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玲的麻煩
? 安妮沒有立刻回複靳钰，她說她需要時間冷靜，并整理自己的感情。靳钰表示理解，這幾天沒有來找過她，也沒有打電話或是發短信，給她充分的時間來考慮他們之間的可能性。而安妮呢？盡管每天夜裏輾轉反側，上課的時候無緣無故開小差，卻沒有得出實質性的答案。
“叮呤呤——”手機響了。
安妮放下手中的抹布，把潮濕的手放在圍裙上随意擦了兩下，拿起手機，是文玲。
“喂？”
“喂，你現在在做什麽？”
“打掃衛生啊。”
“你救救我吧！”
“怎麽，被綁架啦？”
“差不多！”
安妮心裏“咯噔”一下，這才留意到文玲的聲音虛弱，一點也不像她平時那樣歡快潑辣有活力。
“發生什麽事了嗎？”
“嗯，你等下如果沒有約會的話，就來我家一趟吧。”
安妮覺得不安起來，以往文玲心情不好，找她傾訴發洩，也都是到安妮家裏來或是約在外面，從來沒有這種似乎連家門都不想出的情況。
“我馬上就過去，你不要想不開哦。”
“誰想不開啦？你……來的時候帶點吃的吧，多帶點，速凍水餃什麽的。”
安妮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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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兩袋食物，安妮來到文玲住的小區，遠遠就看到樓下停着三輛黑色汽車，把大門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安妮剛剛側着身從兩輛汽車中擠進去，就聽到兩聲粗啞的呼喚。
“安妮！”
“安小姐！”
安妮吓了一跳，以為自己遇到流氓混混了呢，她驚恐地轉頭，這才看清從兩邊汽車中走出來的男人，一個是邵鑫古，一個是……安妮皺眉想了想，馬上被自己吓到了：是理發店裏的那個男人！
“安妮，你去勸勸文玲，讓她不要再任性了，什麽事都好商量。”
“安小姐，請轉告文，不用擔心，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在她身邊！”
安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兩個人都是胡子拉碴，眼睛中泛着血絲，衣衫不整的樣子，此時互相盯着對方，好像兩只眼冒綠光、蓄勢待發的野獸。
“喂，老大，戴小姐沒有出來……是，是……有一位戴小姐的朋友來了……女的……是，是……老大放心……”
這是什麽情況？第三輛車中也走出一個同樣狼狽的男人，他看了一眼安妮後，就開始打電話報告情況。
“這位小姐，我們老大說，只要戴小姐願意，給他打個電話，什麽都包搞定。麻煩您轉告。”打完電話，他恭敬地對安妮說。
“你們老大是？”
“您只要轉告，戴小姐肯定知道的。”
什麽人物？連名字都不屑于告訴她！
“咕嚕嚕——”
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安妮從左到右瞟了一圈。
“不是我，我剛點了外賣的。”那個小喽啰連忙擺擺手。
安妮又瞥了兩眼左邊和右邊的男人，兩個人都十分尴尬地臉紅了。
“诶！”安妮嘆了口氣，從購物袋中拿出兩盒餅幹和兩袋牛奶遞給他們。
他們看了彼此一眼，猶豫着接過去了。
安妮突然明白為什麽文玲讓她帶食物過來了，這是餓了多久啊？
“叮咚！”
文玲開了小小的門縫，緊張地朝外張望着。
“沒跟來！”安妮沒好氣地說。
“哦！”
文玲把門打開，讓安妮進去。
“哦什麽哦啊！你做的孽！”
“東西呢？餓死我了！”
文玲搶過安妮的購物袋，坐到地板上，拿了一盒餅幹拆開，開始狼吞虎咽。
安妮倒了杯水，遞給她。
直到整個茶幾上都是餅幹屑，文玲才滿足地從地上爬起來，拍着肚皮坐到沙發上。
“可以說了吧？”
“什麽？”
“你說什麽？到現在了，還想瞞着我？”
“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
“明天周六，我不上班的，你慢慢說。”安妮脫了外套，伸個懶腰，無視文玲為難的表情，“好久沒住你這兒了。”
兩個人泡在滿是泡泡的浴缸裏，相對而坐。
“那個‘老大’是怎麽回事？”
“一個生意夥伴。”
“生意夥伴會派人堵在你家樓下？你欠他多少錢？是不是讓你‘肉償’啊？”
“什麽啦？不是。”
安妮看着左顧右盼，不停躲閃她目光的朋友，嘆了口氣，“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你明白？”
“我明白。”
