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絕處逢生
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孟家庶女孟簡寧。
原來,自莫名被父親與大娘子逼着代替孟娴寧去買禁藥後,孟簡寧心裏除了氣恨父親的不公偏心、大娘子的欺人太甚,還有一直疑問在心裏紮了根。
那就是,一向老謀深算的父親和嚣張跋扈的大娘子,竟也有受人威脅妥協的時候。
而根據她所扮的那女子的衣着打扮,孟簡寧猜到那人年齡與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估計二十出頭的樣子。
如此,這麽年輕的一個小娘子,竟然能讓父親與大娘子乖乖聽話,孟簡寧不由更加好奇起來。
而更讓她震驚的,那個女子讓她所做之事,竟是牽扯到大名鼎鼎的燕王殿下,這卻是孟簡寧怎麽也沒有想到的。
如此,她心裏的好奇心越盛,忍不住私下裏開始打聽起來。
後來,燕王從行宮回來,京城裏開始有傳聞,說燕王身邊出現了一個神秘女子。
聽到傳聞時,孟簡寧隐隐覺得,讓自己假扮去買禁藥之人就是神秘女子,且神秘女子與她們孟家有關……
孟簡寧心裏越發好奇起來,可不論她如何打聽,卻一點線索消息都沒有。
就在孟簡寧慢慢要放棄時,她今日帶丫鬟出門時,卻在府門口意外的看到一個身着黑色幂籬的神秘女子,讓守門小厮給父親遞了一封信。
孟簡寧當下就心裏怦怦直跳,冥冥之中感覺,神秘女子極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
如此,她帶着丫鬟卻是尾随長歌一起進到了天賜茶樓,并要了與長歌相鄰的雅間,緊張又激動的守在那裏。
果然不久,父親就急色沖沖的來赴約了。
為了偷聽到兩人的談話,孟簡寧不惜墊着丫鬟雲袖的肩膀爬上房梁上,再從梁隙裏朝着隔壁房間看去。
雖然看不到長歌的樣子,但孟簡寧卻從房梁上将下面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頓時震驚不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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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萬萬沒想到,神秘女子不但是她的姐姐,更是前燕王妃!!
孟簡寧腦子裏全亂了,也自知此事事關重大,心裏更是拿不定主意,連忙急匆匆的往家裏去了……
長歌在天賜茶樓見孟清庭時,魏千珩卻在永春宮見葉貴妃。
魏千珩許久不曾主動踏足永春宮了,所以,乍然聽聞燕王求見,葉貴妃先是一喜,然後心裏卻又生出驚疑來。
無事不登門,燕王突然求見,不會有什麽事吧?
如此,葉貴妃謹慎小心的讓人迎了燕王進殿,不等魏千珩開口,已笑吟吟道:“聽聞你将府裏的事都處置好了,你父皇高興,本宮也甚感欣慰。”
魏千珩按着禮數給葉貴妃請了安,然後在她的下首位坐了,慚愧道:“兒臣前些日子太過糊塗,讓葉娘娘操心了,今日前來,特來致謝!”
說罷,又起身給葉貴妃行了一禮。
聞言,葉貴妃心裏一松,面上笑得越發和善可親,柔聲道:“只要你好,本宮怎樣都可以的——本宮就怕不能完成敏姐姐的囑托,沒能好好照顧你。”
魏千珩心裏冰涼,面上卻難得緩和的附和着葉貴妃的話說道:“這些年,幸虧有葉娘娘一直提攜照顧兒臣,不然,兒臣早已被骊家母子坑害得屍骨無存了。所以葉娘娘的大恩,兒臣一記謹記于心!”
得了他的這些話,葉貴妃心花怒放,連着站在她身邊的粟姑姑都高興極了。
葉貴妃感動的落下淚來,拿絹帕拭着眼角,感慨道:“有你這句話,本宮死都足矣。哪日後,燕王可有何打算?”
魏千珩眸光冷下去,沉聲道:“先将府內之事都處理好,等新年過去,再籌謀大業。”
皇子的大業不就是東宮太子之位麽?
