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
長長的旅行鬥篷,看上去像是出遠門剛回來,或者是要出遠門。看到她,他的眉毛有些驚奇地微微揚起。
而秋和校長半月形鏡片後寧靜而犀利的藍色眼睛對視後,周身快要把她壓得喘不上氣的慌亂恐懼突然消失大半,莫名覺得安下心來。
還好他此刻在這裏。
校長辦公室的限制驟然解除,她剛踏出壁爐,羅恩就緊接着蹿了出來,狠狠撞在她的後背上。
“校長——”他們争先恐後地在鄧布利多詢問的目光中把他們所知的情況說出來,而鄧布利多在聽到“克勞奇出現在霍格沃茨”之後,表情驟然嚴肅起來。
“你們呆在這裏。”鄧布利多飛快地打斷他們。秋總覺得,聽到這條消息之後的鄧布利多變得更加威嚴了。人還是那個人,甚至表情都沒怎麽變,可是,就是能感覺得到身上嚴肅犀利起來的氣質和在開學典禮上講小矮妖笑話的校長判若兩人。
這是真正經歷過戰争的人,是閱盡磨砺、看慣黑暗才能有的氣質,是一把收入鞘中的寶劍,看似溫潤平和,然而一旦面臨突變,卻能夠瞬間拔劍出鞘,利刃所指處令人膽寒。秋和羅恩都被這一瞬間校長的氣勢鎮住,接着,他大幅度地快速揮動了幾下魔杖,竟然原地轉着圈消失了。
校長剛剛取消了一瞬間城堡內的幻影移形限制,用這種方法趕到小克勞奇下手之前到達現場。
整個辦公室一片寂靜,只有面面相觑的秋和羅恩極力克制的喘息,他們的心髒仍然跳得飛快,顯然還沒從剛才的千鈞一發中回過神來。
秋即使知道穿越到這個故事裏,未來有無數更加危險的事情要她面對,可畢竟和平年代裏,大學沒畢業的小姑娘沒什麽機會體驗這種千鈞一發人命關天的境況;而就算羅恩有個麻煩吸引體質的救世主好朋友,跟着他冒過幾次險,可十幾歲的少年面對危險的那一刻,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這不僅關乎于光明黑暗、拯救或是枉死,更重要的是,那些對于他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都在這件事裏拼盡全力,命懸一線。
突然,牆壁上爆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交談聲,他們闖進辦公室時假寐的畫像們紛紛睜開眼睛,饒有興趣地打量他們。
羅恩之前大概從沒見過這麽多畫像,在它們的注視下頗有些不自在。盡管它們已經去世,但畢竟畫得惟妙惟肖,能說話能思考,就跟活人躲在畫框後面偷窺沒什麽兩樣。這樣的打量和明顯在議論他們兩個的竊竊私語也讓秋不自覺挺直脊背,含了一口氣。
“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過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從壁爐裏闖進校長辦公室的毛孩子,毛手毛腳,不知輕重——看看,一個格蘭芬多,另一個拉文克勞——”一個尖刻的聲音從一副銀綠色為主調的畫像上傳來,說話的是個身穿華貴天鵝絨的男子,每一根頭發都一絲不茍地打理妥帖。此時正居高臨下充滿鄙夷地望着他們倆。
“得了,菲尼亞斯,別以為我們的記憶力會差到忘了你玄孫和波特家那小子上學時候幹的那些事情。”另一位畫像上的校長聽不下去了,出來打斷道。
她的這句話喚起了歷任校長畫像的同感,其他幾個畫像立即丢開局促不安站在校長室裏的秋和羅恩,轉而加入數落菲尼亞斯的陣營。顯然,當初小天狼星和詹姆在霍格沃茨做的那些事情實在太讓人記憶猶新,幾位校長現在還能有頭有尾地把他們兩個一年級夜闖校長辦公室、魔藥課上炸毀某同學的坩埚(秋強烈懷疑這位某同學指的是她們的魔藥學教授)若幹事跡複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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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過多少次了,那是布萊克家族的敗!類!叛!徒!永遠高貴的布萊克家族已經把他從家譜上驅逐了!”菲尼亞斯蒼白的臉漲得通紅,砰的一聲拉起畫像裏的簾子,拒絕出現了。
