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六卷、(3)
曾想到春大姐也來了。”公孫珩不怕寒雪晴,可對于這位斬了赤龍的女子着實心生戒懼,寒雪晴惹了最多就躲遠些便是,可這位春大姐卻是附骨之蛆,惹了她就別想安生。
“九個人了,看看還有沒有後來者。”又一人道。
公孫珩看這些人都有意收斂住氣息,便也尋了一個角落,收斂氣息等候。又過了半個時辰,先後有兩人抵達,也都是北地有名的聖階修行者。衆人的神情越來越古怪,今天的事情未免太過詭異了。
“我知道公孫珩得到了姓趙的死鬼的地圖,故此跟了來,途中遇上春大姐。”寒雪晴目光流轉:“才知道春大姐也得了死鬼遺下來的圖籍,在這裏遇到蕭老兒、元大胡子,他們也都有圖——那死鬼行事,諸位都是明白的,最狡猾不過,他為何會留下這麽多圖籍?”
衆人都陰沉着臉,能進入聖階的,有哪個是傻瓜,這分明是有人布下局誘衆人來了。
“我不知道是誰幹的……但卻想到一件事情,與此次手法相似,宋國的那些宗門,玄菊教和魄堂為此幾乎滅門。”春大姐森森地道:“大夥繼續等吧,想來那布下這局的人不會不到場,我倒要看看,是吃了龍肝鳳膽,敢設計本座!”
聽得這話,公孫珩面色變了變,他想起盧瑟來。以盧瑟修為,來到這北極寒原豈是無緣由的?
他轉過臉,對着寒雪晴道:“寒雪晴,你記得與我相遇時的那個年輕修行者麽?”
寒雪晴如何會忘記,她欺公孫珩未見過盧瑟身軀的前世,因此将這件事情隐瞞下來,聽公孫珩提起,不禁面色大變,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厮來複仇了?”她面色慘白:“他記起前世之事了?”
“誰?”春大姐陰恻恻地問道。
“趙……趙……”寒雪晴敢稱他為死鬼,卻不敢提他的名字,可她一說出趙字,衆人便明白了她所指。
“怎麽,那人是姓趙的?他不是死了麽,魂飛魄散,我們都可是親眼目睹了的!”
“姓趙的神通廣大,詐死也未必可知。”有人小聲嘀咕。
寒雪晴搖了搖頭,想到自己探測過對方修為,不過是賢階罷了,因此道:“不是,應該不是……我見着的是姓趙的轉世之身,還只是賢階高層的修為……”
公孫珩聞得此言,牙齒都開始打顫,臉色也變得鐵青:“不……不……”
“怎麽?”寒雪晴又望向他。
“他……他隐藏……”
“你怕什麽,我們這麽多人在此!”春大姐見他那模樣,厲聲喝道。
想到這裏有十一人,而且都是聖階,公孫珩膽子算是稍稍壯了些,但他的臉色還是慘白的:“他不是賢階,至少是至階……事後我又遇着他了,被他一把便抓住,絲毫沒有躲閃之力!”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公孫珩在北地修行者當中不算是出類拔萃者,但也絕對不是平庸貨色,這裏不管是誰,都沒有把握能一擊擒下他來,那人能做到,确實至少是至階!
而且那人還是姓趙的轉世……
“姓趙的……找回來了!”一個人聲嘶力竭地吼道:“怎麽辦!”
“怎麽辦?”衆人議論紛紛,春大姐見他們這副模樣,不由得又氣又急,這些人随便哪一個拿出去在北地都是響當當的名字,可現在竟然被一個已經死了五十餘年的家夥吓成這般模樣!
但她扪心自問,自己似乎也有些畏懼。
“公孫珩,那厮在哪兒?”好在她還保有清明,知道現在什麽問題最關鍵。
“在……就在離這不遠處……”公孫珩牙齒發顫地道。
他話音剛落,衆人就感覺到外邊有股神念掃來,他們都是面露懼色,卻知道這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
春大姐做了個手勢,衆人明白,雖然他們之間往日多有怨恨,可現在卻是聯手禦敵的時候。因此衆人無一例外做好準備,只等春大姐一聲令下,便同時發動最強攻擊。
外頭傳來腳步之聲,來人也不曾怎麽掩藏行蹤,徑直走了過來,但在冰縫入口處時,那人卻停下了。
“噗。”輕聲一笑,那人道:“諸位就是如此歡迎我的麽?”