葉貴妃歡喜的心肝怦怦直跳——這個忤逆子終于開竅了,知道要開始争太子之位了,她這麽多年的心機總算沒有白費!
而只要他認真去搶去争,一向對他偏愛不已的皇上定會順勢推他上位,到時,他是太子,箐兒就是太子妃,日後的中宮皇後,而她也能被尊為太後,到時葉家滿門雞犬升天,她要收拾小骊妃那賤人,簡直易如反掌。
想到這裏,葉貴妃卻是突然想到葉玉箐最近的反常來,心裏隐隐不安,正要開口問她最近在府裏可好,魏千珩卻狀若無意的随口說道:“如今府裏一切安好,只有一件,就是夫人姜氏失蹤這麽久,一直找不到。兒臣想,這件事卻要在新年前解決才好,所以加派了人手在找尋——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聽聞他還在找姜氏,葉貴妃眉頭一跳,臉上的笑意不由減了三分。
先前姜元兒失蹤,葉貴妃心裏其實很開心,因為她感覺,姜元兒十之八九就是當年的告密之人,如此,不等她動手,她就自己出事了,豈不讓她省心?!
可她心裏卻還有另一個猜測,那就是姜元兒失蹤的日子,恰恰是粟姑姑去尋她的第二日,她連夜自請出府去京外的莊子,最後卻沒了蹤跡,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姜元兒察覺自己發現了她,為了保命,所以自己躲起來了?!
否則,為何整個京城裏都快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她的人?!
思及此,葉貴妃心裏不安起來,再加之魏千珩還不依不饒的要找到她,更是讓她心裏難安……
在葉貴妃暗自不安時,魏千珩看似在喝茶,眸光卻沒有漏掉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越看,他的心越涼……
原來,自開始懷疑長歌的死不是自盡、而是被陷害後,魏千珩首先想到的就是葉貴妃,因為他清楚記得,當時長歌出事時,她就在燕王府。
此時,魏千珩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姜元兒,卻是他想起,小黑奴曾經告訴她,粟姑姑在姜元兒失蹤前,曾半夜悄悄去找過姜元兒。
如今想想,只怕事情并不簡單。
所以故意當着葉貴妃的面提姜元兒,以此試探葉貴妃的反應。
果然,一聽到他提到姜元兒,葉貴妃不自覺擰緊眉頭,方才還笑意晏晏的面容,卻是閃現不安的形容,恰恰印證了他心裏的猜測。
他覺得,做為長歌的貼身侍女,姜元兒定是知道了什麽秘密,所以才會讓葉貴妃派粟姑姑偷偷私下去找她。
既然如此,姜元兒卻是他要找到害死長歌真兇的重要人證。
而葉貴妃只怕真的如自己所料,與長歌之死脫不了幹系……
想到這裏,魏千珩的心徹底冷卻下去,低斂的眸子裏湧現殺氣,借口還有事,推辭了葉貴妃留他下來用午膳,帶着白夜從永春宮離開。
一出永春宮大門,白夜忍不住問道:“殿下,可有試探出什麽來?”
魏千珩臉色陰沉滴水,心裏更是沉悶難受——
這些年,因察覺葉貴妃與整個葉家動機不純,對他的各種支持與擁護,其目的也是一目了然,所以他與葉貴妃漸行漸遠。
但不可否認,這麽多年來葉貴妃對他的照拂和在後宮的相互扶持,讓他心裏始終記着她這一份恩情。
若是最後查出長歌真的為她所害,他卻要如何處置葉貴妃?自己真的能不顧及舊情,一劍殺了她為長歌報仇嗎?
不覺間,天際間又飄起了飛雪。這些飛雪似乎落進了魏千珩的心裏,讓他空寂的心腔裏再也找不到半分溫暖。
他對白夜冷冷下令:“派出所有的燕衛尋找姜氏,一定要在年前找到她——”
之前因着前王妃的事,燕王府已停止尋找夫人姜氏,如今聽他突然又提起,白夜不由愣住。
不等他開口,魏千珩篤定又道:“她要麽是自己逃了,要麽是被什麽人控制關押了,總之,她一定還活着——我們一定要在葉貴妃之前,找到她!”
