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開棺驗人
竹門緩緩打開,一身青灰布袍的身影出現在門前,聲音清越,緩緩道:“原來是燕王駕到,小醫有失遠迎!”
長歌随着衆人擡頭看去,卻是易容後的煜炎。
那日銘樓煜炎與魏千珩見過面,所以,他今日自是不會以真面容示人。
而煜炎這些年在江湖上這般神秘,讓人難以尋遇,也正是因為他所擅長的容易術。
實則,他行醫江湖多年,見過他真容的沒有幾個。
如此,跟着他身後的百草同樣是易容過的,所以,魏千珩與白夜都沒有認出面前的主仆二人,就是銘樓見過的小黑奴的‘表哥’……
魏千珩看着面前淡然出塵的公子,隐隐感覺他身上淡雅的氣質似曾相識,但因着心裏一直激動的挂念着長歌的事,倒沒有去細究,而是向他再次抱拳道:“叨攏鬼醫,在下有要事求證鬼醫,還請見諒!”
煜炎眸光淡淡的掃過門外衆人,最後不露痕跡的看了看長歌,側開身子讓開門來,淡然道:“請!”
竹廬幽小,除去魏千珩、衛洪烈與魏昭風進去,其他人都等在門外。
煜炎看了眼凍得嘴唇發白的長歌,知道她定是心焦接下來發生的事,更是舍不得她在外面凍着,不由指着她随意說道:“這位小哥身有陳疾,體弱畏寒,不如随你家主人一起進寒廬喝杯熱茶,避避風寒!”
聞言,長歌心口一緊,生怕被人瞧出煜炎對她的優待。
可煜炎此舉,看到魏千珩等人眼裏,卻是坐實了他鬼醫的稱號。
小黑奴身患舊疾一事,經過之前在行宮沈致的确診後,不止魏千珩,衛洪烈甚至是魏昭風都是知道的,所以大家都驚愕的看着煜炎,不敢相信,他竟是無須診脈,光靠看,就能看出小黑奴身上的病症,連陳年舊疾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而長歌畏寒,魏千珩與白夜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煜炎‘露出’的這一手,非但沒有引起大家的懷疑,反而讓大家對他鬼醫的身份不再懷疑。
然而,煜炎也并不全然是故做玄虛,單憑他察看長歌的臉色,就能瞧出她懷孕後的病症,足以看出,他确有單憑‘望’,就能看出一個人身上十之八九病症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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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魏千珩招手示意長歌同他一起進去,衛洪烈與魏昭風緊随其後,四人随煜炎一起進到竹廬內,竹門‘吱呀’一聲緩緩關上。
竹廬內,百草已沏好香茶,魏千珩三人同煜炎圍桌坐下,長歌站在魏千珩身後,百草悄悄将燒旺的炭盆往她腳邊挪,還另沏了一杯祛寒暖胃的茶給她。
一進竹廬,魏千珩就忍不住四處搜尋,希望看到長歌的身影。
只可惜,廬內除了堆積的各種草藥,還有大小幾個藥爐,卻只有鬼醫與藥童二人。
而甫一坐下,不等魏千珩等開口,煜炎已開門見山道:“各位前來所求為何,小醫大抵已知曉——若是沒猜錯,各位是為了五年前的舊事而來,如此,今日就敞開天窗,各位想問什麽,直接問吧。”
見到煜炎如此形容,魏千珩與衛洪烈不免心有戚戚,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問起。
而魏昭風只坐在一邊慵懶的喝着熱茶,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形容。
實則,他的內心卻同樣激動緊張。
在來的路上,他一直暗自揣測,按着魏千珩對那個細作女的深情不死心,若是當年細作女真的被鬼醫救下還活着,只怕不單單燕王府要熱鬧,整個汴京又要翻天了。
想想啊,魏千珩當年娶葉家女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被逼迫的,這些年來,燕王妃葉玉箐早已成了擺設,聽說最近卻是直接搬回娘家住,而魏千珩也沒有要接她回府的意思。