衆人明白行蹤已洩,可沒有一個人敢先答話,依着姓趙當年的性子,先答話之人是會被往死裏整治的。
“你是……”
過了好一會兒,春大姐覺得那人聲音有些熟悉,忍不住問道。
“老熟人了,五十年前的事情,在下也有份兒,因此有什麽好處的話,也少不了在下。”
“方少遠?”春大姐終于想起這個名字的主人,厲聲道:“你這小輩弄什麽玄虛?”
聽得這個名字,衆人這才收住手來,仿佛知道衆人的動靜一般,方少遠慢悠悠出現在冰縫之前。
他是一個看上去四十許的男子,長袖博帶,飄飄然有出塵之姿。見他的模樣,春大姐眉頭又是一皺:“你竟然也進了聖階?你們玉隐門不是全滅了麽?”
這個男子正是玉隐門師兄弟四人中的老三方少遠,玉隐門随着地火噴發而覆滅,幸存的段霄也被盧瑟亂拳擊殺,唯有因為與諸師兄弟都不和而另辟道場的方少遠幸免于難。他當時已經失去聯絡多年,因此沒有誰知道他的下落。
“先師乃是至階巅峰,在下進入聖階有什麽稀奇?”方少遠淡淡一笑:“各位比在下先到,怎麽不繼續深入,卻留在這裏?”
“姓趙的回來了,設下這個局,看來是要将咱們這些舊仇一網打盡。”春大姐澀着臉:“大敵當前,誰還有心往那裏去?”
“胡扯。”方少遠冷笑了一聲:“姓趙的莫說已經形神俱滅,就算轉世,也只能是具少了魂魄的行屍走肉,根本記不得前世之事。”
他此言一出,衆人才想起當初他們對付那姓趙的種種手段,那種情形之下,姓趙的就是轉世,也不可能帶有前世記憶,更不可能帶有前生的修為。想到此處,衆人釋然,不免為自己方才的大驚小怪有些羞愧了。
公孫珩眼珠子不停地轉動,與寒雪晴相對,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唯有他二人可是親眼所見,絲毫不敢大意。
“不是姓趙的話,會是誰布下這局誘我們來?”春大姐盯着方少遠:“你們玉隐門最喜歡做些這樣的勾當了,方少遠,是不是你?”
“春大姐這話說得我很不開心。”方少遠撇了一下嘴:“我何時做過這種勾當?”
“當初莊伯涵不就是你們玉隐門拐走的麽,當我不知?”春大姐冷笑了一聲道。
“莊伯涵得知了我師傅遺物之所在,卻不肯交出來,故此我們帶走他,那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麽勾當不勾當的。”方少遠道。
“姓趙的卻一直庇護莊伯涵,故此當初你們玉隐門多方挑動,攪得北地諸門合攻那姓趙的,對也不對?”春大姐又道:“所以你們玉隐門才會被地火滅了,天譴啊天譴!”
“我方少遠在,玉隐門便不滅。”方少遠這話說得豪氣幹雲,他停了停,又道:“我是懶得與你們廢話,若是不進去就讓路,莫擋着我。”
他這态度讓衆人很是不爽,若不是這麽多人的話,定然有人要教訓他,可這麽多人在,大夥都等着別人去做出頭鳥,反倒而沒有人出來了。
方少遠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從衆人中間穿過,向冰縫深處行去。
一、千裏冰封(八)
有方少遠帶頭,其餘人哪裏會落後,便都要跟上去,畢竟如果裏面真有姓趙的遺留下來的寶物,不跟去可就便宜了別人。
公孫珩落在最後,他心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有問題。
“你确信那厮的修為真的深不可測?”寒雪晴同樣落在後邊,用神念傳音問道。
“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我有必要胡說八道麽?”公孫珩苦笑着回道。
寒雪晴面色變來變去,轉身便往回走:“若是如此,此事我不參與了,沒有得到他的遺寶又不會……”
她話說在這兒,不禁又皺了皺眉頭,因為又一股神念自冰縫之外探來。
緊接着,七個修行者從外頭走進來,見着二人便是冷笑:“你們兩個在這裏!”
