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五卷、(9)
片,強一些的也紛紛避讓。神裔見盧瑟從護罩中沖出去,原本是驚呼一片的,可現在驚呼則變成了歡嘯,這樣勇猛之舉,着實增長己發的士氣。
盧瑟左右沖殺了兩回,那些莽荒怪獸被他清理一大片之後,開始躲避着他。他正要繼續追趕之時,突然聽得一聲怒嘯,他回頭看去,卻吃了一驚。
只見一只看模樣是翼手龍的東西飛了過來,只不過這只翼手龍比起普通翼手龍足足大了五倍,雙翼展開,到少有十丈大小,更讓人吃驚的是,它竟然有三個頭顱,分別是綠色、藍色和紅色!
“這是什麽玩意兒?”盧瑟心中好奇。
“小心,三首翼龍智慧極高——”一個神念傳了過來,那是姬公孫,盧瑟回頭向他笑了笑,然後向那三首翼龍沖了過去。
三首翼龍再度怒吼了一聲,它幾乎是這大澤莽荒的空中霸主,除了少數特別強大的存在外,沒有誰敢在空中挑戰它的權威,它出現時,甚至可以使得獵物放棄抵抗,乖乖地爬進它的嘴中!
可這個人類,竟然絲毫不将它放在眼裏。
三首翼龍身表的浮鱗紛紛豎起,露出裏面暗藍色的真鱗,這些真鱗如此堅硬,就連神裔們的飛劍擊在上面,連白印都無法留下。
緊接着,盧瑟的勢便将三首翼龍罩了進來。那些刺穿了不知多少飛行怪物的白光,擊打在三首翼龍的真鱗上,發出叮叮當當如同雨打鐵棚的聲音,卻無法穿透三首翼龍的鱗片。三首翼龍的藍色頭顱這時猛地伸了過來,巨大的嘴巴張開,一道藍色的光澤從中噴出。
盧瑟側身閃避,雖然他對自己的身體很自信,可還沒有蠻到要與這怪物噴出的光芒硬扛的地步。但那三首翼龍的眼中卻表現出嘲弄的神情,似乎對他的避讓不以為然。盧瑟見到這神情時心中原本是一凜,正待細思,卻覺得身上暴冷,血液似乎都被凍結住了,再看自己周圍,無數冰晶悄然爬了上來,将他整個人都包裹住。
盧瑟慣于用冰霜新星術去凍別人的,沒想到今天竟然被只怪獸用奇特的法門凍住!
好在未曾被正面噴着,因此那冰晶還是很淡,他一掙便掙脫了。
“嗷!”
巨大的威壓劈頭蓋臉地襲來,盧瑟猛然擡頭,只見一團團青黃色的煙霧,從三首翼龍那只綠色的頭噴出。他的勢放出的白光,擊打在那煙霧上發出滋滋的聲音,盧瑟的神念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在被那煙霧迅速腐蝕。
劇毒!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立刻閉住呼吸,縮緊全身毛孔,騰身飛躍,想要從綠煙上空飛去。
可就在這時,三首翼龍那顆還未發動的紅色頭顱動了,借着毒煙遮住盧瑟視線,那紅色頭顱巨口張開,噴出滾滾的炎流!
從毒煙後突然沖出的火焰确實讓盧瑟極為狼狽,他幾乎是靠一連串的跟頭,向後飛出數十丈,這才閃過了三首翼龍的連環攻擊。三首翼龍這一串攻擊一氣呵成,都只是片刻的事情,姜雅歌見着盧瑟遇險,驚呼聲才出來,盧瑟便已經被逼退,而三首翼龍則示威似地伸展着自己的脖子,不屑地看着盧瑟。
盧瑟喘了兩口氣,面上卻沒有露出緊張,反而是很有趣的神情。
自己擁有四種不同的勢,這只三首翼龍,因為天賦異禀的緣故,竟然也擁有三種不同的勢!而同時擁有三種勢,比起三個聖階加在一起可是要厲害得多。
盧瑟收攏自己身上的勢,金屬性的勢名為“從革”,便是變化的意思,既能擴張得老大,也可以縮小成一團。随着“從革”勢的縮小,那些白光也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柄光劍,盧瑟招手将這光劍握住。
“再來!”他向着三首翼龍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三首翼龍咆哮了一聲,然後振開雙翼,閃電一般沖了過來,三只大嘴同時張開,三道不同顏色的氣流噴向盧瑟。盧瑟不躲不閃,淩空站着,只是伸出那只持劍的手。
“嗬呀!”