聞言,白夜更加驚訝了,不解道:“殿下的意思,葉貴妃也在找姜夫人?!”
深眸折射着雪光一片森冷,魏千珩再次篤定道:“以前不會,但今日起,她必定會讓葉家幫她在宮外尋找姜氏的,所以,你還要派人時刻守着永春宮與葉家的動靜。”
白夜明白過來了,連忙肅容應下……
魏千珩所料不錯,他前腳剛走,後腳葉貴妃就讓粟姑姑送信出宮,親自往葉府去了,讓葉家出動京城裏的所有人脈,要搶在燕王之前找到夫人姜元兒。
等粟姑姑辦完差回宮時,身後還跟着葉玉箐的生母、葉貴妃的大嫂朱氏。
時近午後,又是下雪天,天色漸漸暗下,葉貴妃卻不明白這個時辰朱氏怎麽進宮來了?
但看到了她臉上的惶然焦急的神色,葉貴妃明白,必定又是葉家出事了。
果然,朱氏一進殿就示意葉貴妃摒退左右,等葉貴妃将殿內的宮人都遣出去,惟留下粟姑姑後,那朱氏卻‘撲嗵’一聲跪到她面前喚起‘救命’來。
“娘娘救命……葉家只怕要惹上滅門之災了……”
葉貴妃一震,眸光威嚴的看着瑟瑟發抖的朱氏,心裏莫名的揪緊,冷冷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站起來說話。”
朱氏哪裏敢站起身,跪在那裏全身發抖,臉色發白,嘴唇翕動好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副極其難以啓齒的形容。
葉貴妃瞧着,暗自心驚。
突然,她福到心靈,想到了葉玉箐的反常,心裏‘咯噔’跳了一下,望着惶恐難安的朱氏遲疑問道:“難道,是箐兒出事了?”
葉貴妃暗忖,若是葉家出其他事,定是哥哥出面來同自己說。
可讓朱氏出面,且一副極難開口的形容,想必一定是女子後宅之事了,所以一下子想到了舉動怪異的葉玉箐身上。
朱氏見葉貴妃一下子就猜到了女兒的身上,全身劇烈一顫,白着臉哆嗦道:“娘娘,今早……今早劉大夫來告訴臣婦,說是,說是箐兒她懷上孩子了……”
一聽到孩子,葉貴妃眼睛一亮,脫口而出道:“箐兒懷上孩子是好事啊,你為何……”
話沒說出口,她猛然醒悟過來,全身一滞,不敢置信的看着眼淚與汗一起流下的朱氏,震驚道:“你是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
後面的話,葉貴妃哪裏敢說出口,她猶如五雷轟頂,身子直直往後倒去,被粟姑姑連忙伸手扶住了。
“娘娘當心!”
粟姑姑同樣被這樣的消息吓到,但她還是鎮定的扶了葉貴妃去一邊的暖榻前坐下,又端來參茶喂她喝下,疊聲道:“娘娘莫急,先聽夫人怎麽說。”
葉貴妃驚得臉上失去血色,心口突突直跳——
葉玉箐是皇家兒媳,堂堂燕王妃,若是她偷奸外男,且懷上野種,混淆皇嗣血脈,傳出去,不用想,包括她這個貴妃在內,整個葉家都要給她賠葬!
思及此,葉貴妃咬牙抑住心中的慌亂,對朱氏恨聲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仔細說清楚……”
到了如今,那朱氏也不再瞞了,哭道:“本是見她心情苦悶,她哥哥就在家裏辦了一個賞梅宴,叫了朋友來家裏陪她吟詩喝酒,卻不想……”
“娘娘,是臣婦教女無方,竟是讓她做出這樣不恥之事來……若是讓燕王和皇上知道了,葉家豈不是要滿門抄斬,還求娘娘趕緊想個法子吧。”
葉貴妃想也沒想就恨聲道:“想什麽辦法?!除了将她肚子裏的孽子打掉,還有其他辦法嗎?”