寒雪晴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除了其中之一她不認識之外,其餘人她都認識,也是北地修行者中的僥僥者。這些聖階平時都難得一見,此時聚在一住,若不是為了什麽珍貴的東西,很難很難。
“春大姐領着人先進去了,如果你們想要什麽東西的話,我看還是快一些的好。”寒雪晴冷笑道。
“春大姐?那不男不女的家夥也在?”七人原本滿是敵意的,只要有機會,他們會毫不猶豫将寒雪晴與公孫珩殺滅,但聽到春大姐三個字,其中六人都是面色微變,唯有寒雪晴不認識的那人還是一臉淡然。
寒雪晴心中一動:“這位道友是哪方高人,為何我不認識?”
“你自然不認識,你向來眼高于頂的。”七人中有一個冷笑道:“這位是魄堂高牧野高道友,進階聖階時間還不長,你哪裏認識?”
“高牧野?”寒雪晴隐約覺得聽過這個名字,似乎是魄堂令狐戈的得意弟子,她上下打量着高牧野,沒有發覺什麽異樣,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我與公孫道友對此事不感興趣,正準備回去,你們自己去吧,若是去晚了,只怕什麽都得不到。”
那七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高牧野淡淡地笑道:“兩位道友還是進去的好,我們可不想發生什麽誤會。”
這七人來自宋國,而寒雪晴則是燕國,兩國一向不大對勁,連帶着修行者之間也有些相互敵視,因此,他這一說,那七人便齊齊地做出要動手之勢,寒雪晴與公孫珩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如今倒是在一條戰線之上了。
二對七,他們一點把握也沒有,而且對方雖然忌憚春大姐,可真動起手來,二人不能寄希望于春大姐的回援上。
“走吧,就陪你們進去一遭。”寒雪晴想到如果這個時候出去,沒準迎頭會碰到那姓趙的,倒還不如在此與衆人一處,至少人多力量大。而且兩夥加起來接近二十個聖階,對付那個姓杜的應該綽綽有餘了。
他們被裹挾着繼續深入,宋國的七個聖階都不太說話,走了許久,也沒有追上春大姐他們,顯然,前面的人深入得也很順利。
“這冰縫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竟然這麽深,簡直成了一座冰宮殿!”公孫珩漸漸放下心來,看着這四處的冰筍、冰柱,不禁想道:“若是修行冰雪之類道法,在這裏的話倒能事半功倍,看寒雪晴這娘兒們的模樣,顯然對這裏是動了心——只是這冰天雪地裏,靈藥卻難弄了。”
就象他所想的那樣,最初冰縫還只是簡單的裂縫,但越發裏走,造物的妙手便顯示出來,天然形成的各種冰塑足以比美人類第一流的能工巧匠,也不知是從哪裏射來的光芒,穿透冰山抵達這裏,讓整個冰縫中展示出如夢似幻的色彩。
這裏還有冰崖、冰淵,只不過難不住這些能飛的修行者,在冰山腹內行了足足有十個時辰,衆人漸漸失去耐性的時候,高牧野突然道:“他們停了!”
“果然停下來了,各位快!”
宋國七人中為首的大叫道,生怕好東西都被春大姐她們搶走了。寒雪晴卻是忌憚地看了高牧野一眼,原本聽說這個高牧野新近進階聖階,她還有些瞧不起,可衆人當中最先發覺前面的人停下的是他,這至少證明了他的神念在衆人中最為強大。
修行者若是勢均力敵,就連施展神通的技巧也不相上下的情況下,那麽決定勝負生死的就是神念了。
衆人加快速度,很快便追上前面春大姐等人,見到宋國的修行者,春大姐等人只是哼了一聲,并未理睬。
将前面衆人攔下的是一處冰門,透過冰門,隐約可以看到對面還是甬道,但有明顯人工的痕跡,而這座冰門足足有百尺厚,想要打開還有些困難。
“直接破壞吧,裏面沒有什麽機關。”春大姐看了看這裏的人:“每人破開五尺,便足以讓我們通過了。”
“既是如此,我最年輕,我先來吧。”那高牧野道。
他一邊說一邊上前,取出一柄飛劍,公孫珩一直在注意他,見他飛劍的樣式後略屏呼吸,然後只見高牧野身上銀光缭繞,一股鋒利無比的勢激發出來,随着他揮動寶劍,冰屑四處飛濺,不過是轉瞬之間,便出現了一道足夠一人進入的冰洞。
寒雪晴向公孫珩望了一眼,公孫珩微微搖頭。
這個結果讓二人都放下心來,對于這個未曾見過的年輕聖階,雖然宋國來的其餘聖階都異口同聲說他是令狐戈的弟子高牧野,可寒雪晴與公孫珩都有幾分懷疑。到了此刻,他們才确認,此人并不是那個姓趙的轉世。
在衆人逐一施展神通之下,打通通道也不過是兩個時辰的事情。當他們穿過厚厚的冰壁,終于進入那條甬道之後,衆人都不禁有些興奮。
或許藏寶就在眼前了呢。
這條冰甬道很短,一會兒就過了,然後他們進入一座大廳,才入大廳,衆人都是吸了口冷氣,然後滿面都慢瘋狂之色!
