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卷、(15)
行宗門來說算不得什麽大事,這個法陣也不算是什麽值得重視的珍貴法陣,固此,我的第一步便是在普通人當中推廣這聚元法陣,以此為突破口!”
董大用力點頭,他明白盧瑟為何會選擇聚元法陣為突破口。這個莊伯涵發明或者說重現的法陣,在修行者當中被視為雞肋,可是能給黑夜帶來光明的聚元燈,對于普通人來說卻是改變生活習慣與生活方式的重要工具。而且,符紋法陣在修行者諸多法門當中,也是比較不受重視的之一,從這個地方開始,可以明智地避開那些修行宗門的嫉恨,免得他們覺得自己對于修行法門的壟斷被打破,而在一開始就向盧瑟的小小力量興師問罪。
“老夫能做些什麽?”董大問道。
“董大先生要做的,便是監督好此事的操作。”盧瑟知他已經贊同自己的計劃,心中一喜:“我明日便開始招募工匠,董大先生出面與附近的散修聯系,只說我們要聚元法陣,願以靈玉交換。”
“此事不妥,盧少兄,如今黃師……黃冠與其餘人都以為我們身殒古修礦洞,若是冒然出外,只怕會打草驚蛇,我以為還是暫時隐伏的好。”一直不出聲的董二突然道。
五、滿袖猩猩血又垂(九)
一人智短,衆人計長。
盧瑟的計劃雖然考慮了許久,但還是有些不完善的地方,董大是個迂拗的性子,有些地方說不清楚,可董二則不然,他就要活泛得多,三人商議了一會兒,将盧瑟計劃的第一步總算定了下來。
從次日開始,董大便出面聯絡鐘山中的散修,尋找擁有煉丹、制符、煉器等方面才能之人,而盧瑟則外出招募人手,董二因為修行的緣故,現在得了盧瑟靈藥支持,開始閉關沖擊先天境界。
現在盧瑟的小小勢力中,先天境界的好手還是太少,他自己、董大和辛蘭三人罷了,因此,增強自己實力還是第一要務。
對于盧瑟哪兒來的大量靈藥,董大與董二都沒有追問,畢竟這牽涉到他們這個小小勢力最核心的機密。
次日,盧瑟便騎着啓明出了逸嶺,他料定這段時間的鐘山将是一個短暫的安定期,許多事情,都必須在這個時間內完成。
他在山中隐居已經許久,出來之後打聽得知,大唐果然發生了一場激烈的變動,先是先皇病重,這位昏聩了一輩子的皇帝臨終前做了個明智決定,拒絕香姬的懇請,沒有讓她年僅十四歲的兒子李潤奇為監國太子,而是讓長子端王李潤東。結果香姬勾結西園軍,在上次盧瑟進長安之時發動政變,矯诏賜死長子端王李潤東,以李潤奇為監國太子。受此驚吓,唐皇不治身亡,而同在京城的安王李潤标乘勢拉攏部分羽林軍,與西園軍相互攻殺,意欲殺了香姬與李潤奇,自己繼承大位。雙方攻殺之中,李潤标為人所刺殺,刺殺者竟然是位修行者,而大唐皇室供養的修行者中,也有人出手将香姬與李潤奇擊殺。原本是普通人之間的皇權争鬥,結果竟然變成了修行者之間的較量,這場大戰,令長安人口幾乎死了三成。
就在這個時候,早有準備的儀王李潤平乘勢起兵,他得了大唐最為精銳的水軍支持,自長江破浪而下,待他到長安時,剩餘的百官只有夾道拜迎的份兒,他也順利登基,成為大唐新一任天子。
他能順利登基,得盧瑟臂助甚多,第一正是盧瑟建議他外任,這才避開了長安城中的混亂屠殺,要知道在長安混戰之中,先皇的皇子公主幾乎被斬殺殆盡。第二正是盧瑟建議他去江州,才抓住了大唐另一重要武力水師,從而在諸王入京之時有決定性的武力可以依靠,長安的群臣也不得不拜迎。第三他能夠及時準備,與盧瑟讓人傳來長安內亂的消息密切相關,當初長安亂起進,內外交通斷絕,唯有他第一時間得到了準确情報,開始應急處置。
故此,在登基之後,他便秘密遣人造訪江州盧氏,希望得到盧瑟的消息,可是江州盧氏也說不出什麽,這讓李潤平甚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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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等着盧瑟為他獻上掃平天下的良策呢。
戰亂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可給大唐造成的影響不小,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兒,沒了親人的孩童,便被人販子們賣來賣去,或為奴仆,或成賤役。李潤平雖然在登基之後下诏禁扯掠賣之事,可一紙诏書哪裏能完全禁住,就連長安城中,也有不少人市。
盧瑟便在其中一個人市,他打量着被草繩綁成一串的孤兒,心中隐隐不忍。
他最初的計劃之中,是直接招募散修來制做符紋法陣,但董大先生卻反對,因為無法保證那些散修的忠誠。因此,自己培養便成了唯一的選擇,好在符紋法陣的入門并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而且盧瑟決定最初一批的符紋工匠,不必知道符紋法陣的原理,只要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完成任務即可。
這些孤兒一個個面黃肌瘦,眼中沒有了孩童們應有的黑亮,而全是有如成年人一般的渾濁。他們在戰亂之中見多了人性之醜惡,這讓他們麻木絕望,對于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信心。
“公子,這些小子帶回去,可都是好小厮呢,保證乖巧聽話,公子要他們做什麽,他們就乖乖做什麽。”
在盧瑟身邊,點頭哈腰的人伢子拼命推銷着自己的商品,盧瑟面色卻始終沒有表情。那人伢子心中有些嘀咕,這位公子看氣度風範,似乎是哪個世家的子弟,按理說應該是那種很好對付的草包貨色,可偏偏不動聲色象是一個老狐貍。
“不必再說了,安排人手,到西門外等我。”盧瑟待他口幹舌燥之後,才出聲道。
“是,是,只是這價錢……”
盧瑟并不缺錢,現在錢貴人賤,買這三十名孤兒,也不過是一人兩枚亮銀幣的身價罷了。在說好價錢之後,盧瑟又道:“我出門在外,未曾帶得仆人,你得給我送到地方去,我再多給你六枚亮銀幣就是。”
“送到哪兒?”那人伢子聽得能多賺些錢,自是眉開眼笑。
“鐘安你知道麽,送到此地。”盧瑟淡淡地回答。
人伢子面上動了動,鐘安離這裏有百餘裏,是鐘山中的一座縣城,從長安送到那裏,路途稍遠了些。不過想到多賺的六枚亮銀幣,那人伢子一咬牙,這年頭,一枚亮銀幣就是五畝良田了,此事當然可以去做!
