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都不知道的深情
? “你等着我啊,我馬上就到。”
“好,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知道了,拜!”文玲挂了電話。
下班了,安妮坐在辦公室裏等文玲。她把手機從耳邊拿到面前,屏幕跳到了“已接來電”的頁面,她盯着其中一個號碼,手指一點一點靠近,最終嘆了一口氣,按了電源鍵,關了屏幕。這幾天,她無數次想打電話給靳钰,問一問奶奶的病情,但是,每到最後一刻,那個綠色的“通話鍵”她就是按不下去。
安妮和文玲坐在幼兒園游樂場裏的秋千上,不遠處就是滑滑梯,兩三個沒被家長接回家的孩子在嬉戲。
“那你是接受‘金魚’喽?”
“什麽?他叫靳钰!”
“‘金魚’比‘禁欲’好聽多了,也吉利!”
“什麽呀?”
安妮好笑地向前推了文玲一把,文玲的秋千蕩起來,微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她內心的童趣被點燃,雙腳在地上點着,蕩得越來越高。
“還沒問你呢,你什麽情況啊?”
文玲聽到好友的诘問,立馬剎住秋千,支支吾吾起來,“挺好的……都……解決了。”
“嗯——所以——現在請問戴小姐,你是選了他們其中的誰?”
文玲看着安妮好奇探究的眼神,挑了挑眉毛,轉頭看着碧藍的天,說:“誰也沒選。”
“騙人!你的臉上都寫了!”
“寫了什麽?”
Advertisement
安妮用手指指着文玲的額頭,從左到右,好像真的在讀字似的點了四下,說:“‘我在戀愛!’”
文玲撇撇嘴,看着好友不挖出點什麽不善罷幹休的樣子,只好開口,“你以後剪頭發不用愁了。”
“理發店那個?”
“人家有名字的,‘葛軍’,‘軍人’的‘軍’。”
“哦,我還不知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安妮很好奇,第一次去理發店時,他們就認識了,她當時還為他們的親密而生氣呢。
“我因為邵鑫古媽媽的事心煩,去染頭發嘛,他竟然——給我剪了劉海,那麽學生氣的發型,跟我一點都不配!我肯定跟他吵啊……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這就是緣分!”
“嗯,那你的‘金魚’呢?”文玲點頭贊同,又擔心起好友來。
“別亂說,什麽‘我的’?不是。”
“我哪裏胡說了?你不拒絕人家,不就是默認嗎!”
安妮氣惱,嗫嚅着,但她無法反駁。
兩人又胡扯了一會兒,文玲吧唧吧唧嘴,笑容可掬,“親愛的,幫個忙呗。”
“說!”安妮疑惑,文玲還有讓她幫忙的事?
“讓我在你家住幾天呗。”
安妮聽了,轉頭看着文玲,文玲眨眨眼賣萌。
“其他兩個還在你家樓下?你不會被追殺的都不敢回家了吧?”
“去你的!”文玲給了安妮的肩膀一拳,說,“我把房子賣了。”
“你……你……欠了高利貸?”安妮挑眉,故意這麽說。
“他給我買過不少東西,我又不能把那些我用過的衣服、鞋子、包還給他,只能還他現金。”
金錢上都算的這麽清楚了,看來對于文玲,邵鑫古這輩子絕對沒有希望了。總體來說,他算是個老實忠厚的好男人,但就是沒有主心骨,十足“媽寶”,見到媽媽,就什麽主意都沒了,若是他肯為文玲反抗一次,也許,他的下半生就不一樣了,文玲絕對是一個可以改變男人一生的女人。
文玲開車,車子停到安妮家樓下。
“要不,你先上去吧。”
“怎麽了?”文玲疑惑地問。
安妮用眼神示意了下前方。靳钰本是倚在車窗旁的,看到安妮回來了,他慢慢走到車前來。他穿着白色球鞋、米色休閑褲、淡藍色V領羊毛衫和白色襯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
“金魚?不錯诶!”
“你……”
安妮才說了一個字,文玲就打開車門,幾步走到靳钰跟前了,安妮連忙跟出去。
“你好,我叫‘戴文玲’,安妮的朋友。”
“你好,革斤‘靳’,單名‘钰’。”
好嗎,原來他都是這麽介紹自己的名字的!文玲微微點頭,有些遺憾,不能拿他的名字取笑了。
“你們聊,我先上去。安妮,鑰匙!”
“嗯?哦。”
靳钰和她握過手後,就專心致致地凝視着安妮,安妮也看着他,那眼神……文玲渾身哆嗦了一下,她可不想被嫌棄,還是識相地先走吧。
文玲從後備箱中拿出一個行李箱,安妮本來以為她會有很多行李的,不禁疑惑地問:“就這些啊?”