剛才還和菲尼亞斯吵得正歡地一位女校長立即笑眯眯地轉向秋和羅恩,看到他們臉上還沒來得及消退的“被迫旁聽別人吵架”的尴尬神情,随意地揮了揮手,“不必在意,菲尼亞斯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的男人,不理他過幾天就好了。”一副十分輕車熟路的樣子。
秋不禁在心裏給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點了根蠟。總覺得……他要被其他校長玩壞了。
看來校長們都已經get到了對待斯萊特林的死傲嬌們的正确姿勢。
“所以,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學校裏隐藏的那個食死徒突然發難了嗎?”圓臉女校長大概生前是個八卦協會的骨幹成員,迫不及待地打探道。
秋和羅恩對視了一眼。聽她剛才話中的意思,似乎畫像們都已經知道小克勞奇的事情了?也對……畢竟成天挂在校長室裏,而這幾個月鄧布利多為了查證小克勞奇和伏地魔的陰謀頻繁外出,就算能瞞得過整個巫師界,也瞞不過這些挂在牆上的已故校長。
再說,能成為霍格沃茨的校長,顯然都是那個時代的精英巫師。加之校長室裏的畫像無條件忠于現任校長,他們至少能知道校長的一些秘密。
秋組織了一下語言,正想着如何開口,目光掃過面前的牆壁,發現一大半畫像都悄悄地豎起來耳朵,有兩個滿面皺紋、白發蒼蒼的老校長竟然偷偷摸摸地戴上了助聽器,就連菲尼亞斯的簾子都悄悄打開了一道縫隙。
敢情成為畫像的日子這麽無聊,一個來自霍格沃茨普通學生的消息也能讓你們如此專心致志?!
梧桐枝上小憩的福克斯睜開了一只眼睛,轉了轉頭,又見慣不慣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喙動了動。
秋也不知道畫像們知道多少秘密,因此拿不準這件事情中有多少部分是能對它們講起的。畢竟,畫像們可不止校長辦公室這麽一個“家”,想象一下它們在全國範圍內流竄的零時間成本,秋就有些頭大。她完全不懷疑,如果小天狼星此刻身在格裏莫廣場12號的話,那他絕對能在他教子向他彙報之前,就完完本本地知道這晚上他的教子和朋友們做了什麽。
就在她吞吞吐吐表示她從某些途徑得到消息,有一個很可能被潛伏的食死徒謀殺的人突然出現在學校裏,不得已尋求校長幫助時,校長辦公室的門砰地一下打開了,暈倒的穆迪,或者說小克勞奇像一個麻袋一樣被丢在地板上,随後是鄧布利多教授,他的表情依舊平靜,但秋卻敏感地覺得,那雙深邃的湛藍眼睛中有一閃而過銳利的光。跟着校長的是瑟瑟發抖的赫敏,她臉色蒼白,看上去吓壞了,竭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羅恩沖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還沒等他松開她,辦公室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了,哈利、塞德裏克、佩吉魚貫而入,兩個男生還盡力拉着一路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口中喃喃着興許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懂的只言片語。
他們都沒事簡直太好了。
盡管原着裏,佩吉連一言半語的描述也沒有,但這大半年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是假的。連秋自己都不知道,在經歷了這一晚上的驚魂事件之後,再次看見佩吉充滿關心和詢問的藍色眼睛時,眼眶竟然會隐隐發燙。
她走過去和她站在一起,佩吉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佩吉的手冰涼無比,秋覺得自己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但仿佛她們緊緊攥着對方的手,就能汲取無限力量。
鄧布利多的魔杖冒出幾只銀色的大鳥——那是他的鳳凰守護神,顯然——分別去給麥格教授、斯內普教授和龐弗雷夫人帶去了口信。
剛剛還在對着桌子上吐着袅袅白煙的銀器自言自語的克勞奇一看到鄧布利多校長,立刻跳了起來,仿佛精神分裂患者第二人格上線一般一步奔到他面前,用力抓着他長袍的前襟:“校長——我那逆子——都是我不好,從阿茲卡班越獄後——正在盤算複活神秘人——就在霍格沃茨,就在霍格沃茨!”
