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四卷、(14)
,将他整個人都炸開來。在他炸開的血光中,一道淡淡的半透明的影子狡猾地擺身,沖着另一人飛了過去。
“虛空游蛇!”
有人驚叫了聲,然後數道飛劍斬出,将那半透明的影子在空中一折,幾道飛劍都沒有擊中它。
“小心,此物動作迅速,生性又狡猾!”葛瞬一邊喝着,一邊又伸出手來,他掌心紅光再度閃爍,這次盧瑟有準備,看清楚那紅光實際上是他掌心的一枚圓形寶珠。只不過這次那寶珠中閃出的不是刺目的白光,而是凝重的黃光,黃光将虛空游蛇照着,那虛空游蛇象是落入爛泥中一般,動作變得遲緩起來。
“這葛瞬極有經驗,應該來過這裏許多次了。”
盧瑟心中暗想,對付海中沒見過刺目光線的大章魚用強光,對于付這個生活在兩個太陽照耀的虛空中的游蛇使用弱光,這充分證明葛瞬的戰鬥智慧。
那虛空游蛇被定住之內,終于無法避開飛劍,六柄飛劍齊齊斬在其身上,它被斬成碎片之後,渾身發出詭異的綠光,然後消失了。
“這東西算得上是最麻煩的,攻擊力極強,防禦力極弱,又知道隐身在岩石之後偷襲,偏偏殺了還沒有什麽好處。”
對于那個被偷襲致死的同伴,誰都沒有再看一眼,房子貴回頭對盧瑟一笑:“若是帶着一個後天階的修行者到這裏,我們力量尚有餘,但接下來就不成了,你也當心,接下來便是極不穩定的虛空亂流。”
他一邊說,一邊在自己額頭拍了拍,從他頂門處閃出一道金光,在并空中形成一件大氅,他一張臂,那大氅便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要害都護住。盧瑟與辛蘭也不敢大意,立刻再度給自己加持了防護措施,又前行了裏許,盧瑟耳中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神念卻感覺到無數駁雜的能量激流射來,他凝神于目,眼中清光泛動,便見着這一片虛空之中,竟然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光點。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這些光點,突然之間,一個光點擊在他的護罩上,然後便轟然炸開,震得他元神狂跳,臉上也不禁變了。
如果說在那海底遇到的能量激流,只相當于聖階修行者的普通攻擊的話,那麽這些光點,則威力十倍于之!
而這片虛空之中,光點又是如此之多,讓人數都數不過來,它們象是蚊蟲一般,密聚于一起,到處亂飛,如果不是盧瑟雙目有異尋常,也根本無法判斷它們的運行軌跡。
“當心,這一段要全力了,這裏有無數看不見的玩意兒,給炸了可是白炸。”房子貴自然感覺到盧瑟身外發生的爆炸,他笑着說道。
此時盧瑟卻與他不同,看着這些光點,盧瑟心中猛然生出一個念頭,這些光點如此強悍,如果能将之收納過來為己所用,那該多好!
他原本就沒有什麽法寶,符紋法槍到了聖階這個地步威力已經有限得緊,而這些光點無論是威力還是隐蔽性上,都能極大增強他的實力。
只是如何收納這些光點呢?
盧瑟仔細觀察着這些光點的跳動,他分出一絲神念到其中之一上,那光點立刻炸開,他神念雖然收回得快,卻也被炸得元神一震。
“這東西倒有些象太虛熵火,不過太虛熵火性子漸平和,這些家夥則極爆烈……”盧瑟心中這樣想,然後猛地意動,悄然将太虛熵火分出綠豆大的一小點來,用神念将之推到某一個光點之上。
結果讓他大吃一驚,不待他神念将太虛熵火移到位置,那個光點便輕輕一震,然後飛速向太虛熵火沖了過來。盧瑟強忍着收回熵火的沖動,暗中加強戒備,生怕這一下再度炸開。
那光點進入太虛熵火之後卻沒有炸開,而是藏入太虛熵火核心,那太虛熵火抖了抖,光芒漸漸收斂,片刻之後,竟然消失于無形,只在原來的位置上還存在一個桔紅色的豆子。
盧瑟用神念悄悄觸了那豆子一下,那豆子沒有任何反應,他将之收了過來,那豆子竟然也聽從他。他暗暗察看,發覺那光點尚在豆子中心,而太虛熵火只是凝固為殼,将那光點罩了起來。
這讓盧瑟滿是歡喜,這些凝固為殼的太虛熵火仍然受他指揮,他只要使之活化消失,那麽就可以露出裏面的光點來,而光點又極不穩定,只要一接觸到人體,哪怕是修行者的護罩,立刻便會炸開。原本盧瑟比較缺乏遠程攻擊手段,可有了這個就不同了,這些小豆子完全可以他遠攻的利器!