“回答的倒幹脆，你這次是不是闖大禍了？他們還要在樓下堵多久？很影響別人出行诶！”
“也沒有，就是……他們也不是為了我。”
“那是為了誰？樓下保潔大媽嗎？”
“好吧，一開始是為了我，後來就完全是賭氣，不想輸給對方，是他們男人不可理喻的自尊心在做怪！有誰是為了我好呢？若是真心待我，怎麽會讓我這麽尴尬，被鄰居埋怨，還差點餓死在屋子裏！”
“你不是最幹脆果斷了嗎？怎麽這次會弄成這樣？”
“邵鑫古那個奇葩，怎麽說都不明白，他是要死纏爛打了。”
“嗯，那其他兩個呢？”安妮點點頭。
文玲不說話了，低頭研究着豐盈的白色泡沫。
“你喜歡其中的誰？直接告訴他們，給他們個了斷，不要耍人家。”
“可是……”
“有什麽好顧慮的？那個‘他’已經有家室啦？”
“沒有！”
“那他是個通緝犯？”
“不是！”
“那他有病？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嗎？”安妮又想到了秋志。
“這倒不清楚，诶，你都在想些什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安妮有些慌張，那一瞬間她竟然想到了靳钰和秋志的親緣關系，既然秋志不育，那靳钰他……雖然她知道這和血緣沒關系，但是這麽荒缪的想法就這麽蹦入腦海……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誰，或是兩個都……”
“兩個都喜歡？不會吧，文玲，你是想坐享齊人之福嗎？”
“不是！”
在這個難以抉擇的緊要關頭，安妮竟然打趣她，文玲氣得直拍洗澡水，頓時泡沫橫飛，水花四濺。安妮急忙用手擋着，想站起來逃離現場，不料，剛踩上浴缸底就滑倒了，“啊——”
“啊——”兩聲尖叫。
“死妮子，你踹我哪裏啊？”
“好痛，啊……我的背，還不是你！”
安妮掙紮着坐起來，兩個人看着對方滿頭滿臉的泡沫、龇牙咧嘴的樣子，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我還沒問你呢？你怎麽去了一趟香港就改變注意了？做人工授精很恐怖？你是看到她們受罪，怕了嗎？”
“才不是。”
“那是怎麽回事啊？”
兩個人躺在文玲的大床上敷着面膜，安妮把包裝袋裏多餘的精華都塗到面膜上。
“等會講，會有皺紋的。”
“呵呵……有陰謀。”
已經第四天了，雖然靳钰沒有限定她考慮的時間，但安妮知道，這種事拖不得。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緒，靳钰對于她來說是特別的，但她不知道這種特別是因為秋志還是……因為愛情？她心裏就像堵了一團棉絮，一會兒癢，想要答應他，一會兒悶得她透不過氣，想要拒絕他，也許真的得聽聽朋友的意見了。
“什麽？這麽奇葩的事？”
文玲一把掀開面膜，瞪着不可思議的大眼睛，看着安妮。
“嗯。”
“乖乖，我們明天得去寺廟燒燒香了。”
“你不是不信佛的嗎？”
“不信不行，我今年真是流年不順，得去磕頭贖罪、換換運。你呢，得去還願，多出點香火錢，好讓佛祖繼續保佑你。”
“什麽還願啊？等你出的去這棟樓再說吧！”
“啊，對，那幾個家夥餓的差不多了就會走的。不過你真的要抓住這次機會……”
安妮想到剛才給他們的餅幹和牛奶，有些後悔……
“你還猶豫什麽？趕緊答應啊，不錯，醫生，工作好，但是在香港工作的話，你們不是要異地戀了嗎，你不會跟他去香港吧？那我怎麽辦……人長得怎麽樣？靳秋志的叔叔，長得像吧？那應該還不錯，不過年紀應該有些大了……嗯，有沒有發福？脫發嗎？結過婚嗎？有孩子嗎……”
“沒有！不是，我說你這次的反映怎麽跟上次差別那麽大，我可還記得你是怎麽說孫啓的。”
“孫啓？你同事介紹的那個？那能一樣嗎？一個結過婚，一個沒結過，一個有孩子，一個……”
“可你剛才又不知道，就讓我抓住機會？”
“額……可能是名字比較好聽吧，‘禁欲’，高明！”
“切～，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吧，你不是不想讓我再和秋志有什麽聯系的嗎？我若是答應了，肯定避免不了要再相見的！”
“那你是因為靳秋志才猶豫的？”
安妮嘆了口氣，默認了。秋志是她的初戀，曾是她所有的幻想和希望，她把自己的身心完完整整地交給他，最後卻……現在，她已經怕了，她不想再失望，不想再把她的幸福、她的未來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也許，她那麽渴望要一個孩子，就是因為孩子會永遠屬于她、不會背叛她。
但是她忘了、或是故意不去想，孩子會長大、成家，他的心裏會裝入他的妻子和子女，不會只屬于她。而只有伴侶，相互扶持，你滿臉皺紋時，我也白發蒼蒼。?
