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顧岩陌走到她身側,心緒平靜下來之後,如實道:“我還以為,你要诘問我一番。”卻不想,她倒因今日的事,态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傅晚漁目光狡黠,笑得像只小狐貍,“由此可見,人太好了也不行,我要找的是跟我半斤八兩的。”
顧岩陌哈哈大笑,撫了撫她的背。
這時候,傅晚漁察覺到無病很興奮地望着遠處。她連忙循着它視線望過去,看到了一只出沒在遠處的野兔。
“兔子!”她也興奮起來,素手拍拍無病的背,“去!”這可是試煉小家夥身手的最好機會。
無病更為興奮,搖着尾巴,挪着步子,卻并沒按照指令沖出去。
傅晚漁有點兒懵,“嗳,你怎麽回事?”
無病幾乎是興高采烈地看着那只野兔消失在了視野。
傅晚漁又懵又窘。這小子可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見到獵物卻是這樣莫名其妙的反應,也太不給她長臉了。“混小子,”她連連拍着無病的腦門兒,“你連兔子都看不上了?”
無病很無辜地看着她,将一只前爪交到她手裏。
傅晚漁徹底沒詞兒了。
顧岩陌笑不可支。
遠遠觀望的護衛也實在忍不住,齊齊笑出聲來。
傅晚漁險些鬧個大紅臉,繼而也笑,摟着無病嘆息,“這可怎麽辦啊?懶得要上天了。”
顧岩陌則用力揉了揉無病的背,“就當個傻兒子養着吧。”
“……”傅晚漁斜睇他一眼,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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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當個懶得不成樣的小孩兒寵着吧,橫豎也不用無病看家護院,她只是擔心它這樣發展下去,會一味橫着長。
顧岩陌拉她起來,“走走?”
“好啊。”
夫妻兩個走在暮色籠罩下的原野之中,無病昂着頭,活潑潑地跟着。
顧岩陌攜了晚漁的手。
她并沒掙紮,只是撓了撓他手心。
似乎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傾訴,可在這樣的時刻,顧岩陌卻不知從何說起了。到底,一時間還是不能全然理智,心魂已被過度的喜悅湮沒。
晚漁也沒說話。她若說,不過是感激,感激他不急不躁地等着、伴着她,而那是他不需要也不想聽的。所以,便不說。
雖然沉默着,雖然所處的景致透着冬日固有的蕭瑟蒼涼,流轉在彼此之間的氛圍,卻是靜谧溫馨的。
走出去好一段,兩個人往回返,無病卻沒動,精神抖擻地望着遠處。
傅晚漁循着它視線望過去,又一只野兔,她卻已不抱希望,剛要喚它往回走,它卻箭一般地沖了沖去。
夫妻兩個俱是揚眉,也都是不明白了:上次那只兔子是長得太好看或太難看,以至于它不忍心或是嫌棄得懶得動?
他們停下腳步,靜靜觀望。
奔跑中的無病特別威風,也特別漂亮,只是不容人打量多久,便跑得太遠,成了一個金黃色的小點。
過了一陣子,小家夥踩着尋常歡實的步調,颠兒颠兒地折返,叼着一只野兔。可那氣勢,分明像足了凱旋的小将軍,從容又驕傲。
傅晚漁笑靥如花。
顧岩陌笑若春風。
無病到了晚漁面前,放下野兔,呼哧呼哧地喘着氣,仰頭看着她,像足了等着獎賞的小孩子。
“诶呀,”傅晚漁心花怒放,取出帕子,給它拭去嘴角一絲血跡,蹲下去,用力摟住它,素手很用力的搓揉着它的背,“好孩子,真乖!”
無病立刻從威風凜凜變成了乖巧黏人。
顧岩陌則拎起野兔看了看,居然一擊斃命,還是很有兩下子的。但是,它那個腦筋,也實在不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能琢磨的。
傅晚漁站起身來,“快些走吧,今兒得讓無病好好兒一頓。”說話間,已經走開去,無病亦步亦趨。
“不是,”顧岩陌拎高了手裏的野兔,“這就完了?”無病只是捉回來邀功,卻不吃麽?吃不吃的放一邊,這不是該它自己拎回去的麽?