朱氏還是哭:“臣婦與老爺也是這般想的,可她不依啊,護着那孽子死緊的,将我們防賊人一樣,還威脅說,若是我們打掉了她的孩子,她就将事情徹底捅出去,大家都別活了……”
聞言,葉貴妃氣得将手邊的東西全砸了,氣笑道:“好個蠢貨,本宮竟不知道她蠢到這般田地,當初還費盡手段的幫她奪了這燕王妃之位,原想着讓她把控住燕王,讓整個葉家增光,卻不想,她竟是愚昧至此——”
罵完,葉貴妃盯着只會哭的朱氏嫌惡道:“可有知道那奸夫是誰?若是她不依,就将那奸夫提到她面前,放到油鍋裏活活煎死,看她還嘴硬?!”
朱氏搖頭落淚,無奈道:“這些法子老爺都想到了,可是……可是根本不知道那奸夫是誰,她瞞得鐵桶般,連她身邊兩個丫鬟都不知道——只怕是哪個侍衛的都說不定啊……”
葉貴妃一怔,不敢置信道:“你們沒有當場捉奸麽?既然如此,又如何斷定她肚子的孩子不是燕王的?本宮記得,她回娘家之前,可是同燕王同房過的——”
說到這裏,葉貴妃前一息還盛怒的眸子裏卻是閃出亮光來,神情也松懈下來,緩緩道:“或許,她根本就沒有做那不恥之事也說不定,肚子裏的孩子就是燕王的!”
朱氏驚恐道:“娘娘有所不知,我們雖然沒有當場抓到,但臣婦卻是知道,她回娘家不久就來了月事的,而如今又懷了孩子,這期間發生了何事,還用抓奸在床嗎……偏偏此事還是她在娘家時發生的,若是傳出去,我們都逃不掉幹系的……”
葉貴妃再次一震,腦子裏卻想到葉玉箐嫁給魏千珩,這五年來受到的種種冷落,心裏突然有了新的主意,沉吟道:“也就是說,之前你們一點察覺都沒有,外人更是不知情?!既然如此,這個孩子,或許生得也未嘗不可!”
“娘娘……”
聞言,朱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愕的看着神情冷靜下來的葉貴妃。
粟姑姑卻是明白過來葉貴妃的意思,遞了杯茶到朱氏手裏,笑道:“夫人莫急,有句話不是說得好,絕處逢生——你先喝杯茶歇歇,容娘娘好好想想。”
葉貴妃贊許的看了眼粟姑姑,爾後半阖起眼睛細細思索起來——
葉玉箐這個孩子來得神不知鬼不覺,若是要說成是燕王的,也未嘗不可。
何況燕王有意要争太子之位了,這個時候若是有了嫡子,不止如虎添翼,更能堵住那些總拿子嗣來反對燕王立太子的骊家走狗的嘴!
想到這裏,葉貴妃幾乎已拿定了主意,再細細想了此事所有的後患,在确實一切後患都在她們的掌握之中時,終是滿意的睜開了眼睛,對朱氏吩咐道:“這個孩子暫時讓她先生下來,等燕王成了太子,或是箐兒再懷上燕王的孩子後,再想辦法悄悄将這個孽子送去歸西——随便落個水或是病上一場,都能要他小命。”
“到了那時,一切只當是孩子命薄,箐兒自不會恨上我們。而我們的所有目的皆已達到,豈不圓滿?!”
朱氏怔怔的聽着,後怕道:“可是……”
“沒有可是。此事,不要再傳出一絲消息出去。你自回去,就将劉大夫的家人都關到遠離京城的莊子上去,等孩子一出生,包括她身邊兩個知情的丫鬟,一個不留,統統處理幹淨了。”
說這些話時,葉貴妃眼皮都未眨一下,悠閑的喝着茶,仿佛在同朱氏說着最尋常的家常話。
朱氏白着臉不知所措,葉貴妃眸光寒下,冷冷道:“難道除此,你還有更好的法子嗎?你自己閨女那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犟脾氣,你難道不知?!”