只見這座大廳之中,圓形的大廳底部,完全是用玄冰鋪成,上面還有類似法陣的紋理,在玄冰之上,堆滿了各種靈玉、珍材,無一不是難得的上品,即使是他們這些聖階,見之也不禁動心。但最讓衆人挪不開目光的,還是寶物堆最上方的那個不知用什麽金屬制成的箱子,箱子裏散發出強大的靈力,衆人用神念探去,可以肯定是這一件異寶,卻不知究竟是什麽東西!
“轟!”
方少遠第一個動手,他沒有沖去搶奪寶物,而是祭出一顆缭繞着黑氣的寶珠,将一個宋國的聖階當場轟得煙消雲散。
與他同時,春大姐也開始動手,目标同樣是宋國的聖階。宋國聖階也不甘勢弱,在最短時間內做出同樣的舉動,片刻之後,這石室之中便殺成一團。
高牧野身上銀芒缭繞,那銀光凝聚起來,變成一套将他整個人都護在其中的甲殼,他縮得遠遠的,有人攻擊他,他也不回手,只是避開。幾個人發覺一時打不破他身上的金屬甲殼之後,便換了攻擊對象,往往是數人剛聯手殺滅一人,緊接着便是這幾人自己殘殺起來。
最初時還有國別之分,可殺得後來,大夥兒都是各自為戰,一個個瘋狂無比。
高牧野藏在甲殼之後的目光流轉,別人看不到,他卻看得清楚,隐約有道煙氣從那金屬箱中流了出來,這煙氣很淡,即使是聖階的神念,也不容易察覺得到,在這種煙氣作用之下,這裏的修行者越發地瘋狂。
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半人已經倒下,他們的元神想要逃出,可在充斥于四處的靈力狂暴之中,這些脆弱的元神哪裏能找到逃走的機會,而且原本被衆人打開的冰牆,這個時候也再度凍結起來。
剩餘的一半人都是這些聖階中最強的人物,他們之間的比拼更是兇險,就在高牧野觀察周圍情形的時候,又有三人在圍攻之下身亡。高牧野哼了一聲,避開春大姐對他的攻擊,猛然一聲怒喝。
這一喝震得整個大廳中人耳朵都是嗡嗡作響,他們神智不禁一清。
“這裏有古怪,那箱子之中只怕不是什麽好東西!”高牧野道。
“管有沒有好東西,先滅了你這小輩再說!”方少遠冷笑了一聲,黑珠放出滾滾黑煙,向高牧野撲了過來。
“白癡!”高牧野任那黑煙包住自己,然後從黑煙中走出來,卻是毫發無損,他手中抓着一柄飛劍,猛地縱身躍起,劈在方少遠的黑珠之上,那黑珠發出一聲哀鳴,頓時成了兩片,落在地上兀自顫顫不止。
方少遠見機不妙,原本是要收回黑珠的,然後在那時,他發覺自己的黑珠已經被對方的勢所壓制,竟然不聽他使喚了。
這高牧野一擊便毀了方少遠的法寶,衆人都不禁有些忌憚,方少遠方才展示出來的實力和那黑珠的妙用他們都是親眼見到的,故此對于高牧野的實力也有了新的評價。春大姐用力嗅了嗅,然後陰沉着臉道:“高道友說的是,這裏不對……公孫珩,不要裝死了,你最善于開鎖,去把那箱子打開!”