靈力狂飙倒卷!
三、夜涼河漢截天流(八)
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撞在一起,迸發出的火焰與煙霧,一瞬間将兩者都包圍起來。
對于三首翼龍來說這是有利的,因為那些火焰與煙霧中都含有它噴出的劇毒,但是同時,火焰與煙霧也遮住了它的視線,等它用妖識去感覺盧瑟時,盧瑟已經從原來的位置上消失了。
神裔都看着這一幕,巨大的三首翼龍從火焰與煙霧中飛騰而起,可盧瑟卻不見了蹤影,他們正擔心的時候,三首翼龍卻瘋狂地嚎叫起來。
“在它背上!”姬公孫大叫道。
只見在三首翼龍背上,盧瑟高擎着那柄銀色光劍,狠狠地插了下去。
飛劍都沒辦法擊破的真鱗,在這光劍之下,立刻崩裂了,鮮血狂射而出,濺了盧瑟一頭一臉,他也沒有抹去,而是再度伸手:“水靈甘露術!”
在沒有動用“潤”勢的情形下用水靈甘露術,其效果自然要小得多,而且這個水靈甘露術是對着三首翼龍釋放的,盧瑟還有意控制了威力。因此,三首翼龍背上的傷口只是止住了血,疼痛卻是依舊。
“我知道你有靈智,聽得懂我的話,現在你服不服?”盧瑟一把揪住三首翼龍的浮鱗,大聲喝道。
三首翼龍三顆頭顱同時回轉,用三口吐息作為它的回答。盧瑟飛身跳起,這三口吐息都噴在三首翼龍自己身上,它真鱗若是沒有損壞,原本是不懼怕的,可是真鱗被盧瑟破開,因此痛得它自己全身一抽,開始向地面上墜落。不過它的反應也是極快,只是墜了十餘丈便又展翅飛起。
可盧瑟這時再度落在了它的背上。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服還是不服!”盧瑟高高舉起光劍,厲聲喝道:“這裏有的是三首翼龍,我并不只有你一個俘虜!”
這個威脅起作用了,那只三首翼龍身體一僵,似乎不知該怎麽好。盧瑟喝道:“交出你的元丹……”
就在這時,三首翼龍那長滿了倒刺的尾巴猛然掃了過來,将盧瑟從身上掃下。盧瑟被擊飛近百丈,這才淩空站穩,可除了衣服被抽碎了一片外,身上卻是毫發未傷。
三首翼龍的尾巴确實也是一件有力的武器,只不過要憑這個抽壞盧瑟經過淬煉的身體還是不可能的。
“好!”盧瑟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踏穩飛劍,再次向那只三首翼龍沖過來。那只三首翼龍已經落膽,巨大的身軀劃了一個半弧,斜斜地想要逃回莽荒獸群。盧瑟的速度卻比它要快得多,片刻之音便追了一個首尾相接。
此時三首翼龍已經逃回獸群之中,可盧瑟仍然沒有退卻,而是揮動光劍。
半空中一道華麗的銀光閃過,三首翼龍的三顆頭顱同時墜下,它的身軀并沒有立刻下堕,而是撞在另外一群飛獸身上,将它們帶着一起落了下來。
盧瑟收回光劍,這金源化成的武器雖然擁有極大的破壞力,可是只有他握在手中時才能起作用,遠放的化威力便大不如此。他從獸群中直飛上天,雖然也有一些兇悍不懼死的莽荒怪獸向他追來,卻都被“從革”之勢半空斬落。
“真瘋狂……把我的風頭都搶走了!”姬公孫不滿地搖頭,回頭看姜雅歌時,卻發覺雅歌的眼中全是星星般的光芒,他搖了搖頭,有些沮喪地道:“這童養媳我不要了,心早跟別的男人飛啦!”