“我知道了,克勞奇先生,請您放松,他的計劃我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冷靜地說道,在一衆學生和牆上畫像好奇的眼神中揮了揮魔杖,幾道顏色各異的咒語先後落在了克勞奇身上。
半晌,他遺憾地搖了搖頭,“幾個月以來一直的奪魂咒控制,間或有鑽心咒,境況可能不太好,腦部出現部分受損。如果一會兒波皮也沒有辦法估計只能送到聖芒戈接受長期治療——”
幾個學生還沒來得及交換眼神,校長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披着長袍,頭發全部梳在腦後紮成一個發髻的麥格教授看到校長辦公室裏如此熱鬧的場景,驚訝地吸了一口氣。“波特先生、格蘭傑小姐、迪戈裏先生,哦天哪,克勞奇先生——”她往裏走了幾步,發現又在原地轉着圈自言自語的克勞奇,驚訝地推了推眼鏡,“穆迪教授!”——發現暈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的那個人。她驚奇的目光快速在在場的每個人臉上劃過,看向秋時,不知道是不是這位教授一向嚴厲刻板,秋下意識地縮了一下,随即她發現佩吉好像也在這樣做——“阿不思,你急匆匆地叫我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盡管這個晚上發生了一些并不順心的事情,但秋總覺得,她總覺得鄧布利多對麥格教授臉上驚奇困惑的表情十分滿意——她敢發誓這不是她的幻覺,校長先生甚至朝他們擠在一起的六個學生眨了眨眼,才開口道,“正如你所見,今天晚上學校裏發生了一件大事。這幾個學生阻止了一場謀殺的發生。”他在麥格教授響亮的抽氣中伸手指了指一旁圍觀的秋等人,“不得不說,我為你們敏捷的反應能力、機智的小發明和勇敢的行為感到驕傲,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分別加五十分。”
今天晚上的校長辦公室注定游人如織,辦公室門又一次被大力推開,一臉陰沉地斯內普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圍觀學生們如摩西分海一般默默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發現此刻大家竟然都如此心有靈犀:“這位教授臉這麽黑,肯定是剛才在門口聽見三個學院被加分,然而就沒有斯萊特林的份!”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中期審查so開森,加更一章~祝大家周末愉快~
謝謝蘭摧玉折妹紙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3-22 18:10:43 ,下次不要如此破費啦,我不會把任何同人作品入v,大家收藏留評我就很開心啦,麽麽噠~
☆、塞德裏克
既然校長信任的小班底成員湊齊了,無關人員就可以被清場了。
盡管是這幾個學生這一晚危急關頭救下了克勞奇,但這也不意味着他們能知道太多內情,尤其是面對如此危險的陰謀,自然越少人被卷入其中對他們來說越安全。校長給他們幾個所屬的學院加了分,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休息放松身心去了。
當然,兩位霍格沃茨的勇士除外。比賽在即,又被牽扯到這樁陰謀重重的密謀中,一個不好就可能在比賽中淪為犧牲品搭上性命,兩個人當然有權知道得更多一些。
佩吉、秋、赫敏和羅恩在斯內普“要滾快滾”的不善眼神下和留在校長辦公室的哈利、塞德裏克揮了揮手,門一關上,幾個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就頗為默契地朝有求必應屋前進。
分開不到半個小時的幾個人都覺得自己有一整晚的話要和大家說起。
有求必應室還像他們離開之前那樣溫暖而寧靜。這樣熟悉的環境讓剛剛經歷一場危機的四個人放松下來,圍坐在長桌前。
佩吉的任務沒什麽可說的,秋和羅恩就在赫敏的示意下先說起了他們的經歷。這次羅恩罕見地沒有添油加醋地誇張自己的冒險,畢竟,在他心裏,知道面前褐色頭發的少女經歷了什麽,遠比他跟小夥伴吹噓誇張,獲得那份虛榮感來得重要得多。
盡管她看上去毫發未傷地坐在他面前,但總要聽她親口說說出來,才能放下心來啊。
他們三言兩語講到鄧布利多幻影移形,然後三個人一起目光灼灼地看向赫敏。
盡管一年級時就有了能夠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可是成天和她混在一起的畢竟是兩個男孩子,對于同性間的友誼,赫敏也說不準自己是怎麽想的。渴望是一定的,但她曾經也以為……大概這輩子無法獲得像哈利羅恩那樣要好的同性至交了。可是,沒有哪個姑娘不渴望被更多人溫柔以待。她看着秋和佩吉臉上毫不遜于羅恩的擔心和關切,心裏一動,似乎有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有這些朋友的如此關心,似乎再回憶剛才和食死徒周旋的千鈞一發,也不會感到那麽害怕了。
赫敏眨了眨眼睛,把突然泛上來的一點感動淚意壓下去,開口講起了她的經歷。
赫敏要面對的無疑是幾個人中最驚險的。如果一定要在幾個人中找出和她有過相似經歷的人,那只能勉強把剛穿到這世界的秋去找盧平那段事跡翻出來。可是,這兩段經歷根本就不在同一重量級,只要不化為沒吃藥的狼人,盧平教授雖然可能會起疑心,但絕不會暴起傷人。可是赫敏要拖延的,可是個手下有無數條人命的食死徒啊!