只不過要想收集它們,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特別是衆人緩緩前行的情況下,盧瑟又不願意被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他做得很是謹慎,利用那些光點擊在衆人護罩上爆炸時産生的光影為掩飾,一個一個地進行收集。
饒是如此,這條亂流地帶實在是太寬了,盡管他們不敢停頓,卻也花了足足兩天的時間才穿過,在這過程中,盧瑟收集了兩百多個紅豆,全部放進了自己的乾坤袋之中。這東西是消耗品,自然是存量越多越好。
到穿過這亂流地帶時,衆人都是精疲力竭,當先的房子陵分擔的最多,因此也是最吃力的一個,更是面色萎頓,看上去根本不象是一個修行者了。雖然穿過這亂流時并無傷亡,不過盧瑟現在算是明白他們為何說後天階的修行者根本不可能抵達此處了,就算是有聖階巅峰在此護衛着,可那些光點實在太密集,也總有護衛不到的地方,只要漏了一個,那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在此暫時休整,各位切勿大意,雖然此地沒有亂流,但也意味着那些虛空怪物可以在此安全活動,這是它們的捕食範圍。”房子貴有些吃力地吩咐道。
虛空之中諸人各自休息,盧瑟與辛蘭同樣勞累,因此也都調息放松,恢複自己的力量。小半天之後,衆人再度繼續前行,這次前進的進程便要順利得多,沒有虛空亂流粒子的限制,他們雖然還保持着謹慎,可禦劍飛時之下,仍是很快就接近了那座巨大的陸島。
在現在的距離上,那陸島可以看得更加清楚,不僅僅有山川河澤,在其上盧瑟還看到了許多人工建築的痕跡,顯然,這顆星球在破碎之前,應該是有不少智慧生物居住的。他能分辨出來的,就至少有三座城市的痕跡。
“也不知道這顆星上的人,面臨這巨大天災時是如何想的,他們當中是不是有人還活着?”盧瑟心中暗想。
就在這時,一道強大的神念掃了過來,衆人都是一驚,停下了前進,房子貴喝道:“當心了!”
緊接着,從陸島上空的無數浮石間,一個龐大的身影飛速過來,盧瑟看到那巨大的身影時,心中猛的一跳,那東西竟然有幾分象他曾經見到過的窮奇!
但又不是窮奇,至少沒有窮奇那種威勢,如果以修行者的修為來判斷,這個飛來的家夥身上的“勢”,應該相當于聖階高層或者巅峰,而與盧瑟一起的同行者中,房子貴與葛瞬都是聖階中層左右,那個名為風舞柳的女子則還不曾完全展露過實力。
“該死,此次運氣實在不佳,竟然遇着這家夥。”房子貴咒罵了一聲,然後向風舞柳道:“風道友,要有勞了。”
“知道。”風舞柳面不改色,她從人群中出來,迎着那大家夥飛去。
沒有對比的話,還不知道那家夥有多大,風舞柳站在那家夥前,衆人才能确認。那家夥個頭絕對超過五十丈,與窮奇比算是小的,可與人類比則是龐然大物。獠牙如刀,三目似火,咆哮如雷,當真是氣勢逼人。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盧瑟向房子貴問道。
五、此心安處是吾鄉(六)
“鬼才知道,不過本門曾畫下它的圖像,四處尋訪異人察問,有人說是窮奇與飛龍雜合的後代。”房子貴轉過頭來看着盧瑟:“盧道友師兄在鐘山曾經遇到過窮奇,應當與盧道友說過?”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盧瑟心中一動,他這眼神讓盧瑟心中明白,他們将自己邀來,并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會符紋法陣那麽簡單。他緩緩點了點頭,道:“杜師兄見過窮奇,确實是上古兇魔,非人力所能抗衡。”
“聽聞盧道友在鐘山下探險時,一手回複的法術極為精熟,我紫君門雖然也有回複術法,但未必比得上盧道友神通,若是有什麽意外,還請盧道友莫要藏私啊。”房子貴皮笑肉不笑地道。
“同舟共濟,不敢後人。”盧瑟淡淡地回答。
他心中卻是恍然大悟,無怪乎房子貴想方設法也要将自己拉來,原來是看中了自己的回複法術。當初與自己一同去地下礦坑探險的諸人當中,黃冠還活着,他交游甚廣,雖然開宗立派的夢想破滅了,但是投靠到紫君門這樣的大宗門,還是有可能的。
他正心念激轉之時,只聽得“轟”的一聲響,萬道霞光綻放,盧瑟回過頭去,卻看到那個劍廬的女子風舞柳正祭出一柄亮晶晶的寶劍,斬在大怪物頭上的那對角上。
“劍廬名不虛傳啊,風舞柳的一柄副劍,也是上品法寶。”房子貴看到那劍時,面上露出貪婪之色:“若是此次能有所收獲,找劍廬淘換一柄上品寶劍就好了。”
那大怪物被劈得頭昏眼花,原先那狂妄的姿态立刻沒有了,它忌憚地看了風舞柳一眼,然後轉身便飛走。風舞柳也不追擊,收回寶劍默默歸隊,盧瑟心中好奇:“那家夥為何不繼續?”