一直飛上極高的空中,盧瑟才停了下來,微微放松便刻,恢複一些精氣神,他再度掠下,這一次,他的目标是獸群之中的另一個大家夥,一只銀色的巨鳥。
單論個頭,它比起三首翼龍要小一些,可也小不到哪兒去,盧瑟之所以選擇它為對手,是因為在它身邊沒有別的飛行巨獸存在,就連其餘幾只三首翼龍,似乎都有意避開它。它外表象是蒼鷹,羽毛銀白而浮有光澤,上面還不停地閃爍着藍色的電光。盧瑟注意到,攻擊神裔護罩最準也最狠的就是它。
當盧瑟的神念鎖定它時,它也偏過頭來,冷冷地盯着盧瑟,然後展開翅膀,緩緩地向高處飛行。它的姿态極是悠閑,似乎吃飽喝足之後巡視它的領地一般,帶着一種說不出的高傲。
“就是你了,我家三個小姑娘正需要一只能飛的大家夥代步!”盧瑟大叫着飛了過來。
“盧少兄,當心,那是光隼,空中之王!”
姜隐的神念傳音這時傳了過來,卻沒有讓盧瑟止住,眼見盧瑟與光隼糾纏在一起,姜隐心中暗暗擔心。
“父親,盧家兄長不會有事。”讓姜隐意外的是,雅歌卻來寬慰他。
他看了女兒一眼,見着女兒眼中閃閃發光,不禁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算是他去問雅歌,雅歌也說不清楚自己的信心從哪而來吧。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耳畔突然一陣驚呼,雅歌甚至用力将自己的領子揪成一團。
只見半空之中,盧瑟被一團閃電包裹着落了下來。
光隼并沒有放棄追擊,與三首翼龍那種蠢蛋不同,它明白對敵不出力則矣,一出力便要盡全功的道理。它收攏雙翼,然後整個身軀都化成閃電,從半空中劈向落下的盧瑟。盧瑟被這一道閃電劈正,掉進地面上獸群之內,只見獸群湧動,片刻間便将他淹沒了。
“糟糕!”
雖然知道盧瑟已經到了聖階,甚至還知道盧瑟擁有兩種不同的勢,可是姜隐也不認為被一大群巨獸圍攻之下盧瑟能夠幸免。他喝了一聲,正要帶人前去救援,可正在這時,一種不祥的感覺襲來,他猛然回首。
和他一樣回首的還有大半神裔族人,因為就在他們的後邊,若木的正南方向,一道道靈力波動生起。緊接着,長在若木之上的警鈴花開始無風自顫,發出一陣陣清脆而緊急的鈴響。
“背腹受敵!”姜隐立刻明白過來。這大群的怪獸将棘木城的主力吸引到了北邊,卻還有莽荒巨獸從南面偷襲!
他雖然有所準備,在東西南四面各有小隊警哨,可只憑借着小隊警哨,如何能擋得住大隊的莽荒巨獸?
“枯木,你帶着人去南邊……”姜隐深吸了口氣,痛苦地握緊拳頭,這些人他原本是準備領着去救盧瑟的,可現在,唯有放棄盧瑟了。盧瑟對于神裔一族的恩德極大,可單為他一人犧牲萬餘神裔部族……身為族長,他做不出這種事情,哪怕他背負着忘恩負義的名聲,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枯木行了一禮,領着百餘人飛遁而去。
“公孫,這裏的指揮交給你了……”姜隐又道。
“族長!”姬公孫驚訝地瞪起眼。
“我去救盧少兄。”姜隐平靜地道。
“父親,不要!”雅歌一把抱住了他:“盧家兄長沒有事,他不會有事,父親你不要去!”