三個人都屏息凝神,聽到小克勞奇皺着眉,好像因為有所懷疑而舉起魔杖的時候,更是一起倒抽了一口氣。
有求必應室的門在這個時候“咔噠”一聲打開。這就好比聽鬼故事的時候被拍了肩,幾個人驚恐地看着哈利走進來。而看清他後面還跟着別人時,目光不免帶上幾分真摯的驚訝。那是個高大英俊的男生,臉上帶着溫和的微笑。
塞德裏克。
新來的男生受到了裏面坐着的四個人驚訝的目光洗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哈利,“他說有一些事情也應該讓我知道。說實在的,我也有些好奇你們是如何發現潛藏的危險的。”
禮儀滿分的帥氣男生簡直讓人如沐春風,三個女生對于這樣的安排沒有提出任何不滿。就連羅恩,在哈利雖然表情談不上怎麽開心,但依然點頭堅持的份兒上,也沒提出什麽異議。
在幾個人慣常的固定座位旁,有求必應室又憑空出現了一把椅子。
赫敏的故事馬上要講到結尾,萬幸的是千鈞一發之際鄧布利多校長趕到,制伏了覺察自己身份暴露想要滅口的小克勞奇。之後的故事除了羅恩和秋以外,剩下的大家都知道了,校長帶着昏迷的小克勞奇和瑟瑟發抖的赫敏來到有求必應室,那裏焦急等待的佩吉剛剛和拽着克勞奇一路狂奔的哈利、塞德裏克會合。
眼下大家都對校長和兩位勇士說了什麽更感興趣。
秋對哈利把塞德裏克拉入這個小團夥有點意外,但想想原着時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也就釋然了。原着裏兩個人是三強争霸賽的對手,塞德裏克卻還是對這位“加塞”走不法渠道獲得比賽通行證,間接搶了他風頭的小朋友一視同仁,毫無偏見;當時哈利有好感的姑娘是人家的女友,他心裏雖然膈應,但也沒有因此給他使絆子,總是盡力保持兩人信息對稱的公平競争。
電影裏十九世紀末戴着禮帽,着黑大衣,手持手杖的傳統英國紳士也大抵如此吧。
至于現在,哈利同樣為了對手、也是同伴的生命安全,把他拉進了這個小團體中。盡管這個團體中有他們兩個都有好感的姑娘,他也不能因此把塞德裏克隔離在外。
所謂君子端方,溫良如玉。
秋對上男生黑框眼鏡後面的綠色眸子,微微彎了彎眉眼。
鄧布利多校長大概猜到了他們不會對剩下四個人有所隐瞞,但是嚴格要求兩位勇士不能把這個秘密透露給有求必應屋中的四位以外的同學,相應的,秋四人也要保證不把這件事對任何一人說起。
幾個人自然毫無異議,發誓應允一番。
小克勞奇終究沒有逃過原着中被灌吐真劑的命運,校長辦公室的圍觀人員從他的嘴裏撬出了整個計劃始末:小克勞奇在魁地奇世界杯當晚偷走羅恩的魔杖變出了黑魔标記後,自主意識如同一直堵塞的泉眼猛然疏浚,魔力也随之膨脹。趁着家養小精靈閃閃害怕而愣神的時候擺脫它的束縛,穿着隐形衣逃走了。他很快發現遺棄掉剛才的魔杖是個錯誤,但那一晚的環境如此混亂不堪,他很快又順走了一根。清楚地意識到家回不去了,他索性踏上了去找他主子的路。倒黴的伯沙·喬金斯在探望親戚的路途中又一次目擊到了不該看到的人,但和小矮星彼得比起來,小克勞奇顯然更加鐘情于奪魂咒。他一路挾持着她來到阿爾巴尼亞,找到他的主人。這之後就和原着沒什麽出入,知道了三強争霸賽的黑魔法主仆二人制定了綁架哈利計劃,小克勞奇僞裝成穆迪進入霍格沃茨,把被奪魂咒控制的喬金斯留在伏地魔身邊當仆人,充當原着中小矮星彼得的角色。