如今,若是他心心念念的長歌還活着,只怕他又會吵着鬧着将長歌迎進府,到時,燕王府與葉家鐵定鬧翻,而沒了葉家與葉貴妃的支持,再加上魏千珩一意孤行的對細作女不死心,也會惹怒父皇,如此,最後的太子之位,他卻要拱手相讓給自己了……
想到這裏,魏昭風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竟是搶在魏千珩與衛洪烈的前面,心急開口道:“聽聞五年前鬼醫救下了前燕王妃長歌,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竹廬內一片沉靜,大家都緊張的看向煜炎。
煜炎眸光不露聲色的掃過長歌,再定定的看着魏千珩,緩緩道:“當年确實是我從燕王府帶走長歌,也正是将她帶到此處搶救,只可惜,她所中毒藥太過猛烈,到了這裏後,已是回天無力……”
‘咔嚓‘一聲,随着煜炎的聲音落下,魏千珩手中的茶杯應聲裂成碎片,碎片紮進他的手掌裏鮮血直流。
可他卻感覺不到痛,只是死死的盯着煜炎,神情完全呆滞住,前一刻還激動沸騰的血液瞬間冷卻掉,連着整個身子都幾不可聞的開始戰栗起來。
“你的意思是……長歌最後沒有活下來?!”
衛洪烈同樣不敢置信,他呼的一下站起身,沖煜炎咬牙嚷道:“不可能,他明明說她還活着,她一定是被你藏起來了!”
他嘴裏的‘他’自是指圈禁在皇陵裏的那人,煜炎也心知肚明他是誰,眸光不由冷下半分,說出的話,更是瞬間将大家都凍住了。
他眼也不擡的涼涼道:“她死後,小醫憐她孤苦無家人,就将她葬在前面不遠的荒茔,若是各位不信,可以去她的墳前看看。”
說罷,對百草示意,讓百草引他們去。
聞言,滿懷希望而來的魏千珩面如死灰,眸子沉沉的一動也不動,整個人似瞬間被勾走了七魂六魄,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衛洪烈也是頹敗的不知所措,晉王卻是一副意外可惜的樣子,心裏暗忖,如此,卻沒有好戲看了!
長歌擔心的看着魏千珩,見他完全沒了神采的灰暗眸子,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心裏頓時悲苦難言,嘴唇艱難翕動幾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百草依着煜炎的指示将廬門重新打開,灌進來的風雪吹醒了呆滞失魂的魏千珩,下一刻,他如夢初醒,眼淚不覺就滾了下來。
他嘶啞着嗓子對百草道:“帶我……去看她。”
淩厲風雪中,魏千珩轉身出了竹廬,由百草引着,往前方不遠的墳茔走去。
長哥與白夜連忙跟上,衛洪烈卻失望之極的白着臉坐在桌前,一副猶自不敢相信的形容……
白雪皚皚的天地間,一坐孤茔孤單的立在山頭,四周長滿枯草,厚厚的積雪幾乎淹蓋了一半的墳堆。
一看就是許久沒有人來過。
魏千珩怔怔的站在墳前,不敢相信,他的長歌就在這裏。
五年前長歌的屍身不翼而飛,魏千珩帶人在京城裏搜尋了許久許久,直到半年後才死心放棄,繼而不顧魏帝與衆人的反對,在大國安寺為長歌修建了往生極樂殿,将她的牌位供奉在寺廟裏,受香火供奉。
可如今才知道,長歌就在離他不遠的京郊,一個人孤零零的葬在這無名山頭。
而這些日子以來,他因為衛洪烈的一句話重生希望,沒人知道他在得知長歌還活着的消息時,是多麽的開心歡喜,心中重新充滿了希望。
爾後,他費盡一切心力的找尋着她,不論多難,那怕被天下人嘲笑,說燕王魔怔,在尋一個死了五年的死人,他都不在乎,也一直不肯放棄。
卻沒想到,找尋到最後,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絕望痛苦的答案……
悲從中來,魏千珩的眼淚再次淌下,那怕時隔五年,他的心口還是撕裂般的痛着。
下一刻,他突然拿雙手去刨墳前積雪和黃土,将白夜與長歌吓了一大跳。
墳前堆滿積雪,積雪下的黃土被凍得又硬又冷,魏千珩沒挖幾下,十個手指已是破皮脫肉流出血來。
“殿下……”
白夜與長歌同時上前去制止魏千珩,長歌心痛的攔住他的手,顫聲道:“殿下,這樣下去,你的雙手會廢掉的……”
白夜猜到了魏千珩的心思,紅着眼睛拔出身上的佩劍,咬牙道:“殿下,屬下幫你挖!”
