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7)
雄一般豪氣幹雲,慷慨抉擇,而是丢臉認慫地糾結起來。
她這一晚都輾轉反側,一會兒是塞德裏克溫柔的、明亮的、鮮活的眼睛,一會兒又是魂牽夢萦的故鄉,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那個被跑在冰冷湖水裏的大年初一,那本應是萬家燈火、阖家團圓的日子。還有不知道是已經被埋進歲月塵埃的哪年哪月,她仿佛看到了一本湖綠色封皮的《火焰杯》攤開放在小小的書桌上……
直到第二天她被佩吉拽起來去禮堂吃早餐時,她的心仿佛經受了在火焰上被生生炙烤,又被丢進海水裏浸泡的折磨,卻還沒有下定一個決心。一晚沒睡當然不是個美容良方,當她頂着這幅尊容出現在有求必應室時,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秋……你該不會被昨晚那件事,吓壞了吧?”正在練習咒語攻防的哈利和塞德裏克見了她這副鬼樣子,都愣在原地。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校長說他會在墓地那裏安排好人手,會很安全的。”哈利道。
“沒錯,而且如果将計就計能夠阻止神秘人複活,那麽我們這樣做十分值得。”塞德裏克緊接着道。
佩吉對兩位男生見縫插針的表态翻了翻白眼,“我看,秋只是因為明天要開始的OWLs周而焦慮。”她是唯一對秋要十門O這一志向的知情人,因此覺得秋會為此而焦慮緊張也是正常。
秋沒有理佩吉的調侃,她盯着塞德裏克,小心翼翼地問,“可是……那畢竟是戰場,咒語橫飛,就好像流彈——萬一,萬一……你會後悔嗎?”
這個問題她問得小心翼翼,卻仿佛耗盡了全部心力。話已出口,她立即屏息凝神,睜大眼睛等着男生的回答。
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準她到底想要聽到什麽樣的答案。
大概是被她太過鄭重的表情感染,塞德裏克也慢慢收斂了溫和的笑意。嚴肅的男生眼神深邃,帶了點平時少見的成熟,“萬一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我留在學校裏不作為,我一定會後悔。”
我一定會後悔。
她的心似乎是個迷路的孩子,而男生這句嚴肅而鄭重的句子擲地有聲,仿佛就是給她指出道路的明燈。她不知道能不能有再次攢夠回家積分的機會,但她知道,如果明知這個結果而不作為,那她一定會後悔餘生。
六月的陽光仿佛終于撥開迷霧,毫不吝惜地灑進有求必應屋。沐浴在這樣的陽光裏,秋因為一宿未睡而蒼白的臉頰也漸漸泛起血色。
原來下定決心後,并沒有想象中的壯士扼腕般沉重,她只覺得,這世界開闊而光明,這陽光溫暖而閃耀。
既然決定花掉這四千積分,那一定要珍惜眼下這次賺取任務。明天開始的Owls周,要努力加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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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女主不太聰明,甚至有時候并不太果決,但我還是很愛她。我寫出了一個自認為真實而可愛的姑娘,希望你們也能喜歡她,
☆、OWLs考試
秋在臨睡前召喚了系統小公舉,将四千積分換成了護身玉佩。
這是她第一次在位面市場上買東西,她閉着眼,慢慢感知到極溫暖的力量正順着虛空和周遭的空氣緩慢地積聚在她的右手上,舒适、幹爽而不灼熱。
再睜開眼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通體白潤的玉佩,和她在3D位面市場中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鴿卵大小,晶瑩剔透,和她掌心相接處似乎源源不斷地傳來暖意,如同汩汩不斷的生命活力。
看起來确實是好東西,值這個價兒。
秋又緊攥了攥右手,然後堅定地把玉佩挂在脖子上,命令自己不許再繼續想這件事,轉而低聲對自己說了句晚安。
從明天開始的Owls考試周,如果她和鄧布利多的交情沒有好到校長可以借給她冥想盆用用的話,她最好從現在開始就排除所有紛亂的思緒,進入夢鄉,為明天的考試做好準備。