“那家夥聰明得緊,一向是如此,若是我們當中沒有誰能傷得了它,它便大發威風,非得吃嚼一番,但若是我們當中有人能傷得了它,它立刻掉頭就走毫不停留。”房子貴笑道:“你是第一次來,故此不知道它的習性,我來此處已經五次,這是第六次,也只見到它兩回。”
聽他這樣說,盧瑟明白,三大宗門能夠屹立于大唐,絕對不是僥幸,這片破碎星域之中,有着大量資源,在這些資源支撐下,三大宗門自然能傲視群倫了。
想到這,盧瑟忍不住問道:“大唐三大宗門有這處破碎星域,其它國家的宗門呢?”
“大天傾之後能崛起的大宗門,多少都有自己的秘密。”房子貴淡淡一笑:“那些沒有自己秘密的宗門,現在都在走向衰弱,北地諸國的那些宗門中,什麽魄堂、玄菊教之流,如今不就日漸泯沒麽?”
盧瑟默然,無怪乎當初探尋古仙洞府時,北地諸國宗門如此積極,顯然他們也知道有些宗門擁有秘密的資源來源,他們探尋古仙洞府,便也是要尋找秘密資源,只不過他們運氣不佳,被宋思依的姑婆算計,幾乎全部覆滅了。
“接下來就好辦了,那大怪物都退走,剩餘的那些小家夥就會知難而退,我們此行速度可以快些了。”葛瞬這時道。
正如他所言,衆人接下來的前進幾乎沒有遇到什麽困難,雖然偶爾還有零星的能量激流,也會有一些浮着的岩石撞向衆人,甚至還有不開眼的魔物,可對于這一行人來說都構不成什麽威脅。又飛行了一日,他們終于接近了那座數萬平方裏的陸島,看着其上還有草木繁茂,盧瑟不得不感嘆造物之精奇。
“做最後一次休整,上陸之後,因為異種熵射的緣故,我們的修為都會大打折扣,禦劍飛行這種極度耗費靈力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房子貴又道。
盧瑟倒沒有什麽,那東皇島的兩兄弟卻有些不滿:“為何不能做,這一路來都很順利,我們這許多人,前輩還擔心什麽?”
房子貴見那二人一臉氣盛之色,笑眯眯地道:“擔心倒不擔心,我只是與這位盧道友說,你二位家學淵源,自然可以不受約束。”
這兩個愛在鬧市之中禦劍飛行的兄弟姓戚,那個瘦高個些的叫戚實邁,而另一個沉默着的則叫戚實遠,他二人聽得房子貴的話,都露出得意之色,特別瞥了盧瑟一眼,可是還沒有将挑釁的話說出來,便聽得“啪、啪”兩聲,二人一人臉上多了一個掌印。
房子貴面露嘻笑:“葛道兄,何必如此動怒?”
“蠢貨,什麽是好什麽是歹都分不清楚,你二人在門中被慣壞了,到了此地還不知收斂,莫非是找死不成?”葛瞬沒有理他,而是訓斥那兄弟二人:“你以為此地會因為你們二人是副掌門之子,便會讓着你們麽?”