在開學前一直秋一直糾結的喬金斯失蹤案終于水落石出,這劇情強大的自我修複機制讓秋忍不住心下沒底。說實在的,原着中的小矮星彼得尋主和魁地奇世界杯後的小克勞奇尋主前後差了兩個多月,可喬金斯依然撞上了同樣的黴運。要不是伏地魔的其他仆人都被關在阿茲卡班,不得已才讓中了奪魂咒的喬金斯充當日常手下,這位說不準也同樣要送命。就是現在,她也不再是沒心沒肺,總是出錯卻依然笑呵呵的圓臉胖女巫了,中了奪魂咒,每天被迫照顧那魔頭,她又和毫無思想的機器有什麽分別?
只不過會進氣會出氣罷了!
秋有點害怕,即使在這樣的小事上,劇情也總是拐回原來的軌道,那在塞德裏克的身上呢?雖然接觸并不多,可她一點也不想讓這個溫和的男生原本朝陽萬裏,如同蓬勃日出般絢爛美好的人生永遠停留在十七歲。
她有些擔心地看向塞德裏克,正對上他溫柔的眼睛。他大概還以為她是因為他們被卷入這場陰謀而擔憂,安撫地笑了笑,才緩聲開口道,“別擔心,校長已經從穆……小克勞奇那裏知道了整個計劃的始末,因此第三場比賽時必定會加強保衛力量。他正打算将計就計,在神秘人沒有防備的複活儀式上下手。”男生說到伏地魔複活時,臉色明顯不太好,但他還是堅持把這句話說完,就像強迫自己意識到這件事情已經在暗處密謀多時了一樣,強迫自己越過暫時被籠在安全平靜氛圍下的霍格沃茨,望向陰暗中那些陰謀詭計。
“我知道最後的獎杯會通向危險的地方,但是如果哈利必須要面對,知情卻心安理得地呆在學校祈禱他能安全回來,除此以外一籌莫展,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做得到。”男生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慢慢攥成拳,他這一句話說得緩慢卻堅定,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聽出他沒有說出口的意思。
他想和哈利共同面對那些困難,不是因為對三強争霸賽冠軍的渴望,而是因為知情卻不行動這樣的消極行為于心難安。
有求必應室一片沉默。
半晌,哈利開口,“那就賽場上見,公平競争看我們誰能首先到達獎杯那裏。”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緊,似乎隐藏着什麽感動的情緒,“還有一周時間,雖然不多……不如接下來一起練習吧。”
剩下幾個人一起向那位笑容溫和的男生猛點頭。
若幹年後再次回想,十幾歲的友情總是來得奇怪又單純,可能是因為初次見面時遞過來的零食和微笑,可能是因為面對嚴厲師長時情急之下默契爆棚地編了同一個謊話,可能是那一天我茫然失措覺得和全世界背向時你伸過來的手,又可能是在某一瞬間,分享了一個生死秘密時,依舊不離不棄。
他們和塞德裏克交換了一下彼此掌握的信息,不知不覺就到了很晚。這一晚發生的一切事情亂糟糟地塞在秋的腦袋裏,她和佩吉踩着宵禁時間奔回宿舍,再次躺在柔軟清香的帷幔床上時,只覺得恍如隔世。
她滿足而嘆息地伸展着雙臂,然而還沒等她重新躺好時,系統小公舉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既然都知道了劇情的強大自我實現機制,為什麽沒有阻止塞德裏克想要小哥漢頓墓地的想法……別人以為他和哈利的魔法才能棋逢對手,即使去了也不見得會比哈利危險,你還不清楚主角光環和炮灰的區別嗎?難道你真的以為,就憑你這種幾乎不作為的蝴蝶翅膀,真的能讓他化險為夷?”