最初姜隐還以為這是雅歌的安慰之語,正要推開她,卻見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心:“我知道的,我感覺得到,他沒有事,他還好好的!”
仿佛是應證她的話語,洶湧的獸群之中又是一聲劇烈的爆響,姜隐向那兒看去,卻看到一團紅光升了起來,象是一輪朝陽突破雲霾。
雙眼中閃爍着火苗的盧瑟重新飛起,他的形象有些狼狽,頭發亂得連發髻都散了,臉上也髒兮兮地沾滿了泥土。
“呵呵!”他大笑着彈指,一個又一個的紅豆被他擲出,靠近他的莽荒兇獸,只要接觸到圍繞着他身上的火焰,立刻被燒成灰燼,而遠處的又被紅豆炸得血肉橫飛。兇獸們的攻擊,則在那護體的光罩下一一瓦解變成大團大團的煙霧消散。
被那麽多莽荒巨獸圍攻還不死,而且能夠逆轉戰局!
棘木城神裔族中并不少聖階的修行者,無論是姜隐還是帶隊支援去的枯木,都是聖階中的高手,因此,盧瑟此前的突擊斬殺雖然看似勇猛,在他們眼中也不過如此,可正面被光隼擊落之後又被一群莽荒巨獸圍攻,卻安然無恙的事情,實在讓他們也覺得不可思議。便是姜隐,這個時候眼中也射出駭然的光芒,口中喃喃道:“這……這便是至階也不容易做到啊!”
确實,盧瑟現在的做為就算是一般的至階修行者也做不到。擁有四種聖階之勢,他完全可以有針對性地使用自己的技能,可選擇的餘地比起一般至階修行者要廣泛得多。
但是“炎”之勢雖然強大,卻難以持久,若不是從太虛熵火球中出來時盧瑟又補充了大量的太虛熵火,他根本支撐不起這麽大的一個火球。周圍燃燒的不是火焰,其實都是他的靈力,因此浮起之後,他立刻收住炎勢,正待離開時,天空中“轟”一聲響,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劈得他險些焦頭爛額。
他擡頭一望,正與光隼那略帶不屑的目光相對。
被一只禽獸看不起,這讓盧瑟心中不免有些不憤,他剛剛獲得突破,原本想依靠着新得的金靈之勢“從革”大展雄風的,可是卻被這家夥打了個灰頭土臉。這也難怪,金屬可是電的良導體,遇上光隼這種級別的莽荒巨怪,他的金靈之勢只能是盤菜了。
“不要高興得太早,來吧!”盧瑟心中念頭猛轉,要對付這個家夥,看來得施展出看家的本領了!
三、夜涼河漢截天流(九)
“背腹受敵,盧少兄,事情有些不妙,還請勿以身試險。”
見盧瑟還要與那只光隼糾纏,姜隐神念傳音道。
“此物似乎為獸群首領,若能破之,獸群必散。”盧瑟也傳音解釋自己為何要與光隼對決。
他早就發現了,光隼不僅自己的攻擊能力超強、攻擊時機掌握得好,而且還不時用短促的鳴叫驅使其餘莽荒巨獸。擒賊先擒王,面對這麽多的莽荒巨獸,想要一一殺絕它們極為困難,他最好用的武器,那種紅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用掉了四分之一,因此乘着自己尚有餘力之時,将光隼擊殺或者收伏,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來助你!”聽他如此說,姜隐又道。
“不必,且看我的手段!”盧瑟斷然拒絕,光隼能驅使那麽多的洪荒巨獸,可在它與自己搏鬥之時始終是一對一,自己豈能不如一只禽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光芒轉為綠色,“曲直”之勢發了出去,與光隼身上的電光接觸在一起。
木靈性确實不會導電,因此不至于象開始一樣,他的勢一觸着光隼身上的電光,就将電導了過來,直接将他電僵了。
光隼諷刺一般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不要以為這下不導電我就奈何不了你。
然後光隼微昂起頭,在半空中啄了一下,雖然與盧瑟還隔着二十餘丈,可這一啄之後,人身粗細的一道閃電從半空中劈落下來,正打在盧瑟頭上。盧瑟應聲灰飛,在那兒沒了蹤跡。
雅歌雖然對盧瑟極有信心,可這一刻,也禁不住驚呼出來。
然而下一刻,他們驚訝地看到,盧瑟并不是被閃電擊殺灰飛煙滅,而是從原地消失之後,同一瞬間在另一地方出現!