說真的,她覺得自己也需要練練大腦封閉術了。
她從來就不是個大考爆點型選手,就更需要在考前有一個超然物外的穩定心态。重回學校,魔法界的中考她可以不在意,但是事關她能否回家的大業,尤其是一次一千積分獎勵的特別任務,還是會有些緊張在意。
更別提這幾天發生的各種事兒紛亂複雜,劇情簡直能展開成個扣人心弦的好萊塢電影。而她碰巧就是被卷入劇情漩渦的小小葉片,樹欲靜而風不止。
想要安心下來摒除雜念,何其困難。
可是,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把被子拉過頭頂,似乎這樣做就能讓她被各種情緒塞滿的心情回歸平靜自然。
人總是要在某些時候再狠心推自己一把,強迫自己咬緊牙關,去面對那時看來如同絕壁高山一般的困難。縱然攀登時道路崎岖、艱險漫漫,縱然雙目含淚、指甲染血,但登山人只要意識到,邁向目标的道路上被這座大山封住,那麽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劈山開出血路。只要他還想往前走,只要他還含着“不能一輩子停在這兒坐困愁城”的一腔傲氣,那麽面前縱使絕壁林立,也要勇往直前。
終有一天,當他翻過那座山、當他向前走又征服了無數座山之後,再回頭看,曾經的障礙已經變成身後風光無限好的景色,遙遠而渺小。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
秋很早就醒了,當佩吉用她不自覺緊抿着的嘴角和比平時稍微高出幾度的聲音和她說“早上好”時,她才發現,原來心裏忐忑的不只她一個人。
人類真是神奇的群居動物,這樣“原來不是我一個人心裏打鼓”的想法竟然讓她奇跡般地放松了一點。即使昨夜睡得并不太好,但“大家仍然都在同一水平線上”的認知事實還是給了她一點安慰。
她又一次檢查了書包裏的羽毛筆和羊皮紙,跟着同樣腳步有些僵硬的佩吉來到禮堂裏。
這裏早已聚滿了即使在早餐桌上也依然捧着書本念念有詞的五年級學生,低年級同學們遠遠地看着他們,眼含敬畏,六年級的學生竊竊私語着,似乎這一幕也讓他們回憶起了自己的OWLs年。但很明顯,沒有一個人試圖和這群快要狂化的五年級學生交談。他們周身散發出來的“忙碌勿擾”高冷氣場太過強大了。和他們一起快要狂化的,是準備接受NETWs考試的七年級學生們。
秋和佩吉走到拉文克勞長桌前,勉強塞了些營養豐富的食物進去,食之無味形同嚼蠟。可是她們誰都沒有心思在意食物的味道——好像一眨眼,早餐時間就輕快地溜走了,當她們再次被教授帶回禮堂時,四張學院長桌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面向教工席的單人小桌。麥格教授站在那裏,面色嚴肅地等待她們一一坐好。
“加油。”秋小聲對坐在自己前面的佩吉說,“等過了這幾天我們就去中國玩,什麽考試,什麽三強争霸賽,統統扔在腦後。”
佩吉沒什麽血色的臉上總算露出兩分笑容。
“你們可以開始了。”麥格教授反轉她身邊巨型的沙漏,說道。
秋立刻低下頭看向試卷。第一門是魔咒理論,說實話,理論的考試內容更傾向記憶背誦,而這正是秋的長項。而且,題目并沒有她想象得那麽難。慢慢地,随着羽毛筆在卷面上完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填空,她中學學霸時的考試狀态似乎又回來了。
沉穩、冷靜,這一整張卷子都是姐的天下,選擇填空之流的攔路虎,還不速速散退!
兩個小時時間結束後,她發現佩吉臉上的笑容也比早上稍稍多了一些。然而她們都默契地沒有提及上午的考試——午飯時,她們在禮堂裏遇到了格蘭芬多鐵三角,看上去赫敏似乎很想對她們的考試詢問一番,但是站在她旁邊的哈利羅恩一左一右把她拽走了,兩個男生留下一句“放輕松些”,就拽着赫敏去了格蘭芬多長桌。看上去,他們在盡力把他們認為的最有可能引起她們緊張的源頭帶走了。
秋有些僵硬的嘴角放松成了一個微小的笑意。
下午是魔咒的實踐。有了上午的考試,秋的心裏也算有了點底。她的姓氏排在前面,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心理,在麥格教授一點到她的名字時,她就心一橫,放空一切亂七八糟的念頭,步伐堅定地走到了考官的小屋裏。
她的主考官托雷斯先生是個蒼老又有些肥胖的男士,“在這樣一個美好的下午,能喝到一杯松木的杜松子酒簡直就太美妙了,張小姐,你能把房間角落裏那杯美酒用飛來咒替我取來嗎?”