說罷,用着手中的長劍用力的挖起墳前的黃土來。
長歌看得心驚膽戰——若是讓他們挖開墳墓發現是座假墳,豈不一切的計劃都完了?
想到這裏,她連忙指着白夜挖出的黃土對魏千珩道:“殿下,白夜挖出的泥土都是陳年舊泥,一看就是座舊墳,想必……想必鬼醫說的是真的……”
白夜也不想真的挖開墳墓讓魏千珩看到一堆枯骨,那樣豈不讓殿下更加傷心難過?于是停下手中的動作,也勸道:“小黑說得不錯,這墳不像是假的,若是執意挖下去,只怕……只怕反而驚擾了王妃安息……”
魏千珩聽到兩人的話,神情越發的悲痛,最終無力的站起身,不顧風雪肆意,站在墳前久久不願意離開。
長歌跟着他站在風雪裏,看着他的樣子,心痛不已,恨不能告訴他,這只是一座假墳,讓他不要難過,自己就守他身邊。
可僅存的理智卻告訴她,若是告訴他,卻是害了他,将他往黑暗痛苦的深淵裏推。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罷……
其實,這些日以來,長歌不是沒想過,或許自己可以自私放縱一回,将自己的身份告訴他,趁着最後的生命時光,帶着樂兒與他團聚。
可是,短暫的相聚過後呢,她能留給他什麽?
不久的将來,她即将面臨死亡,甚至,她都無法保證,她這樣殘敗的身子,最後能不能順利生下孩子,救下樂兒的命。
所以,自己将來留給他的,極有可能是自己與樂兒對他的雙重死亡打擊,讓他歷經五年的痛苦後,再悲痛的看着她與兒子在病魔中離世……
長歌心疼的想,五年了,他尚且沒有從當年的傷痛中恢複過來,若是在這個時候,讓他再次面臨自己的死亡,甚至還有兒子的,讓他如何承受?!
何況,他的身份太不尋常,他是皇子,他已有了王妃,他的身份關系着各個複雜的勢力,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因為她短暫的出現,讓他再像五年前那身,背棄所有,與天下為敵,最後卻又只能留給他死亡離別的悲痛,她于心何忍?!
如此,不如瞞下一切,讓他在這座墳前對她徹底死心,從而開始他新的人生……
不知過去多久,魏千珩一直站在墳前不願意離開,白夜忍不住開口勸道:“殿下,屬下知道這個結果是殿下不願意看到的,但……這樣也總好過殿下一直找不到王妃最後的歸宿,一直擔心牽念。且也不用再聽皇陵那夥人的欺騙利用……”
白夜也是難過不已,他跟着魏千珩滿懷希望找尋了這麽久,卻沒想到最後是這樣一個結果,心裏難過,更是心痛自家主子,又勸道:“而如今既然知道了王妃在這裏,以後我們時常來祭拜她……如今風雪漸大,天色也晚,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魏千珩呆呆的站着,沒有言語,仿佛聽不到他說的話。
長歌也想勸着魏千珩快點離開這裏,因為她害怕他識破這是一座假墳,擔心煜炎的計劃功虧一篑,所以也開口對魏千珩道:“殿下,人固有一死,殿下就放寬心罷,不然……不然前王妃在天之靈看到殿下如此傷心,只怕也不得安息……”
聽得她的話,魏千珩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抖,片刻後聲音沉悶無力的響起,悲怆道:“她大抵是不想再看到我的,不然當初不也會如此決絕,如此,我又何必再擾她安寧……回吧!”
