,你他媽就做什麽!”季朝匆匆回來,看到的就是許知知摔倒在地的場面。
心口的火直接蹭的就上來了,季朝上去就是一拳,“誰讓你欺負她了?”
那黃毛都被打蒙了,“朝哥你護着她做什麽!她不就是一個孤女嗎?”
神他媽的孤女,這是我哥養的的小姑娘!
季朝懶得和他解釋,正準備扶許知知,便看見不遠處站着的男人。
随意地穿着一件很厚的大衣,眼裏的冰霜比這寒雪更冷。神色很沉,目光正落在許知知身上。
涼了……
許知知擡起頭,呆呆地看着朝她走過來的男人,眼眶很酸,鼻子也很酸。
她的肚子很疼,手被磨破了,還有小石頭在裏面,也很疼。膝蓋不知道怎麽樣了,只有疼痛。
眼淚不自覺地就砸了下來,許知知眼睛通紅,頭發都亂了一些,顯得十分可憐。
季容走過去,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淚眼婆娑的小臉。聲音很冷,“疼不疼?”
簡簡單單地一句話,就讓許知知的眼淚止不住了。
母親離開之後,再也沒有人關心她疼不疼。
是真的很疼,每一處都疼。
看着小姑娘疼得直掉眼淚,季容神色越發地寒冷,微微扶着許知知的腰,把人從地上帶起來。
膝蓋突然直立的疼痛讓許知知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
聲音沙啞難聽,卻讓季容眼眸狠狠一頓。
他看着許知知,冰冷的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深褐色的眼眸像是一汪被打破了寧靜的泉水一樣,蕩着波浪,怎麽都停不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季容:我家小姑娘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