談好這件事情之後,盧瑟先付了定金,然後又轉向小巷,他還要到幾家修行宗門開的秘店去看看。
這一次來算是輕車熟路,一進那家店時,小二立刻認出了他,臉上的恭敬之色溢于顏表。店裏頭還有幾位散修,見到小二這神情,都有些驚疑不定。盧瑟沒有理睬他們猜疑的目光,而是徑直走向掌櫃:“有沒有什麽好東西?”
那掌櫃的忙不疊地從櫃臺後邊跑出來:“原來是真人駕臨,這些時日,店裏倒是有幾樣東西,只不過未必能入真人法眼,小二,去将那幾樣東西拿出來!”
小二很快捧出來個銀盤,盤子裏墊着紅絨布,紅絨布上還蓋着紅綢,顯然,這盤子裏的東西甚為珍貴。盧瑟掀開紅綢,卻看到三件東西,一件是柄短劍,劍鞘上裝飾着靈玉晶石,他将劍拔了出來,一股寒氣立刻噴薄而出,顯然,這是柄不錯的短劍,已經有了靈氣,若是煉化,便可以成為一件法寶。第二件是塊玉環,不過巴掌大小,上面全是古樸的花紋,若是仔細看,這些花紋隐約有些象上古之時的鐘鼎文字。盧瑟用神念查了查,便知道這枚玉環是件古代的法寶,封印了一山之力。他再看第三件,第三件是顆荔枝大小的珠子,光華流轉,珠子中間有個小小的身影,仔細去看,卻是一只兔子。
飛劍、玉環都是不錯的法寶,對于盧瑟來說,能在這裏淘到可以使用的法寶實在是個驚喜,他目前最缺的也就是這個。他用神念察過,這兩樣東西比不上黃冠的雷網銀盤,也比不是董大的丹青書簡,但與白狼老人的那對狼牙匕相比,卻是不相上下了。那顆明珠有什麽用場,他還不知道,因此便問道:“這顆珠子有什麽講究?”
“不敢欺瞞前輩,這顆珠子的用處還沒有人知曉,但它的來歷很是珍貴,故此才能與另二件寶物放在一處。”那掌櫃的沒有回答,回答的是宗門派駐這裏的弟子,他得到報信,趕忙下來拜見盧瑟:“鄙門将之放于此處寄售,也就是想遇着一位見多識廣的道友,問明白這顆珠子的妙用。”
盧瑟微微向他颔首,心中沉思了會兒,這三樣東西他都想要,只不過與上回那個煉丹爐不同,這三樣東西想換來,不多花些代價只怕不成。
“我要這三樣東西,你開個價錢吧。”盧瑟道。
“這三樣東西是鄙宗門留待有緣的,自然不是凡人用的金錢能買到,鄙宗門只用它來換取材料、藥物或者礦石。”那弟子恭恭敬敬地道:“還請前輩見諒。”
“唔……”
盧瑟露出煩惱之色,好半晌才道:“貴宗門倒是好算盤,這幾件對于我們來說是不錯的寶物,對于貴宗門來說只不過是殘次品罷了……”
“還請前輩見諒。”那弟子一笑又道。
盧瑟徘徊許久,露出不舍之色,他不舍之色越重,那弟子心中便越是歡喜,許久之後,盧瑟才頓足道:“罷罷,我要這兩件法寶有用,那珠子我也要了,你看看,這些材料換夠不夠?”
這次盧瑟拿出來交換的,包括五十方靈玉、十五份靈茶、七塊晶石,外加從大澤莽荒中得來的一些派不上用場的礦石。他不用一種東西來交換,目的就是免得讓對方知道,自己手中還有大量同類的物品,那樣的話,必然會引起對方猜測乃至觊觎之心。而這散亂的物品拿出來,象是他多年四處收集的一般,作為一個散修來說,拿得出這麽多東西來雖然讓人吃驚,卻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那些在場的散修見他拿出這些東西之後,除了羨慕之外,倒沒有露出其餘的神情,便是看守店鋪的弟子,也只是略略有些吃驚:“這些靈藥前輩也拿出來交換?”
“我在煉器之上較弱,不拿出來換又能如何?”盧瑟有些不甘地道:“便宜了你們宗門,這些靈藥對于賢階修行者可是大有補益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