聞言,長歌與白夜皆是松下一口氣,連忙陪着魏千珩往回走。
可是不等他們動身,身後卻有沉悶的踩雪聲傳來,長歌偏頭看去,卻是衛洪烈一行趕來。
看到他們,長歌心裏強烈的不安起來,心突突直跳。
果然,衛洪烈急步而來,見魏千珩要走,連忙道:“單憑這一座連碑文都沒有的無名墳茔,燕王就相信那鬼醫的鬼話麽?!”
長歌聽到他的話,心口一震,吓得呼吸都滞住了。
她一直在擔心此事,好不容易盼着魏千珩要離開了,卻沒想到衛洪烈竟是不依不饒起來。
果然,聽了他的話,魏千珩悲痛的情緒微微一斂,神情冷下幾分,冷冷道:“衛大皇子準備如何?”
衛洪烈咬牙道:“既然找到了這裏,不如開棺驗人,看裏面所埋之人到底是不是長歌?”
此言一出,在場的衆人都驚住了,連晉王都驚詫起來,不解的看着衛洪烈,不明白他為何比魏千珩還急切?
不等魏千珩開口拒絕,白夜已是冷聲道:“衛大皇子在說笑話吧,五年過去了,屍首早已成了白骨,還如何辨認?!”
“而在大皇子來前,我們已确認過,這是座墳确定是座舊墳!”
聽到白夜的話,衛洪烈勾唇冷冷道:“既然不能辨認,又如何确定墳墓中人就是長歌?!”
“而舊泥只能證明這是座舊墳,同樣無法證明墳中之人就是長歌!”
衛洪烈緊咬不放,越說眸光越亮,牢牢盯着魏千珩,繼續慫恿道:“難道王爺就忍心将王妃一人扔在這孤零零的山頭——若是确定墳墓裏的人确實是她,王爺何不另備好棺木,将王妃選處福地重葬?!”
其實,衛洪烈所執的懷疑,魏千珩不是沒有想過,但他想到鬼醫能對小黑奴一個下人都如此親和有禮,足出看出他是一個品德高尚之人。
如此,對于他說的話,魏千珩選擇相信。
再者,當年長歌所中巨毒确實兇猛,他帶着太醫院的人趕到時,王院首就說她已回力無天,如此,縱是鬼醫,只怕也未能救活她。
再加之看着挖出的陳年舊土,在确定這是座舊墳後,就更加相信了鬼醫的話。
他想,鬼醫常年游歷在外,自五年前離開京城,後面再沒有在京城出現過,所以,他定是來不及為了欺騙他,臨時造出一座假墳來。
何況此地并不是葬人的墳山,四周也沒有其他村落居民,只有這一座孤墳,且離鬼醫的藥廬這般近,一看就是當年長歌在這裏離世後,鬼醫為她就近擇地下的葬。
如此種種,終是讓魏千珩相信眼中的墳墓就是長歌的。
但如今聽到衛洪烈的話,特別是他最後那些話,卻再次打亂了魏千珩的心。
看着他松動的形容,衛洪烈心中一喜,又道:“王爺或許不知道這個鬼醫與前王妃的關系,等你知道了鬼醫對王妃的感情,王爺就不會覺得本宮的猜測是多餘……”
“小醫與長歌的關系,無須衛皇子轉述,小醫可以親自告訴燕王!”
清越的聲音傳來,卻是煜炎帶着百草也過來了。
衛洪烈眸子間湧現一絲陰戾,冷冷道:“鬼醫別有所隐瞞才好!”