見那兩個小子還是一臉莫明其妙,房子貴嘿嘿笑了笑,低聲道:“東皇島後續無人啊。”
這兩兄弟在修行上或許天賦出衆,但東皇島一慣會玩的心機上,二人因為被寵慣壞了,只怕就不太擅長了。盧瑟面無表情地看着房子貴,這三大宗門一方面勾心鬥角,另一方面又合作保有這處秘密,他們的關系着實複雜。
讓盧瑟最為頭痛的是,既然這是三大宗門的秘密,那麽他在得知這個秘密之後的下場便可想而知了。三大宗門豈會讓他安然離開,或者是加入其中之一,或者是被滅口。
想到這裏,盧瑟臉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來。想殺他滅口,若是三大門精銳盡出,自然不會很困難,可是就憑這裏這些人,除了那個風舞柳外,其餘人只怕還不夠看。
降落到地面,衆人果然感覺到一股特殊的力量,盧瑟“咦”了一聲,與辛蘭對看了一眼,都是面露驚訝之色,這種特殊的力量,與其說是異種熵射,倒不如說是一種類似于“勢”的威壓,正是這種威壓限制,衆人的修為才被壓制住,連禦劍飛行這等平時常做的事情,消耗的靈力也會成倍增長。
也正是這種威壓,才使得這處陸島還能将空氣約束住,不至于逃逸到虛空中去。
而且,單以靈氣來看,這處陸島的靈氣比起大原的那些所謂洞天福地小隐之處絲毫不弱,甚至還有過之。盧瑟心中倒有些奇怪,為何三大宗門掌握了這樣的地方,卻不遷于此處修行,還留在大羅?
“此處兇險異常,雖然靈氣充蘊,卻不是久居之所,單是這異種熵射,便不是能長時間禁受的,我們這些聖階,在其處也只能支撐一月,故此此行必需盡快。”房子貴又道。
他們選擇的降落之地,便是自己的目标,這是一處山巒,他們降落在山巒半腰,面對便是一陣洞府。洞府的大門早就敞開,當初的禁制也都不見了,唯有洞壁上的一些符紋,還可以隐約顯露出當初此地禁制的森嚴。
盧瑟目光在那些符紋上一一掃過,有些驚訝地揚了揚眉,這些符紋與大原的一模一樣。兩顆不同的星球,符紋卻是一模一樣,只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雙方在文化上有某個相同的淵源。
不過細細想來,大原的修行法門是從神裔處傳出來的,而盧瑟在大澤莽荒的經歷讓他可以肯定,神裔其實是來自于其餘星星的所謂“古神”的後代,因此,這顆已經破碎的星球,肯定也與古神有些關系。
洞府大門敞開,房子貴當先踏入,才一進去,盧瑟便聽到一陣詭異的聲音,他悚然道:“當心。”
不等他話聲落,房子貴身上已經禁制齊開,數道光華将他罩住,聖階的防禦果然強大。盧瑟略微松了口氣,再向那洞府深處望去,只見一個半人大的身影浮現在洞府之中。
“吱!”
那身影尖叫了一聲,緊接着,它完全顯露在盧瑟的視覺裏,那是一只類似于蝙蝠的怪物,不但個頭巨大,而且身上的皮膚光潔如鑄鐵,沒有任何毛發。它沖着衆人尖叫,露出兩顆尖銳的牙,這尖叫聲與開始又不同,聲音裏明顯帶着讓人元神動蕩的威力。
“音殺術!”盧瑟心中暗驚,這音殺術可不是他們的護罩能夠防衛的。好在那怪物只有一只,衆人并不畏懼。
這個念頭才一生起,盧瑟立刻又變了顏色,只見在那怪物身邊,突然亮起六個光團,六個光團又相互射出光線,組成一個詭異的六芒星。只不過是片刻之間,六個光團中每個都又鑽出一只怪物,原本只有一只的,傾刻間變成了七只。
這還沒有終結,七只怪物除了繼續向衆人發動音殺術外,又開始召喚光團。顯然,這種怪物有特殊的傳送本領,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将同伴召來,形成數量上的優勢。
“殺!”