飛來咒。
這真是不算太差的開始。秋點了點頭,轉過身,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氣,揚起魔杖,“美酒飛來!”她喊道,熟悉的溫暖感順着經脈溫柔地游走、彙聚在了她的右手上,那如同戰士佩劍般揚起的魔杖上。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去年十月份,三強争霸賽第一場比賽前的那間有求必應屋。
裝着琥珀色液體的高腳玻璃杯穩穩地落在了她和考官中間的桌子上。
有了第一天的經驗,接下來的變形術、魔藥和黑魔法防禦術也都過得有驚無險。這樣全身心長時間地投入一件事情中,慢慢也就心思沉靜下來,不驕不躁、心止如水地度過這份必經的考驗了。
其他考試也都見招拆招。這幾天,她栽培了草藥、飼養了神奇生物,上天攬月下地觀星,簡直做到了魔法界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文學的理論考試不難,身為文科生的秋畢竟曾經有那麽點基礎,就連一直都有點擔心的算數占蔔,在交上卷子那一刻,她也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盡力,因此,也沒有什麽可值得後悔的了。
秋的最後一門是麻瓜研究考試。佩吉作為一個麻瓜,當初沒有選擇這門課,如今發現秋将要以這一種輕松加愉快的方式結束OWLs考試,不禁十分羨慕,覺得兩年前沒選這門課的自己十分愚蠢。然而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她和秋還得在四樓分別,她拐上去同拗口晦澀的古代魔文作鬥争,秋則徑直走去麻瓜研究教室完成這最後一門考試。
這最後一門考試題目本就不難,對于她這種在麻瓜世界生活了20年的人來說,更是相當于開了個作弊器,半個多小時就把兩張羊皮紙上的問題全部回答完畢。她檢查了兩遍,自覺沒什麽可補充修正的了,加之有其他同學同樣早早答完卷子交上去選擇提前結束這場酷刑,她也不覺心動,把卷子交給監考老師就出了教室。
她本意是打算去有求必應室和哈利、塞德裏克會合,又轉念一想,今天晚上就是第三場比賽了,這個時候,似乎選手的家長已經出現在學校裏了?
小天狼星尚可,但她覺得塞德裏克是應該不會把有求必應屋這件事吐露給家長的。那麽現在,兩個人大概會和家長一起,出現在某個老師的辦公室裏吧。這樣的場合顯然不适合她跑去摻一腳,也不适合她把玉佩送出手,還是再等等吧。
——等等。
她轉念一想,本來打算去黑湖岸邊透透氣,已經邁出第一步的腳猛然頓在了原地。這幾天她一直忙于應對各種問題和考試,都沒停下來想一想,她送了玉佩給塞德裏克,那送他旁邊的哈利什麽?
在大家看來,這兩位都是要在第三場比賽中出生入死,與死神跳貼面舞的,如果她在禮物上沒有照顧到,這肯定不太好吧……而且,雖然她自己知道送給塞德裏克這個玉佩,并不是為了祈福,而是他會有真實需要,可是平心而論想一想,哈利在原着中能夠平安回來,也的确是因為幸運女神照拂了他。
所以,于情于理,“求平安”的東西,都應該送他一份吧——要不然,她都不安心!
可是……作為一個沒有什麽開光挂件的人,她又有什麽可送的呢?
最後,她捧着自己放在随身小包裏的桃木梳子,坐在山毛榉樹下念起了變形咒。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把一把梳子變成木牌這種程度的變形咒已經不在話下,難的是在上面寫些什麽好呢?秋捧着那塊已經變成了手指長度木牌的小梳子,對着湖水陷入沉思。
在否定了突然湧入腦海的“莫失莫忘,仙壽恒昌”(腦洞太大是種病)之後,她還是決定大俗即大雅,在這塊本來就不大的牌子上刻一個“平安”得了。
不曉得是她太久沒有寫漢字,還是她的雕刻咒水準有限,這項工作的艱難程度遠遠比她想象得要大得多。深淺不一的劃痕在木牌上留下層層疊疊的痕跡,漸漸地有了些文字的模樣。
随着她的雕刻工藝漸漸熟練,身邊也聚集了越來越多從OWLs酷刑中得以解放的同學們。他們三三兩兩地出現在黑湖邊,一邊享受着這明媚的盛夏陽光,一邊無比期待着晚上緊張刺激的三強争霸賽決戰。
無知的人最是無憂無慮。秋默默聽着他們輕快熱切的讨論,不由浮上這樣一句感嘆。
“嘿,秋!原來你在這兒!”