煜炎出現後,長歌的心更是揪緊,再加上衛洪烈帶着挑唆的污蔑之言,讓她緊張的朝魏千珩看去,希望他不要去理會衛洪烈的話。
可是,魏千珩卻是真的好奇長歌與鬼醫之間的關系,因為先前,他同長歌在一起四年,卻從未聽她提起過鬼醫,那怕最後她的‘屍首’消失,他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為,直到衛洪烈告訴他,他才知道有鬼醫的存在。
如此,他心中當然好奇,自小就在鹞子樓長大的長歌,是如何與鬼醫相識的?兩人又是何關系,值得鬼醫如此舍命救她?
煜炎眸光淡淡的從一邊的長歌身上滑過,最後看向魏千珩,眸光往他血肉翻開的手指上掃過,不急不徐的緩緩開口道:“小醫幼年行乞時結識長歌,在我快餓死之時,長歌将她的半碗米粥贈于了我,救下我的性命,這一份恩情,足以讓小醫以命相還!”
原來,當年長歌帶着妹妹從盛家逃出後,流落街頭靠行乞為生。
她們白天走街串巷的乞讨,晚上就和一群乞丐住在破舊的老廟裏,長歌在這裏認識了煜炎。
彼時,煜炎正生着病,躺在廟裏的角落裏,因生病無法出去乞讨,已足足餓了三天三夜。
到了晚上,大家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人人手裏或多或少都帶着一天乞讨下來的食物,或是半張餅,或是些殘姜冷飯,而長歌當日卻領着妹妹在粥鋪裏讨到了半碗米粥。
姐妹二人正準備找個角落分吃了這半碗粥,就見到廟裏的另一邊鬧起來。
長歌一看,卻是又病又餓的煜炎,被其他人拖着趕出廟裏,說是怕他死在廟裏晦氣。
煜炎被扔到了廟外,剛巧那晚下大雨,他趴在雨地裏一動不動,人人都以為他死了。
長歌心有不忍,悄悄去外面看他,見他還有氣息,将自己僅有的半碗粥給他喂下,并扶着他冒雨去街上找大夫,最後卻機緣巧合遇到了鬼聖,不但救了煜炎的性命,且發現他天資聰慧,收他做了關門弟子……
病好以後,煜炎跟着鬼聖遠走學醫,等他學成出山,第一件事就是回去尋找歌,才知道在自己走後,長歌與妹妹進了鹞子樓成了鹞女,更是被送進了兇險的後宮當細作……
“……當年得知長歌出事,我趕到京城,可不等我尋到她,就傳來她在王府被灌下毒藥的消息,小醫一介平民,自是進不了燕王府的大門,所以托江湖朋友進府偷偷帶出長歌,想救她性命。可惜,終是晚了,等到我帶她來到竹廬時,她只剩下最後半絲氣息,不等我出手施救,已撒手歸西……”
煜炎無比冷靜的說完這些話,爾後再看向一臉讪然的衛洪烈,冷冷道:“大皇子可覺得我還有所隐瞞?!”
衛洪烈惦記着自己的苦尋的東西,不以為然道:“你敢對天起誓,你對長歌沒有一絲男女之情?”
聞言,長歌一愣,魏千珩眸光卻冷了下去,冷厲的看向煜炎,袖下的雙手不由握緊。
煜炎神情中閃過一絲慌亂,嘴唇翕動幾下,幾次想開口否認,卻終是無力咽下。
見此,魏千珩心裏蹿起了怒火,衛洪烈卻得意道:“你既對她動了男女心思,你之前說的那些話豈可相信?本宮仍然覺得你是将長歌藏起來了。所以,還是要開棺才會相信——說不定這只是一座掩人耳目的空墳呢!”
長歌全身冰涼,忍不住瑟瑟發抖。
她慌亂的看向神情冷冽的魏千珩,心裏暗呼不好,下一刻,已聽到他冷冷下令:“來人,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