躺在牆角裏的公孫珩不得不爬起來,他雖然也是聖階,可這樣的混戰裏他若不是見機得早在一邊裝死,早就滅了,目前還活着的人當中,只怕他是最弱,任何一個都可以輕易殺他,因此他也就成了驅使的對象。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那箱子,“砰”的聲,一道紅光從箱子中噴了出來。
一、千裏冰封(九)
在公孫珩打開箱子的時候,衆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箱子裏飛出的是一條龍,衆人也不會太過驚訝。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箱子中飛出的紅光,卻是一朵花,而且是極為鮮豔嬌嫩的鮮花。
“雪山曼陀羅!”
來過北極雪原的人,自然知道這花的名字,這種花在北極雪原也少見,只高在雪山之上,花色嬌豔,據說普通人服食了可以永葆青春。但它的氣味卻帶着輕微的迷幻作用,讓人變得興奮起來。
普通的雪山曼陀羅對于這些聖階修行者來說沒有什麽作用,可這一株不同,上面凝聚着極為濃烈的靈力,在其莖底,還有一團光華,卻是充滿靈力的一小撮泥土。這泥土不是息壤,但只怕也與息壤有着某種關聯,正是在這土壤靈力催動之下,雪山曼陀羅才能在此盛開。
“字條!”
衆人的目光都凝在雪山曼陀羅的花瓣之上,那上邊是一張字條,字條上的字跡讓衆人都是一怔。
“抱歉,東西我又取走了,剩餘的垃圾你們随便分分吧,千萬莫要為這些東西打起來啊。趙留。”
字條寫得很是俏皮,卻足以将衆人氣炸。
他們這麽多人,卻被一個五十年前就死了的家夥捉弄設計,不僅做了長時間的無用功,而且還相互殘殺,死者大半!
“姓趙的!”衆人都是大怒,破口大罵起來。
唯有高牧野一聲不響,他到現在還沒有收回自己的甲殼。衆人罵了好一番,他看到春大姐、方少遠還有寒雪晴三人一直不曾吭聲,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麽事情。
他沒有見過那個姓趙的,但從他留下的這張字條便可以看到,當初這人的手段是如何了。只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猶豫,這一切,真的都是那姓趙的布置下來的麽?
腳下冰面上的紋路,吸引了高牧野的注意,他凝神于目,仔細看着這些紋路,然後心中一動。
“算了算了,雖然沒有什麽至寶,可這些靈藥材料也聊勝于無了。”方少遠這時道:“大夥還想打麽,不想打就分分東西回去吧!”
他一邊說一邊向後望去,開始衆人挖出的洞如今又被冰塊堵住了。他皺了皺眉,當衆人的注意都轉移到那些材料上來時,悄悄向這座圓形冰室的某處角落移過去。
衆人開始争執如何分那些尚未被摧毀的材料和靈藥,這些東西雖然不值得為它以性命相搏,但若能到手,此次也不算白來了。方少遠目光中現出狡猾的神情,然後向那角落一貼,牆上無聲無息地出現一道小門,他邁步就要進去。
“方道友,你想做什麽?”
就在這時,他眼前人影閃動,一個人擋住了他,正是高牧野。
“找死!”方少遠厲喝了一聲,被高牧野毀了黑珠之仇還未報,現在又揭破他的行止,是可忍孰不可忍!
随着他的喝斥,一面旗幟從他口中吐了出來,那旗幟之上濃煙滾滾,方才那顆黑珠與之相比,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方少遠晃動旗幟,濃煙大量噴了出來,不僅是高牧野,整個冰廳裏的所有人,全部被這煙罩了進去。
“刷!”
比電光還亮的光芒從濃煙中閃出,高牧野收了甲殼,手中卻多出一柄光劍。随着這光劍揮過,方少遠哼了一聲,那黑煙也不再增加,反而漸漸收住,衆人向他看去,發覺他手中的小旗只剩餘半邊。
“你……你……”方少遠指着高牧野,心中驚懼交加。
“這間冰室不對,地面上的法陣并不是最初就有的,而是後來加的,加上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十年。”高牧野盯着方少遠:“你如何知道這牆壁上有個洞穴,又如何能用機關打開這個洞穴的?我們都用神念探過,沒有在這冰室裏發現任何機關——方道友,你的神通倒是不小啊。”
方才這一幕,衆人已經明明白白,方少遠身上必然有什麽秘密,再聯系這一路行來他的表現,他對于這冰縫比較熟悉,一個個疑窦被衆人翻了出來,大夥兒都是虎視眈眈,緊緊盯着方少遠。
“我……我……”
方少遠眼珠亂轉,可面對衆人幾欲食之的目光,一時間卻找不出借口來。
“玉隐門在蜀國,我們這些北地的修行者趕到這裏來倒是正常,他從南方的蜀國趕過來,也未免太湊巧了些吧!”