他出現的地方,就是光隼的背部,這便是他木靈之勢“曲直”的極限之招,也是他最後的保命之術:尺天寸地!
只要是他的曲直勢所抵達的範圍,他便可以在一瞬間傳到那裏!
光隼身上的電光電得他頭發都豎了起來,但在一層淡淡的紅光保護之下,他還是緊接伸手抓住了光隼脖子上的羽毛。光隼斜着眼睛看他,卻沒有亂動,因為就在光隼的眼前,一團小小的火焰球在不停轉動着。
“好家夥……你夠狠,把我逼到這一步。”
尺天寸地之所有成為盧瑟最後的保命絕招,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這神通消耗的靈力極大,就算是盧瑟有着近乎不絕的靈力之源,可是那一瞬間也将他快淘空了。因此,他說起話來就有些斷續,就連手也有點打抖。
“不過現在結束了,你是聰明的,我不想象對三首翼龍那樣對你,你還是自己做選擇吧!”
盧瑟輕輕拍了拍光隼的脖子,面對那團太虛熵火,光隼不敢輕舉妄動,收起身上的電弧,它有些懊惱地短鳴了一聲,顯然很是慚愧失望。
随着這一聲鳴叫,空中的飛行巨獸一哄而散。
盧瑟指了指地面:“它們呢?”
光隼冷冷地看着他,卻沒有任何反應,盧瑟這才恍然:“原來它們不歸你管,難怪……不過還是謝謝了。”
沒有了空中的莽荒巨獸,那些不會飛行的地面巨獸就不足為慮了。盧瑟又拍了拍那光隼,這家夥想要收服它極不容易,可就此放走它盧瑟心中又有不甘,至于殺了它麽……
看着它那目光,盧瑟一來不忍,二來不舍。
就在這個時候,雅歌的聲音傳來:“盧家兄長!”
盧瑟不敢分神,光隼還在虎視眈眈,然後他就感覺到什麽東西飛了過來,便伸手将之接住。
那是一枚淡藍色的光團,盧瑟接住後不禁一怔,這不就是丹魂麽?
“喂它吃吧,盧家兄長!”雅歌在下呼道:“這是老祖給我的,說這些莽荒巨獸都喜歡!”
果然,光隼眼巴巴地盯着他手中的丹魂,不過又似乎在抗拒這種東西的誘惑。盧瑟見它這模樣,突然想起一件事懷,當初自己在丹鼎門時,不是得了一枚對靈獸有莫大誘惑力的丹藥麽?