“這就完了。”傅晚漁一面走,一面取出随身攜帶的荷包,一次喂給無病兩塊小肉幹,“你幫我們拿回去。”
“……”顧岩陌當真是無語了。放着鮮美的兔肉不吃,只要小肉幹的獎勵?不怪無病腦筋不正常,這完全就是打小被她帶溝裏去還打死不肯出來的德行。
但是……無病能克制獸性到這地步,也是好事。這一點,他倒是有些佩服她馴養的手段。
于是,他拎着無病的獵物返回原處。
護衛們眼力都很好,自然都看到了剛才的一幕,想法與顧岩陌大同小異,唯一忍不住笑出聲來的,是自家三少爺那擰巴的神色。
夫妻兩個打呼哨召回愛馬,從速返回城中,駿馬由護衛送回府邸,他們兩個則帶着無病去了水上一個畫舫。
顧岩陌不等傅晚漁出聲,便吩咐畫舫上的夥計,備一份小牛肉、一份羔羊肉,再加一大碗鮮奶,之後才點了野味火鍋、一壺陳年梨花白。
同一時刻的傅駒,得了債主的準信兒,說賈氏欠債的事情已了。
他松了一口氣,将人送走之後,拿着對方返還的借據,看了大半晌,之後用火折子點燃,燒成灰燼。
雖說傅仲霖幫他出了三千兩左右,但這意味的是,他手裏也剩不了幾個錢了——傅仲霖才不會大包大攬地送人情給他。這一點,不需誰說出來,他在嫡長子面前,總歸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生長于勳貴之家四十來年,落到這個境地,他又如何能甘心?但随之發生的,是對以往不少事情的反思。
譬如晚漁面帶殺氣地斥責他的那些話,如今想來,何嘗沒有幾分道理。
他,是把自己慣壞了,也是親手把自己毀了吧?
仗着生于高門,從不知勉強自己為何物。
父母在世的時候,勉強他娶了原配,他就變着法子的想抗争,于是,見到長期溫柔小意待自己的賈氏之後,便一頭栽了進去。
歸根結底,他是個簡單的人,也想找個簡單的人相伴。
很顯然,原配、繼室那等出于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都不是簡單的人,他不喜歡。
好些年裏,他只喜歡賈氏那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性情。
哪成想……賈氏才是最不簡單的人,背着他做了那麽多不該做的事。
要說是她害了他,也不能夠。
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他那些年對賈氏的情意也不是虛情假意。
那又要怪誰?怪父母走得早?怪兒女太出色?
那就太不是人了。
要說錯,錯的也是他,看錯了人,錯付了情意。
他很用力的揉了揉臉,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喚管家和兩名管事過來。不論如何,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他要問的,自然是賬務。确切地說,是自己手裏還有多少銀錢。
盤問一番,得出的結果是他手裏還有三百餘兩現銀,其餘傅家分給他的産業的進項,要到年底才能入賬,但就算是樂觀估計,也就是千餘兩的樣子。
這結果在傅駒預料之中。他還不知道他那一雙兒女?他們不會讓他落魄街頭,卻一定不會讓他過得舒坦。
“那麽,現在銀錢吃緊,該怎麽辦?”傅駒問道。到此刻才發現,他對于過日子,根本是一竅不通。
管家沉吟道:“眼下自是不比以往,縮減人手、減少衣食住行的開支是當務之急。”頓了頓,又道,“外院的人好說,只需辭去一些小厮,內宅裏,帶來的仆婦委實多了些。”
傅駒哪裏聽不出管家的言下之意,沉默許久,颔首道:“內宅的人,給賈氏、晚瑩各留兩個大丫鬟、兩個婆子即可,外院的人手,你們斟酌着減免。”
仆婦太多,每個月的例銀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加起來怕也有幾十兩。在眼下,他已負擔不起。
管家與管事稱是而去。
傅駒長長地嘆息一聲,極緩慢地舒展開腿腳,雙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前景如何,他幾乎已不敢展望。帶出來的兩個兒子,沒一個成氣候的,這些天來只會挂着一張苦瓜臉出現在他面前,一點點有用的建議也拿不出。
晚瑩就更不用指望了,除了識幾個字,那點兒腦子,興許還不如賈氏。
要走什麽門路,才能鹹魚翻身?