“可用的就這些。”文玲攤攤手。
“我幫你吧。”
安妮本來還想指責文玲敗家,就看到靳钰走過去,幫着提起行李箱,向大門走去,文玲在他背後向安妮吐吐舌頭,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行了,我拉進去就行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
到了電梯門口,文玲一副“我是開明家長”的表情,讓安妮和靳钰放心去約會。
“謝謝。”靳钰微笑着點點頭,摟過安妮的肩膀往回走。
安妮翻白眼,他謝什麽?又不住回頭皺眉瞪文玲,文玲向她抛了個媚眼,跟她揮手拜拜。
靳钰幫安妮拉開車門,等安妮坐穩了,才關上門,走回駕駛室。
“想吃什麽?”
“額,奶奶怎麽樣了?”
安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問奶奶的病情,雖然看他一副輕松的樣子,可以猜出奶奶的狀況應該不錯。
靳钰看着安妮,幾天沒見,她又瘦了,他心疼地伸手把安妮不安分的頭發挽到耳後。
“怎麽又叫‘奶奶’了?媽她很好,昨天已經出了重症監護室了,人也醒了,現在有特護和大嫂看着,沒事的。”
“哦,我還不習慣,叫‘奶奶’更順口,叫‘阿姨’……感覺很奇怪。”安妮又轉向他,問道:“阿姨怎麽樣了?就是秋志媽媽,還有秋志他……”
靳钰不笑了,他轉過身子、坐好,冷淡地說:“遲早都是要經歷的,趁大哥大嫂還年輕,現在說,總好過在他們老的時候說,打擊還小點。”
安妮皺眉,他的語氣讓她着惱,就算是事實,他怎麽可以說得這麽風輕雲淡!敢情不育的不是他,就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安妮也轉過身,看向前方。
兩個人都在生悶氣,想着自己的心事。
終于,安妮再也受不了狹小空間裏的沉默了,她打開車門,想要下車。
靳钰拉住她的手臂,她回頭氣呼呼地看着他,從嘴裏擠出兩個字,“放開!”
靳钰沒有理會她的話,依舊拽住她的手,深深地凝視着她,目光沉痛。
安妮開始掙紮,但無論她怎麽用力,就是掙不脫。
“你這是在做什麽?我們什麽關系都不是,你快放開我!聽到了沒有?”
“你要怎樣才能忘記他?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怎麽做才能讓你……”
他的眼圈通紅,安妮裝作看不到,暗暗用勁想要掙脫他的鉗制。
“我可以等,但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殘忍……”
她殘忍?
安妮朝他大吼:“我哪裏殘忍了?我不就是問問他有沒有事嗎?難道出了那樣的事,我連問一聲都不行了?我們畢竟在一起七年,經歷過那麽多事!雖然分手了,他還是我的親人,他有什麽事我義不容辭!難道我錯了?我該跟他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嗎?我若是那樣的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喜歡,你怎樣我都喜歡!”靳钰把安妮拉到懷裏,緊緊地抱着她,把臉埋在她的肩窩,委屈地哭起來,“喜歡得已經失去理智了!我知道是自己心胸狹隘,你看他一眼,你叫一聲他的名字,我都嫉妒得要死,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了你那麽多年,如今你終于是我的了,我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跟你在一起!我怕吓到你,我用盡力氣不來找你、不給你打電話,可你怎麽這麽殘忍?我不聯系你你就不聯系我了嗎?你就一點也不想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嗎?安妮,安妮……”
安妮愣住了,就這樣任由他抱着,震驚得無法思考。她從來沒有想過靳钰對她的感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從來不知道靳钰以前就對她……
“我知道自己這樣小氣有多沒風度,也知道像這樣逼你會讓你厭惡,但是……我給過你時間的,我一直不聯系你,你從香港回來後就不聯系你,我有多痛苦?我知道只要再見你一面,我就完了!果真是這樣,再在醫院裏見到你,就顧不得什麽禮義廉恥,顧不得什麽親情了,我跟秋志談,我……你知道我以一個長輩的身份,我有多難堪?安妮,你也心疼心疼我吧,你這樣不理解我、不回應我,我的心都要碎了!”
安妮聽着,擡起一只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這個男人……怎麽哭得像個孩子?她都覺得是自己對他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了,只好安慰他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靳钰還是緊緊地抱着她,努力平複情緒,等到恢複的差不多了,他輕輕推開安妮,把臉轉向窗外,不讓她看見他的表情。
安妮知道他是害羞了,是了,任哪個大男人這樣哭過也要害臊的。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到你的心情,不過,你是不是占有欲太重了?”
她怎麽能這麽對他?他都這樣低三下四求她了,她……
“沒錯!是我的占有欲太重了,我……”他轉過頭來看她,說到這兒又說不下去了,只好頹喪地望着前方。
“我們都冷靜一下吧,好嗎?”安妮看着他的側臉,覺得他們都需要時間好好整理一下這段“感情”——如果他們之間有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