房子貴的面色沉了下來,他為開路者,到現在為止,衆人一行都是他在開道,除了少數巨怪交由專門之人應付外。但遇到這些怪物,他不得不向衆人求助,他一聲喝後,便張開雙臂,從他掌中射出三道光華,一道是柄寶劍,雖然沒有風舞柳的那麽晶瑩漂亮,卻也通體光彩流動,顯然不是凡品;第二道是面小旗,那旗幟一出,便招搖擺動,透出一層層的青霧,不知道有什麽作用;第三道則是一只玉盤,浮在光中之後,光芒漸盛,似乎是在蓄力待發。
五、此心安處是吾鄉(七)
狂暴恣虐的靈力激蕩在衆人周圍,衆人都是一臉肅然,各種光芒将他們護住,可是沒有誰覺得安心。
那種怪物的數量實在太多,短短的功夫,便有數百只圍着衆人了。他們殺滅的速度不能說慢,僅房子貴一人,便已斬殺了四五十只,但怪物召喚同伴的速度更快,即使是到了現在,它們也沒有停止召喚的意思,看起來源源不絕。
而且,後來被召來的怪物,除了能使用音殺術之外,還能夠口中噴出綠色的閃電光球,沖擊撼動衆人的護罩。此行三大宗門便有二十四人,加上盧瑟與辛蘭共是二十六個,雖然人數不算少,可面對這些群攻的怪物,卻也捉襟見肘。
“公子,要不要我出手?”
盧瑟與辛蘭二人倒是一直只管着保護好自己,并沒有出手,此時見情形不太妙,辛蘭向盧瑟問道,盧瑟原本是想拒絕,但轉念一眼,辛蘭天賦極佳,進展又快,但她還有一個最大的缺陷,就是實戰經驗不足。現在情況并不是十分危急,又是在陣壘分明的群戰之中,正好可以給辛蘭練手。
“我護着你,你只管施為便是。”盧瑟一笑鼓勵道。
辛蘭精神大振,口中喃喃念了幾句咒文,然後腳步飛快地踏動,就在這極小的空間踏出星鬥的運行軌跡。一遍之後,她嬌咤一聲,右手食指輕彈,一顆星星般的光點從她指間彈出。那光點遇風便漲,轉瞬眼便成了一柄寶劍,劍上光華如練,電弧跳脫,仿佛是纏繞着一條電龍一般。
“星鬥光龍斬!”
這是辛蘭結合自己的修行,按盧瑟收來的光龍斬練成的絕技,她的飛電劍乃是盧瑟在無知無畏的情況下煉制出來的法寶,雖然只是下品,可上面運用了大量的雷精銅,而光龍斬又能夠将雷精銅中蘊含的雷電之力徹底釋放出來。因此,當她的星鬥光龍斬淩空而出時,半邊洞府都是雪亮之色。
那些怪物是如此密集,幾乎不需要特意瞄準,這一記星鬥光龍斬便撲入怪物群中。飛劍突入之後,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嘶,然後光芒大盛,所有被這光芒籠罩的怪物,都在尖嘯聲中化為灰燼。
只此一擊,便有近百怪物灰飛煙滅!
就連辛蘭自己,也沒有想到星鬥光龍斬會有這麽強大的威力,這種力量,比起聖階巅峰修行者的全力一擊也毫不遜色了。
房子貴見狀大喜,他一招手,那面不停釋放着青氣的小旗猛然變大,将剩餘的怪物全部裹住,那些怪物全部失聲,就連正在釋放的光球也卡在嘴中噴不出來,然後他又向空中的玉盤一指,玉盤迅速變大,變成一團光芒,将數十只怪物裹了進去,當光芒散去,玉盤恢複時,那數十只怪物已經不知到哪兒去了。
辛蘭一擊之中,神情雖然振奮,但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靈力,最多還能發出兩次這樣的攻擊。想到房子貴說的此地有某種特殊力量的事情,她便改變了主意,反正經過她與房子貴的這一次猛擊,那些怪物已經少了一半,衆人的飛劍又不停地轟擊,現在其召喚的速度已經比不上損失的速度了。
“這東些有些象蝙蝠,看來也是喜歡聚在洞窟中的,不過這也有好處,有這樣一群家夥在此,那別的怪物基本就不會入內了。”足足用了一個時辰,衆人才将所有的怪物都清理幹淨,自然有弟子上前打掃戰場,房子貴笑着對盧瑟道,眼睛卻瞄着辛蘭。
辛蘭那一擊的威勢,實在讓房子貴心驚,他本來以為辛蘭只是剛窺得聖階門徑罷了,但現在看來,她的攻擊力之強已經不弱于聖階。這樣的人才,自然是要為紫君招徕的,甚至比起盧瑟來說,對紫君門重要性更大些。