她擡起頭,發現佩吉和赫敏正手挽手朝這邊跑來,兩個人臉上都汗津津的,看到她眼睛一亮,顯然是找她很久了。
“你在幹嘛呢?在實時信紙上找你你也不回複。赫敏說她正在研究在實時信紙上分化出單人頻道,我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可行——所以說這是什麽呀?”
佩吉大概是想把Owls這一周來沉默寡言少說的話在這一天內全部補完,跑到她身邊就開始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直到現在才發現她手裏的東西,連忙拉赫敏過來看。
秋刻完“安”字的最後一橫,停下來,笑容很淡,“他們晚上就要去戰場上了,我總覺得不放心,想做個平安符。”
她攤開手掌,那枚幾厘米長的木牌靜靜躺在她的手心,陽光下的木質光澤讓人有種安心感。上面的刻字算不上名家大作,甚至因為作者雕刻技藝不佳,只能勉強稱得上清秀工整。可是這下筆的每一筆每一劃,都飽含了刻就者當時的全部心願,她一直在默念的,平安。
佩吉和赫敏對視了一眼。混跡在一起一年,作為女生,她們也算清楚某個男生模糊青澀的心思,只是仿佛襄王有心神女無意,她們這群圍觀者也不好太過熱絡八卦。本來這次的diy禮物讓她們的揶揄之心起了點波瀾,但是看到秋臉上的表情,又齊齊頓住了。
是的,那畢竟是她們最好的朋友們啊,雖然校長做了萬全的準備,但對手,畢竟是消失十年後,整個大不列颠巫師界還是連他的名字都不敢說的神秘人啊。幾個十幾歲的天真少女雖然從未踏足過戰場和生死,但不妨礙她們想象,那個地方的殘忍和兇殘。
擔心、焦慮、害怕、恐懼,她們都是一樣的啊。可是此時此刻,所有的擔心、所有的害怕,都只能彙成一句話,輕輕說出來,“希望他們沒事。”
“他們會沒有事情的。”赫敏俯下身來,向秋伸出一只手把她拉起來,輕輕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orz旅游時得了急性腸胃炎……這酸爽……
☆、第三場比賽
晚飯時,整個霍格沃茨的禮堂都彌漫着幸福和激動的空氣,當然啦,這一群年輕的十幾歲孩子們沒什麽理由不幸福,不激動——考試周已經結束,幾個小時後又将有一場扣人心弦的決賽可以圍觀,再然後,大片大片悠閑美好的暑假時光正等待他們。在這樣陽光明媚,微風細細的夏天裏,有這三樣,仿佛空氣中都能溢出甜意,還有什麽可讓人不滿足的?
佩吉和秋大概算是拉文克勞長桌前兩個與衆不同的奇葩了。她們的視線一直在赫奇帕奇的塞德裏克和格蘭芬多的哈利之間徘徊,自己卻幾乎緊張得食不下咽。她們視線中心的兩個人顯然也是禮堂裏這些嗡嗡交談中提及的中心人物,他們此刻分別被各自的家人圍在中間,不停地往他們的盤子裏填食物。
萊姆斯·盧平正勸說哈利再吃掉一小塊牛排。秋很懷疑,盧平和小天狼星出現在這裏,不僅僅是為了參觀哈利比賽這麽簡單。鄧布利多校長之前說過的做好準備,其實也得動用鳳凰社的力量吧?這麽想來,小天狼星必是知情人,那麽盧平肯定也知道了……
教工席上,真正的穆迪正在用他的魔眼掃視全場。他在一周前醒來,又被迫扮了幾天小克勞奇,對于這位傲羅來說,管伏地魔叫主人顯然不是一個什麽美妙的經歷。是以這幾天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漆黑,簡直能止小兒夜啼。也就是這幾天是考試周,才沒發生“霍格沃茨教員臉黑如鍋底,當堂吓哭低年級女生”這樣的新聞。
正好和斯內普相映成趣。
這位自從知道這個學年一直給他無形威壓的竟然是喝了複方湯劑的食死徒前同事加斯萊特林小學弟,估計心情肯定不美妙。
卡卡洛夫的表情更是混合着驚慌和恐懼。這幾天來,左手手臂上的黑魔标記不僅僅肉眼看上去越來越明顯,也越來越通過針紮刺痛等方式不斷提醒着它的存在。這分明就是伏地魔要再次開始頻繁行動的标志!