朱氏全身一顫,終是咬牙應下:“臣婦遵命,這就回家去同老爺安排。”
葉貴妃滿意的笑了,吩咐粟姑姑送朱氏出宮,随便去一趟燕王府,藉着給葉玉箐送
新進貢的白狐皮為由,将商議的事轉述給她,讓她安心養胎,且不要慌亂露出馬腳,再擇機宣告懷孕一事……
長歌回到王府,先去秋水閣見夏如雪,告訴她,她母親年前就有希望回京來,讓她提前做好準備,安排好她母親回京後的住宿吃行問題。
夏如雪萬萬沒想到長歌這麽快就替她辦好了,頓時歡喜激動不已,對長歌感激涕零,不知道要如何感謝她。
長歌昨晚一宿沒睡,今日又與孟清庭交鋒,早已她疲憊不已,于是沒有在秋水院久留。
離開後,她原想趁着魏千珩還沒回府,回自己下人房去歇息一下,心裏卻莫名的難安,腳下步子竟是不覺往着馬房去了。
等玉獅子親昵的朝着她的響鼻,腦袋蹭到了她的臉上,長歌才驚覺自己竟是來到了玉獅子的馬廄前。
最近忙着照顧魏千珩,長歌卻是好久沒有來看玉獅子了,所幸它如今在這裏習慣了,肯讓其他馬夫照顧它了,長歌也放心不少。
但玉獅子最親的,還是長歌。
長歌也很歡喜見到它,摸着它的鬓毛笑着同它說話。
“最近可有聽話?有沒有再亂發脾氣?馬房裏的夥計們都很好,你要好好與大家相處……”
“還有啊,如今外面都是冰天雪地,等開春了天氣暖和了,殿下就會帶你出去遛彎了,你暫且忍忍吧……如果實在悶了,就讓劉大哥他們牽你到校場走一走……”
“可以牽它去城裏的護城河邊走一走!”
身後,響起了魏千珩熟悉的聲音,長歌驚喜回頭看去,正是魏千珩從宮裏回來了。
魏千珩也好久沒來馬房看玉獅子了,方才從宮裏回來,也莫名的想來看一看它,卻碰巧在這裏看到了小黑奴。
不知為何,看到小黑奴與玉獅子親昵的抱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會莫名的想到長歌,心裏悲傷又欣慰。
他悲傷他的長歌再也回不來了,卻也欣慰有小黑奴在,不但給了玉獅子信任與溫暖,也給了他一份難得的安寧與溫暖。
不知何時起,堂堂燕王,竟從一個小黑奴身上感覺到安慰和溫暖,讓魏千珩不知不覺中,對小黑奴越發的依賴……
他上前去解玉獅子的缰繩,對長歌道:“帶着它去京城裏四處走走也不錯,你要一起嗎?”
聞言,長歌微微一怔。
以前,長歌常常會在涼風習習的晚上,就着月色帶着玉獅子在京城裏四處遛達,魏千珩一定是陪伴着一起的。
只不過,以前都是她邀問他:“殿下,你要一起嗎?”
如今聽到他問出當年她的那句話,再看着面前玉獅子和他,恍然間,長歌似乎重新回到了從前,心裏一陣陣的悸動。
她點頭輕輕應下,跟在魏千珩的身後一起往外走。
兩人堪堪走到府門口,街口卻是傳來一陣喧嘩驚呼聲。
伴随着驚呼聲,還是急疾的馬蹄聲傳來。
魏千珩拉馬停下,冷眼朝前看去。
長歌也不免好奇,是何人敢在燕王府門前喧嘩鬧事?
下一刻,一道嬌小的紅色身影騎着一匹紅色駿馬沖過來,途經沿途的路人,那馬匹也不減速半分,竟是朝着王府大門直直沖過來。
門口的守衛不約而同沖上去阻攔,馬背上的紅衣女子手執馬鞭,毫不客氣的将攔路侍衛抽翻,最後竟是駕着馬匹沖上臺階,停在了魏千珩的面前。
魏千珩冷冷看着不速之客,正要開口質問,那紅衣女子卻一把掀開了頭上的鬥蓬,一雙幽黑如黑曜石的美麗眼睛大膽的直直看着魏千珩,手中的馬鞭朝他一指,挑眉道:“你就是魏千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