正苦思冥想着,賈姨娘和傅晚瑩跑進門來,俱是滿臉的淚。進到門裏,二話不說便跪倒在地,哀哀地詢問因何辭去內宅那麽多人手。
傅駒冷笑,忍着氣道:“你們能交給我五萬兩銀子,我照舊讓你們錦衣玉食!”
不說別的數目,單說五萬兩,分明是将賈姨娘貪墨公中銀錢的事記在心裏了。母女兩個的哭聲不由頓了頓。
“少在我跟前兒號喪!”傅駒加重語氣,“往後安分守己也罷了,若是不能,只管自尋個更好的去處。我是不能給你們以前的光景了,能過就過,不能過就滾!”語畢,他擺一擺手,“外院不是你們動辄前來的地方,如有下次,杖責!”
賈姨娘淚眼朦胧地望着他,心裏卻是冷笑不已:還杖責?只怕我擔得起那份兒罪,你也拿不出杖責的人手了。
傅晚瑩攙扶着賈姨娘起身,默默地行禮退出,直到回到房裏,才微聲道:“娘親,我們真的就這樣落魄了?再沒別的出路可尋了?”
賈姨娘擰着帕子,冷笑着咬牙許久,道:“有。只看你答不答應。這麽多年了,賈府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先前不想借此拿捏,是總存着一絲希冀罷了。眼下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傅晚瑩聽得一頭霧水。
賈姨娘正色凝視着她,“你願不願意嫁給賈府的哪個表哥?”
“我……”傅晚瑩立時垂下頭去,面色越來越蒼白,“我寧可做君子妾室,也不想做賈府那些人的正妻。”
賈府那些表哥,一個個的各有缺點,且對她從沒個好臉色,調笑戲谑時居多,她才不要嫁給那種人。
“我也知道,你以前的打算,可眼下不是沒有成事的可能了麽?”賈姨娘頹唐地規勸,“你若是不願意,那我只能擊登聞鼓去告狀了,只怕是,還沒見到主事的大老爺,便已被三十大板奪走了性命。”
傅晚瑩聞言一凜,細細審視之後,又斂目攪着帕子思忖多時,末了輕聲道:“既然如此,那,我的去處,全由娘親做主。”
明知道就算嫁入賈府,也過不上好日子,但總比現在強,總不會連衣食住行都要受拘束。
尊嚴,她也想要,可她掙不來,只得順其自然。
賈姨娘面上一喜,握緊了她的手,“得了你這句準話就好,回頭我就去賈府斡旋。”又捧住她的面容,萬般期許地道,“我下半生的光景,就全指望你了。”
傅晚瑩聽了,不置可否,下一刻,心裏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母親的腦子想來不夠用,這次擺明了是要破釜沉舟,面對賈府老太爺、老夫人,真能如願以償?
……越想就越覺得不可能。到時候,要是連她都搭進去,可怎麽辦?她可還沒活夠。
威北候府。
坐在飯桌前的傅仲霖望着宋文:“你是說,沈晖、沈君若所在的那所宅子,夜間遇襲?”