整個禮堂濃重的興奮期待情緒之下,波濤暗湧。
秋沒什麽食欲。這好比在一群鐵皮屋子裏懵懵懂懂的昏睡群衆裏,混合進了幾位因為知道真相而嚴肅陰沉的人,可是這也并不能緩和她的緊張情緒,她不知道這些提早的知情者能不能扭轉劇本,阻止原着中那個黑暗未來的發生。再在禮堂待下去也枉然,她幹脆早早拉起佩吉站在門廳門口透氣,一邊等着勇士們出現。
而上戰場前的時間總不會是無限的。
哈利和塞德裏克在各自家人朋友的簇擁下走了出來,看到正在門口張望的她們,不自覺緊張嚴肅的表情才有些緩和。
“還說你們兩個下午去哪兒了呢。”高大英俊的男生微微笑了笑,率先開口打了個招呼,他的笑容溫暖而耀眼,眼睛在夕陽映襯下明亮而充滿生機。
那是一雙多麽漂亮的眼睛啊,合該像這樣,永遠微笑着,充滿希望、充滿生機,充滿對未來無數個明天懷有無盡的期待與前行的勇氣。
秋咬着嘴唇,內心被祈求和期望脹得滿滿的。她上前一步,從脖頸上取下這幾天她一直珍視保管的玉佩,交給塞德裏克。
“你不知道的吧,去年十一月份我簡直被奉為拉文克勞的神棍,預言特別準。我覺得你今天肯定會平安,這枚玉佩更能保佑你遇難成祥。”她故意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着,生怕男生聽出她聲線中極力隐藏的難過和害怕。
“好。”男生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微笑。他帶好玉佩,給了秋一個擁抱。
一個輕輕的,帶着屬于十七歲時男孩子特有的溫柔與活力的擁抱。
“我會沒事的,等我們回來。”他在耳邊輕輕說。
趁着佩吉和塞德裏克擁抱告別,她把那枚用一根紅線系着的桃木木牌給了哈利。
“在中國,我們相信桃木是能鎮災辟邪的呢。上面的字是我自己刻的,可能不太好看,你別嫌棄。”她看着哈利接過那塊小小的木牌仔細端詳,表情好像自己得到了什麽價值連城的珍寶,不由有些羞赧,補充道。
正用手指描摹其上漢字筆畫的黑發少年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把木牌帶好,又仔細藏進衣服裏面,才朝秋張開雙臂。
“祝我好運吧。”
他刻意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明明指尖還微微顫抖着,綠色眼睛在看向秋時帶着一絲躲閃,但其中的真誠和期待明亮得讓人無法忽略,也無法拒絕。
秋揚起嘴角,輕輕環住了男孩的兩肋。他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雙臂極輕極輕地搭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秋能清晰的聽到他加速的心跳。
“晚上,即使有準備也千萬要小心,我希望你們都能平平安安的。”她吸了一口氣,極輕,又極鄭重地說道。
男孩子明明比她小一歲,個子卻比她高一頭。“我知道了,你別擔心,等我們回來。”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傳來,竟帶了點讓人安心的力量。
哈利摟住她脊背的雙手加了些力道,又慢慢松開她。不知道是不是夕陽的照耀,她總覺得哈利的臉上有那麽一點可疑的緋紅。
他們兩個傻乎乎地盯着彼此的臉看了半刻,然後齊齊笑了起來。
羅恩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媽媽,實話說,你不會像相信雜志上亂寫赫敏的那樣相信雜志上說秋的那些吧!”他似乎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說真的,我們,還有塞德裏克,都是朋友,這關系很複雜很難理解嗎?”