他的心思,盧瑟如何不知曉,只不過此時辛蘭的忠心已定,便是紫君門再開出更好的價錢,也收買不過去了。
總是有些東西,是價錢收買不了的。
“乘着休息,房道友何不給我們說說這處洞府?”盧瑟笑着道。
房子貴也不隐瞞,這時他招徕之心極盛,因此解說得很詳細。兩百年前的大天傾之後,巨大的變化使得大原的修行者勢力也發生了一次洗牌,而部分中小型宗門乘着這機會崛起,大唐三大宗門便是如此。原本是三個小宗門,因為闖進這片破碎星域而得到大量的資源,特別是分別得到了三種修煉功法。
他們的第一次收獲并不在這座巨大的陸島之上,而是在亂流之外的零散碎片中,此後長達兩百年時間之內,他們幾乎每隔五至十年便會組織一次對這片破碎星域的探索,結果靈力亂流之外的地方被他們收拾幹淨,便只有進入亂流之內了。
象這座陸島,便是五十年前第一次進入的,三家實力相當,便只有共享此處資源。
在整個探索過程中,三大宗門收獲頗豐,靈玉、珍貴材料甚至修行的秘法、各種丹藥都得到了無數,但損失也大,平均每次都要折損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人手。
“此洞府乃是這座陸島中的第一處目标,以規模而言,此洞府極大,我們五次探索都沒有徹底完成。而且此洞府中靈氣明顯外洩,因此總會招得魔物居住于此以為巢穴。”房子貴指着地上的怪物屍體道:“象這樣的,都還只是一般貨色。”
“房道友有沒有去那些城市看過?”
盧瑟突然插來這個問題,房子貴愕然了一下,然後笑道:“我們第一次進入這陸島便挑了此處洞府,那些城市不過是凡人所居,并沒有什麽收獲。”
盧瑟笑着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房子貴一眼,房子貴面上微赧,終于口吐實情:“不過也有一次有弟子禦劍去城中看過,那裏盡是些活屍與魔物,既沒有什麽值得下手的東西,又有大量危險,故此我們才将這洞府當作目标。”
“我有兩個疑問。”盧瑟伸出二指:“其一,三大宗門在此處收獲既豐,想來當年這顆星星之上的修行宗門極為強大,至少不弱于我們大原的修行宗門,那麽這顆星星是如何殒落破碎的?其二,那些城市之中的普通人尚且變成活屍,那麽居住于洞府中的修行者呢,他們是不是也會變成活屍,甚至出現屍侯、屍君與屍皇這樣的高等活屍?”
此言一出,房子貴面色大變,再看盧瑟時表情更不相同。
絕大多數修行者,遇到這樣的奇遇,心中想的便是能有什麽收獲,而能夠冷靜分析狀況的少之又少,能一口說出關鍵之所在的,更是稀少得緊。房子貴表面上有些猥瑣,但能被紫君門委以大任,豈是胸中沒有丘壑之輩,因此一聽到盧瑟的話,便刮目相看。
“此人必需拉入我方陣營,若是不能,此間事了之後,立刻要除之,免得成為後患。”
房子貴心中這個念頭盤旋再三,臉上卻堆起了深深的笑:“道友說得好,這兩件事确實古怪,哈哈哈……”
他打個哈哈便想把這個問題抛開,盧瑟也是淡淡一笑,沒有再說什麽。盧瑟不是蠢人,早就知道自己與紫君門的合作不會長久,此間事畢,那就是反目成仇的時候,只不過他也在尋找時機,什麽時候反目才對他最有利。
衆人再往前走,除了那些怪物留下的腥臊氣味外,倒沒有遇上什麽麻煩。這座古洞被探過五次,外圍早就被收刮一空,當衆人穿過一個小型的寸盈門,進入古仙洞府裏層時,盧瑟不由得吃了一驚。
如果洞府外圍靈氣充蘊已經不亞于大原的一般寶地,那麽這內層更是靈氣充蘊之至。而且在內層上空,懸着兩顆太陽,也不知道當初布置此處的那些修行者,用的是什麽法門,巧妙地将太陽的光影留在這地下巨洞的穹頂之上,使得這地下也有了晝夜之分。
“便是此處了。”房子貴嘆了口氣,指着前方對盧瑟道。
盧瑟向那兒看去,只見一座巨大的符紋法陣呈現在面前,這座符紋法陣向上放射出的光柱直通穹頂,将衆人隔在外邊。而透過那半透明的光幕,衆人可以看到法陣裏的情形,那是一座巨大的苗圃,無數奇花異果生長于此,看上去極為繁盛,甚至花果之間,還有些蜜蜂蝴蝶在飛動,仿佛鄉野田園一般。