作者有話要說: 喵大家多多留評~~這裏是洗白白躺下露肚皮任調戲的小黎~
☆、護體玉佩
秋全身僵了一下。
“你說什麽?你說塞德裏克還是有可能會在第三場比賽時喪命?”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被子,不敢置信地在腦海中大聲反問道。
系統小公舉沉默了一會兒。
“很難準确地回答,我想這一年裏你應該有所體會,未來太過撲朔迷離,任何人都無法言之鑿鑿地給出标準答案。不過我還是擁有結合信息進行推衍的能力,根據我的推衍,這件事情發生的概率有百分之五十——你不要先忙着驚訝,伏地魔顯然不會在做出一件重要計劃時全無退路,他如果不是思維謹慎、手段毒辣,也不會曾經那麽久地成為籠罩在英國巫師界上空的濃重烏雲。據我的信息網,第三場比賽并不一定是單方面的甕中捉鼈。既然對方也有點準備,瘋子的咒語無眼,被誤傷甚至是蓄意傷害……是不是也不是那麽難以置信了?推衍中有了一半這樣的可能,加上你已經發現的劇情的自我實現機制……我認為最終的可能性要超過百分之九十。”
“不,不會的……”秋強忍着在床鋪周圍施了個隔音咒,終于忍無可忍地放棄純在腦海中的對話,承受不住而喃呢出聲。系統這一番話好似平地驚雷,給了她當頭棒喝。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原地,心裏好似一團亂麻又好像一片空白,只能不斷機械地重複着“不”字,仿佛這樣拼命的否認就能将命書中寫好的結局改寫。
就如同眼見着親近之人離開時,那句沒說完的眷戀戛然而止,那只尚還溫熱的手無力垂落,那一瞬間,滿心的疼痛傷悲中分裂出不可置信和奢望滔天的幻想,一起重擊心髒又順着經脈血液傳達至四肢百骸。床前之人用嚎啕大哭、呼天搶地來釋放那滿心的不願相信和沉痛哀傷。其實,之所以會有拒絕相信、心存幻想,不過是因為那份恸哭哀傷太過沉重濃厚,不過是因為,那一陰陽相隔的瞬間時,目送的人理智上早已明白,此生已矣,此後上窮碧落再無相見可能。哭泣着不“願”相信,其實是已經相信了。
和此時的秋何其相似。
雖然這系統一直看上去不太靠譜,有一張分分鐘畫面感撲面而來的即中二又逗比感,可是……它在打探消息方面的能力秋無法質疑。當初它在張夫婦下班回家之前就告知她魔法部重新為小天狼星一案立案,這一個月以來凡是鄧布利多在追查伏地魔的道路上取得進展,她也能通過系統一條不落地知道——她還知道昨天鄧布利多教授把《尖端黑魔法揭秘》從圖書館禁區移動到校長辦公室了呢!又有,雖然系統小公舉經常傲嬌臉上線,但它卻從未在嚴肅的事情上诳過她,尤其是這種嚴肅的大事。
秋其實已經相信系統說的是真的了。
“可是有什麽辦法能夠阻止呢……”秋犯愁地托着腮,這一觸碰她才恍然驚覺,自己原來已經淚流滿面。
她真的舍不得那個陽光一樣溫暖幹淨的男孩子生命永遠停留在十七歲,這一年相處時光,她早已無法心安理得地對自己說“一旦回家他們又是活在紙片上的二次元人物”。她大概永遠會記得,初冬時男生邀請她參加聖誕舞會時的溫柔又羞赧,那是她兩輩子收到的第一個舞會邀請,男生的眼睛在冬季薄弱柔和的陽光下熠熠生輝;還有剛剛男生說出“無法做到知情卻心安理得地躲在學校無所作為”時,因為忠于友情的堅定和勇敢的信念讓他整個人都溫柔而奪目。
她當然可以跑到他面前請求他無論如何不要去墓地,可是,一方面她沒有辦法讓他相信他一定會命損戰場,說是性命攸關,這一點他們早就知道,而且,她也沒什麽理由說明為什麽哈利一定會活下來,而他就一定會犧牲。更重要的是,她覺得以“性命”相告去求他放棄一些東西,可能是折辱他。畢竟在剛剛的有求必應室,羊皮燈下說出“陪伴”和“友誼”時,眼神中仿佛有星光,溫柔又無限篤定。這是他的堅守,是他最為看重和珍貴的品質。秋這樣做,就仿佛勸說波特夫婦在面對萬聖夜上門的伏地魔時抛下哈利逃命,仿佛勸說身體垮掉的鄧布利多校長在知道食死徒入侵學校後藏身霍格莫德。這當然是想想就十分荒唐的,因為對于他們來講,有些東西是犧牲性命也要守護的。