宋文稱是,“有驚無險,弟兄們應付起來不在話下。只是,屬下想着,若是設置些機關埋伏是不是更好?畢竟,不知道下次遇到的人手會否更多,情形會否更兇險。”
傅仲霖斂目思忖。布陣設機關什麽的,在他是小事,只是,晚漁只是跟他借人手,可沒讓他幫襯住着一位閨秀的門第更多。
關乎女子的事,他一向不願意摻和,這次已經是破例。
“顧将軍怎麽不管這事兒?”他問。
宋文茫然,“屬下不知道,只聽說,顧将軍打一開始就不肯理會,為此,郡主才跟您借人手。”
不肯理會算是哪家的道理?晚漁的手帕交的事,顧岩陌憑什麽不管?沈君若要是會出幺蛾子的品行,晚漁也不會青睐有加。
避嫌?顧岩陌已經成親了,他的媳婦兒還不知道擱哪兒貓着,這樣一比,他名聲不是更重要?
再說了,自己媳婦兒的事,不是應該上趕着幫襯麽?大舅兄不是用來哄着的麽?這種瑣碎的事,顧岩陌從一開始就不該做甩手掌櫃的。
這樣一番思慮下來,傅仲霖便有些沒好氣了,“将沈宅的堪輿圖送到顧府,讓他今晚就給我把這事兒辦了。”
宋文一聽,笑開來,“是。屬下這就去傳話。”
畫舫中,顧岩陌和傅晚漁相對坐在矮窗前的八仙桌前,吃野味火鍋。
無病則已吃飽喝足,這會兒坐在船頭,好奇地看着夜間水上景致。
“要是什麽看頭都沒有,下次我們可就不來了。”傅晚漁道。
“別急。”顧岩陌笑微微地遞給她一杯酒,取過筷子給她布菜。
相處時日不短了,但很少有這種機會,只得夫妻兩個,安安靜靜地吃一餐飯、喝一點酒。
梨花白綿柔醇香,三兩杯入喉,暖意漸漸疏散到四肢百骸,讓人完全松散下來。
食材特別新鮮,蘸着調料,分外可口。
傅晚漁喚來夥計,要辣油。
沒多久,夥計就端着一碗剛煎好的辣油來了,殷勤地叮囑她要小心,別碰碗,特別燙。
傅晚漁笑盈盈地說知道了,賞了夥計一角銀子,用小匙舀了辣油到白瓷小碗中,随後,夾了一塊厚薄均勻、肥瘦均等的羔羊肉到鍋中,涮到熟了,沾了些辣油送入口中。
顧岩陌看得一愣一愣的。
傅晚漁則綻出歡喜的笑容,逸出滿足的一聲嘆息,“這樣才好吃啊。”
顧岩陌則蹙眉,“你不是胃不好……”說到這兒,他就笑了。
胃不好的是臨穎,不是如今的她。
傅晚漁也笑了,“這一陣,皇上和爹娘、傅家的母親賞了我太多補品,郭嬷嬷每日變着法兒地讓我吃,我現在好得很。”随即埋頭大快朵頤,還抽空嘆息,“唉,我從十歲以後,就沒這樣由着性子吃過東西。”這樣的吃法,不合養生之道,只可偶然為之。
顧岩陌颔首,笑着探手過去,刮了刮她鼻尖。
傅晚漁問他:“機會難得,你要不要試試?”