“哦,我——當然沒有,怎麽可能相信那些謠言——”她聽見韋斯萊夫人急急忙忙的辯白聲,很快,秋就收獲了這位剛剛還對她冷眼相看的夫人無微不至的關懷詢問。
小天狼星對着秋點了點頭,她總覺得……那張俊臉上的笑容有點揶揄。
剛剛本來有些凝滞悲壯的氛圍又重新變得鮮活流動。大概除了羅恩,韋斯萊一家都不知道這場比賽背後的真相,不過,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笑着,關心着,祝福着。無論在哪裏,溫馨而真誠的家庭氛圍總能消除人們的緊張感。
無論走多遠,無論遇到什麽,總有一群家人在這裏等你。他們對你的愛可以沒有緣由,他們對你可以無限包容,無論是衣錦還鄉還是滿心疲憊,只要回到家,似乎就可以全身心放松,不必擔心任何風雨和艱險。
就連此刻躲在她哥哥後面,表情中摻雜羨豔和憤怒地盯着秋看的十三歲紅頭發小女生金妮,仔細想想,不也是一種少女的嬌憨和美好嗎?
秋和佩吉手拉着手看着哈利和塞德裏克走到選手候賽區,屏息凝神,心裏那點擔憂和不确定還是不動聲色地洩露,不自覺就加重了捏住對方手的力道,仿佛這樣能夠讓不安定的心神有些依靠。她們定定地看着兩個男生的背影,彼此都沒有發覺同伴正在摧殘自己的手。
知道真相的少數派在這場狂歡中無疑表現得像個奇葩。盧多·巴格曼用他歡快的大嗓門宣布了比賽開始,緊接着作為前兩項比賽得分排名第一的哈利就一馬當先沖入了迷宮。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爆發一片歡呼,而擠在一起坐着的觀衆四人組卻在一片激動的滿面紅光的背景板中白了臉色。
他們特意挑了觀衆席比較靠上的座位,能夠大概俯視整個迷宮全景。
赫敏架起了望遠鏡。
“哦,我看到哈利正在正确的道路上前行——小克勞奇肯定在原計劃中會幫他清理迷宮的路線以保證他是第一個到達終點的,但是現在——哦,不,你們看,那是什麽?海格的炸尾螺!哦天哪,幸好他們中間還隔着一道圍牆……”
又過了一分鐘,随着一聲哨響,巴格曼宣布排名第二的塞德裏克也可以進入迷宮了。
秋眯起眼睛,發現男孩選了一條和哈利不相同的道路。不過,既然是迷宮之內,大概會殊途同歸吧。
很快,所有的選手都進入迷宮了。他們的席位較高,從這個角度能很清楚地看見被放置在中間,熠熠生輝的金獎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秋總覺得,那獎杯靜靜地擺在那裏雖然看上去無害,卻連光澤都充滿了誘惑和危險。如同引誘獵物上鈎的冰冷陷阱。
秋掃了一眼教授們,穆迪教授正在隔着哈利兩條通道的迷宮裏,密切關注着救世主的動向;四大學院的院長們正緊鑼密鼓地圍着迷宮巡邏,不給不法之人一絲可乘之機;而鄧布利多校長……鄧布利多校長正和馬克西姆夫人、卡卡洛夫校長、珀西等人一道,坐在觀禮臺的第一排,似乎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一般淡定從容,偶爾還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自飲自斟。
這樣淡定可還行……?要知道,原着裏塞德裏克可是一踏上墓地那塊土地就殒命的呀!等到獎杯門鑰匙已經帶走他們之後才行動,豈不是會來不及?
難道系統所說的致命危機還是指這個?
她有點心神不安,卻只能強迫自己再次把目光收回到迷宮中,發現幾位選手都前進了不少。哈利和塞德裏克都離獎杯越來越近了,克魯姆正在和一團攔住他去路的白色濃霧作鬥争,而芙蓉·德拉庫爾……哦天哪,這位小姐不幸進入了有炸尾螺的那條通道!