在苗圃中間,是一座規模極大的宮殿,宮殿不唯金碧輝煌,而且其中最高的建築頂端,是一個尖塔,尖塔最尖處,一顆寶珠閃爍着七彩的光芒。盧瑟也算是有些見識的了,但在大原還從沒有見過這種風格的建築,他目光從苗圃上掃過,停在宮殿上,然後又收了回來,開始研究這座符紋法陣來。
他心中有些奇怪,這裏竟然只有符紋法陣,卻沒有一般意義上的禁制陣法。仔細一想便恍然,這是洞府最內,若是敵人攻打到了這裏,那麽便是再有禁制陣法也護不住了,所以只在這裏設置不認人誤闖的符紋法陣。
盧瑟伸手卻觸了一下那光幕,結果手指向旁一滑,卻無法破幕而入。緊接着,他聽得一個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來者當心,此乃內府,非本門弟子不得入內。”
這聲音是從穹頂上傳來的,盧瑟擡起頭,那裏并沒有任何人,用神念去察,也沒有任何生命存在。他恍然大悟,這裏應該設有留聲裝置,外人觸到那光幕時,留聲裝置便啓動,發出警告訊號。
五、此心安處是吾鄉(八)
這個符紋法陣非常複雜,盧瑟可以想象,當初剛發現此處時,三大宗門的修行者一定絞盡腦汁想要破壞,但是他們又不敢全力施展,原因很簡單,當盧瑟嘗試增加神念時,警告的聲音變成了:“此時內府并無本派弟子,若執意闖入,則啓動自毀機關。”
“這裏面有不少好東西吧?”盧瑟察看許久符紋法陣之後,對着房子貴笑道。
此時衆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因此他突然說話,衆人精神都是一振,待聽得他只是問了個毫無意義的問題時,衆人又目光黯淡。那個東皇島的葛瞬向戚實邁使了個眼色,戚實邁尖聲道:“你這厮究竟會不會符紋法陣?”
這種激将法,盧瑟在幫助北地諸宗門破開古仙洞府前兩座大陣時已經經歷過了,他覺得有些無聊,只是看了戚實邁一眼:“我不會,你會?”
戚實邁頓時啞口無語,若是他們三大宗門中有會符紋法陣的能進入此處,那還要盧瑟幹什麽。
“此座符紋法陣極是詭異。”盧瑟有些想念宋思依了,當初二人一起面對北地宗門時,雙方還互相猜忌了好一陣子。他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你們看,整個符紋法陣由一大三中十一小組成,加起來其實是十五座符紋法陣的聯合。而且你們注意,這些法陣在不斷地移動,雖然速度很慢,卻足以使得法陣變化不止,讓人無法判斷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衆人只覺得雲山霧海,聽了這番話還是不明就裏,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法陣不是在不停運轉的話,他們早就将法陣拓下來,去找那些因為修為較低而無法到這裏來的法陣高手解惑了。
“這十五個法陣各司其職,有防禦的,有自毀的,有傳訊的,也有聚斂靈力的,更有一個将這些完美結合于一處……當初設下這符紋法陣之人,一定是個罕見的天才,其心思之缜密,用意之機巧,絕無僅有,絕無僅有!”盧瑟又道。
“或者這也是此處保留到現在的關鍵原因,若非如此,早不知多少怪物闖進去了。”房子貴心中焦急,卻沒有催促,反而應和了一聲。
“正是,正是!”盧瑟歡喜地道,自從專研符紋法陣以來,他已經有點癡迷了,所以忍不住說了半天。辛蘭卻沒有什麽顧忌,在旁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公子。”
“怎麽了?”盧瑟偏頭去看她。
“破陣。”辛蘭簡潔地道。
“這般符紋法陣,如何破得了?”盧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