“對極,玉隐門的葉沖确實是天縱之才,能進入至階巅峰,可這厮天賦平平,如何能進入聖階?當初挑得我們去對付那姓趙的,便是他玉隐門最積極不過,現在來這裏,又是他玉隐門——方少遠,你們究竟在搞什麽鬼名堂?”
一個又一個的質問接踵而來,方少遠面色變來變去,到得後來,他怨毒地盯着高牧野:“姓高的,你必定得死,你之元神,我必将之煉成法寶!”
他一邊說,一邊後退了一步,然後跪了下來。
“我主,賜予我你的力量,好将眼前這些修行者作為祭品!”他厲聲喝道。
衆人全是一驚,春大姐第一個反應過來,強口便向方少遠吐出一道電光,可電光到得方少遠身上時,卻被一層無形的力量彈開!
高牧野微微眯住眼睛,手中光劍轉了轉,卻沒有輕舉妄動。因為此時,別人看不見,他卻可以看到,一股龐大的黑色靈氣從地下洶湧而出,注入方少遠體內。
“有意思,還我主呢,下面是不是畫個十字?”他心中暗想。
正如他所料,果然那方少遠起身之後,便在自己額頭畫了一個十字,只不過這個十字卻是有形的,血紅的十字痕出現在他額頭之後,他整個人的身軀都變得大了起來。
高牧野搖了搖頭,看了看春大姐:“你的攻擊對他沒用啊。”
不只是春大姐,衆人的攻擊對于方少遠似乎都沒有起作用,現在就是其餘人,也可以看到方少遠身上罩着厚厚的靈力,只不過在他們眼中,這靈力是純白色,可盧瑟卻看得出這白色之下的烏黑。
“以邪惡的鮮血,為我主之祭品!”方少遠咆哮了一聲,雙掌相對,掌心處白光對射,然後他一拉手,從他掌心的白光中,射出無數白芒。
“啊!”
寒雪晴低低叫了一聲,她的冰雪之勢雖然張出,卻也不能擋住這折芒,若不是她閃得快,只怕要被這些白芒活活穿透了。饒是如此,她身上也多出幾個創口,殷紅色血汩汩流了出來。
不只是她,幾乎所有殘存的修行者都是如此,那白芒可是無差別亂射的,唯有高牧野與春大姐二人,才倚仗着自己的勢完全擋住了那白芒。春大姐已經達到了聖階巅峰,她的勢自然非同小可,但高牧野也有這樣的神通,衆人都是大感意外。
“這還只是開始,我會讓你們知道我主的力量!”方少遠狂笑着道:“我主……”
“閉嘴!”
随着高牧野一聲喝斥,方少遠突然發覺,自己身上的力量竟然象被刺破的皮球一樣迅速癟了下去。他還愕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高牧野已經上前一步,揮動光劍,将他的頭顱斬落下來。
方少遠的屍體栽倒在地,可是他的元神卻沒有飛出來。高牧野凝眉喝道:“怪物,你還不出現,要這個傀儡到幾時?”
仿佛是回應他的話,突然之間,從方少遠打開的那處小門中,冒出滾滾濃煙。高牧野嗅到其中氣味這後,神色微微一變,後退了幾步,其餘修行者更是紛紛閃開,沒有誰敢阻在這股黑煙之前。黑煙沖到方少遠屍體之上,屍體扭了扭,竟然又爬了起來,将頭顱拾回,再套到脖子之上,然後活動活動,露出笑容:“我乃我主之子,死後必定複活……”
“妄稱神子,必為妖孽。”高牧野冷冷喝了一聲,再度揮劍,方少遠身上黑氣大盛,可是高牧野手中的光劍也不知是何種法寶,輕易劈開黑氣組成的厚甲,再度将方少遠頭顱斬了下來!