整個觀衆席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顯然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姑娘要面對的可怕困難。
秋面有不忍地看着德拉庫爾小姐的幾個攻擊、防禦咒語都被海格飼養的龐然大物無聲化解,而那條炸尾螺步步緊逼,把嬌嬌嫩嫩的小姐逼到了一個死路上。
她尖叫着,試着掙紮逃跑,卻終于在炸尾螺兇殘的進攻下狼狽敗下陣來,無奈對發射了終止比賽,請求支援的火花。
麥格教授立刻用咒語鎖定了她的位置,在下一秒就出現帶走了她。
男生們響起一陣惋惜的嘆氣,而女生們中的聲音卻更為複雜,除了對退賽選手的惋惜之外,似乎還摻雜着些許幸災樂禍的不和諧因素。大概……本就同性相斥,再加上這姑娘那副“霍格沃茨哪哪都不如布巴斯頓”的嬌氣,這幾個月來實在沒少犯姑娘們的衆怒吧。
秋瞟了一眼渾身顫抖、哭着跑向馬克西姆夫人的芙蓉,再次把注意力轉到迷宮中央時,哈利已經跨過了史芬克斯的障礙,沿着那條捷徑朝着迷宮終點奔去。
塞德裏克也不輸給他,他順着另一條小路拐上了大路,兩個人在迷宮中成功地碰面了。
沒有了小克勞奇的搗亂,這次的克魯姆表現同樣不俗,但畢竟比哈利他們完了兩分鐘進入迷宮,和他們之間到底差了一段路程。
哈利和塞德裏克彙合之後就沒再分開,這讓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有點摸不到頭腦。不過對于秋她們四個來說,這該算是能讓他們稍稍放下心來。畢竟在面對未知的恐懼前,有一個同伴陪在身側,多少是件溫暖而充滿力量的事情。她看到他們兩個合力驅逐了突然出現的八眼巨蛛,然後,筆直地朝着正前方那座金光閃閃的獎杯前進。
佩吉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旁的赫敏顯然也是對羅恩這麽做的。秋的心跳得飛快,距離太遠,她看不清兩個站在獎杯面前的人究竟是什麽表情,只覺得他們靜靜地凝視了那個發光金杯許久,然後慢慢、慢慢地沖着對方點了個頭,伸出了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 看我最近多勤奮!望着遠比收藏少得多的評論,望着遠比點擊少得多的收藏,哭哭/(ㄒoㄒ)/~~
嘤嘤嘤看在我這麽勤奮的份上你萌還不多多評論多多收藏~~~~
火焰杯完結倒計時,争取在五章之內完結火焰杯!然而……唉,希望我不要又爆什麽字數吧,望天……
☆、墓地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改動了一點點細節,之前看過的親就不用再看了~
一陣死寂。然後,那些能夠看清迷宮內情況、原本已經打算為霍格沃茨奪冠嘶吼慶祝的學生們,紛紛發出了不可置信的驚訝聲。
他們都看到,哈利·波特和塞德裏克·迪戈裏同時伸出手,握住獎杯的把手,然後,兩個人憑空消失了。
疑惑和質疑聲越來越響,觀衆席上一片嘩然。
然後,鄧布利多校長緩緩站起來,伸出雙臂,示意座位上的觀衆們稍安勿躁。有了校長的手勢,信任他仰慕他的學生們漸漸平息安靜,然而,嘉賓席卻沸沸嚷嚷起來。
坐在嘉賓席上的人都清楚地知道,拿到獎杯比賽就結束了,可是現在,選手卻在主辦方的眼皮子底下不知被帶向何方,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校長為什麽還在這裏?”佩吉皺着眉頭,看着還在維持紀律、勸說同學們稍安勿躁的鄧布利多,焦急地問身邊幾人。
“不知道……”赫敏一把按下似乎想蹿起來提醒校長的羅恩,搖了搖頭,“也許,這也是他們的計劃之一……”
“嘶——赫敏我錯了快放手!”羅恩尖着嗓子叫起來。原來剛剛赫敏按住他時太過緊張焦慮,扣住他手臂的指甲無意識地用了大力氣,竟生生攥出幾道印子來。
赫敏連忙松開手,手忙腳亂地道歉。
秋一直緊盯着迷宮中央,發現穆迪确認哈利和塞德裏克被門鑰匙傳送走之後,自己也原地消失了,大概同樣加入墓地的戰鬥陣營中去。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原着後遺症,一旦面對伏地魔時,無論己方有多麽強大的傲羅或者鳳凰社成員,她卻只覺得有鄧布利多校長在,才是安全可靠的。
畢竟,校長可是原着裏據說“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