當盧瑟将那枚誘靈丹拿出來時,光隼目光果然不同了,它眼神有些恍惚,然後用力搖頭,似乎在極力抗拒什麽,甚至連盧瑟手中的太虛熵火,也有些威脅不到它了。
“你這只乳鴿,還是乖乖把它們吃了吧,要不然我可就要吃烤乳鴿了!”盧瑟嘿嘿笑道。
光隼掙紮了許久,最後還是在太虛熵火的威脅之下,才将誘靈丹與丹魂都吃了下去。吃完之後,它便閉上眼睛,不再看盧瑟,盧瑟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從它身上騰了下來。
休息這麽久,他的靈力恢複了不少,便是放開光隼,也未不必擔心了。
果然,他才收回太虛熵火,那光隼便是一個閃電擊了過來,盧瑟大笑着避開,然後揚了揚手,作勢又要沖上。光隼懊惱地叫了一聲,振翅遠遠飛開,卻是不敢接近他。
“方才是被它們壓着打,現在該壓着它們打了。”空中威脅解除,棘木城神裔甚是歡喜,他們紛紛禦器飛行,開始對地面上的那些巨獸進行掃蕩。地面上的巨獸最初還支撐了一會兒,在發覺自己的反擊沒有太大效果,只能處在被動挨打的局面之後,它們也開始逃散了。
“勝了!”姬公孫歡呼道。
“還沒有,不知道後邊怎麽樣了。”姜隐面帶憂色,直到現在,南邊的情況他還沒有接到消息。
他領着人匆匆趕往南方,盧瑟也跟在其中,雅歌則在盧瑟身側,飛行了一段距離之後,雅歌時不時擡頭看天:“那只光隼很漂亮,它為什麽跟着我們不離開?”
“不知道,不過放心,現在它對我們沒有什麽威脅了。”盧瑟答道。
光隼确實厲害,只不過在他那尺天寸地的法門下,再厲害也得受威脅,盧瑟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成為這世上最厲害的刺客了。
“盧家兄長,你出關得真及時,如果不是你,我們又不知道要有多少傷亡呢。”姜雅歌只是找放與他說,倒不是真的在意空中的光隼。
“适逢其會罷了。”盧瑟微微笑道。
南面來襲擊的也是莽荒巨獸,數量并不多,只是都兇猛異常,相當于被盧瑟斬殺的那只三首翼龍一個級別。枯木領人來只是堪堪守住,但當棘木城主力來援,戰況便呈一邊倒了。這一次獸潮來襲,棘木城損失頗大,連聖階的族人都隕亡了兩個,賢階的更是近百,再加上被南面偷襲的巨獸殺了個措手不及,因此四處都飄來了哭泣之聲。盧瑟心中也極為沉痛,不知為何會發生這麽大規模的獸潮,大澤莽荒是如此巨大,原本是有足夠的空間供神裔與莽荒巨獸們共存。
更讓他奇怪的是,身為守護神裔的老祖姬栩,在整個戰鬥過程中都沒有出現。這并不是神裔的內戰,他不能夠幹涉,相反,這是神裔的生存之戰,他原本應該在此才對。
将自己的這個疑問提出來,姜隐也露出憂色:“往年獸潮時,老祖都會留鎮于此,今年不知為何,老祖竟然不在!”
“姬前輩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獸潮又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盧瑟心中一動,隐約想到一件事情,便向姜隐問道。
姜隐能成為族長,自然也不是笨人,聞言立刻色變:“你懷疑的對,老祖一走,獸潮便開始,老祖在這的時候,那獸潮只能在棘木城周圍游蕩,卻不敢攻擊我們!”
“神裔在這大澤莽荒中是不是有什麽大敵,他們不知用什麽方法控制了獸潮,先是調虎離山,将姬前輩從棘木城引走,然後又聲東擊西,将他們主力引到北面,卻從南面進行破壞。”盧瑟目光炯炯,如果不是他橫空出世,對方這連環計定然要成功了,原本在正面與巨獸僵持,突然發現後邊遇襲,姜隐只能分兵,如果這個時候北面的巨獸再突然發力,神裔的防線必然崩潰。
“我們在此繁衍生息,守護這大澤莽荒,哪有什麽大敵?”姜隐握緊拳頭:“莫非是赫木城?”