“行啊。”他用飯不拘什麽,但心情好的時候,最想吃的,是辛辣鮮鹹之物。
傅晚漁他備了一份辣油。
他照着她的樣子,先試了試味道,由衷笑道:“果然好吃。”這般吃法,少了林林總總的蘸料,品味出的便只有食材的鮮美、酣暢淋漓的辣味。
傅晚漁笑眉笑眼的,“我雖然總悶在府裏,接觸的吃貨可是不少,聽說過好些不宜養生但是很美味的吃法。”
“往後得空就讓我試試。”
“好啊。”
無病悶着頭跑進來,看也不看桌上的美味佳肴,自顧自趴到傅晚漁身側,把下巴擱在她腿上,眯着眼睛打瞌睡。
顧岩陌笑起來,“不高興也沒用,還不到景致好的時候。”他才不允許自己和小妻子用飯的時候,被別的事情打擾。
傅晚漁到此刻,并沒奢望更多,潺潺水流聲中,由着性子享用佳肴美酒,在她已是難能可貴。
用過飯,席面撤下,換了果馔、清茶。
顧岩陌推開窗。
水上夜,笙歌入耳。
傅晚漁聽到算得優美的琴聲、琵琶聲入耳,以及男女的歡聲笑語。展目望去,幾個畫舫入目,挂着大紅燈籠,船頭、敞窗之中,皆為衣香鬓影。
這是另一方天地,只存于夜間。
她慢條斯理地喝着茶。
沒多久,一盞盞河燈入眼來,她不由“咦”了一聲,湊到窗前細看。
無病被驚動,也湊熱鬧來看。
顧岩陌起身攜了晚漁的手,“去外面看。”
晚漁正有此意,“好啊。”
無病見兩人舉步,先一步跑了出去。
河燈有蓮花、年年有餘、五福捧壽……諸多樣式,在水流中煥發着盈盈光彩,煞是悅目。
在不該出現的時節,它們出現了,将水面裝飾得流光溢彩,華美如夢。
晚漁出神片刻,轉頭對顧岩陌綻出甜美的笑容,“真好。”
他一笑,握緊了掌中那只綿軟的小手,柔聲道:“等元宵時,我們再來。”到時,讓她看水上煙火。
“嗯!”
無病卻忙碌起來,在船上來來回回地跑,全然是等着河燈靠近船只的樣子。
夫妻兩個笑起來,一來一回地随着它走,一再告訴它只是用來看的,不可以抓到船上。
小家夥卻不信邪,等一只鯉魚燈靠近的時候,大有撲過去的意願。
這時節下水,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顧岩陌及時俯身摟住它,傅晚漁賞了它一記鑿栗。它這才很郁悶的老實了。
但是沒過多久,一盞鯉魚燈就送到了坐在船頭的它跟前。
它坐在那兒端詳、琢磨了一陣,漸漸地便興致缺缺,末了,竟是一爪子把燈拍飛到水裏。
夫妻兩個開懷而笑。
整晚,顧岩陌都是前所未有的愉悅,傻子都看得出來。
但是,回到顧府,聽得進之的通禀之後,俊臉便垮了下來,“威北候要我今晚就把沈宅的事兒辦了?”
進之稱是。
顧岩陌摸了摸下巴,回了內宅,把這事情跟晚漁說了。
傅晚漁好一番幸災樂禍,“我曉得,你們都是潔身自好的人,可是,君若已是我的手帕交,我也是不明白了,你們在矯情什麽?”
矯情?他才沒有,他只是秉承着一向不理會女子事端的原則處世罷了——她除外。到眼下,那個大舅兄的心思昭然若揭,擺明了給他立威呢。
心知肚明又能怎麽樣?他還能拒絕不成?看在他傅仲霖還是個病秧子的份兒上,這次就忍了吧。
只是……這時間定的忒缺德,怎麽偏要今晚讓他辦妥?
他跟小九走到兩情相悅的今時今日,真不容易好麽?
那個大舅兄,簡直是他煞星。
回頭得把這筆賬找補回來。
他磨着牙,卻是笑微微地握住晚漁的手,“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晚漁倒是無所謂,當即點頭,“行啊。就不帶無病了,這小子折騰一天,真該好好兒歇歇了。”
“這是自然。去哄哄它。”顧岩陌在她眉間印下一吻,轉去更衣。
大舅兄委派的差事,當然要做得盡善盡美,好到他下次不好意思再麻煩他的地步——給個宅子設機關消息、布陣,于他真是太大材小用了,懂行的人一看便知。
這回他盡心做了,到下回,他傅仲霖總不好意思再做用寶刀殺牛的事兒。
那邊的傅晚漁倒是有幾分期待,想親眼看看他如何能在壹夜之間全然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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