她當然知道即使塞德裏克不去,哈利也會全身而退,化險為夷。可是在別人眼中,他并不是個被主角光環時刻籠罩的救世主啊!在朋友眼裏,哈利·波特只是個頭上碰巧有一道傷疤的十五歲小巫師,不幸被卷入一個麻煩當中,而他們當然要和他一起面對。她毫不懷疑,如果羅恩和赫敏有機會跟着哈利去墓地,他們兩個一定不甘心坐在學校傻等着。
小天狼星跟小矮星彼得說過,有些東西比生命重要得多。既然這樣,她又有什麽資格勸說那個溫和又堅定的男孩子放棄他的理想呢?
【其實你用不着那麽糾結……】系統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秋的眼前一花,腦海中出現了位面市場熟悉的版面。
【位面市場上有無窮無盡的好東西,只要你肯找,總會有你想要的,只是看你願不願意付出積分了。】
秋閉上眼,3D版位面市場的攤位在她腦海中飛快地轉換着,不一會兒,系統就把它想給她看的展示了出來。
那是一個吊墜,看上去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即使在位面市場這個虛無空間中,也兀自散發着晶瑩溫潤的光芒。旁邊的商品說明卡中寫道:“護體玉佩,能夠抵禦一次致命傷害,無論是AK47還是鶴頂紅,在任何位面世界的致命攻擊面前,只要有護體玉佩在,都能護您周全。”
秋毫不懷疑這個玉佩的功效,這個超出所有位面世界而存在的市場有着她在過的兩個位面世界都無法企及的高科技和辨別真僞功能。作為在位面市場上賣過東西的人,她更是對位面市場在商品挂名銷售之前反反複複從頭到腳的變态檢查有着深切的體會。只要賣家敢于打出這樣的廣告語,那這玉佩就能有這樣的神奇功能。
只是……說明旁邊的商品價格讓她愣在原地。
護體玉佩的售價是四千個積分。
說沒有遲疑是假的。秋現在的積分,因為這半年鄧布利多校長的一系列行動和出售實時信紙的收入,勉勉強強達到了4100個。她毫不懷疑,此後她的實時信紙收入也就能零星有一兩個,畢竟它的大熱已經過去,而數數這一衆位面世界,科技不發達到要把實時信紙當成寶的太少太少了。而校長既然都已經順藤摸瓜發現了魂器,那他的推理工作基本已經完成,此後就算每幹掉一個魂器能有一千積分的收益,這滿打滿算才有七千分。一來她不認為以這個系統的摳門屬性,能在某一項任務中給她這麽多分的大方獎勵,二來,她也沒有臉皮厚到認為每個魂器消滅都能有她的一份功勞,讓她能獲得積分。
如果說在這件事之前她對回家這件事充滿信心,那這大手筆之後她真得處處精打細算,夢中的故鄉和身處魔法界的她之間的聯系可謂如鋼絲峭壁一般,命懸一線。幸運一點兒,搏一搏,她能踩着主線劇情結束之前攢夠積分,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不幸的話,主線任務結束之前如果無法攢夠積分……她不敢往下想,結局大概或是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或是不知被扔到哪個其他位面世界了吧……
秋以手覆額,心思一團亂麻,臉上卻已經麻木得沒了表情。這一晚她簡直覺得自己是系統找到的新玩具,她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會兒為了朋友的性命擔憂,一會兒又在回家還是救人之間糾結。
是的,沒錯,她承認她的本質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孩,遇到這種開弓沒有回頭箭的境況,左右兩邊都是她的珍寶時,她沒有舍生取義地大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