上回盧瑟趕來,棘木與赫木兩城便發生了一次大戰,赫木城族長伯離是個心思深遠的角色,他若用出這樣的連環計來,倒不出人意料。只不過姜隐自己先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想:“不對,此前兩城争鬥是因為沒了神元與若木,如今這二者都很充裕,伯離雖然陰險卻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究竟是誰?”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一陣喧嘩,緊接着,雅歌匆匆進來:“父親,伯離來了,還有老祖!”
這個消息讓姜隐與盧瑟對望了一眼,說誰誰便到啊。
風塵蔔蔔趕來的伯離,臉上盡是疲憊之色,而老祖姬栩,更是被他親自背回來的。看到向來如同這若木一般挺拔的老祖現在的模樣,衆人都是大驚失色,尤其以姬栩為甚。
“老祖這是怎麽了?”姜隐沉着臉:“伯離,你須得給我一個交待!”
“不知道,前日有小型獸潮襲擊赫木城,我出來察看時,得到老祖神念傳訊,找到他時便是這模樣了。”伯離從外邊進來,自然是看到棘木城的模樣,他的神情也很不好看,原本發現老祖的情形之後他是來問罪的,想知道棘木城怎麽會令老祖成這模樣,可到此看了,才知道棘木城所遇的獸潮規模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把這個給老祖服下。”盧瑟仔細查看姬栩的模樣,又用神念去察看他的傷勢,然後掏出一顆丹藥道:“有什麽問題,等姬前輩醒了直接問他吧。”
四、劍歌騎曲悲壯(一)
盧瑟不缺靈丹,姬栩的最大問題就是靈力枯竭,若只是靜養也可以恢複,但看姜隐與伯離的情形,他們是等不及的。
因此他拿出了回元丹,這枚回元丹是他第三批煉制的産物,效果遠勝此前。神裔自己也有一些丹藥,可嗅了回元丹的味道之後,他們便自覺地收起了,用全是生生玉髓澆灌的藥材制造出來的回元丹,藥效那自然是強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姬栩就醒過來,他看了看諸人,長長嘆了口氣。
“老祖,你身體怎麽樣?”姜隐問道。
“我沒事。”姬栩坐正身軀,但還是有些軟,是姜隐扶了一把才起來。
“方才來了一次獸潮,規模極大,而且還會聲東擊西。”盧瑟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姬前輩,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盧小子,你這是何意?”伯離怒道。
“能将姬成輩拖成這般模樣的家夥,你自問是不是對手?”盧瑟橫了他一眼:“看姬前輩模樣,獸潮又退卻,顯而易見那家夥也受了傷,此時正是我們的機會,若不能斬草除根,等他再度襲來,損失必然更大!”
“你是說這獸潮背後有人主使,主使之人就是……”伯離心思比起姜隐還要靈活一些,聞言驚道。
“盧少兄說的不錯,那怪物……那怪物……”姬栩目光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恢複了清明:“就在羅乞山,我與它兩敗俱傷,它雖然比我好些,但此際也是它最虛弱之時,你們趕緊去!”
“去的人不可多,否則再有獸潮,棘木城便危險了。”盧瑟心中默默想了會兒,然後擡頭道:“我要一個向導。”
“你一人去?”姜隐雖然已經得了盧瑟不知多少次援手,此時還是忍不住道:“盧少兄,此事乃是我大澤莽荒神裔之事,與你沒有關系,如何好總要你出手?”
“你走不脫身,只有我去最适合,我想便是族長如今也不敢說穩勝于我。”盧瑟凜然道:“此事你覺得只是神裔之事,我卻不這樣認為,獸潮背後的那個怪物真只以雄霸大澤莽荒為目标麽,若是它掃滅了神裔,又打起大原的主意,大原之中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如何能抵擋得了這獸潮?”