寒晴雪與春大姐二人對視了一眼,面上都露出驚駭的神情來,高牧野一擊斷首,看似輕描淡寫,可是她們分明感覺到,再度起來時的方少遠修為,絕對達到了聖階巅峰!
能讓一個聖階巅峰毫無反擊之力便授首的,唯有比聖階更高等級的修為,這個高牧野,究竟是何方人物!
“再來呀,若你不動用本體,只憑這個傀儡,最後的結果便是耗盡你積攢的力量——你當我不知麽,将這些貪心的修行者誘來,你的目的就是用修行者的元神來回複你的力量!”
高牧野冷冷喝道,說出來的話,讓春大姐等人更是驚怒,她們也隐約想到了目前情形背後的陰謀,而高牧野的話,讓她們更堅信了自己的猜想。
這一次方少遠再沒有站起來,一聲沉沉的笑聲從不知何處傳來,春大姐猜想,那應該來自于這冰山最底部。那笑聲落下之後,取而代之的是沉悶的轟鳴。
“看來要等下一次了,我有的是時間,除非你們到這萬丈深的冰窟中來找我,否則,遲早我會出去的……息壤困不住我多久!”
“你是誰?”寒雪晴尖聲問道。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怪笑聲傳了過來:“要知道我是誰,便來見我吧,我會賜予你們力量,讓你們為我産下聖子……”
“梼杌,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你的邪教教詣。”高牧野冰冷地道:“我殺了渾沌子嗣,重創饕餮,與窮奇談得很投機,因此在我面前,你的一切花招都沒有用武之地!”
“咦?”地下的那個怪物驚呼了一聲,然後就是漫長時間的沉默。
二、誰主沉浮(一)
這個高牧野,自然就是盧瑟幻化的了。他擁有虛僞面具,幻化成高牧野的形狀,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半晌之後,地下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盧瑟心中微微沉下去,梼杌比他預想的要狡猾,若它不主動出聲,盧瑟根本找不到他。
四兇先後來到這顆星球上,它們的能力都沒有完全恢複,所以才未能完成它們的任務。這個梼杌只怕是和窮奇一樣躲起來,只不過窮奇依靠地下靈玉礦脈的靈力漸漸恢複實力,而梼杌則操控方少遠來誘使修行者,吸納修行者死者的血肉民元神來彌補自己。它的真身,應該在這厚厚的冰層之下,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修行者,雖然殺滅不了它,卻将它封鎮于此。
至于那姓趙的留下的定藏,不過是被梼杌和方少遠利用了。
“高道友,那個怪物看來是不敢出來了。”春大姐陰着臉道:“高道友還想斬草除根?”
盧瑟展現出來的實力讓她極為欽佩,學無先後,達者為師,雖然這位高牧野只是升入聖階不久,但人家的實力比起一般的聖階巅峰還強,自然就有了地位與話語權。
盧瑟凝神傾聽了會兒,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他明白那個梼杌是不可能再出來了,便搖了搖頭:“不了,準備走。”
“高道友如何知道那妖物是梼杌?”寒雪晴媚笑着問道。
“我猜的。”盧瑟淡淡地回答,目光在衆人中轉了轉,看到公孫珩在那眨巴着眼睛,心中冷笑了一聲。
他并不是憑空猜的,在那冰山中挖息壤時他就覺得奇怪,一頭神通廣大的五爪神龍,怎麽會被困死在此處。而神龍腳下,為何又會有息壤,那息壤看起來不是天生地長,反而是某人用之困住了那五爪神龍。跟着公孫珩來到此處,發現方少遠的陰謀之後,他将二者聯系在一起,便約略有了個大概。那五爪神龍乃是梼杌的寄生體,它的本體應該是困在息壤之下的某個地方。
傳說之中,梼杌乃是五爪神龍之怨氣所化,雖然此言或虛,可龍屍與梼杌确實有密切的聯系,再加上息壤出現于此處,這些線索加起來,讓盧瑟得出這個結論。
對于衆人來說,這次北地之行由鬧劇變成了悲劇,公孫珩眼珠不停地轉動着,他修為在衆人當中算是墊底的,但是因為頭腦靈活,所以才活到現在。這樣空手回去,他有些不甘心,因此,才出頭冰縫,他二話不說便當先離開。
“跑得倒是挺快。”寒雪晴遠遠望着他遠遁的背影,哼了一聲,原本是想借機将他殺滅的,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