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心如死灰
許洛依翻了一個身，砰咚摔下了沙發，她揉着腦袋站起來，看到站在他面前的顧言祁。
“我怎嘛跑到沙發睡了？”見他忍不住笑出聲，她嘟嘴，“不許笑。不是來叫我吃飯嘛，走吧，看看你做了什麽好吃的。”
顧言祁緊摟着她的肩膀朝客廳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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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那個女孩，我們在相遇的時候，我就愛上了她。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吸引着我，可她似乎很讨厭我。喜歡她脾氣不好，性格也很爛，看着獨立自強，但其實她缺乏安全感，又害怕孤單。這就是我愛的她。她的生活，根本不用依傍我的身份，反而是我一直死皮賴臉地纏着她。她經歷了太多，擔着比男人還沉重萬分的擔子，不該再因我變得更為難，雖然我決定退出演藝圈，如果可以，我強大的粉絲團們，誠心懇求你們的祝福，也希望你們能幸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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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感受到一雙灼熱的目光正注視着自己，她疲憊地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笨蛋，你酒醒啦？”她打着哈欠糗他，“酒量不行還喝那麽多，你裝什麽蒜啊。”
顧言祁掀開被子，起身一個公主抱，将許洛依放到床上，然後乖乖側躺在她身邊，靜靜注視彼此。他笑得一臉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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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依，能聽到我說話嘛？”
“嗯。我好困。”
“洛依，乖，不要睡，你不可以睡，好好聽我說話。”他努力伸手貼在她臉上。她也乖乖聽話，努力地擡起手回應他，可她一伸手，顧言祁卻不見了。
“言祁。”許洛依陡然從睡夢中驚醒，頭昏眼花還有些惡心。她像是睡了很久，連續做了好多夢。分不清那些是夢境還是現實，許洛依只覺得全身酸疼，沒有力氣。眼淚在臉龐兩側默默流淌着，心痛。
車禍。車禍。她猛然間回想起上一秒發生的意外，環顧四周，清醒地知道自己正躺在病床上，而病房裏只有她一個人。
“言祁，顧言祁。”許洛依艱難地擡手想抓掉氧氣罩，因為身體太虛弱，幾次都不成功，她要去找顧言祁的心，鼓勵着她執着地嘗試一遍又一遍。她坐起身，抓掉身上纏繞的各種粗細針管，準備爬下床，結果一不小心狠狠将自己摔下床。
家屬和醫生聽到響動，立馬沖進病房。
“怎麽起來了，摔疼了沒有，快讓媽媽看看。”許母一心疼女兒，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們才出去一會，在門外向醫生了解一些情況，這丫頭都這樣了，好不容易醒過來還不安分。
“家屬先讓一下。”護士把許洛依扶回床上，醫生用手電筒照了照她的眼睛，問了幾個問題，她都答上來了，“腦震蕩對病人沒什麽影響，好好休息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随後，護士又重新幫她插上了吊針的針管，便都出去了。
“剛剛摔疼了沒有？”許母着急地詢問。
“不疼。媽，你快告訴我言祁呢，我要去找他，他在哪個病房？”
“你先管好你自己，竟讓人操心。”
“媽，我真沒事，你快告訴我言祁他怎麽樣了，傷得嚴不嚴重？”許洛依執意問起顧言祁，許母一想到那孩子，便控制不住眼淚。
“媽，你怎麽不說話，他怎麽樣了？”母親始終閉口不說，她只好問一旁的許伽小姑，“小姑，你告訴我，他在哪裏，我要去找他。”
許伽怕她一激動，影響身體，急忙上前扶住她，“洛依，你聽小姑的，先好好休息。”
“他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肯告訴我！”許洛依的質問聲幾乎是發瘋的，死死扯着她小姑的衣袖。
當許洛依在停屍間看到顧言祁冰冷的屍體時，她驚恐地掩住臉不敢看，穿着病號服慌慌張張地逃出醫院。一路在大馬路上橫沖直撞，幾次險些被車撞上。來往的司機一個個探出腦袋，見她一身病號服，以為是精神病患者，也不想惹麻煩，自認倒黴地咒罵幾句，于是繞道開走了。
許洛依就是不願意相信顧言祁死了的事實，怎麽叫她相信，前一秒還對她說“等到了美國就開始新的幸福生活”的人，如今毫無血色靜靜地躺在那裏。她像是跑累了，癱倒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終于在一聲哽咽後，哇的一下放聲大哭。
她記不起自己是怎麽回到病房的，有人報了警，周圍來了好多人觀望，她只是迷迷糊糊地躺着，一動也不動。在病房又這樣躺了兩天，飯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靠輸營養液來維持生命跡象，還常常出事。
顧言祁的父母趕來處理後事，順便來看看她。顧母一見到她，便想到顧言祁沒了，痛哭流涕地倒在許洛依的懷裏，“我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我可憐的孩子啊！”顧母的眼淚刺痛了許洛依的心。有時候連眼淚都宣洩不完這份哀傷和悲痛。
在火化前，許洛依還是最後去見了他一次。她一下子撲上去，緊緊抱住顧言祁冰冷的身體，痛到無法呼吸，“顧言祁，不許你睡，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
“等我們到了美國，就開始新的幸福生活。”他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耳畔。可是以後再也沒有他了。
“你明明叫我不要睡的，自己倒好，睡着不肯起來了。你回來，你為什麽要丢下我一個人，你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好像忽然明白了夏日豔陽裏寒冷入骨的感覺。
許久，她站起身，淚眼模糊看着顧言祁，痛苦而絕望地望着這個躺在床上的男子，一雙溫柔的眸子裏，死灰之色布滿眸底，無波無瀾。然而，她的世界在那一刻真的崩塌了。
窒息間，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許洛依眼前一黑。
“呯”，她重重地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