他雖是如此說,可姜隐伯離都明白,他只是不肯居功罷了。神裔對于大原之人原本是有着一種優越感的,可他二人的優越感如今早就被盧瑟弄得煙消雲散了,二人對望一眼,都是露出慚愧之色。
“我來當向導,我知道羅乞山!”姜雅歌第一個道。
“還有我!雅歌你一個女子,就莫要與我争了,我要替老祖出氣!”第二個跳出來的則是姬公孫。
“雅歌去吧,公孫留下。”姜隐略一躊躇道。
“公孫去,雅歌留。”姬栩淡淡地道:“身為大澤莽荒之主,卻從未有功勞于神裔,在我之後,他如何能擔起這重任?”
聽姬栩說出這話,姜隐也不好反對,倒是雅歌一臉的失落,咬着嘴唇不知轉着什麽心思。
“雅歌,替我照顧好小玉與鄭洪,免得我有後顧之憂。”盧瑟此時身上還是方才大戰之後的狼狽,他略微收拾,雅歌立刻上來,替他撣去泥土灰塵,還不知從哪兒弄出一塊手帕,示意他将臉上擦擦。姑娘的一番好意,盧瑟不忍拒絕,只得用這塊潔白的手絹擦了臉,然後想要遞還給她,卻發現她沒有收回的意思,只能将手絹折好收起。
“讓啓明跟我們一起去,公孫,你知道遇着那怪物,你第一時間該做什麽嗎?”
“全力攻擊?”姬公孫握緊拳頭。
“不對,是乘着啓明跑,跑得越遠越好。”盧瑟收好手絹:“你在旁邊我會束手束腳,一些道法神通施展不開!”
“你騙我!”姬公孫滿臉通紅:“你小瞧我!”
“若是小瞧你就不要你當向導了,你以為跟着去就不兇險?”盧瑟哼了一聲:“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婆婆媽媽的,我再問你一句,你去還是不去,不去我就換人了!”
“去去去!”聽得男子漢大丈夫六字,姬公孫立刻挺起了胸膛,他年紀比雅歌略小一些,現在還只是十五六歲罷了,雖然已經發育了,卻是最怕別人把他當小孩看的年齡。
盧瑟目中寒光閃動,隐約有一絲煞氣,見他溫和慣了的,突然遇到他露出霸道的一面來,無論是雅歌還是公孫,都覺得有些不适。
“好了,走吧!”他也不耽擱,直接便出了門。
在他與公孫都出去之後,伯離沉着臉,猶豫了許久,終于開口道:“老祖,公孫跟他去合适麽,那小子不過是聖階,他真有把握麽?”
“他的修為只是聖階,他的手段卻不只是聖階,即使是我全盛之時對上他,也有些麻煩。”姬栩吸了口氣,渾身各處傳來的痛楚,讓他明白自己雖然借助丹藥之力恢複了部分身體機能,但是那麽沉重的傷勢,絕不是朝夕能夠恢複的。
“老祖,那東西究竟是什麽?”姜雅歌忍不住問道,她的心突突直跳,當初盧瑟在她面前遇險時,她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可現在,她隐約覺得,盧瑟正在逼近一個極大的危險,這個危險,真正可能威脅到他的性命。
“這事你們知之亦是無益……”姬栩搖了搖頭,輕輕撫摸着雅歌的頭發:“雅歌,除非你到了至階的修為,否則便是知道了也只不過徒亂心境。”
“為什麽?”姜雅歌還要追問,卻被姜隐拉開。
“那姓盧的蠻子當真有那麽厲害?”恰恰此時,伯離又開口問道。
“你才是蠻子,你全家都是蠻子!”向來淑女的姜雅歌終于難得地發了一次威,她瞪着伯離,然後在姜隐斥責聲出來之前,快步跑開。
“盧家兄長,你千萬不要有事。”她在心中暗暗祈禱。
“姜隐,你女兒為何如此無禮,這便是你的家教?”伯離面色一變,轉向姜隐,他不能與小姑娘一般見識,便只有來找姜隐的麻煩了。
“我女兒家教一向很好,她說的話也向來不錯。”姜隐也是心中動怒,雖然初見盧瑟時他也叫過盧瑟蠻子,這是神裔對于大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